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泡面加蛋
但这话若撇清得太彻底，又好像会显得自己对陛下毫无感觉。
最近好不容易滋生出的一点热度，怕不是要又要退回“天真无害小罗杰”的水平了？
“好了，不用解释了，朕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
永夜女皇打断了罗杰的语无伦次，没有生气，甚至心下还有点得意。
某个记仇女皇的内心是：嘿嘿嘿，看你那惊慌的样儿，终于被朕调戏到了吧？
不就是一个公主嘛，这不叫事，就是整上七八个，帝国也养得起啊。
罗杰爱卿，请再大胆一点嘛，朕不介意！
罗杰小心翼翼观察永夜女皇的表情，发现她好像真的没有计较，悄无声息地换了个话题：“陛下，我们不妨先尝试将这道投影当做帝国公民吸纳，这样收益最高……”
他简单讲了自己的想法和思路。
永夜女皇花大力气留下这道小投影，也不是想把她逼死，而是希望她尽可能配合地贡献情报。
其实现在情况还不错。
小投影爆发了一波，但被武力镇压后，她也只是迷茫，没有太过激动的表现。
天使本来应该是最狂热的信徒，这种时候，寻死觅活向信仰尽忠才正常。
小投影没有这样做，这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她的信仰绝对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如此一来，其实只要能让小投影感受到凡人生活的美好，坚定活下去的信念，帝国说不定就能多一个金牌打手。
毕竟不管是纳莉奈儿本体，还是知识之神，都无法容忍一个如此高阶的天使脱离控制。
以她知道的那些信息，哪怕只是一个投影，记忆不全，也极度危险。
这小投影如果被七神阵营发现，绝对会全力追杀，而且是比对待永夜世界更凶残的、毫不吝啬投入的追杀。
这就是“叛徒”的待遇，即便她现在什么秘密也没有透露。
所以她只要想活，早晚会意识到自己身处怎样的绝境。
迟早她会想明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没得选，只能加入帝国阵营才有一线生机。
正因为这样的现实，罗杰和永夜女皇也就不用着急，只要一个拖字诀，然后怀柔政策让这道小投影慢慢接受现实，接受自己，接受帝国，……
“好，就按照你的思路处置吧，爱卿要好好招待我们的公主殿下。”
永夜女皇打了个响指，带着罗杰和小投影一起传送回了奥秘之都上空，然后她自行去秘法会了。
这一战其实已收获不少信息，她迫不及待想要进一步研究分析了。
“啊这，陛下，我正想说您是女生，更好拉好感度的……”罗杰愣住了。
这屑女皇，抄作业都懒了，直接让自己替她写卷子？
那边正发愣的小投影眨巴着迷离的大眼睛，疑惑地看向罗杰。
小奥把自己拉首都来，不怕自己搞破坏吗？
咦，她怎么还走了？
祭品同学，你有什么话说吗？
罗杰和小投影面面相觑，内心很慌，自己真不一定打得过她的呀！
但表面上，四舍五入的查尔斯亲王还是很镇定，一副人生导师的样子：
“想来我不用自我介绍了，你现在该做的，是给自己想个名字，因为你已不是纳莉奈儿了。”
小投影梦呓似地重复：“我已经不是纳莉奈儿了，那我应该是谁呢？”
“那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人。”
罗杰的声音如魔鬼一般充满了诱惑力。
小投影看着罗杰，只觉他身上散发出无限光芒，慈爱地、鼓励地看着自己，身体轻颤，若有所悟。
“我，就是我自己！”
她坚定地握紧了小拳头。
第148章 生命的意义和追寻
小投影在一瞬间的决然之后，她陷入了迷茫。
虽然我就是我自己，但我自己又该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作为“六翼天使纳莉奈儿”存在的记忆有几万年之长，但作为一个独立存在的投影，生出自我意识才不到一个小时。
想要拥有理想、目标、信念这种东西，还太奢侈。
她只有源自纳莉奈儿的部分记忆，和夏蒂这具身体里携带的记忆。
即便不想承认，她身上也摆脱不了这两个人的影子了。
小投影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便，先叫我夏纳好不好？”
算了算了，自己想不出来，又需要一个名字，就把这两个名字加在一起。
“好，只要你自己喜欢便可以。”
罗杰瞬间也明白了这个命名方式，笑着点头。
旋即他下意识想到了刚刚和女皇之间关于“爹妈”玩笑，非常庆幸这小投影没从制造者这方面寻找灵感，给自己取名“罗奥”什么的……
