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祂在目睹了第四律者死在崩坏裂变弹后,依旧不对第五律者的诞生地进行刻意改动,在之后更是无所谓第六律者的强度,进行了快速的催生,使得对方变弱。
种种事实表明,崩坏意识完全不在乎阶段性的败北究竟会发生多少次,那也自然没必要刻意追求迅速的灭亡文明。
这代表了一个事实。
那便是第七律者的强大,无关乎崩坏意识自身的意愿。
在揭开了这层面纱之后,少女思维流转间隐约理解了答案,炎律的问题就类同于满足了什么条件后就会得到的必然反馈。
而若崩坏筛选的机制本身就针对文明,那或许她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理由。
在第七律者出现之前,除却苏青安获得权能之外的特殊事件和神之键计划的成功之外,便唯有融合战士实验的第一次正式成功才值得注意。
这一次的成功,使得文明由此获得了凯文o卡斯兰娜这位强大的战士。
其中更深层次的价值是,这代表了融合战士具备量产的可能性,它并不具备唯一性和巧合的累积引发的变量,是确凿在数据与实例上可以再度复制的研究成果。
而融合战士的存在本身,其实是对过往认知、生存理解、文化乃至社会意识形态等等复杂要素的巨大颠覆。
假设类似的技术出现在崩坏不存在的世界,她并不怀疑全世界的原有格局都会产生不可逆转的改变。
毫不夸张的评价,融合战士计划的成功对整个文明都是一次迁越与进化。
所以,以筛选文明为目标存在于世的崩坏,若其本身如自己所料是一个完善的机制,那就必然会对文明产生的变化产生相应的改变。
由此,Mei博士得出了一道朴素却骇人的公式。
即,文明的科技程度愈发强盛,崩坏所来袭的程度就越是恐怖。
这样一来,第七律者的强大就能得到确切的解释。
她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融合战士计划成功所招致的灾厄与副作用,但哪怕推断出了这一事实,也不存在多少意义。
至少,对现阶段的战争是如此。
Mei将这些猜测记录在平板中,便将其抛之脑后。
人类不可能不继续发展科技,否则文明必然将沉沦在后续敌人的威胁之下,迎来毁灭。
但少女并不对此感到忧心忡忡,只要将技术发展到崩坏的极限之外,那这个公式就自然会不攻自破。
哪怕这个极限本身可能并不存在,就算存在也未必能抵达终点,许多负面的假设与悲观的看法都由此随之而来,可最终Me还是克服了这些杂念,继续冷静的进行着手上的工作,并未遭到任何影响。
Mei一边处理着事务,一边提醒道:
“苏先生,如果你有和她联系的手段,姑且还是让她远离悉尼比较好。”
“第七律者远比我们最初想象的还要更强,凯文单独作战有很大可能性不是她的对手。”
“届时,一位再无约束,进入了暴走状态的律者,所会做出的事情大概率不是选择直接离开,而是将整个悉尼烧却成灰。”
“我不知道你交给了符小姐什么东西,但哪怕是一把让她能无限制使用的黑渊白花,真当直面上第七律者也没有意义。”
她的口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而且悉尼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奥兰客和巴塞罗那,你应该能理解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青安将鸡蛋饼盛放在印着卡通图案的碗碟里,虽然希儿从来不会亲口承认,但他知道这是对方喜欢的碗。
少年用刀切开薄厚适中的蛋饼,他将其送入口腔,感受着韧度和弹性以及柔软调和优秀的口感,再彻底咽下所有的蛋饼后,将碗碟放入了洗手槽里,轻声说道:
“我会去悉尼,带她和凯文回来。”
Mei理性回应道:
“你认为这附近不存在传教士的眼线?”
