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那位女秘书早早就在等候，扶着钟重山上了轮椅，紧接着朝顾与秋和林牧诗点头致意，示意两人跟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忽然聚集了十数位特事局的干员，皆是精锐。
其中一人拿着一个铁盒子，来到了钟重山身前，郑重其事地打开。
盒子空无一物。
钟重山看了顾与秋一眼，取出了那枚刻有深红印记的硬币，将其放入了铁盒中，亲手关上并且上锁。
这个铁盒看似寻常，造价却极为昂贵，与圣物相差不远。
事实上，这本就是从某件圣物铸造失败后，废料利用制造出来的事物。
铁盒唯一的用处，即是对盒中的一件事物进行封印，使其处于近乎完全禁止的状态。
“走吧。”
钟重山将锁好的铁盒放在膝上，示意女秘书推车，对身后的两人说道：“你们也需要跟我来。”
顾与秋望向林牧诗。
“你别看我。”
林牧诗小声说道：“我以前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可不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而且你也应该清楚，走流程本来就是最麻烦的事情，越大的部门越是这样，现在可能已经是最简洁的情况了，毕竟是局长亲自操办。”
顾与秋想了想，发现事情的确如此，便不说多了。
林牧诗犹豫了会儿，继续说道：“一会可能要签很多次名字，与保密有关，你不要嫌弃麻烦。”
顾与秋随意地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样跟在钟重山身后，随着那张轮椅走进电梯，抵达地下某层楼，在数重检查后抵达了一处房间。
房间内摆着数个和钟重山膝上相同的铁盒，不知道其中封存着些什么东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女秘书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钟重山推着自己的轮椅，速度有些缓慢，便如他的语气一般。
“有件事我很奇怪。”
他偏头望向顾与秋，说道：“不介意我问一问你吧。”
顾与秋依旧随意地嗯了一声。
话音落下的同时，钟重山忽然笑了起来。
林牧诗怔了怔，心想局长您这是因何发笑？
“顾与秋。”
钟重山说道：“你从先前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吧。”
顾与秋微微挑眉，说道：“嗯？”
钟重山仰起头，看着她的眼睛，缓声说道：“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走了你的注意力。”
第80章: 第七十九章 时至今日，我仍是她的阴影
顾与秋望向钟重山。
后者与她对视，明明笑容正盛，眼神里却是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些许的寒意。
“嗯。”
顾与秋说道：“我的确是走神了，至于走神的原因……有两个，要听吗？”
钟重山笑了笑，说道：“我猜这两个原因里面，有一个是真的，另外一个是假的……你肯定要说这样的无聊话，因此我并不关心你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我更奇怪你对这个地方，以及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三人这时候所在的房间，位于特事局的地下某一层，进入的手续十分繁复，有数次验证检查过程，整个过程像足了某些电影里的情节。
正常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走神，注意力理应集中。
比如林牧诗，她就一直全神贯注着不要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根本没有发现顾与秋一路行来的随意。
这其实就是环境使然的说法。
钟重山来过这里数次，对流程已经熟悉，不再那么郑重以待，因此才注意到了顾与秋的随意。
疑问就是由此而来。
“我为什么要感兴趣？”
顾与秋觉得很莫名其妙，扫了四周一眼，微嘲说道：“不就是几件圣物吗？”
话音落下，钟重山不由得怔住了。
忽然间，他想起了关于卓先生死去的那份报告上的内容，当中提及过顾与秋拥有一件圣物，并且等阶不低。
难道这就是原因？
问题在于，这里存放的圣物更为强大，当今世上唯有那七位近乎神明的伟大存在，有资格对此不甚在意。
钟重山看着顾与秋，心想你又是谁呢？
林牧诗很是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就算你说的是实话，但也应该稍微谦虚上一些吧，哪有这么嚣张的道理？
