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辰钟塔的人偶
梅塔特隆说的兴高采烈，铃却是不禁挑起了眉头。
就在刚刚，梅塔特隆的透露出的信息说明了某些问题。假如他没有撒谎的话，能够调动各州的不同部门系统进行配合工作，这样的统合能力放在冷战后的自由主义盛行的美国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在没有外敌的压力下，想要再展现诸如【曼哈顿工程】、【星球大战】这样同等级的大计划，可谓是难如登天。
要知道，梅塔特隆只不过是在美国考古界有一定名声的学者而已，权贵二字都是不太沾边的。美国的考古业嘛，懂的都懂。
很显然，有什么人也是在帮助梅塔特隆追查这起事件，追杀那个流窜在美洲大地上披着人皮的怪物。
“……最终我在康涅狄格州终于是锁定了那个家伙，一找到他我就立刻给你打电话了，那个怪物好像刚刚完成了一次身份的更替，警惕性很低在铁铃镇附近落脚。你能在三天内赶来康州么？要是你能过来的话，我想真是太好不过了。”
梅塔特隆这边声调逐渐放慢了下来，他很信赖第五铃的武力。当初两人赤手空拳，完全是铃带着他飙车掏枪射击追杀那个怪物，那份身手比他在外国进行科考的时候见到的雇佣兵还要利索痛快。
外加和铃的共同誓言，让这位对神秘学有点私人爱好的学者觉得铃如果这个时候能够赶过来的话，那么这件事就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了。
就是那句话嘛。
一切都是主的旨意。
“三天吗？我想一下……”
听到三天的时间期限，铃大脑里下意识回想了一下康州各个机场的分布。如果是三天为期限，还真的不好说能够一定赶上去。因为铃正好要要对自己的记忆求证一些事情，三天的时间说实话有点紧张。
“我还不能和对你进行保证，我过几个小时给你消息吧。”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另外，你不要一个人去找那个怪物。它能游荡在这片大地这么久不死，肯定有特殊的地方，如果要动手的话，一定要彻底解决问题。”交谈的同时，铃不自居抚摸上了手边的不死斩，仿佛是听到了不死这个词，原本收纳入鞘安静的【开门】发出了阵阵低鸣。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存在的人
梅塔特隆那边回答的很轻松，表示自己没有把握的话不会随便动手的。对于那只异类怪物的弱点似乎也有所发现，只是在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就不浪费了，两人约定了一个时间后再谈去康州的事情。
显得有点急促得挂断了电话，铃这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呼出一口热气后很快得调整好了自己身上那不对劲低迷的情绪。
朱华的死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
哪怕是自己手上有着可以逆转阴阳的【开门】，铃也不打算说做傻事，去打扰朱华的安宁。一个人如果可以复活，那有太多的东西会被打乱，那样只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铃和朱华都不是那样的人。
不能复活，却又掌握着复活的钥匙，铃倒是有些理解那些为了死者而不顾一切想要去进行复活的人，他们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样的了。那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却又最付出的矛盾行为啊。
“你的话，一定能够理解我吧……”
抓住了不死斩，铃店长手轻轻一震，旋即这把可以斩断不死的利刃清鸣一声凭空消失在了手上。
直到现在，他依然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就仿佛是从那天抱着她的尸体走下雪山开始，她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那种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的感觉，让铃在睡梦中都会下意识得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而每一次，从浅浅不真实的梦中惊醒，都理所当然得抓了个空。
也习惯了……
