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林牧诗看着前方的路，很认真地开着车，但还是会去想刚才的对话。
然而她还没有想出结果，那座高楼已经映入眼帘。
封锁线已经拉起，现场早已清空，警察维持着秩序。
林牧诗所熟悉的那张轮椅，此刻就在大堂的门口，正在等待着两人。
她直接将车停在了大楼马路前，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
顾与秋对此没有兴趣，懒懒散散地走在她身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路人，险些让人拦了下来。
两人刚入大堂，便听到了钟重山的声音。
“你们来得有些迟。”
他挥了挥手，示意柳南为自己推轮椅，继续说道：“死的人都已经确定是幽眠教会的人，你们事前似乎没有任何发现？”
林牧诗低声说道：“是的。”
钟重山面无表情说道：“这一次不算你们失职，但我不希望相似的事情，下一次由我来通知你们。”
说话间，柳南推着轮椅走向电梯，神情温和地朝两人笑了笑。
顾与秋根本不在于这些，当作没有听到。
林牧诗连声道歉，跟着轮椅走了过去，然后看见了电梯内的画面。
于是她怔住了。
她下意识望向顾与秋，因为这个死法她在不久前真的听到过。
钟重山没有注意她的变化，神情漠然说道：“现场一直保留着原先的模样，你们进去看看吧。”
顾与秋微微摇头，说道：“我刚洗过澡。”
话音落下，柳南下意识转头看着她，强忍住没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牧诗清楚她的脾气，正准备开口打圆场时，听到了一句话。
“人是他们自己杀的。”
顾与秋淡然说道。
钟重山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为什么这样说，理由……另外不要对我说背后的原因很复杂，需要用多少字多少字解释。”
话到一半，他忽然想起那天夜里的对话，很认真地补充了后面的一段。
顾与秋耐心说道：“爆头这种杀人方式，是幽眠教会常用的手段，就像入梦一般，这对他们比较方便。”
钟重山问道：“那杀人的的原因是什么，以及是谁杀的。”
顾与秋看了他一眼，微笑说道：“杀人的当然是幽眠教会的高层，至于理由，除了怕这四个人泄密以外，还能是什么？”
钟重山说道：“你去查出来，有需要的地方直接联系我，其他部门和人都会配合你。”
顾与秋心想那我到时候应该编一个怎样的故事出来，才会显得合乎情理，而不是难以让人相信呢？
“还有别的发现吗？”
他看着顾与秋，继续说道：“我觉得你还能找出更多东西，只要愿意走进去。”
话是实话，即便他对这位下属的背景依旧抱有担心，但今夜发生的事情是公事，而顾与秋在上次卓先生的死亡中，证明了自己对幽眠教会的确有着足够的了解。
最重要的是，作出这个证明的人是那名叫苏颜的人，而她的老师是立于世界顶端的无罪女皇。
顾与秋一动不动，显然没有答应的意思。
林牧诗看着她的侧脸，想起她洗澡的理由，轻咬着下唇，心中一片茫然。
难道人真的是你杀的？
如果是你杀的……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名字是真的吗？
她想着这些问题，艰难地将目光从顾与秋身上移开，忽然说道：“我有一个发现。”
话音落下，钟重山和柳南一同望向了她。
顾与秋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笑意，也在看她。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分而问之
这句话说的很突然，钟重山的确没有想到，于是神情变得很认真。
只是他可以确定，自己这位下属并不了解幽眠教会，或者说所有相关的知识都来自于特事局中。
正常情况下，这句话不该出自于林牧诗口中，除非事情背后和顾与秋存在着关系。
钟重山正色问道：“是什么？”
林牧诗看着电梯内部，指向其中一具无头尸体，说道：“这人给了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就在不久前遇到过。”
不知为何，柳南没有随着她指出的方向望去，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顾与秋的身上，见到了那一抹笑意。
他神情不变，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默默移开了视线，将事情记在了心里。
“熟悉？”
“是的。”
钟重山看着她的眼睛，沉思片刻后问道：“难道是梦里？”
林牧诗微微一怔，想起了那个直到此刻还很真实的梦境。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她却依然记得梦中的画面，甚至连对话都有着很深的印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神明的面容却始终模糊着。
就像一首现代诗似的，明明读着的时候印象已经深刻，转身便开始忘记，最后留下的只有极淡的感觉。
好在她尽管忘记了神的容颜，却没有忘记那片暮色，更没有忘记那抹悄然出现的夜色。
“是的。”
林牧诗点头说道：“就是在梦里，这人在侵蚀我的梦境，但我几乎没有感觉，也许那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钟重山沉默了会儿，转头望向顾与秋，问道：“她有问题吗？”
顾与秋微微笑着，说了一声没有。
“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听得出你正在熟睡中，也就是说你在那之前还在梦中，但这人死在了你梦醒之前。”
钟重山叩打着扶手，看着电梯内的血腥画面，冷声说道：“然而你却没有遭受到任何的影响。”
听着这话，林牧诗再一次想起梦中的神灵，情绪变得紧张了起来，强自冷静地应了一声是的。
“你有什么看法吗？”
钟重山抬头望向沉默许久的某人。
顾与秋说道：“有人发现了幽眠教会的动作，找到了这几个人，在进行审问的途中被察觉，于是人就被他们自己杀了。”
话是实话，但她说的实在是太过于随意，总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的严肃。
于是众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比这个更为奇怪的，还是现场的画面。
尸体尚未收拾，在室内通风没有开启的情况下，一种淡淡的臭味从鲜血中浮现，十分的刺鼻。
大概是这个缘故，顾与秋站的地方离电梯有些远。
然而另外三个人却站的很近，甚至能看清楚混杂在鲜血中的脑花。
这种态度，真的很难不让人生出意见。
林牧诗察觉到气氛的不妙，连忙转身望向顾与秋，不断地朝着她眨着眼，有种笨拙的可爱的感觉。
柳南微低着头，似乎想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钟重山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说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顾与秋笑着嗯了一声，便朝着大楼外走去。
钟重山对柳南交代两句后，独自推动了轮椅，跟在了她的后方。
电梯前彻底清冷了下来，只剩下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林牧诗。
下一刻，柳南抬头望向林牧诗。
……
……
凌晨四点，夜色渐浓，新楚的天空却灯光映照着。
只是这些光明亮的不够，远远望过去，就像是隔上了一层极淡的灰雾。
顾与秋看着昏黄灯光下的绿化树，没有开口的意思。
钟重山将轮椅停在她身旁，平静说道：“很多人都认为我喜怒无常，觉得我脾气太差，但事实上不是的。”
顾与秋说道：“所以？”
钟重山继续说道：“我对那些证明了自己有用的人，比如你这样的，脾气格外的好，就像刚才我并没有骂你一样。”
顾与秋问道：“你让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这是我们谈话的前提。”
钟重山转而问道：“你刚才的推测是认真的？”
顾与秋嗯了一声。
钟重山沉默了会儿，说道：“问题在于，幽眠教会在关于精神与灵魂方面的领域，造诣相当之深，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势力或者人，能够从他们的脑海中提取信息。”
顾与秋说道：“然后？”
“近四个月前，那位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死去，其后不久出现了一个传闻，一件圣物被那位遗留在了新楚。”
钟重山望向在夜色中沉寂的大都市，轻声说道：“然后传闻被确认为真，无数势力涌入新楚，不断寻找那件圣物，想要找到踏上登神长阶顶端的秘密。”
顾与秋心想最后那句话可不是我说的。
钟重山笑了起来，语气变得嘲弄至极：“可惜的是，直到这一秒钟为止，始终没有人见过那件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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