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泡面加蛋
永夜女皇再也受不了他这躲躲闪闪的态度，扬起了一只手就要落下去，真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都要叛去教会了，你还在这装，你累不累？
你不累我都累了！
你再不说实话，我真要忍不住动手了！
罗杰感觉得到永夜女皇越来越不耐烦，像一座压抑着的火山，明显处于情绪爆发的边缘。
尤其她的双眸之中，压抑着太多太复杂的情绪，让他有些不敢直面。
但很肯定的是，自己也真的没有回旋空间，再玩什么避重就轻
【这波，真是被那群南方贵族给连累了呢！】
【发怒的女皇真是吓人，但也有点可怜……她为了这个帝国做了这么饿多，本不应该遭到如此对待。】
因为永夜女皇步步紧逼，导致罗杰根本不剩多少思考空间，心底对永夜女皇那复杂的认知，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陛下的错误，就是太爱这帝国了！”
永夜女皇显然很意外这个回答，想了下，才讥嘲地道：“爱国，这也是一种错误？”
这就是叛国者的立场吗？
怕了怕了，就让朕听听你最后的解释，到底要如何论证爱国是一种错误？
永夜女皇的手臂放下，但目光却越来越冷了。
她已等不到秋后，准备当场击毙此子。
罗杰感觉到了杀意，果然这女人明明自己问，却还是听不得批评，真屑啊。可开了头，他也只能咬牙说下去，否则小命不保：
“陛下为帝国操劳奉献，帝国人尽皆知，也正因为如此，大家将陛下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就像这些贵族，苛责陛下没有保护贵族的利益，却没有想过陛下若不是女皇，他们早就成为亡国奴，哪有资本和教会讨价还价？”
永夜女皇心中坚定的杀意，起了一分波澜。
原来是自己拿得太少，给他们太多了，把人心给养得过分贪婪了？
面前的少年，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要叛逃教会吗？
便在她思索时，只听罗杰续道：“若陛下不是深爱这帝国，不愿让一个无辜的子民沦为羔羊，自不会禁止七神教会传教，七神也会乐见陛下为人间牧首，代掌四万万子民；
若陛下不是深爱这帝国，不会千方百计寻找强国之道，打破固化千年的阶级，背负无数人的不理解，失去了做一世逍遥昏君的机会；
若陛下不是深爱这帝国，不会与帝国共面所有灾难、灭亡危机，完全可以在事不可为时抽身而去，不管是他日东山再起，还是游历多元宇宙，以陛下的实力，没有帝国为拖累，便是诸神也拦不住您。
帝国的选择不多，但是您的选择向来有很多。可所有妥协的、明显更有利于您的道路您都不选，却选择扛下七神压力、带领帝国走向独一无二的辉煌。
您的付出太大，想做的太超过这个时代了，愚者无法理解，聪明人有看明立场不愿跟随，所以陛下您必然无比孤独，无法强求所有人都和您一个道德水平，将这条荆棘之路走到底。”
“强求……”永夜女皇痴痴重复这两个字，身上那冰寒的杀机渐渐散去。
被他说得，朕这个皇帝都蠢蠢欲动，想抛下这个无法理解朕的帝国去异世逍遥了。
更何况一个想躺平的废物弟弟，离开离开这必定倒塌的大厦，也情有可原吧？
她太爱这帝国了，以自己的眼光去苛求自己已是艰难，又怎么能以这样的标准框住别人？
想到这里，永夜女皇对罗杰会叛逃竟然“理解”了，浮现一丝苦笑：“罗杰爱卿已帮我良多，若有一天想要离开，朕必不阻拦。”
“陛下，我的本心，必不立于危墙之下。”
罗杰永夜女皇竟然能说出这样类似“允许你叛国”的话，又是意外又是惊喜她的胸襟，心中忽也生出几分豪迈，笑道，“陛下不介意笑着输，输的惊天动地；我也不介意哭着赢，赢得猥琐阴险。不到最后一刻，谁知输的不是诸神呢？”
“罗杰爱卿竟然如此胆魄，愿与朕一起对抗天上诸神？”永夜女皇眼睛一亮，惊喜之情现在脸上。
“陛下既已一往无前，拉稳仇恨，我在后面补些输出又何妨？”罗杰豪迈之中忽然现出一丝狡黠，“更何况若有天，真到了事不可为之时，陛下也会主动送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对吧？”
永夜女皇一怔。
说实话，她在确认罗杰的能力时，还真是这么想过。
如果自己必死无疑，肯定送罗杰离开，保留帝国的一份骨血，或许有天他们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他自己把这话说出来，就有种很无耻、很想打他的感觉！
她伸出手，在罗杰的额头上点了几下：“你呀，像个英雄了，但又没完全像。”
说罢，她自己都被这离谱的句式给逗笑了。
她忽然不生气了，不懂她的人，走就走吧。
至少她已不是孤身一人，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明白她做过什么，她要做什么，然后一起向死而生。
