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符华唇瓣的笑意褪尽,她明白自己没办法再对这个人说出这样的话。
一无所知的人总能用着轻松笃定的口吻要求对方做到看似简单的事情。
彼时的她无法理解少年所面对的真正困厄,仅是以自身对其在内心中的权重便轻而易举缓解了那份悲哀。
可如今的她正是因为明白,甚至能够感同身受一部分这样的感受,所以才无法言说出类似的话语。
少女温柔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轻声低喃:
“睡久一点也没关系的。”
“我会努力的,努力让你以后不再这样难过。”
假设踏入太虚,悟透剑神,是否就有能力让你不会再难过了呢?
心湖之间,坚忍的花束缓缓抽芽生长,好似扭曲的螺旋正在蔓延……
……
……
灵魂殿堂。
虚幻的天平缓缓晃动,幽蓝与暗红各为一色的两只蝴蝶以之为原点环绕蹁跹。
希儿o芙乐艾与死之律者的灵魂余火所萃取出的最后残骸,便是如今建立在灵魂殿堂内的全新机制。
在二者无形的配合之下,从崩坏意识和律者核心那里抢夺的事物就此彻底融入了少年的灵魂之间,落于这座殿堂中央。
即,死之律者的一半权能。
但由于缺乏了律者核心作为关键的中转站,这份权能的链接必须要完全由苏青安自身的灵魂作为承载物,所招致的恐怖压迫和磨合的延迟,才是他昏睡半月的真正理由。
而以这两只蝴蝶的诞生现象为基盘,运用权能的机制就此完全成立。
157.【创生】,剑心。
意识正在不断坠落于深海的罅隙,死寂的冰冷渗透着魂魄的每处角落,陷入半睡半醒的感官迷蒙于无法言说的世界间跌跌撞撞,在经历了诸多的光怪陆离之后汇聚成稳定的画面。
少年依靠在穿梭于满是浮冰的海面的一叶扁舟之间,凛冽的大风刺痛肌肤、冷硬的浮冰与之不断磕碰、漂泊的前路仿佛永无止境,仅存的似乎只有望不见的尽头。
它们一并溶为了孤独的养料,给予着将其深入骨髓的契机。
看不到夕阳,没有了落日。
曾经陷入梦境,环绕耳畔处的温柔喃呢也彻底沉默,不再出现。
半个月的岁月何其短暂,可在这片无限煎熬的精神世界却又无限漫长。
以灵魂本身为承载物,不借助律者核心这等造物,用着纯粹的自我去容纳这般伟岸的权能,所招致的结局便是如此。
按照常理来说,这本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苏青安的灵魂本质被誉为极其特殊的存在,经历了数次死亡和磨难后更是蜕变了数次,但凭借着自身去承载权能依旧是无法抵达的结果。
可死之律者却以意识海内的灵魂殿堂为基础,将自身的灵魂全然溃散,塑造出崭新的基盘,变相制造出了特殊的缓冲垫,就此形成了与原先操控权能迥然相异的机制,达成了本绝不可能出现的历史与前所未有的道路。
崩坏意识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位使徒,以这般形式被夺走的权能远远比正常律者的背叛更为彻底,只要一日没能彻底磨灭苏青安的灵魂,祂就将一日无法追溯回死之律者的一半权能。
而就一如最初的希儿o芙乐艾所祈祷所期望的那样,作为死之律者的另一个希儿o芙乐艾替她达成了唯独这个选择才能抵达的那个未来。
即便是并不美好的第三个结局,在通往的道路上依旧满是坎坷与悲哀。
而在那破除绝望,凿开坚冰的道路上,终究还是有人给予了那一直踽踽独行的少年一份不会熄灭的火光,希望他能继续走向那个……最好的结局。
但那薪火相传到最后,所能残留的余温又是否能抵达他的内心呢?
在一望无尽的悲哀和绝望之下,若是不能死拽住那零星的温暖与之对抗,度过漫漫长夜,那迟早会在道路的中途便磨损殆尽。
此刻的经历亦是如此。
灵魂与权能相融合的道路宛如一道缓缓转动的磨盘,愈是要抵达与之契合的结果,就越是要经历难言的苦痛。
在神志昏沉,意志低迷的时期,这份煎熬似乎也难以看见终点。
可在少年潜意识里感到迷惘之际,那份从上个世界线便传承如今的余火,就这样燃烧出盛大的火光,融化了前方的浮冰。
飘零而落的赤红之羽弥漫四野,缓缓将只存在漆黑与结白的世界烧却成灰。
难以分辨声线的轻微喃呢传入耳畔:
【不要怕,我会帮你的。】
苏青安的意识由此开始真正复苏,他依靠在木舟的角落,微阖着眼眸,望着宛如夕阳落日交织成画的世界,有些恍惚。
失去气力的小羽毛悠悠落下,一头栽进了漆黑的头发里,它随着少年的目光一同眺望着世界的尽头,仿佛也跟着一起疑惑眼前的光景究竟怎么一回事。
但旋即,小羽毛望着远处的余晖,后知后觉发现了是自己的功劳。
它欢天喜地的想要像往常一样对着他邀功,说自己很厉害,表示自己是一根聪明又有用的羽毛。
可那双焦距逐渐不再涣散的瞳孔,却在意识稍微明晰间蓦然死寂,给予了共感般深刻的情绪潮汐,令它蔫蔫地趴在发丝,认真地做出了抚摸的动作,想要努力安慰。
苏青安并不想思考这个精神世界里的一切究竟是为何而生,他望着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的巨大空洞,默然不语。
这样的世界所存在的尽头,会是什么呢?
