作者:人类的本质
“好。”
【那就算约定好了,失约的人很讨厌,这是我的观点,所以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约定好了。”
为什么会不自觉的在内心再度回应一遍呢?
记忆的回溯似是再度使仙人亲身经历了那段最为弱小无助,仅能等待逐火之蛾救援的时期,连带着心境都在那短暂的霎时间归于彼时的状态,死寂与淡泊的沉沉暮气都被迫在此刻消弭。
这份诡异的共情,让少女没能第一时间尝试用羽渡尘将之剥离,而是继续随着记忆的流动而徜徉。
那人依靠在废墟的对侧,她望着那张在逆光下趋于朦胧的脸,听闻着那轻柔而又淡淡的口吻,诉说着与世不存的童话。
【我啊,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说着不知是真实还是幻想的话语,描绘着一个不曾存在崩坏的世界。
“没有崩坏的世界吗?那样的世界很好,我很喜欢。”
画面闪烁。
那是在合力将一位死士杀死之后的光景。
少年将自己拥入怀抱,他的身上隐约能传来铁锈般的血腥味,与一位死士纠缠显然耗费了他大半的体能,那笃定而认真低语传入耳畔。
【那就算和我和hua你一起杀的吧。】
“好。”
记忆来到了临近末尾的时刻。
城市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那人貌似无意的问道。
【hua,被崩坏感染是不是就没救了呢。】
仙人沉默。
而彼时的那个女孩则随意说道:
“没救了,会死,然后会变成外界游荡的怪物。”
少年的唇瓣翕动,发出叹息。
【这样啊,崩坏真是残忍的灾厄。】
若在当时能仔细观测对方的状态,便能发觉那埋藏在肌肤脉络之下的崩坏纹理,以及……那人有可能会做出的选择。
于是,有关于他的记忆戛然而止。
少年在得到答案不久后,庇护所内便失去了他的身影。
直至逐火之蛾的部队前来救援之际,也没能窥见其半分踪迹。
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呢?
想必已经无需多言了。
仙人的情绪归于死寂与淡漠,就亦如苏青安在圣芙蕾雅时期所思量的那样,即使那份记忆还能记得又如何呢?
终究不过是短暂一周的相处,在隔着五万五千年的万般沧桑之后,所能存续的悸动与情感都将消磨殆尽,不复存在。
时间足够抹平曾经的波澜万丈,就像是严寒刺骨的冬天终会埋葬上一个春天。
可不知为何,哪怕自己早便经历了无数次生离死别,也远有比这更印象更深刻,故事更曲折的经历,可那人就是比其余的存在要更加难忘一点,仿佛两人的渊源远不止于此。
太虚心气乍起波澜,终是久久不息。
“仙人,仙人?”
少女思量着这接踵而来的鬼祟,却又被苍玄之书所打断,她问道:
“嗯,怎么了?”
小玄直勾勾地盯着她,有些不解,说道:
“我看你好像有话要说,就突然发起呆了。”
仙人轻声回应道:
“没什么,只是不知为何想起了些关于过往的事情。”
苍玄之书问道:
“是很久很久以前吗?”
