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老局长心想这就好。
在他一生当中,从未见过像怀念那样杀人的。
无不可杀。
凡是挡在她道路之前的,无论是什么人,都没有让她有过一次犹豫。
唯二的例外,是苏颜和沈暮蝉。
但苏颜为此与她决裂过一次。
后者直到如今,仍然记恨着当初的那些事情,恨意从未消散,只不过被很多事情掩盖下来罢了。
哪怕这些都已经是往事了,如今老局长回想起来,仍然能感到由衷的心悸。
这也是他当初不愿意深入新楚,理会那件所谓的遗物,而是将事情交给陆修处理,自己冷眼旁观的真正理由。
今日他愿意出手帮助苏颜,不全是为了林牧诗,内心深处更多还是希望顾与秋可以离开,再也不回来。
便在这时,一道叹息声落入他的耳中。
“真是堕落。”
教宗望向虚境深处,眼中流露出一抹嘲意,说道:“要是怀念能够看到现在的顾与秋,那该多有意思?”
在场的三人,连带着虚境之外的星露,都曾亲眼见证过当年的滔天血海。
正因为他们见过,才无法相信怀念会是如今的顾与秋。
怀念想来也是不能的。
那么这句话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假设。
没有人理会他这个假设,老局长眯起了眼睛,当作什么都听不到。
苏颜更是干脆,直接朝着虚境外走去。
现实世界不像虚境,风雪正盛。
寒意凛冽的狂风,拂动无数雪花,却无法落在她的身上。
她跨过那道无形的门槛,望向一片愁云的现实世界,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风雪骤静。
密云缓缓散开。
阳光再一次洒落,照亮了整个世界,落在人们的脸上,带来深冬时难得的温暖。
那些残存的超凡力量,就此散去,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苏颜看着眼前这一幕画面,默默等待片刻,确定再无后患,便咳了起来。
她没有用手去捂住,咳得毫不掩饰,咳的越来越厉害,直到脸色比还未落下的雪更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随着她的咳声,地上的鲜血渐渐被染红。
只是那些红不怎么鲜艳,有些黑沉。
咳嗽的声音持续了好几分钟,那些始终坚持留到最后的超凡者,在看了第一眼以后,便移开了目光。
这当然不是害怕,苏颜是怎样的一个人,举世皆知。
她既然没有选择遮掩,那就是不介意。
然而总有别的人会去在意,比如她的心腹,比如天灾信使。
风雪散后,天灾信使以最快的速度,建立起一条漫长的封锁线,将虚境所吞没的十公里列为禁区。
这是灵气复苏二十三年,人类认识到虚境化这个概念以后,第一个真实的例子。
从现实世界望向这一片景区,入目的仍旧是无尽的雾气,根本看不清背后的事物。
“先就这样吧。”
苏颜揉了揉眉心,接过心腹递来的毛巾,擦去唇角的那些血水,声音虚弱说道:“剩下的事情,让她去处理。”
话里的她,当然是顾与秋。
没有人会白痴到连这想不明白,在这个时候发问。
说完这句话,苏颜转身离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想起了一件事。
很多人看着她,此刻不由微怔,心想这难道还有什么变故吗?
唯有被她信任的那位心腹,猜到了这背后的真正原因,走到她的身旁,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听着这话,苏颜情绪更加的不好,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话里的内容是关于住处。
苏颜原先所住的那处别墅,位于虚境的十公里之内,早已变作废墟。
那个留有她和顾与秋很多美好记忆的地方,已经不复存在。
“我要休息。”
苏颜安静了会儿,说道:“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心腹微微一怔,忍不住问道:“如果是顾小姐来问呢?”
话一出口,她就隐隐发现了不对,但最终还是坚持问了下去,因为这真的很重要。
苏颜望向万里晴空,没有说话。
她想起不久前的那个画面。
林牧诗牵住顾与秋的手。
十指紧扣。
而她在很远之外。
相隔无数残雾。
……
……
虚境中,废墟中心。
林牧诗从一片残骸中,找了半张椅子出来,让顾与秋休息。
她的伤势还很重,外在伤口的消失,不代表真正的痊愈,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地方,只能交给时间。
原初的力量,不在登神长阶的范畴当中,与寻常超凡者是彻底不同的两回事。
尽管它不如幽眠之主的强大,但在诡异的程度上,毫无疑问是同一个级别的事物,造成的伤害极为难缠。
当然,这终究还是林牧诗的问题。
“对不起……”
林牧诗看着她仍然苍白的脸色,带着歉意说道:“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顾与秋闭眼休息,靠在只剩半边的椅子上,语气很随意:“不用自责,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用起来总会有些地方不对。”
林牧诗犹豫了会儿,问道:“这是真话吗?”
顾与秋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你之前总是说我白痴,而且我在一些事情上……”
林牧诗低声说道:“确实也不怎么聪明。”
“你觉得我其实是一个心软的人?”顾与秋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林牧诗嗯了一声。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如果顾与秋的心不软,是传闻中的那个怀念,她觉得自己应该死了很多次,没有活着的道理。
更别提她为了救她,竟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
是的,直到这一刻为止,她都认为自己之所以继承了神座,是顾与秋为了救她,而不是早有预谋的一件事。
或者说,她不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有资格被算入局中,成为谋划中的一部分。
“你是不一样的。”
顾与秋微仰起头,望向虚境天空那轮漆黑的太阳,说道:“作为我的继承者,我对你的要求只会严格,所以刚才那些话是真的。”
换做别的时候,林牧诗听到这句话后,肯定会很高兴。
她不知道被顾与秋打击过多少次,记忆中没有过被称赞的时候,哪怕此刻的她不再是人,已是神明,依旧会感到高兴。
只是此时的她又怎可能笑得出来呢?
顾与秋坐在只剩半边的椅子上,脸色比雪还要苍白,就像一个临终前的病人,连说句话都那么费力。
“不用可怜我。”
她很清楚林牧诗的想法,神情淡然说道:“我在今天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付出一些代价是很正常。”
事情当然不像她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事实上,这是她前世今生到此为止伤的最重的一次。
林牧诗再是相信她不过,根本没有怀疑这个说法,松了一口气,庆幸说道:“那就好。”
顾与秋再次闭上眼睛。
林牧诗看着她,心绪渐渐平静。
就在这时,有花在虚境的天空绽放。
那就像是一朵蒲公英。
蒲公英的颜色并不纯粹,以白色为底色,上面还染了很多的红,却不显狼狈,反而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看着这朵无比巨大的蒲公英,林牧诗险些没反应过来,直接出手。
好在蒲公英迎风而变,骤然间小了起来,让人看得见全貌,避免了事情的发生。
那是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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