苏青安陈述道:
“这就是我带你来到这里的理由。”
“先前的分部与沿途的地带都不存在她的眼线,我推测她并未来澳洲多久,所以才导致了这种结果。”
Mei反驳道:
“前面的路线所覆盖的区域明显未超越过她的能力范围,并且一旦刺杀失败,她留存在附近的眼线就会出现被拔掉的风险。”
“你没发觉的理由很可能只是因为她提前察觉到这一点,选择了将棋子埋入其余的地方,并不能证明之后不会有其余的敌人前来。”
苏青安轻声道:
“你说的没错,但她发起刺杀的时机太巧合了,简直就像是早知道崩坏会在那时爆发一样。”
Mei蹙眉问道:
“你怀疑第七律者的诞生与她存在着密切联系?”
苏青安眼眸低垂,清洗着碗碟,他感受着清水拂过手掌的温度,轻轻说道:
“这只是怀疑,但我清楚她一定明白第七律者会诞生在澳洲,而以你所言的战力级别,整个澳洲就算在短时间被对方直接烧却也很正常。”
“而这种级别的崩坏生物之间会不会和平共处本身暂且不提,至少第七律者的范围攻击未必会顾及它的存在,所以它既然知晓律者即将诞生,那以这份谨慎的性格,直接远远的离开才是常理。”
Mei无奈道:
“你对它做过侧写?”
少年不置可否:
“雅拉达事件发生之后,出于兴趣尝试了一下。”
“得出的结论是对方不具备人类的道德观,但具备优秀的学习能力,会毫不犹豫的接受着人类的智慧与经验,容纳进自己的知识体系里用来对付人类。”
“极端憎恶人类,性格狡猾残忍却不傲慢,情绪有可能较为不稳定,在情感与各种意义上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在行为上却会无比珍惜。”
“她已经离开澳洲了,这是我做出的判断,而只要对方不亲自前来,这些眼线即使具备危险,这附近驻扎的部队也已经足够应对。”
Mei不再打算将这些仅是猜测的话语吐出作为搪塞,她毫无避讳地将设备留存的视频,投影至虚空。
苏青安手中的瓷碗跌落洗手槽,发出清脆的声响,水流持续的流淌,透明的晶莹冲刷着光滑的碗壁,沦为腻人的琐碎,好似正在祈求将时光回溯,归于以往的日常。
他望着那给予人印象深刻的艳丽红发、那本该呈现出些许温柔的琥珀色眼眸,以及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容,瞳孔战栗,唇瓣翕动却是无言。
是Himeko。
是无量塔姬子。
是……姐姐。
哪怕Himeko并不是那个自己朝夕相处的无量塔姬子,并不是那个真正的姐姐,真正的亲人,可她们终究拥有着相同的灵魂。
而对于能观测灵魂的苏青安来说,这份相同远比相貌更为准确且不可置疑。
这样的他却在如今亲眼见证着对方正在朝着最凄惨的结局走去,却对此无能为力,难过与悲哀无法抑制亦无法忍耐,被自我惩罚所约束的剑心就此产生了动摇。
少年在见到第七律者的第一瞬间就理解到了一个残忍的现实。
——他无法给予对方救赎。
剑心已然伤痕累累的自己没办法辅助凯文,更没办法与之战斗,没办法……拨动灵魂天平。
没办法斩断灵魂链接的自己,哪怕有办法对其进行战斗,也只能迎来亲手杀死对方的结局。
可不应该是这样的,可自己唯独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在上个世界线为了姬子能够存活,能主动放弃天然圣痕的苏青安,若是在这里能做到变相乃至亲手杀死对方,那还会是最初的那个自己吗?
