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顾与秋平静说道：“你也没有惊讶。”
林牧诗微微挑眉，说道：“我这是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在故作冷静，你这和我明显不一样。”
顾与秋说道：“那你还挺厉害的呀。”
林牧诗心想你这话的语气也太敷衍了些，一点也不真诚，正准备再开口时，留在后方的保安停下脚步，抬手指向一间办公室，示意那里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她挥手让保安离去，望向顾与秋问道：“你准备怎么……”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顾与秋已经走到那间办公室前，转动把手，推开了门。
门后的人听着门轴转动的声音，抬头望向前方，于是怔住了。
一起怔住的还有林牧诗，她看着眼前的画面，微张着嘴，再也平静不下来，心想你这到底是要做啥啊？
第8章: 第八章 我就是神
推门而入，顾与秋没有理会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个男人，望向站在旁边的那位投资机构的女员工，随意吩咐了一句。
“去帮我拿杯咖啡。”
说完这句话后，她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女员工怔了一会，心想你是谁？
正当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准备开口询问时，顾与秋抬手摘下了口罩。
整间办公室忽然安静了下来，女员工看着她的侧脸，愣了几秒才醒过了神，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紧接着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坐在办公桌后的高树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心情骤然沉重了数分。
作为幽眠教会的忠实信徒，他的行事风格与外人对于教会的印象完全相同，低调谨慎小心到极点，习惯于在事前做出极为细致的准备。
然而顾与秋的出现，依旧是他完全意想不到的变故。
想着这些事，高树的视线落在顾与秋的脸上，心中的沉重渐渐变成了震惊，以及更多的不解。
这位少女长得极为好看，一举一动间哪怕颇为随意，依然有种不拘一格的静贵之气，绝不可能是寻常人。
像她这样的人，如果是超凡者，高树不认为自己会孤陋寡闻到没有任何印象。
他很认真地想了一遍，确定自己真的对顾与秋没有半点印象，于是直接做出了决定。
随着这个念头出现，高树望向了顾与秋的眼睛。
下一秒，整间办公室忽然变得极为明亮。
那些灯泡仿佛在燃烧寿命般，发射出了难以想象的光明，如潮水般淹没了办公室内的事物。
待到光芒不再涌动后，先前的事物都已消失一空，目之所见的画面已截然不同。
仿若置身于天国般。
阳光是和煦的，湛蓝的天空飘着白云，落在平静的湖面上，也落在了顾与秋的身上，不时有风温柔吹过乱了发丝，无声叙说着春天的来临，美好惬意到让人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而高树便站在她的面前，被阳光包裹着，并不刺眼，面容祥和，就像是见世人苦难而心生怜悯的神灵。
顾与秋知道这些都是虚假，是幽眠教会惯用的蛊惑手段，自然不会在意，但还是觉得这事有些好笑。
她没想到对方见了自己，第一反应竟然是传教，而不是别的什么。
没有超出她的意料，高树的声音响了起来。
“死亡失去了它的维序者，将要吞噬世间一切生者，但这不是一件需要担心的事情，因为神明必会庇护祂的信徒。”
这种布道再是常见不过，顾与秋又怎会感兴趣，哪怕话里第一句提到的就是她。
高树不在意她的无视，神情温和说道：“神虽怜悯世人，但世人亦该献上虔诚，这是等价交换的应有之义。”
“这种话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说了。”
顾与秋嘲弄说道：“神明从来都不需要信徒的追随，对神明来说，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神需要，只能说明那是一个伪神。”
话音落下，高树神情骤然一变，先前的温和与慈祥顿时消失不见，狂热变成了愤怒以及肃杀。
他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沉声问道：“你为何这样认为？”
顾与秋微笑说道：“因为我就是神呀。”
说完这句话，她打了一个响指。
啪的一声轻响，世界随之而停滞。
阳光失去了温度，白云连带着睡意，与春风一同消失，脚下那片倒映着天空的湖泊，真的像镜子一样破碎了开来，化作无数的光片。
幻境破灭。
天国成为过去。
世俗的动静重新落入两人耳中，与先前没有区别，都是细碎的。
然而在肉眼无法看见的地方，雷鸣轰然落下，将梦境中构筑出的美好天国，碎成了一片废墟。
……
……
两人还是坐在那间办公室，周围的一切都未曾改变。