可就连这样类似的思考都没能出现,少年竭力将思维放空,让真实的记忆迟缓一些到来,他毫无反应地肆意让木舟没入世界的尽头,眼神空洞。
伴随着沐浴的光辉散尽,映入眼帘的画面是陌生的伟岸穹顶。
虚幻的天平位于中央,似乎在告知着这里是何处。
但真正逼迫着苏青安挣脱出混沌的神智,去正视眼前光景的真正理由,还是那沉默起舞,安静环绕的两只蝴蝶。
少年身下的木舟溶为灰烬,他感知着那两道熟悉却已然死寂的灵魂气息,理解了一切。
那是……希儿o芙乐艾的灵魂。
女孩确凿无疑的走向了死亡的归途,而为了达成面前这未知的事物,她选择将自我的残骸沦为冰冷死寂的道具,将自我的灵魂……玷污至此。
苏青安以前来过灵魂殿堂,但以这般完全沉浸自我的形式却是第一次。
少年注视着这一幕,缓缓走至天平之前,他伸出手期望能触碰到天平旁那两只蝴蝶,可在指尖战栗的须臾却仅触及到了一片虚幻的空无。
“希儿?”
沙哑的低语无人听闻,这是自然之事。
蝴蝶的环绕仅是潮起潮落的一种现象,并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灵性与知性。
以二者灵魂碎片汲取出的残骸所揉捏出的基盘,没有保留半分意识的可能性,这是他在第一眼就能明白的现实。
从最初得到超出机制之外的回应便是不存在的未来,少年不再多言,他仅是呆愣地凝望着眼前的光景。
应该责怪吗?
责怪那份仅是沉溺于自我苦痛却从未察觉死之律者内心的懦弱;责怪她直到最后都没能好好听自己的话,将自身的一切都视为道具的扭曲;责怪一如既往的失败与落空;责怪……
可到头来,或许苏青安自己都不明白涌动在灵魂间的情绪究竟有多么复杂。
在视野被泪水模糊,指尖轻触灵魂天平的那个刹那,所有的要素真正集成。
无尽的白花随之盛开,簇拥着一切景物,将世界染成无暇的纯色。
就一如那传说中能让人回归原初,蜕成纯白,获得幸福的梦之钉。
而至此,权能真正归于灵魂殿堂。
苏青安望着繁花似锦,满是纯白的盛景,就此明白了一切。
白花的领域落于灵魂的一部分,象征着名为【创生】的权能。
这是独属于死之律者的力量,是与那个女孩链接着灵魂的真正权能。
【哥哥会变强的,变得比谁都要强。】
【做得到的。】
【只要哥哥不放弃就好啦,其他的就交给希儿吧。】
过往的记忆放至如今彻底鲜明,那本该视为玩笑与慰藉的言语却在这个时刻缓缓皲裂出其下真正的决意和沉重。
在苏青安首次流露出怯弱与难过的那一天,提前明白了很多的希儿就下定了决心。
女孩真的很狡猾,她明白不管自己究竟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都不会被真正讨厌,所以才选择了这般声势浩大又落幕无声的形式去赋予所能赋予的一切。
郁结的悔恨与悲哀已然无法数尽,他的情绪在权能落于灵魂殿堂之后就真正走向崩溃。
若是不拨动灵魂天平,将这份浓重的情绪彻底剥离,真正意义上的分割一部分自我,明镜剑心便将迎来彻底的破碎。
但……不想遗忘。
苏青安也明白对方并不想被自己遗忘。
于是直到现实世界的躯壳本能地拉扯着意识,促使真正的苏醒,他都并未选择触碰灵魂天平……
心冰染满了漆黑的色彩,裂开的纹理逐渐朝着四周扩散,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破碎声逐渐响彻,眼前的视野逐渐明晰。
胸腔处微闷的触感,牵扯着注意,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在睁开眼眸前便很是清晰。
少年的视线随着外界赋予的信息缓缓转移至她的侧颜。
是符华。
……
……
记不得这是第几座城市了。
传教士的权能给予着整个文明无声无息的危机,她坐在一家人气不错的咖啡厅里吃着下午茶,【蛊惑】的权能以及干扰电子设备的崩坏能频率足够让其忽略人世间的大半规则。
她对链接着意识海的那位存在搭话道:
“有观测到有趣的结果吗?神明大人。”
祂漠然回应:
“这次的意外存在着记录的价值,可最初期望记录到的关键核心却依旧没能找寻到真正的答案。”
传教士思考了会儿,建议道:
“需要我帮您一把吗?”
“如果要求是观测人格崩溃与情感波动是否会导致那份力量出现波动,那应当还有着其余合适的人选作为刺激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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