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泡面加蛋
罗杰沉声喝问：“敢问，谁还有冤？”
“查尔斯大人，请帮我做主啊！”
四面八方，无数人激动出列，异口同声地回答着他的命令。
今天，罗青天不仅审案，还直接公开处刑。
这种最直接见血的报复，终于点燃了麻木平民心中沉寂太久的火焰。
冰冷的风雨渐止，阳光刺破云层照在被雨洗过的弗格斯城。
唯独那高台上，因为审判流的血，积累了一层又一层。
那些红那般刺目，却令平民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一丝暖意……
原来他们这些蝼蚁的悲喜，也有人在关心。
或许这个帝国，有独一无二的女皇，有罗杰这样善良的贵族，真会给他们这些平凡又普通的平民，一个与过去完全不同的未来。
第122章 杀光也无妨
这些领民，不是不恨贵族，不是选择原谅，而是失望了太多次，不敢再抱有希望。
在那位老人以血书开了先例，有罗杰当场量刑裁决，大家好像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庶民的胜利曙光。
贵族的哀嚎，血腥的刺激，旧日的记忆。
还有那个赤着上身和他们一样站在雨幕里的少年，他身上有种其他大人物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他很高贵，高贵到这些平民自惭形秽。
但不是因为力量、权势、华美的衣服，而是他的灵魂里闪烁着超越于这个时代的光芒。
查尔斯大人是贵族，但他不是那些视贱民如蝼蚁、只会想方设法榨干他们最后一点价值的屑贵族。
“查尔斯家都是好人啊……右相如此，罗杰少爷也如此。”
“我不忍了，我要揭露领主做的那些龌蹉，我相信暗夜卫！”
“女皇真的来救我们了，苦日子要结束了吗？”
“女皇万岁，帝国万岁，查尔斯大人万岁！”
平民们确认举报这些贵族不仅不会被清算，还真的会根据他们罪行给予对等的审判，他们沸腾了。
无数人争先恐后的往前挤，七嘴八舌向罗杰痛陈自己遭遇的苦难和不公。
有如暴雨后的怒涛江河，一旦决口冲破那桎梏，世间便再无物可以阻挡其铺天盖地的冲击力。
斗升小民如水般无形，百般压迫也能找到苟且而生的姿态，但若有一天爆发，也是贵族无法阻挡的浪潮。
或许在这个世界还有超凡力量可以强行续命，但现在皇权握着比传统贵族势力更强的超凡力量，过去万年不曾有人聆听的平民怒吼，今天一切合理的诉求终将得到回应。
神亦无法做到如此公正。
毕竟他们为了收割最广大人民在绝望下的强烈信仰，总是站在贵族一边更高效。
弗格斯城的广场上人头攒动，从清晨到日暮，又挑灯夜战，再到凌晨时分。
依然还有数不清的平民，排着队上来陈述这些贵族的罪行。
即便这些罪名加起来，可以把在场的贵族，砍头上万次。
但憋在心里的委屈和苦楚，终于有了一个抒发的机会，这些人多久都愿意等下去，希望那些暗夜卫将贵族的荒唐记录在册。
强取豪夺、杀人灭口、兼并土地、纵容恶奴、人体实验、把平民当猎物、强迫普通人和魔兽搏命……
罗杰可谓是大开眼界。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甚至亲眼见到那些贵族给平民带来的伤害，他真的想象不出一群吃喝无忧、时间漫长的贵族，竟然可以玩出这么多的花样。
说好的富长良心呢？
相形之下，想方设法增加税收，榨干平民最后一点劳动成果，导致领地饥荒饿死人，反而只是很常规的操作。
在场的还只是保有一定土地、留着自由身的平民。
贵族领地里还有农奴、奴隶、家仆，这些连自由都失去的最底层，又要过着何等凄惨的生活，每日面对多少恶意？
罗杰已经穿回制服，捧着小乔伊命人熬得姜糖水，不由幽幽一叹。
帝国是自北向南完成的横扫，抵达南方时，凶名在外，直接投降的垃圾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们早就在漫长的时间腐朽，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心态，从来不会思考自己的行为，会给领民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只有无尽的横征暴敛，满足自身不断膨胀的欲望。
当场行刑处决的贵族和他们的子弟、家眷，不知道杀了多少，血布满了高台，刽子手的刀都卷了刃。
暗夜卫仍在自由公国联盟的范围内活跃，抓捕那些企图逃跑的小贵族押送到弗格斯城。
同时也有更多的领民听闻消息，连夜进入弗格斯城，举报陈述自己遭受的苦难。
一批贵族杀完，还有新的送来。
陈述的罪孽从最初毛骨悚然，到后来罗杰和暗夜卫都听得麻木，深感人间不值得。
青藤帝国光辉和伟大之下，着实掩藏了太多丑陋。