春风其实来自空调，天花板是白云，阳光是灯光，一切都是假象。
唯有睡意是真。
“没想到你居然想着把我发展成信徒，这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但也真的有些好笑。”
顾与秋随意说着，望向脸色苍白到极点，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的高树。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把手再一次被转动，林牧诗推门而入。
从顾与秋一言不发踏进这间办公室，吩咐那位女员工去拿咖啡，再到坐下与高树对视，被对方忽然传教，这段时间太过短暂，长不到十秒。
以至于此刻林牧诗进门后，恰好还能感受到先前残存些微的气息。
她没有半秒犹豫，直接冲到了顾与秋旁边，恰好对方的声音也传入了她的耳中。
“这人是幽眠教会的信徒，地位不低，能问出不少有用的东西，你打个电话通知一下，让人过来吧，我不熟悉这些流程。”
顾与秋的语气很平淡，跟先前要一杯咖啡的时候，没有区别。
听着这话，林牧诗抬头望向前方，才发现高树似乎在遭受着极大的痛苦，不停地喘息着，鲜血渐渐从嘴角溢出。
“好……好的。”
林牧诗醒过神来，迅速将事情办完，然后望向顾与秋问道：“你没事吧？”
顾与秋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说道：“我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
林牧诗心想我和你又不算熟，以你的性格脾气，真要出了问题也不见得愿意承认，无奈说道：“那现在……”
顾与秋打断了这句话，说道：“你留在这等人来吧，我出去透个气。”
说完这句话，她随手从桌上取走几张纸巾，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对林牧诗说了一句话。
“关于这人怎么被解决的部分，过会儿我再跟你交代，没有问题吧？”
林牧诗想了想，说道：“重点是这个人，不是你怎么解决的他，这些只要在报告上面写清楚就好了，小事情而已。”
顾与秋不再说话，转动把手，离开了办公室。
门开，一阵脚步声传入她的耳中，先前那位女员工拿着一杯咖啡，向着她匆匆走来。
“你没说要什么……所以我拿了一杯摩卡，没问题吧？”
女员工的声音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像是一只期待得到嘉许的小动物。
“谢谢。”
顾与秋接过咖啡，点头说道：“我一直都喜欢甜。”
第9章: 第九章 初次会面及林牧诗的演绎法
离开那间办公室后，顾与秋没有远去。
她拿着那杯咖啡，找了个清闲的位置坐下，将那几张纸巾放在一旁，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在推门而入的那一秒，她还在思考着该怎么解决高树，才能让事情无声无息，却没想到对方竟生出了传教的心思。
如果是寻常超凡者面对刚才的情况，说不定真的会出一些问题，因为高树确实是幽眠之主的神选者。
但他这个决定放在顾与秋身上，那便显得很没意思，甚至可以说是在找死。
事实上，顾与秋不是在最后时刻留手，这时候高树就已经死了。
数分钟后，原先还算安静的环境，忽然间传来一阵动乱，在持续上数秒后又平息了下来，只剩下了死一般的沉默。
顾与秋睁开双眼，喝了一口咖啡后，便看见了林牧诗。
“局长快到了。”
林牧诗看着她，低声说道：“他很重视这件事，等会儿肯定要来和你说话。”
顾与秋问道：“然后开会？”
林牧诗在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下，随意说道：“要不然呢，像这种事情发生了之后，总归是要忙上一阵子的。”
顾与秋微微挑眉，说道：“这是要加班的意思？”
听着这话，林牧诗忽然来了兴致，望向她问道：“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顾与秋说道：“难道你喜欢加班？”
林牧诗心想我当然不乐意，但看到你不愉快我很难不开心，假意安慰道：“这是常态，你以后就会习惯的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顾与秋看着她的眼睛，同情说道：“你好像病入膏肓了。”
林牧诗怔了怔，然后才明白了过来，却发现自己除了义正言辞训斥以外，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然而她并不想说那些话，视线从顾与秋身上移开落在桌上，不解问道：“你刚才特意拿走这几张纸巾是为什么？”
顾与秋没有说话，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巾轻捂嘴唇，然后开始咳嗽，很快纸巾就被鲜血染红了。
林牧诗看着这幕画面，神情从紧张渐渐变作了茫然，数秒后忽然醒过神来，一脸复杂地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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