“嗯,是上个文明的事情了。”
小玄侧了侧脑袋,嘟囔道:
“啊,我还以为仙人把以前的事全都埋在太虚山了呢。”
符华沉默。
苍玄之书所言无错,那满山的心印承载着古老的过往。
哪怕这般记忆真当是自己曾经历过的事情,可也理应当被归于封存的那一类里,在长久的岁月里不见天日。
所以这正是自己为之不解的地方。
就与苍玄之书莫名恢复了电量一样,自己倏地涌现而出的记忆也是那般不讲道理。
她道:
“兴许,是没能用羽渡尘抽离出来的吧。”
“你知道的,记忆终究不是能完全细数的物品,偶尔也会出现难以称量的境遇。”
虽然给予了这般解释,可在内心里符华却明白并非如此。
羽渡尘是能操控意识的神之键,这份权能的极限并非人类的构造所能阻碍。
否则,Mei博士的后手……也便不叫后手了。
为此。
如今还未将斩妖除魔之责执行的赤鸢仙人,却有了回归太虚山的念头。
她隐约能明白这份记忆不属于那万千心印内的一部分,也不属于现在的自己。
可若不确凿验证,少女总觉得无法心安理得。
千百年维系至天塌不惊的心境在一天内便频遭波澜起伏,这于自己是否是一件好事,实在犹未可知。
若要守护那个约定,长久执行自我的责任。
那将身上的异样弃之不顾,便是一种对约定和责任的忽视。
而彼时的赤鸢仙人,却唯独无法容忍这样的风险存在。
但即便是她,也暂且难以思量若记忆既不存于心印,甚至与之内的记忆所有冲突,自己应当该做何等打算。
苍玄之书似懂非懂,她趴在卷轴上,就这样看着少女,自苏醒来之后便没停止过面上的笑容,她道:
“仙人没什么好纠结的呀,我们到时候回太虚山对对心印就知道啦。”
符华闻言颔首应允。
希望……不是心魔吧。
这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神音的实验在彼时只有少数人能成功,而自己几乎不会受到影响,但以此编纂推演出的太虚剑气是否会存在风险,在当下的奇怪事情下也变得扑朔迷离。
而无论是苍玄之书的复苏,还是她所获取初次世界线的那道记忆。
其本质的缘由都仅与一件事情有关。
即,苏青安在未重启时世界线里成为了升维生命,其灵魂永恒升华至末那识的姿态,万般平行世界的自我被敛去因果,自根源回溯,最终将世界纪录机制所记录下的痕迹与刻印掠夺至【圣痕】之间,可谓已然扬升登神。
哪怕如今被斩去了羽化态的境界,末那识也残破无比,被困顿于血肉之躯,但其本质依旧有部分是升维生命。
这里再提及一下,神明以往的重启其本质是随意拨动时空轴,然后如抽签般选中一个时间线与地点,将少年进行投放。
在这个过程内,祂会自主地帮助苏青安清理曾经在世界机制里遗留的痕迹与记录,从而抵达重启的完全纯净。
简单阐述一下,神明所拨动进行的重启所针对的并不是一片叶子世界。
而是包含了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本身的一种大型回溯,无数维度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死亡与重启而进行无人知晓的跃迁。
所以这里引申出了一个事实,在第二次第三次重启的阶段内,那些与苏青安有过因果缠绕的人们之所以会浮现出既视感,并不是因为神明重启的不够彻底。
真正的缘由在于苏青安的灵魂比较特殊,曾经与之因果纠缠越深,在相遇之际便越是会被他个人重现于世后的记录进行干涉,并趋于朝以往世界线的那个自己接近。
而在原先情况下,因果纠缠再深也依旧无法打破记忆的壁垒。
可苏青安进入升维之后,就又完全是两码事了。
以往的重启可以比喻为在一道汪/洋大海内投落一粒微生物,如今却像是在湖泊里丢进了一道顽石,且不说这道顽石后续的举措,单单是其重量所没入水面掀起的涟漪与波澜,便将影响深远,进而发生一系列与之有关的世界线变动。
而与之因果纠缠最深的赤鸢仙人目前所遭遇的其余世界线记忆浮现,以及苍玄之书莫名其妙恢复电量的事件,就是变动的一部分。
她摆袖拾起床沿青墨色的油纸伞,低语道:
“走吧,我们去庆州。”
魂钢边缘的精致卷轴随风舞动,武装人偶漂浮至仙人的左右,叽叽喳喳的问道:
“仙人,我们去庆州干嘛呀?”
“是去打崩坏兽吗?还有,还有,仙人在这几百年里有去试着收徒吗?”
少女的指尖拂过腰间垂下的墨色流苏,走出客栈的大门,她望着外界的初晴小雪,便是单手用青墨色的油纸伞遮蔽了微暖的阳光,另一只手掌轻点了点女孩的脸蛋。
仙人在小玄睁圆的眼眸下,不自觉弯了弯唇瓣,轻声说道:
“此行,仅为斩妖除魔。”
神州的格局变化不为己身所掌。
可少女固然管不了这世间有易子而食、有蝇营狗苟、有权贵欺压,但唯独这整个天下的妖魔横行,崩坏肆虐却责无旁贷。
只因为她是赤鸢,是这片大地恒古存在的仙人。
可不知为何,符华隐约能感知到那西南处的中央地带似有着什么事物牵扯着心神,让她本来便极具效率的步伐愈发利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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