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说这句话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很轻很轻。
但却无法瞒过那人的耳朵。
苏颜将手机屏幕熄灭，望向沈暮蝉，语气淡漠说道：“原来她还真的对你做过见不得光的事情啊。”
沈暮蝉微嘲说道：“我相信你是不会羡慕的。”
言语间，那部手机再一次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落在了原主人的手中。
苏颜静静看着她，眼神漠然。
“行吧。”
沈暮蝉敛去了笑意，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说道：“你现在的态度，总算是对得上自己的身份和态度了。”
苏颜轻声问道：“你这还在教我如何做人？”
沈暮蝉有些意外，问道：“这话不像你会说的……难道她被抓进去了，还真乱了你的心思，你现在的平静都是伪装？”
苏颜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淡然说道：“她又不是你，不可能白痴到真的被人抓住，而且那个人还是陆修。”
“呵呵。”
沈暮蝉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到天台边缘，朝着特事局望去。
就在这时，手机再一次出现了震动。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不再是短信，而是一通电话。
那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没有任何的记忆。
沈暮蝉作为距离五阶巅峰，只剩一步之遥的强者，记忆力极好，自然可以确定这不是先前的号码。
她沉默了会儿，却等不到那通电话的主动挂断。
手机坚持着震动，与她的掌心产生轻微摩擦，恰好风停，继而发出了清晰的声音。
白猫望向她，眼中渐生凝重。
苏颜的视线从未离开，就像是知晓了电话背后是谁，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期待的笑容。
沈暮蝉接通了电话。
下一秒，她的神情微变。
“我该怎么称呼你……深红吗？”
……
……
十五钟前，特事局。
陆修站在一处窗户前，听着柳南的阐述，保持着沉默。
事实上，最开始的他并不准备理会这个人，因为这人曾是钟重山的秘书，身份相对而言略微敏感，而他不想因此和后者产生分歧。
然而柳南最终说服了他，理由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或者说一个名字——顾与秋。
作为新楚特事局屈指可数的三阶强者，柳南今日很自然被调派到那座高架桥，承担了搜寻现场，以及伏击可能到来的神意行者成员的任务。
出于某种对于林牧诗的执念，当他看见陆修和顾与秋对峙的画面后，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了一些想法，于是有了现在这场谈话。
“林牧诗很年轻，是一个有着符合年龄特征的人，但顾与秋绝对不是。”
柳南认真说道：“我和顾与秋见过好几面，而她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其中最为深刻的是她的冷漠。”
陆修没有看他，神情随意问道：“你的意思是，顾与秋不可能因为林牧诗而悲伤，更不可能睹目思人，故地重游。”
“是的。”
柳南顿了顿，接下来的话锋转的极快：“然而我可以肯定，顾与秋不做的事情，林牧诗绝对会为了她而去做。”
话音落下，气氛忽然变得很安静。
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数分钟后，陆修笑了起来。
只是他的眼里找不到任何的笑意，寒意极深，一如他的语气。
“你现在指责的林牧诗，是一位将要获得极高荣誉的英雄。”
“林牧诗是因为战斗而获得的荣誉，与其他方面无关，我之所以认为她将顾与秋放在更高的位置，比特事局的利益更高，当然有证据。”
“是什么？”
“我曾经因为顾与秋，对林牧诗使用过自己的能力，一种减轻提防开放心扉的能力，而她在没有防备的前提之下，展现出来的心思……都是关心。”
“关心？”
“对顾与秋细致入微的关心。”
“那么你现在的意思是？”
“我认为您可以在即将审问顾与秋之前，对林牧诗稍微加以关注，也许会有意料之外的发现。”
“真有意思。”
陆修转身望向柳南，面无表情说道：“你这是让我去调查一位特事局的英雄？”
柳南坚决说道：“是的，我坚信这必然能有所发现。”
陆修神情不变，陷入了极深的思考中。
早在他上任的第一天开始，对于顾与秋的想法就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奈何一直找不到实施的理由。
现在顾与秋突如其来的留下了把柄，给了他借口，而柳南又在他头疼该以怎样的借口监控林牧诗的时候，恰好出现。
一切都如此的美满，以至于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太真实，下意识沉思。
没有过去太久，他就做出了决定。
“假如现实与你的想法不一致……”
他最后看了一眼柳南，说道：“希望届时的你不要感到后悔。”
……
……
与此同时，审讯室中。
顾与秋坐在审讯桌后，手上并没有戴着手铐，仍然保留着自由，而她身前那杯咖啡正飘着热气，散发着香味。
她神情惬意，坐姿看似随意只为舒服，却又有着一种奇妙的规矩感，令人觉得一切本该如此，不存在任何的逾越。
她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平静，自有静贵之气，很难想象此刻的她身处囹圄当中，而不是别的地方。
所谓的随心所欲不逾矩，问心无愧故而理直气壮……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顾与秋，对坐的那人却没有半点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说道：“这咖啡是我最爱的口味，你不尝一下吗？”
顾与秋摇头说道：“今天我更喜欢奶茶多一点。”
“这样啊~”
对坐那人不禁有些惋惜，想了想说道：“那要不我给你去泡一杯摩卡？”
顾与秋微微挑眉，不解问道：“为什么不能直接来一杯奶茶呢？”
那人坦然答道：“因为我更喜欢喝咖啡啊……”
“等等！”
从两人开始对话后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望向坐在审讯位上的女同事，无奈说道：“这你稍微认真一些行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又不是不认识她，现在你还怀疑上了？”
女人瞪了他一眼，语气很是严肃，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温和？
是的，此刻坐在审讯室里的一男一女，曾经见过顾与秋和林牧诗，有过两面之缘，印象深刻到了极点。
“我也记得你。”
顾与秋觉得有些意思，轻笑说道：“你是叫七对子……还有你是一杯口？”
女人收回视线，神情顿时温和，笑着嗯了一声。
“我不喜欢打麻将，这个外号还是别提。”
男人叹了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说道：“而且我也总不能喊你九莲宝灯吧，真要是那么喊，肯定得要挨骂。”
说完这句话后，这对常年走在一起的同事，颇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接着对顾与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宋明雨。”
“刘斩。”
顾与秋点头，准备说出自己的名字。
那外号曾是七对子的宋明雨，连忙打断了她，说道：“那天愚人船的事情过后，我和阿斩就去问了你的名字，一直都记得。”
顾与秋心想自己长得这么好看，的确没有低调的可能，轻声问道：“是你们负责来审我？”
刘斩再次叹了口气。
“当然不是。”
宋明雨莞尔一笑，说道：“负责和你谈的人是陆局长，只不过阿斩的人际关系还算不错，我想过来跟你聊聊天，就拜托他去说了几句话。”
顾与秋心想你们还真的是情侣啊。
刘斩接过话题，解释说道：“陆局长有些事情正在处理，没法第一时间过来，你等一会儿就好。”
宋明雨说道：“这事其实没什么，反正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现在局势实在紧张，局长不得不谨慎处理而已。”
顾与秋忽然问道：“这些是你们的看法？”
“不是。”
刘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正色说道：“是绝大多数人的看法。”
白马湖畔一战，愚人船自虚无中跌落，盈盈月色之下顾与秋立于船头，负手身后。
那时的画面落入许多人的眼中，而那些人全都是新楚特事局的中坚力量，有着美好的前程与希望。
随后深红突如其来不顾一切的袭击，最终被顾与秋和林牧诗化解后，这些人对于她们的印象自然更深，很自然地出现了许多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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