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因为自己也很辛苦,所以符华很能理解一样遭遇着类似苦痛的她们。
她明白这些看似已然恢复了昔日活泼的女孩们内心暗藏的伤疤依旧鲜活。
可相对,即便如此,这些人也由衷的希望自己可以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对于符华来说,辜负这些好意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她低语:
“我不会跳舞的,绮罗。”
时雨绮罗看着小姑娘唇瓣翕动,神情有些纠结的模样,笑着安慰道:
“没关系啊,我也不会的。”
“不如说第五小队就没几个会跳舞,再说了,以参与活动的男女比例来看,男性估计不超过十个吧。”
“这种情况下虽说是舞会,但我觉得当成普普通通的派对就可以。”
时雨绮罗拉起坐在椅子上的符华让她对着全身镜看看如今自己的模样。
“而且你看,现在的你不是很好看吗?到时候就按照你自己的心意来吧。”
符华望着全身镜里的画面,有些恍神。
时雨绮罗站在自己的身后编织着柔顺的灰色发丝,她蓝绿色的眼眸微眯,唇瓣处泛起温柔的笑意。
而映入眼帘的少女是那样陌生,那张容颜还没来得及画上适宜的妆容却已足够清丽,她似乎没来得及穿上合适的鞋袜,赤足踩在柔软的手工毛毯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落入雪堆里的羽毛,透着轻盈的活力。
她身穿着纯白色的露肩长裙,若隐若现的锁骨展露出清晰平直的线条,给予着流畅的感官,骨窝深浅适度,无处不散发着精致的意味。
织物的面料白得近似透明,微微反光,像是天鹅的羽翼,含蓄而雅致。裙摆遵循着由高到低的弧线,微蓬间裸露出修长笔直的纤细双腿,裙角坠满着钻石,恍如晨露,熠熠生辉。
而这一切综合起来,却是得出了好看到……让自己都感到有些陌生的评价。
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穿校服之外的裙子。
少女这样想着,指尖却是捻住裙摆的一角下意识地晃了晃。
这般娇憨的动作让时雨绮罗编织头发的动作稍微放缓了些许,她唇边的笑意加深,说道:
“嗯,现在已经很好了。”
“等会儿再让佩珀给你画个妆,再修饰一下细节,重新试几套衣服就大功告成了。”
符华没有反对,仅是抿了抿唇,无声应允,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说道:
“谢谢你们。”
时雨绮罗让小姑娘乖乖坐会原来的椅子上,她想了想回应:
“想要谢谢大家的话,小华就好好地遵从一下自己内心的决定吧。”
“只需要这样做就好啦,不管是表白也好,还是和平常一样的普通说话都没关系。”
女孩的神情流露出些许的无奈与惆怅,她抚摸着符华细腻的发质,轻声低语:
“假如还是原来那样的世界,大家应该都很愿意看见你们慢吞吞逐渐发展的模样吧。”
时雨绮罗在她的耳畔处,喃呢道:
“但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时代也没有关系,去以自己的步调走好了,你喜欢苏老师对吧?那只需要问心无愧,让以后的自己不会为此后悔即可。”
良久。
少女的面颊微微染霞,她的粉唇翕动,轻声说好。
……
……
参与舞会的人员包括了逐火之蛾澳洲分部的后勤人员,从晚上七点开始,一直到第二天结束的这期间,身负职位的工作人员们采取了轮班制的方式进行更替轮流按照自身意愿前往舞会。
这一晚普罗米修斯的计算力将分出一部分全面监察,以免出现缺漏。
Mei博士遵循着原先的生活规律,在实验室里进行着从未止歇的工作。
苏青安的身体状况与后续律者的注定诞生已然使得融合战士和圣痕的工期时间迫在眉睫。
在第五律者和审判级崩坏兽相继出现不久后,Mei自然没有心情和余韵去进行任何意义的娱乐,让普罗米修斯将多余的计算力分出进行监管却是她默认配合Himeko举措的态度。
凯文没有参加舞会,以他的性格在没有必要的前提下,自然不会远离Mei,前往之外的地方,一如既往坚守着自己的护卫工作才是正常的选择。
此刻,晚上八点半。
舞会已然进入热场完后缓缓发酵的喧嚣阶段。
苏青安不得不承认Himeko确实对舞会的举办下了一定心思,从多方面细节的把控值得氛围的烘托很成功。
在灯火通明,人流汇聚的旷阔大厅间,即使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战士都在氛围的裹挟间变得平易近人了很多,酒精与音乐仿佛变成了最好的良药,聊以慰藉着未知的未来与惨痛的过去。
不会有人比Himeko更清楚众人所承担的压力。
作为第五小队的队长,她对战士的死亡率和战局的前景都心知肚明。
舞会的举办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可以让他们稍微过得开心一些。
Himeko想,至少在这个夜晚,大家可以短暂的遗忘掉曾经所经历的伤痛,可以忽视掉无望的未来,只需要沉溺于眼前一时的欢愉,纵情在温暖的灯火之间,去体验久违的放空和日常,其余的都不用多管。
正因为他们迟早将穿上盔甲,踏入战场。
当下的时光对比起来才会显得这样弥足珍贵。
毕竟……
届时谁也不清楚谁将走进炽热的火焰,贯彻逐火之蛾的理念,溶为灰烬。
