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然后它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抱过了，如今抱着它的都是沈暮蝉，不禁有些悲伤，有些难过。
“你怎么流眼泪了？”
沈暮蝉看着那个被舔干净的碟子，好奇问道：“是味道太辣了吗？”
松糖闻言一怔，悲伤的情绪顿时消失干净，没好气地喵了一声，表示你难不成又是个白痴吗？
沈暮蝉说道：“问问怎么了？”
“难怪她说你这女仆当得不称职，连她不喜欢什么味道都不清楚，真了不起啊。”
“她平常都是点外卖的。”
“你意思难道是她的错吗？”
“我是临时兼职的，更何况我以前没有过经验。”
“甩锅？”
“事实如此。”
“难怪你打不过我！”
白猫哼了一声，眼里满是骄傲，然后才想到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它有些艰难地偏过头，只见苏颜正在看着它，神情都很平静。
沈暮蝉带着歉意地看着它，心想这可不能怪我，都是顾与秋的意思。
她将顾与秋视为最大的敌人，这些天来难得同居，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观察的机会，又怎可能不清楚不爱吃辣这件事？
她甚至认真思考过，假如自己将一片大湖变成红锅煮开，再把顾与秋扔进其中，是否能够起到奇效，起到诸如击溃对方精神意志的效果。
遗憾的是，这种事情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仅凭她一人实在难以做到，必须要有当地的势力配合。
昨夜那一战结束以后，特事局注定了不可能站在顾与秋的对立面，她只好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
从这里来看，她其实是为自己找到了一条活路。
“还是吃东西吧。”
顾与秋欣赏地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望向苏颜说道：“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这个时候，苏颜怎可能还看不穿背后的那些变故，说道：“辣的，还有你觉得好吃的，就这样吧。”
顾与秋说了一声好。
随后阳台上只剩风雪声，还有碳火燃烧时的噼啪微响，乃至于肉片的浓郁香味。
长时间的安静。
这并不是她们自幼吃饭的规矩就大，不允许说话，而是她们都从尸山血海中走过，习惯了迅速而解决，减少时间的浪费，避免意外的出现。
当然，此时此刻的沉默与这些并无关系。
但她们确实更享受这样的环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临时准备好的肉终于被烤完了，只剩下都不爱吃的蔬菜。
沈暮蝉伸手，取来纸巾替松糖擦嘴，抹去它毛发上沾上的点滴油脂。
顾与秋替苏颜将酒杯满上，说道：“随便聊聊？”
苏颜看了一眼旁边，那只白猫和陪伴在旁的少女，意思很清楚。
“所以我说随便。”
顾与秋身体向后仰去，靠在舒适的藤椅上，望向飘雪的天空，轻声说道：“只是闲聊，酒话而已。”
苏颜淡漠说道：“我们的每一句话，再怎么不随意，落在这个世界都是一道雷霆，可以影响千万人的未来。”
顾与秋没有反驳，因为这是真的。
她很清楚，这些年来苏颜维持着低调，原因就是这句话。
“但没有别的人能听见我们说话，不是吗？”
顾与秋目光落在被夜色掩埋的许多角落，看着那些藏身其中的特事局干员，眼中并无半点厌恶。
苏颜问道：“那你想聊什么呢？”
沈暮蝉忽然说道：“我有一个问题。”
苏颜看了她一眼，说道：“最好有些意思。”
“应该有吧。”
沈暮蝉没有因为这句话慌张，认真说道：“我想知道，像星露那么不堪的人，凭什么能站这么高。”
她一直都看不起星露，始终坚信这人的存在就是在侮辱努力，令强大与命运和血脉牵上不可分割的关系。
只是她囿于所在的位置，终究是不如星露来得那么高，见不到那些景色，想法便只能是虚妄。
苏颜面无表情说道：“这是很大的一个话题。”
不管怎么听，这句话都是不想聊的意思。
沈暮蝉有些失望，嗯了一声。
便在这时，顾与秋的声音响了起来。
“也是很有趣的一个问题，以前我也思考过。”
她想着那些往事，说道：“只不过当初的看法，虽然大体上是对的，但终究是失了全局，略显片面。”
沈暮蝉认真问道：“是什么？”
顾与秋说道：“登神长阶一共六阶，各有什么区别？”
沈暮蝉微微一怔，不懂她为什么会谈到这种人尽皆知的问题，但想着接下来的答案，还是耐心复述了一遍。
“从第一阶的感应，与那片大海建立起联系，身体将会遭受其影响而变强，五官也会越发的敏锐，但这一阶段仍然还是普通人。”
“绝大多数地区，都将第二阶成为超凡，因为这一阶段超凡者终于不再局限于身体，可以字面意义上的呼风唤雨，哪怕规模太小。”