钟重山还是无法理解，犹豫片刻后，最终依旧是无话可说。
顾与秋对此全然不介意，随口问道：“你还要不要听我走神背后的理由。”
“不听了。”
钟重山看着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诚恳说道：“你真是我这些年来，见过最为特别，令我印象最深的人。”
林牧诗心想谁让她长得那么好看呢？
顾与秋很随便地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
“那就这样吧。”
钟重山不再多说什么，独自推动轮椅到前方，捧起了膝上的铁盒，将其认真放置妥当。
做完这一切后，他示意两人跟上，一同离开了这个房间。
推门而出，外面正有一位特事局员工等候，将怀里的文件递给了三人。
直到这时候，林牧诗才知晓钟重山为何要让她们跟着。
作为特事局存放圣物的重地，通往这处房间的道路安全等级极为，有着繁复的规定，其中一个便是防止有心人借独处的机会偷盗圣物，正常情况下必须要三个人一同进入房间，相互监察。
钟重山有权利无视这个条件。
然而他自上任以来就一直遵守着，从未在这方面逾越过，临近交接前的数小时，又怎可能忽然放弃坚持，平白引来怀疑。
在三人在那位员工递来的第四份文件上签名后，流程终于结束，得以离开。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轮椅滚动的声音，在那条漫长的通道中响起时，仿佛也变得欢快了不少，没那么沉重了。
钟重山心情变得不错，主动说道：“以你和天灾信使那边的关系，应该知道存放在新楚的那件圣物是什么吧？”
顾与秋问道：“这是在试探我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很平静，语气更是淡然。
话里的意思十分尖锐，很容易令人感到不安。
“没有。”
钟重山看了林牧诗一眼，摇头说道：“关于这件事的保密等级并不高，而且你们之后也会知道的，只要愿意了解，因此这并不算是完全违规，自然谈不上是试探。”
顾与秋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犹豫不决是很坏的一件事，这往往就是失败的根源。”
这句话有些长，但意思却很好总结——犹豫就会败北。
不久之前钟重山那句突如其来的询问，好奇她为何而走神，毫无疑问就是不死心的试探，只不过没有坚持下去。
就像两个小时前，她和钟重山发生在白马湖畔酒店，那场涉及到了许多方面的谈话一样，都是半途而废。
彼此之间看似聊了许多，却偏偏回避了最关键的问题，或者说没有往那里面深究，找出真正的缘由。
因此她上面才会把话说的那么明白，甚至用上了试探两个字。
钟重山沉默不语。
顾与秋不关心他的反应，走到通道的尽头，按下了要去的楼层。
三人前后进了电梯。
气氛渐渐凝固。
林牧诗很不适应这种寂静，望向顾与秋的侧脸，想了想说道：“所以……那圣物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话一出口，她便生出了些后悔，心想自己怎么还要聊这个话题？
顾与秋不在意这些，说道：“失空斩。”
“啊？”
听着这个名字，林牧诗很是意外，笑着说道：“这个名字也太奇怪了吧？”
不管怎么看，这三个字凑起来都有些怪，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顾与秋忽然沉默了。
钟重山抬起头，望向她的眼睛，神情温和地提醒了一句：“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圣物，都出自于灵气复苏至今的二十三年间，失空斩也不例外。”
林牧诗微微一怔，终于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另外……”
钟重山略带怜悯地看了一眼顾与秋，叹道：“与这件圣物有关的那几个人，现在都活得很好。”
林牧诗沉默了会儿，问道；“那这个名字……应该是有渊源的了？”
这句话有些生硬，明显是在转移话题，并且暴露了一个事实。
“你果然是年轻人。”
钟重山自嘲一笑，感慨说道：“与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鸿沟太大，也不知道你们以后坐在我或者我之上的位置时，会不会产生同样的感想。”
林牧诗心想我现在就看小孩子不顺眼了。
只是这种话不可能付诸于口，于是她只能微微一笑，让自己变成一个哑巴，不再犯下先前的错误。
这本就是一句感慨，并非真要得到一个答案，钟重山没有在意两人的沉默，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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