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我不屑杀普通人。”
沈暮蝉淡漠说道:“那么你要赌一赌,看看我杀不杀你的这些同事吗?”
陆修没有说话。
沈暮蝉觉得有些意思,说道:“还是你要替这些人告诉我,自己的死是死得其所,没有遗憾?”
陆修再也无法沉默。
这句话的指控太过严重,是他也不愿意承受的罪名。
“就到这里吧。”
他说道:“既然这一切不是你的意志。”
惨叫声渐淡去,那些恢复后的特事局干员,超凡者们看着陆修的背影,听到了这句话不由得怔住了。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特事局从来都不会接受威胁,更勿论是这种嚣张到极点的,难道新楚的局面已经恶劣到了极点吗?
又或者所有的大人物都是一个模子的翻脸无常,杀伐果断的脾性?
……
……
教宗依旧不是。
从外貌来看,他的五官很是柔和,有着一种温柔的感觉,像是一缕沁人心脾的春风,藏着无数的美好。
他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可以被以貌取人,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否则那些年里他为何见了顾与秋,还能好好地活着?
无非就是他没有什么争强斗狠的心思,喜欢在那间幽深的教堂中静坐不出,连幽眠教会的事情都不愿意多管。
故而林牧诗无法相信钟重山得出的结论——教宗准备直接毁灭整个新楚。
因此,当她看见身披白袍的少年出现在眼前,朝自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时,不由得以为是幻觉。
直到那充满着神圣意味,如同圣谕般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
“我是你们口中的教宗。”
教宗看着林牧诗,微笑说道:“这次过来是想见见你,顺便再替一位故人处理后事。”
林牧诗强自冷静下来,声音微颤问道:“故人?”
教宗说道:“你也许认识她,她姓怀。”
“怀?”
林牧诗怔住了。
很多天前,她曾经从顾与秋的口中……听到过同一个字。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章 失空斩的斩
教宗见她神情变化,说道:“既然你不是一无所知,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谈很多了……”
林牧诗忽然问道:“怀什么?”
话音落下,坐在一旁的钟重山表情骤然凝重,落在林牧诗身上的视线满是意外,心想你怎么敢打断教宗的话?
此刻两人从纯粹理性角度出发,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安静,充当一位听众,然后思考如何将教宗提前到来的消息传出去。
更重要的是,这个问题有什么重要的地方吗?
难道一个人的姓名就可以改变现在的局面?
“怀什么?”
教宗想到了些往事,笑着说道:“反正不是怀孕。”
林牧诗没有说话。
钟重山心想这句话背后难道藏着某个秘密,要不然也太烂了吧?
“抱歉。”
教宗见两人都笑不出来,歉意说道:“我当初知道她姓怀之后,就一直想对别人说这样的话,只不过当时的我还打不过她,只能忍耐,如今你忽然间问了起来……忍不住了。”
这句话当然是一个笑话,只不过有些冷,而且还有些烂。
林牧诗看着他说道:“你和我想象中的模样,存在着很大的区别。”
在绝大多数人的想象之中,一位称职的大人物,即便不是总冷着一张脸,那也该是措辞得当谨慎,不该这么的随意。
此时此刻教宗所展现出来的态度,与局势太不相符,没有任何严肃的感觉。
就像是过来做客,又像是饭后闲聊。
这当然可以理解为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然而林牧诗觉得不是,因为……此刻的教宗太像一个好人了。
“我并不是一个好人。”
教宗猜出了她的想法,看了眼钟重山,自嘲说道:“作为许多国家眼中的邪教头子,好这个字,与我没有关系。”
林牧诗沉默了会儿,说道:“所以你现在的温和,都是因为姓怀的那个人?”
“是的。”
教宗没有任何迟疑地承认了。
林牧诗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那么,你是喜欢那个人吗?或者说,我用直白一点的话来说,你难道是她的舔狗?”
办公室一片安静,风声越发清晰了。
听到这句话后,钟重山忍不住望向林牧诗,心想你这到底有多想不开?
明明喜欢就已经足够,为什么非要再加上舔狗两个字?
教宗没有生气,摇头说道:“不是的,无论喜欢,还是你说的舔狗,都不是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和,神态没有什么变化。
“也不是朋友。”
他继续说道:“不过几面之缘,因此我前面才会对你说,我是为了故人而不是故友而来。”
林牧诗看着他说道:“那我觉得你这事办的很没道理。”
教宗嗯了一声,二声。
请教的意思。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谁会因为曾经见过几面,就往别人的葬礼去走。”
林牧诗的语气很冷:“明明心里另有图谋,那就不要说的光明正大,除了让人觉得虚伪之外,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次钟重山已经懒得再去看她了,只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想着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啊?
教宗有些意外,好奇问道:“你不怕我的吗?”
林牧诗想也不想说道:“怕。”
教宗微怔,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敢对我说这些话?”
“这段时间被某人影响太多。”
林牧诗想着顾与秋,转而说道:“反正我肯定是打不过你了,与其求饶什么的,还不如先骂你两句。”
教宗叹了口气,说道:“连一个脏字都不带,这又哪里算得上是骂人呢?”
林牧诗摇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正因为我不带脏字,你心里还会感到难受,这才算是成功的骂人。”
教宗微笑不语,看不出丝毫生气的迹象。
对他而言,这本就是无所谓的小事,没有值得生气的理由。
林牧诗想到了这一点,微微蹙眉,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废话?”
是的,这些看似带了不少信息,还解释了那位与教宗的关系如何。
但教宗没有任何的必要,与林牧诗说这么多话,甚至任由对方打断自己的话,连带着骂了好几句。
再如何大度的一个人,都没有道理平白挨骂,因此这背后必有缘故。
“我先前说了。”
教宗神情平静说道:“这一次我来新楚,除了替故人处理后事,还是想要见你一面,与你聊天。”
林牧诗沉默了。
她望向坐在一旁的钟重山,以眼神询问,这到底是个啥啊?
钟重山心想我怎么知道?
两人各有无奈,相对无言静默,只觉得这件事的发展真是莫名其妙极了。
在教宗到来的瞬间,无论是她还是他都以为,接下来将会发生一场悲壮的没有胜算的单方面战斗……
谁曾想到局面竟成了这样。
“为什么?”
林牧诗忍不住问道:“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来看的地方?”
教宗微笑说道:“以三阶之身,直面一位站在巅峰的四阶,这还不值得我另眼相看吗?”
林牧诗说道:“特蕾莎再怎么强,哪怕最后入了五阶,在你的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教宗说道:“纵使心有惧意,你仍然可以不畏强权,勇于说出想说的话,这种心性对超凡者很重要。”
林牧诗感觉越发别扭,说道:“不怕死的人很多,就算不从历史书上去找,大街上你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都有可能是要钱不要命的。”
教宗还是不介意,说道:“我更欣赏你的是不骄不躁,短短半个月时间,经历如此之多的事情后,地位与过去有着极大的差别,还是能够心平气和。”
林牧诗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这应该是我还没有找到装的机会。”
教宗伸出手,神情诚恳鼓掌,赞美说道:“始终坦诚,不忘初心,这是你最为与众不同的地方。”
林牧诗心想这我还能说些什么?
在旁的钟重山一脸懵然,从不信渐渐到有些相信,心想过去的自己可能将太多的视线放在了顾与秋的身上,以至于有所错漏?
否则教宗为什么在林牧诗的接连否定之下,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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