灵魂愈是强盛的人类,其情绪就愈发具备感染力。
少年的那双眼眸里曾经像是夜色里熠熠生辉的万家灯火,透着宁折不弯的意志与孤勇,可如今却一如死寂的湖泊和枯死的玫瑰,仅能给予绝望与悲哀的印象。
名为苏青安这个概念的一切正在核心意志的冲突下逐渐被挤压碾过,离崩碎的终末再度接近了一步。
但那道违约的惩罚却具备着致命的约束,那就好似拥有着由于密度不同,永远不能交融的两片海的阿拉斯加湾,这份约束给予着所有情绪不同层级的密度,使得人格与意志依旧还能维系在最初的姿态。
可这就像是被缝缝补补的破旧人偶,哪怕拥有着以往一模一样的形体,都将不具备原先的坚韧与耐久。
Mei望着他的面容,感到有些不忍,她的口吻都不自觉地变得温柔与舒缓:
“苏先生,这一次的战斗……你不能参加了。”
175.小羽毛与符华。
在世界各处汇聚的崩坏能海洋掠过海岸线所造成的海啸平息之际,随着潮涨潮落的空档,苍白的怪物如枝桠般在浓郁的崩坏能粒子汇聚间逐渐诞生。
伴随着骨节层层递进,透明的丝线交织血肉,庞大的轮廓在短暂的时间中描绘而出,在形似骑枪的武器与重盾从无至有被塑造完善之后,偌大的圣殿级崩坏兽彻底降临于世。
它踏足在冰冷的海水,感知着距离最近的活物,沉默地拨开沿途的所有阻碍,坚定不移的朝着彼方走去。
怪物沉重的脚步声透过水面的介质回荡在辽阔的天地,如巨大的时钟正在缓缓摇摆。
时雨绮罗望着水面由此荡漾出的细碎波纹,与逐渐翻卷将涟漪吞没的浪潮,眉眼低垂,唇瓣微掀。
混沌的意识在冲击性的画面下近似空白,研磨着神经的剧烈苦楚源源不断,纳米机器人依旧在支撑着躯壳原本破碎至失去形体的部分,补足着使得生命流逝的缺口,让她依旧能够勉强苟活于世。
女孩的视野里仅能容纳进那双灰暗死寂的金色眼瞳,好像期待着那便是驻留在人世间所见证的最后画面。
装甲的能源消耗殆尽,崩坏能动力炉在之前的重重碰撞下进入死机,汲取四周崩坏能的功效由此损坏,目前的时雨绮罗别说是圣殿级崩坏兽,就连死士的镰刀都无法躲过。
在远方传递而来的异动之际,她就明白自己没办法活下去了。
所谓的天灾就是如此,哪怕经历了战场的重重磨难,接受了熬炼躯壳与意志的训练,拥有着美好的理想与自我的坚守,在自然的伟力下都众生平等。
那场海啸仅是崩坏爆发的前奏,余后附近浓郁至极的崩坏能环境将孕育出数不尽的怪物,把人类的故土侵占为自己的家园。
从最初,丧失大半行动力的自己就无法走出悉尼。
她抚摸着怀中人濡湿的白发,喃喃自语:
“队长,就像你说的那样,生命很脆弱啊。”
女孩染上鲜血的面颊淌落着水珠,已经无法分不清那是海水还是眼泪,但却都如夏日的冰块,在空气里折射出清澈的弧光。
她泛白的唇瓣翕动,道出了宛如在云端之上轻柔的喃语:
“我可能真的很没用,但至少……我不想看见你躺在这么冷的地方。”
崩坏能动力炉陷入了宕机,可自爆的系统却不受影响。
每个逐火之蛾的士兵都有着自己选择如何死亡的权利,相比在崩坏兽的攻击下被崩坏能侵蚀与物理的碾压残忍击杀,自爆至少还能成为最后让敌人偿命的手段。
哪怕很无力也很可笑,可在这样的时代里有着自主选择死亡的余地,兴许都能算得上一种慰藉。
纯白且耀眼的光辉被巨大的阴影遮蔽成灰暗的轮廓,如刀刮般的风压吹散额前的碎发,水面的波澜和浪潮骤然间扬于高空,令原地霎时间变得空空荡荡,苍白的骑枪漠然落下,倒映在微微眨动的金色眼眸,是那样凛冽而尖锐。
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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