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苏颜笑容依旧，说道：“她是我喜欢的人。”
“那你还不是在谈情说爱？”
沈暮蝉真没想到她不要脸起来了，冷笑说道：“难道你是把别人吃干抹净了，觉得没意思了？”
话音落下，忽有风起。
顾与秋微微挑眉，指尖那片薄冰悄然碎了。
就算是她也好，都很难不对这种话产生兴趣，甚至有些想要起身，回头看看她们这场闹剧了。
苏颜仿佛对此一无所知。
“噢，你懂得还不少呢。”
她松开了手，不再揉乱沈暮蝉的黑发，戳了戳那张小脸，笑着说道：“但是这也不关你事呀。”
沈暮蝉再也无法维持冷笑，被那微冷的指尖戳的严肃不下去，向后退了两步，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或者说……”
苏颜不以为然收回指尖，双手背负身后，与少女对视着，神情微妙说道：“其实你也想把她吃干抹净？”
沈暮蝉微微一怔，然后如临大敌地看着她，眼中渐有敌意生。
昨日那场战斗，除了林牧诗以外，所有参与战斗的五阶巅峰都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就连老局长都未曾例外。
当中损耗最大的那人，毫无疑问是被当成棒槌的星露，其次即是苏颜。
在精神极为虚弱的情况下，就算位于五阶巅峰，接近神明领域的强者也不见得能抵挡原初意志的入侵。
神座之下。
一切力量终究无法超脱那片大海。
就在这时，顾与秋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就是你认知的那个苏颜，没有被原初占据意志，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沈暮蝉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眼里的敌意变作了茫然，好生不解地看着苏颜，想要问几句，最后还是没敢问。
她的伤势同样不轻，颇为麻烦。
否则先前苏颜玩弄她时，她又怎会只有那么一点反抗？
要知道当初顾与秋想对她做那些不堪之事，都被她激烈反抗过。
尽管她最后依然是失败了，但结果也好了许多……从舔足变作被玩弄唇舌，不至于那么的屈辱。
“说正事吧。”
顾与秋取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迹，转身望向后方两人。
她的视线落在沈暮蝉凌乱的发丝上，沉默了会儿，问道：“什么事？”
苏颜静静看着她的眼睛，仿佛从中看到了星辰大海，唇角微翘，露出一抹好看却复杂的笑容。
顾与秋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我要更多，更多的好处。”
沈暮蝉看着顾与秋，一字一句说道：“理由是昨天我为你拼命了。”
松糖心想这话听着真是暧昧呀。
“拼命了吗……”
顾与秋想了想，问道：“你要什么？”
沈暮蝉不假思索说道：“如何才能更强，五阶巅峰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苏颜忽然说道：“你现在就想的这么遥远了？”
“不然呢？”
沈暮蝉觉得这话很莫名其妙，看着她认真问道：“难道我要等到自己快死了，再来后悔莫及吗？”
苏颜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暮蝉最讨厌就是这样子，骄傲地哼了一声，心想你觉得自己做不到了，凭什么觉得我也不行？
长时间的安静。
顾与秋始终沉默，眼神有些放空，似乎是在思考这值不值得。
所有登上五阶的超凡者，都清楚自身的道路难以改变，但这并不代表不可触类旁通。
大道不能同行，却殊途同归。
她踏上神座一路所见所有风景，可以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事物。
既然如此，那么顾与秋的思考再如何漫长，都变得可以理解了。
……
……
庭院越发安静。
雪止，风停，寒意却更浓郁了。
松糖无所谓这些，它的生命构造与人类不同，更与寻常猫狗不同。
在顾与秋登上神座后，它曾紧张地询问过对方，自己才几岁就胡须皆白了，到底可以活上多久？
总不会长不过二十年吧？
顾与秋明白它的担忧，认真看过以后，难得开心地给予了一个真诚的答案。
听到那个答案后，松糖就再也没关心过寿命的事情，活得日渐轻快。
——如果不是认识林牧诗太晚，它想来还能更轻快一些。
“不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顾与秋终于开口了。
她的眼前出现了很多画面。
那是她一路走来，直到如今的所有。
这不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而是简单的总结。
那两个字，就是她所得出的结果。
“为什么？”
沈暮蝉神色不变，语气不见丝毫的失望。
“因为给不了。”
顾与秋看着她，平静说道：“你可以理解为现在的我做不到。”
沈暮蝉说道：“我可以等你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我想我可以活到那个时候，只要你答应就可以。”
听着这话，苏颜像看着一个胡闹的小孩子一样，神情怜悯地看着沈暮蝉，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声。
就像是在嘲弄什么似的。
沈暮蝉不在乎，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顾与秋。
“这事就到这里。”
顾与秋说道：“你可以随便换一个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
沈暮蝉摇头说道：“我在意你的生死，我不喜欢你，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变强，在登神长阶上走的更远。”
这便是除此以外，无欲无求的意思了。
松糖心想这不就是挟恩图报吗？
未免太不道德。
只是它想着深红的过去，人生至此的经历，便也不惊讶了。
物尽其用，不带仁慈，是它是顾与秋亦是沈暮蝉，这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强者的共通之处。
“那就等吧，等到我回来。”
顾与秋不想再说下去，望向苏颜说道：“我饿了。”
她顿了顿，目光又落在低头不语的沈暮蝉身上，问道：“你要一起来吗？”
松糖睁大了眼睛，心想你这是在找不自在吗？
“你们去吧。”
沈暮蝉摇头，语气依旧平淡，隐约多出了些许疲惫。
苏颜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轻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生气吗？”
是的，她一直都没生气。
无论揉乱黑发，还是轻戳脸颊，都不是生气了。
顾与秋嗯了一声。
“我不喜欢沈暮蝉。”
苏颜转身，看着顾与秋的眼睛认真说道：“但她昨天的确付出了很多，接近死亡，你给出的东西对不起她。”
松糖忍不住喵了出来，心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先前它也和深红一样觉得奇怪，不懂平时素来清冷的苏颜，为什么忽然去做揉发戳脸的事情。
——那更像是顾与秋的所作所为。
此刻再想一遍，原来所有的不寻常都另有深意。
苏颜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她早已知晓沈暮蝉想要得到的东西，更清楚那是不可能得到的，结果必然黯淡。
于是，她难得温柔俏皮了一次，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顾与秋最喜欢苏颜的就是这种处事方式，就是这种恩怨分明。
“嗯，我知道我有所亏欠。”
“所以你的补偿就是请别人吃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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