“再到后来，第三阶段是超凡者与真实世界建立联系。”
“第四阶是取得那片大海的认可，在当中留下自己的烙印，我们的外号也是这时候得来的……无罪女皇，好像是比深红来得好听。”
“直到踏入第五阶，超凡者才会完全锁定自己的道路，往自身力量的更深处走去，不再是流露表面的运用，比如我在踏入五阶之前，便只能影响自己的时间，五阶之后则是可以改变现实世界，形成圣所。”
话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看着顾与秋说道：“再之后就是你的领域了。”
苏颜唇角微翘，心想她对我说过那之后的风景。
“所以你还不明白吗？”
顾与秋喝了一口酒，看着沈暮蝉，微嘲说道：“那片大海是虚无的，而你是存在于真实世界中的，前两阶没有必要细谈，第三阶与世界建立联系，真正目的是留下一个锚点，不至于彻底迷失。”
沈暮蝉若有所思，说道：“这是一个人类与那片大海对抗的过程？”
“差不多吧，有失偏颇。”
“然后，你的意思是星露之所以那么不堪，是因为她失败了？”
“当然不是，因为她从来就没成功过。”
“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星露特别的缘故。”
顾与秋微笑说道：“你可以将她理解为，那片虚无大海的造物，是一个成功却又失败的尝试。”
苏颜忽然说道：“不懂，说得清楚一些。”
直到这时，沈暮蝉和白猫才知道，原来一直低头喝酒的她，竟然在认真地听着，并非漠不关心。
顾与秋最后喝了一口酒，接下来说了很长一段话。
“起初，那片大海是纯净的，踏入超凡的门槛极低，而生命望向强大是天性也是本能，于是所有的生命都往大海涌去，在获得力量创造辉煌的同时也在死去，而这些生命的尸体留在了现实世界，也留在了那片大海中。不同于肉体能为土地留下养分，灵魂的尸体留下的只有杂质，于是大海渐渐被污染，不再清澈，这就是后来超凡门槛越来越高的根本原因。随着漫长时间的流逝，从前的神明也就是如今的旧神，在彻底失去自我之前，为了延续存在，而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用简单的话来解释，就是自杀。祂们将灵魂沉入海底，陷入仿佛永恒的休眠，以此躲过自己的责任，从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的确是有用的，但也带来了一个很有趣的后果。”
她说道：“本该是无意识的那片海，被这种虚假的死亡影响，产生了意志。”
她的语气很随意，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根本影响不到自己的事情，甚至有种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感觉。
沈暮蝉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不感觉那片海有意志，就算真的有，那也是彻底的混乱和疯狂。”
顾与秋微微一笑。
她嘲弄说道：“为什么疯？因为自杀的神明太多，那不就变成神经病了吗？”
“所以星露是怎么回事？”沈暮蝉想起了最初的问题。
“很简单。”
顾与秋淡然说道：“她的出现，是那片海所有混乱意志做出的一个理智决定，阻止旧神的真正归来，从自我的起源断绝自己被影响的可能。”
沈暮蝉觉得好生不讲道理，问道：“那她为什么跟白痴这么的像？”
“她的力量是被赐予的。”
顾与秋说道：“水的源头出现了问题，喝水的人怎么可能不受到影响呢？还是她这种被追着灌水的人。”
话止于此。
沈暮蝉望向顾与秋。
松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是沈暮蝉所想。
苏颜将那个问题说了出来。
“那林牧诗呢？”
她看着顾与秋，认真问道：“登上神座之后的她，又将会是怎样？”
PS：洗个澡，吃个面，十点之前会再写一章。（昨天的明天是今天，所以我没鸽！）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章 我只爱我自己
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当今人类世界将要面临的最重要问题。
这个问题不仅涉及到到未来的世界格局，更是直接关乎到人类是否能够继续存在，又将以怎样的方式延续下去，这三件最为关键的事情。
如今没有人能够确定，再次醒来的林牧诗到底会是怎样的，性情是否产生改变，继承曾经断绝人类未来的念想。
顾与秋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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