永夜女皇转过身来，指向把酒喝光，准备离开的一群南方贵族：
“罗杰，你说这些南方佬怎么办？”
罗杰庆幸死里逃生，自己在永夜女皇那边的信任度好像又上升一截，也就壮起胆子道：“按陛下的性格肯定是杀人，但我更喜欢先诛心再杀人。”
“怎么说？”
“放出风声要整他们，通过地精安排他们叛逃到教国，然后让他们看着帝国崛起，再感受被帝国横扫的绝望，最后……挂在路灯上。”
“不错的主意呢。”
两个人又说起关于《新奥术》后续的一些安排。
门外，法则沙龙已散场，小乔伊循着声音，找到了这个房间。
看着永夜女皇和罗杰并肩而立的背影，聊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高深话题，她停下了要上前的脚步。
莫名的，她感觉自己的心房被重重锤了一拳。
原来罗杰大人真正在思考的东西，我根本听不懂。
所以陛下才能这般赏识她，所以也只有陛下才能和他畅谈这些吧？
她心中突然涌出强烈的不自信，不可抑制地慌乱起来。
倒不是担心陛下会和自己抢男人，而是担心罗杰每天见到女皇，见惯了她的美、她的强大，还有那些只在君臣之间才会有的交谈……
那时的自己，又能算得上什么？根本连理解她做不到！
小小的萤火虫，怎么去和月亮比谁更加明亮啊！
她死死攥住拳头，不自觉的用力到指甲嵌入肉里也不自知。
永夜女皇突然回过头，有些意外地问道：“小乔伊也回来了？收获如何？”
“回禀陛下，记录下很多适合投稿的名字！”
小乔伊努力保持着活力满满的声音，同时低下头，以免被发现自己不该有的那些情绪。
明明第一次拥有了喜欢的人，第一次亲眼见到了喜欢的偶像，第一次参加小时向往的沙龙……
可为什么加起来却变成这样？
她终于意识过来，偶像是捉不到的天上星，她并不想自己身边的男神也飞到天上去，跟自己越来越远……
一点也不想！
名为占有欲的渴望压过了忠诚和崇拜，在小乔伊心中顶开了一个缺口，迅速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死死缠绕、勒紧她的心脏。
这一夜，命运的交错继续向着不可阻挡的方向疾驰前进。
第74章 女皇她变了?
贝尔部落王帐，斯蕾娜城外。
数不清的火把，还有萨满祭司、战神教会牧师点亮的祝福，将二十万来自不同兽人部落精锐，映衬得愈发强壮凶悍。
在所有方阵最前方，半龙公主塔西卡举起那柄深红色的大剑，高声道：
“兽人的热血男儿们，青藤帝国偷袭沃尔夫部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他们贪婪的兵锋所指，正向着堪布萨克沙漠深处而来，正向着我们生活的家园而来，正向着我们的妻女牛羊而来！
邪恶的帝国人，要把女神赐予兽人的最后家园，也变成那位邪恶女皇征服史上血腥一页……当此危难之时，可有勇士，愿意随我一起出征，杀退青藤帝国？”
她的声音在神术作用下，传到在场每一位士兵耳朵里面。
青藤帝国攻下沃尔夫部落的消息亦传遍了所有部落，谁也不想自己的家被敌人的铁蹄践踏。
龙舌兰公主是那般纤细美丽，而现在连公主都要亲自上战场抵御外敌，在场的年轻人哪还能忍，一个个热血沸腾，高声回答：
“我愿意！”
塔西卡身体前倾，故作疑惑地问道：“没有勇士了吗？我兽人部落没有男人了吗？我怎么听不到一点声音？”
兽人士兵们的情绪被挑衅，扯着嗓子，拍着胸膛，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我愿意！！！”
嘈杂的回答回荡在黄沙之上，响彻云霄，只为让公主听到自己的声音。
塔西卡扬起一只手，一头美丽的银龙从天而降，在她面前低下头颅，请她坐了上去。
美丽的公主，竟然是强大的龙骑士？
兽人士兵们感觉这波稳了。
巨龙在永夜世界也是最强大的魔兽之一，能征服巨龙成为龙骑士者，那必然是世间最巅峰的强者了。
塔西卡控龙爬升高度，俯瞰着军阵，长剑指东：“杀光青藤恶贼！”
“杀！杀！杀！”
二十万兽人最精锐的士兵，随着塔西卡不断加速。
向东而去。
斯蕾娜城中，皇宫之中，隐隐都能听到城外那气势高涨的喊杀声。
贝尔部落现任酋长弗朗西斯卡·卡契尼端起酒杯，对几个大部落酋长笑道：“听，我这个女儿调动士气还是有一手的，将士兵交到她手里，各位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龙舌兰公主名不虚传！”
这些酋长也是赞不绝口。
面对强敌，能让手下士兵悍不畏死的冲锋，哪怕是一介女流，也称得上当世猛将了。
抵挡住那位号称不败的女皇，也是很有机会。
只是他们不知道，若是视角继续往上拉升，看到更广阔的土地，就会看到宣称主动迎战的龙舌兰公主，统帅的士兵会和隆美尔的进军路线……
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