苏青安参加舞会的初衷,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看符华穿礼服的模样,其余的便是为了更深刻的感受这个时代的氛围。
舞会于其余人而言有着迥然相异的深刻意义,可对少年来说,那份促进着他人暂且抛却负累,能成为之后砥砺前行的要素并不存在。
自从人工圣痕从躯壳内抽离后,苏青安的身体机能已然进入了不可避免的渐变衰退,这不仅是崩坏能侵蚀的负面状态。
作为一个外来器官,人工圣痕与自身的排异性很高,但因为外来要素的压迫又和躯壳产生着近乎完美的同步和链接。
正是【圣痕】那时的出现,导致了这般不符合常理的状况。
这也促使前期人工圣痕的使用并不具备直接致死其余身体器官的危害度,可到了如今这份高度的同步与链接,却变相的造成了身体在缺失对方后的严重后果。
现在还能勉强维持着原先的基本素质强度,但只要再度使用几次【羽渡尘o临界】,恐怕苏青安就会彻底失去出现在那般高端战局的资格。
舞会是给予还有希望尚存的人抱团取暖的地方,而少年则在那一战后就没有了未来,这让两者的思想并不共通。
圣痕计划的进展在Mei如实相告的状况下,几乎让人望不见希望。
那场战斗唯一带来的好消息是,冰之律者的遗骸作为实验材料是最优等的存在,甚至可以说这具尸骸的保留极大的推进了原先近乎纹丝不动的圣痕计划。
这很好理解。
人类对崩坏适应度的极限也很难与律者这般崩坏意识所塑造出用来掌握权能的宠儿相媲美。
圣痕计划最优秀的临摹素材就是崩坏意识的杰作——律者本身。
可惜第四律者在崩坏裂变弹下灰飞烟灭,第三律者被苏青安亲手拨动了灵魂天平扭曲了物理法则将其彻底送葬,第一和第二律者的尸骸则更是在长年的研究中无法成为合适的案例。
“一年吗?”少年的眼睫低垂,他望向长笛杯,陷入了沉思。
——白色的气泡重演着生灭的循环,但尽头却终究只有寂静的沉默……
趴在脑袋上的小羽毛在苏青安进行沉重的思考之际欢快地打着滚,自从稍微恢复些活力后,它就习惯般将苏青安的脑袋当成鸟巢,即使身上的光芒很黯然,但行为上却整天都十分元气。
由于它的重量等于无,所以对这个不太礼貌间透着小小任性的举动,少年一直保持着听之任之的态度。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则是让苏青安开始沉思是不是要管一管对方的言行举止。
小羽毛被翻身间被窗边送递而出的风吹落了下来——如果回溯时光就可以看到它曾经奋力的想要拽住少年的发丝,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没有手的难过画面——而结果就是苏青安垂下视线发呆之际,它坠入了长笛杯。
虚幻材质的绒毛在香槟源源不绝的气泡间委屈地蜷缩着自己,小羽毛漂浮在酒液间,晃来晃去。
但它的态度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几乎很快就变成了仿佛在泡露天温泉般的心态。
在能感应到对方情绪的苏青安眼中,这般行为甚至隐约间有着小羽毛在利用气泡给自己做SPA的既视感。
少年叹息间无奈低语:
“反正也差不多不能再喝了,你乐意的话就待在里面玩吧。”
即使对方已经衰弱到会被外在的事物所影响,但这般奇异的材质依旧不会被香槟沾染。
舞会其实已经度过了一小时,这期间苏青安已然拒绝了第八次搭讪,而在礼貌式回应了一些人的敬酒后,他就在无声无息间使用了【藏】消弥于众人的感官。
从表象上看来,苏青安看起来就像是提前离场了一般,在一阵细微的讨论间便就再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少年真正躲藏的理由不在于那些人的搭讪或者敬酒,而在于舞会逐渐热场的期间许多人对他表示的感谢,那尊敬又仿佛视若神明的目光让他很不适应。
“你配得上这些尊重和荣光,所以没必要躲藏。”
这是Himeko不久前对他所说的话,但苏青安显然对此并无多少感想,沉重的王冠和名声乃至他人的期待于他而言都是会感到别扭且不必要的事物。
自己并没有资格承担起他人的期待,一个自己都没有未来的人又何谈去守护其余人的未来呢?
苏青安的面颊染上了酒后微浮的红晕,他端着长笛杯,与小羽毛一起望着窗外的满天繁星。
今晚的夜空很美,城市稀疏的霓虹之上是垂落银华的弦月与绮丽的银河,少年望着这一幕,感受着夜风吹拂面颊送至的海浪气息,视野内的盛景却是变得有些恍惚。
香槟的酒精度并不算高,但气泡的存在可以让人体更快摄入酒精,使其变得更容易喝醉。
因此,在不知不觉间喝完了那十几瓶巴黎之花,又经历了一小时的后劲回味后,他应该是有些醉了。
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工圣痕失去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反应,还是原本体质就是如此。
在这之前,苏青安原本以为自己不会醉才是。
但……这样的感觉其实也算不得太坏。
“星星好看吗?”蓦然间,不知何时驻立于旁的人轻声问道。
长笛杯内的小羽毛氤氲着微弱的光辉和……一根赤红的细线。
苏青安望向了一袭纯白礼服的少女,那双漆黑的眸子弯出漂亮的弧度,却是冲淡了本应存在的清冷,透出了温软的意味。
他掀起唇瓣,轻声说道:
“很好看。”
比星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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