那传出去，他可真就跳进蔷薇河里也洗不清了，然后被狂热的女皇粉们追杀成夸克。
“那、那现在有名字了，我接下来该要做什么呢？”夏纳看向罗杰，眼里是对未知的惶恐不安，又隐隐藏着对无限可能的期待。
那瞬间，罗杰感觉像在指点第一次玩游戏的纯萌新，连最基本的打怪、升级、接任务都不会的那种。
她渴望着冒险，对世界有数不清的好奇，可又怕自己太过笨拙，最后什么都做不好。
这样的天使小姐，竟然莫名有些可爱呢。
其实只论外貌，眼前的夏纳也是少见的、只靠颜值，就能让罗杰感觉跟永夜女皇不分伯仲的美人胚子。
为了适应降临附带的神力，夏蒂的身体出现了小幅度的调整：银发的末端挑染出几丝红色，瞳孔是宝石般璀璨的暗紫，五官更加立体、秀美，有雕塑般的美感，也多了几分青稚。
当然她最大的变化应该是生出了三对羽翼，不过全被罗杰全切了。
现在的夏纳可以说是综合了天明导师和纳莉奈儿容貌上的优点，出厂即巅峰。
不过夏纳经常迷茫走神，动作语气小心得像头幼鹿，没有美人该有的自信，更像是一个文艺、轻度社恐的贵族少女。
这也是令罗杰觉得可爱，而不是美丽动人的原因。
“如果你自己没有安排，便由我先带你游览一下奥秘之都吧。”
罗杰像一位尽职的向导般彬彬有礼，“你有什么计划、需求、忌讳，随时都可以告知我，我会尽力安排好，夏纳小姐。”
夏纳迟疑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是在称呼自己，她有些羞涩，又有些欣喜地应道：“……啊，好的！我没有什么特别需求，先看看这个城市……嗯，就这样吧！”
虽然她的心里是雄心壮志，“我要当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天使”，可实际上，夏纳对自由是个什么玩意儿一片空白。
罗杰想要带她游览奥都，没有感觉到排斥，便答应下来。
同时她也心里没有想着去破坏、逃跑什么的。
甚至还因为罗杰喊了她的名字，询问了她的需求，有种自己很受尊重的欣慰和快乐。
纳莉奈儿是骄傲的、超凡的，见大部分神灵也无需行礼的强大天使。
但夏纳只是一道小小的投影，因为任务失败被永夜女皇制造出来，其实骨子里非常自卑。
作为一道投影，她本应该朝生暮死。
正常的流程，投影、分身这种手段完成任务后，肯定要回收，是一次性的消耗型道具。
即使因为位面之间信息和时间流速的差异，会有投影跟本体发生意识不同步的状况，诞生出“差异化”的新个体。
但当回收的动作完成，这个意识回归本体，说是融合，其实也可以认为新的意识被杀死了。
分体意识上产生的小小差异，面对神灵级生物本体庞大的意识和记忆，只会如泥牛入海，不会对本体人格产生任何影响。
就如同样是失恋，十六七的少女可能寻死觅活，六七十的老人可能微微一笑，内心毫无波澜。
尤其是天使这种为战争而生的造物，她没有正常的成长轨迹，生活体验并不完整。
执行任务的投影，携带的记忆更是不全面，只是本次任务她必须知道的那些信息而已，需要更多信息时可以随时从本体获得。
这就导致和本体断开连接后，夏纳脑袋里有很多结论，但她却不知道这些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对自己的过去也不甚了解。
当然，她对当下则更加迷茫。
降临一具躯体执行任务，和真正作为一个人类活着，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两种体验。
完全没有预料的剧变，突如其来的自由，让夏纳真的不知所措。
谈判？确实她掌握的不少情报，对帝国来说是重要的信息。
但她要用这些情报换到什么呢？
只是不要被杀死那么简单吗？
夏纳其实很聪明的，永夜女皇花了大力气把自己制造出来，赋予了生命，只要自己不过分作死，在帝国得到想知道的一切之前，绝不会杀死自己。
那么，她要用自己手里的筹码得到什么呢？
钱，权，物，人？
她发现，因为没有目标，即便握着天价筹码，最后却得不到任何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因为天使从来不曾有自己的生活，只是替神灵执行一个又一个任务。
自由，对他们从不敢奢望、不会期待的东西。
也从不用想要如何规划接下来的生活，神灵早已安排好一切。
她不知道如何利用这自由，甚至想要回到过去的生活。
就像一个在监狱度过了几十年，从青春到衰老的人，出狱后根本无法适应外面的世界。
极端者反而会在自由后选择自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