这辈子，身边有太多的人离开，想要抓住谁最终都无可奈何松开了手指。前尘如梦，他做了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新的生活有些时候离得很近，但有些时候又离得莫名遥远。铃有些时候甚至会产生一种，这样究竟还要持续多久的颓然感，仿佛这一切已经持续了太久太久，久到了他对于时间已经毫无感觉，只剩下了难明的空虚。
“劳资，今天也很可爱呢。”
对着镜子中那个完全不想笑，但却被两只手指推得嘴角上扬的自己和往常一样说道。随即，他便是披好了风衣在细雪的飘舞中离开了住处，在经过隔壁时铃还特意看了一眼香织那紧闭的大门。
…………
…………
零课，办事处是设置在樱田门的本部中。平时除非是有任务上对接，一般其他课的警员是不会说特意跑到零课这边来闲聊或者交流感情。
一个嘛，是因为零课这边接的案子都是那种邪乎的，或者都市传说，甚至是无稽之谈之类，从来也不见有过什么成绩上的通报嘉奖。对于这个部门哪怕是本家的同僚，都是带着一种晦气和不愿亲近。当然这些是不知情者，对于那些知晓实情者，敬佩之余就是敬而远之了，毕竟谁也不想被异类搞死得不明不白，又死相极惨。
其次也和零课那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招人方法有关，这么说都是很委婉了，零课招的人确实有一技之长者，能够应对异类。但是这也造就了零课很多成员们对于规则根本是不怎么放在心里，以解决事件为第一优先，这在日本这种重视规则尊卑的社会里，可以说是非常大逆不道了。
所以铃店长这边和迦生约了等会在本部碰头后，来至零课区域的时候，就见到了很有趣的一幕。
那些对自己很熟悉，交情还不错的警官，瞧着自己走向零课部门的楼层区域，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像他进的不是零课，而是什么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一样。
“铃，你托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神奈川那边今天正好是将文件发到了总部。”铃还在想着那些人的眼神时，面容沉稳坚毅的龙皮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响起，这个铃名义上的零课搭档抱着一堆文件走了过来。
“日安，龙。”铃习惯性得打招呼着。
“你有要紧事吧，就不用客套了。走，渡边先生这个时候应该在办公室看资料呢。”
铃不禁有些哑然，想了想自己加入零课后就真的只是挂个名，都没怎么关心过零课运转事宜。这也可铃店长没有享受零课福利有关，他加入零课更多是为了零课的渠道和身份，这一点渡边弥代也很清楚。
两人边走边谈，很快就把铃此次来零课要做的事情弄清楚了。
因为铃怀疑自己的过往涉及到了异常，所以通过零课渠道向神奈川那边的调查员委托了调查，其次是希望通过零课能够和【黄金黎明】有接触的渠道，他此行前往美国，不和【黄金黎明】打交道是不可能的了。
这第一件事已经是妥了，渡边弥代大概也有对铃的好奇，对于神奈川调查推动得非常顺利。
调查的结果很是令人惊讶。
第五铃的母亲，曾经的第五店长，这个人真的存在过吗？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当地的调查进行取证调查的过程中，很诡异得发现了第五店长的坟墓里是没有尸骨的。并且，在和神奈川当地居民进行调查中，也是得到了第五店长此人很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说法。似乎从一开始，第五店长就不存在，或者说……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第五铃。
这种说法铃当然是不能接受了。
虽然说因为【伸冤人】皮肤的缘故，年岁这方面对不上，存在明显错误，但他的记忆里对于母亲的存在是那么真实。她总是悲戚得望着窗户外的远方，看向小小的自己时又那么得充满了不甘怨恨。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存在呢？
铃店长觉得这里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者说有哪些拼图自己还没有拿到手。操之过急，却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记忆这一环这样的话，那么对于铃后面准备的美国之行，又是增添了一笔不确定。
说实话，事到如今，从那股苏联老毛子那里得到的信息，已经是将铃记忆问题隐隐指向了CIA了。此行若回，势必会引发系列问题。
第二百七十六章 洛杉矶之钟