怪不得永夜女皇革除这些贵族的决心，比罗杰这个现代人还要坚决。
之前只是不够了解这些人，现在了解之后，罗杰也很把他们统统打死。
按照这个世界的阵营划分，这些贵族里面守序邪恶是绝对主流，玩得开一些的则是混乱邪恶。
想找出中立阵营的都寥寥无几。
不说全员恶人，但现在这些贵族拉出来，每两个里面砍一个脑袋，绝对没有冤假错案。
平民们的举报热情前所未有高涨，但暗夜卫却不是铁打的，只能轮流记录他们的冤情。
当然到现在这个程度，这种记录只是走一个形式，该定罪的恶魔早就被送下地狱，剩下的只有少数兢兢业业经营自己领地的贵族。
罗杰也有些撑不住了，回到临时营帐里面准备休息一下，起码要找些东西吃。
只是还没有安排人去做，一股香味便吸引了他。
一只白丝包裹的小脚脚轻轻踢在他小腿，罗杰转身看到源头，意外惊问：“陛下？”
竟是永夜女皇摆了一桌炸物、烤串，还有一桶啤酒，慵慵懒懒地坐在营帐一角，笑吟吟望着他。
她好像已在这里等了不少时间，玩味地欣赏着罗杰懵逼摸不清状况的样子，踢过了一个圆凳：“坐。”
罗杰有些迷茫地坐下，忙了一天都没顾上吃饭，着实拒绝不了食物的香气。
枫灵月影宫的御厨再被他嫌弃，也比弗格斯城的强。
更何况他也是真饿了。
永夜女皇今天穿了一件红得没那么正，偏向粉色系的长裙，极大消除了那盛世容颜的霸道与压迫。
又因为这烧烤路边摊的摆设，多了几分随性之感，有几分知性的大姐姐之感。
“陛下怎么又来这边了？”罗杰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怕有什么新任务。
女皇眼睛闪过顽皮之色，柔柔弱弱地道：“就、就突然想吃夜宵，随便翻个人一起边吃边聊，。怎么，指挥使大人不愿意喽？”
罗杰知她在演，但演自己也不敢随便接。
陛下您想去哪就去哪，需要我批准吗？
我不批准又拦得住您吗？
他索性装作饿极了的样子：“既然陛下说了一起吃，那臣就不客气了！”
他抓起一把肉串，又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大快朵颐起来。
样式丰富的炸物、烧烤，不知是刚刚出锅直接传送过来，还是永夜女皇用了魔法手段保鲜，总是正是最好的温度和口感。
配上比码头区酒吧的劣质麦酒好喝许多倍的佳酿，闻着外面飘散的血腥味，竟也是种意外惬意的的享受。
永夜女皇今天的吃相要比他文雅许多，慢慢咬着一些蔬菜，见他吃得很香，嘴角不自觉露出自己也不太懂的会心微笑。
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准备，傻儿子还挺满意的老母亲笑容？
其实并不。
只是见到喜欢的人开心，自己也会不自觉开心起来而已。
她慢条斯理地捡感兴趣的食物品尝，罗杰那边则是风卷残云，很快灌完一杯酒。
女皇主动帮他又倒了一杯，状似无意地道：“最初那几年，杀人多了我也喜欢喝酒。”
罗杰的手一滞，突然有种没穿衣服闯进商场的社死感。
确实他今夜比平常灌酒的速度要快上很多，是在逃避人头滚滚的那些场面。
死亡和血腥，对于他这样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来说，终归是难以习惯的强烈刺激。
并且那些贵族还是他下令砍的。
给小白鼠断尾多了，还会有心理压力呢，更何况是自己的同类。
即便那些贵族罪有应得，但他也下意识举起酒杯，寻思着达到那种微醺的状态，或许眼前就不会闪回那些血色片段。
结果这点自己心底都不太愿意承认的小心思，突然被永夜女皇精准点破，他难免害羞起来，想抵死不认来着。
结果突然一只手抚在自己头顶，只听永夜女皇有些愧疚地道：“是朕把压力都堆到你身上，你要真不喜欢这些收尾工作，交给副手去做就可以了。”
那只可以掌控天火雷电的手，竟是意外的柔软和温暖，抚过他沾着灰尘的头发也不嫌弃，还揉了几下。
可这个动作没有安慰，反而让罗杰体内的大男子主义突然膨胀。
在他想来，永夜女皇这就是在对一个小朋友说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不要勉强自己。
跟前几次的“小罗杰”搭配在一起，就可以组成儿童乐园套餐了……
这让他颇不服气，下意识反驳道：“陛下打卫国战争时，比臣年纪还小呢。”
言外之意，我不是小孩子，这点困难你当年能客服，我自然也能做到，绝不会逃避。
永夜女皇闻言一愣，随即才笑道：“正因为那时年纪小，所以印象深刻，这时才不希望那种被迫成长的无奈，出现在更多人身上。”
罗杰坚定地道：“陛下请放心，臣既执掌暗夜卫，就会忠诚履行自己的职责，杀几个人而已，不叫事！”
永夜女皇看着罗杰逞强又认真的样子，轻轻一叹：“你长大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