“……你的申请我已经向【黄金黎明】的联络员进行了沟通，但是很不凑巧的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在洛杉矶那边出了一些问题，还蛮严重的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布置。看来，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给你回复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渡边弥代放下了手上的文件，对于铃店长的不禁流露出了歉意之色。他和铃之间并不是什么上下级的关系，更像是朋友，而且他还欠着铃的人情没有还呢。
“洛杉矶？”
听到熟悉的名字，来访的铃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不由得浮起了些许好奇。
“这有名的黑帮圣地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新闻上也没有播报，有什么第二次911上演。”能够让一个横跨欧美大陆专门处理异常事件的整合部门焦头烂额，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还发生在洛杉矶铃当然是要好好问问了。
“好像是【黄金黎明】的创始人受了不轻的伤，而且还阵亡了一位【议员】，很多辅助人员。算是这些年来发生的非常严重事故，为了避免领导人员因为伤亡而影响到各地事务的处理，所以【黄金黎明】暂停了一些沟通，专心安定自己的地盘。”渡边弥代耸了耸肩膀，【黄金黎明】虽然令人钦佩，是一群崇高圣徒拉起来的强力对异常组织。
但缺点也很明显，一共拥有五位【议长】的【黄金黎明】如果领导者出现了问题，那么受议长们人格魅力而感召而来的议员们也会因此产生思想和行动上的混乱。
“对了，你还不了解【议员】差不多和你一个级别，可能比你要弱上一些，但也是我们人类中非常重要的力量了。”
渡边弥代这句话让铃不禁一愣。
和他一个级别？那意思是至少一个人能够处理大津天狗神隐事件，要知道铃可没有在撰写零课档案汇报的时候删减什么，基本零课能查询资料的都可以了解到铃的真实战力有多么夸张。
他甚至击退了一次【旧日级】邪神的降临，虽然那并邪神不完全力量也不是出自他的手笔。这也足以证明了一位黄金黎明的【议员】有多么珍贵了，就这样折在了一起事件中，只能说太可惜了。
事实上铃在调查员也是罕见的偏科存在了。
一般调查员不会说掌握多强大的力量，他们更加专精于咒术种类和知识面，知晓如何去针对某一异类进行驱逐送走，哪怕是邪神降临只要掌握正确的方法，在目前的环境中也是能够做到的。形象点说，异类的存在就是一道难题，传统调查员就是用符合解法的公式，将其化为无害。
而铃就是另外一个极端了，路子非常野的他属于抄家伙把难题给砸给稀巴烂的类型，而在得到【病弱剑豪】的皮肤后更是一条路走到黑了。
当然了，两种不同途径并没有优劣之分，只能说是适不适合的问题了。
“那真是令人惋惜。”铃表达了自己对于那位议员的惋惜之情。
“我们这样的人不就是这样么，不过是一群驻守在理智边疆的疯子罢了，什么时候死了能有个全尸和埋掉的地方就非常满足了。”渡边弥代对于生离死别倒是很豁然，也不知道是他性格如此，还是传统调查员群体也这样。
“消防员。”
“是啊，哪里起火就去哪里救火的消防员。”
铃的准确描述让渡边不禁点头表示认同，接着他顺着铃店长刚刚的话聊了下去。
洛杉矶所发生的事件。
能够令黄金黎明的【议长】受伤的事件，涉及到了自然是邪神降临。据说当时【黄金黎明】正在招募见习调查员进行锻炼，追查一起两年前疑似献祭的案件。当时有一艘游轮从洛杉矶出发准备前往华府，结果路上翻船了除了少数几个船员竟然是没有一个乘客顺利逃出来，而那些船员还清一色是中学的学生，这就引起了有心调查员的注意。
时隔两年还翻案调查，哪怕那游轮公司资本如何雄厚也是抵挡不了。
本来是一起顺利，那四位见习调查员也是调查一切顺利。然而终究是出了问题，这些见习调查员意外触发了事件中的邪神降临，所幸而【黄金黎明】的资深调查员也顺势入场，准备解决这起事件。万万没有想到，当时有一位见习调查员小姑娘的双亲成为了祭品，而当时场面上的最优解就是射杀祭品阻止仪式。而那位小姑娘一个朋友，连忙呼喊让他们住手。
负责带队的资深调查员，也就是那位【议员】在关键时刻迟疑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导致了先锋突入的士兵和【议员】死相极为惨烈。
如果只是这样的倒也没有什么。
比较奇葩的是那个小姑娘的红脖子朋友非但没有认为自己当时做错了什么，反而是埋怨【黄金黎明】没有尽到职责，不过是一群持枪暴徒，并且屡次试图搅乱局面。根本看不清局面，自己没有解决事情的力量和智慧，反而嚷嚷着自己上，烂命一条死就死了。
得益于这位红脖子搅局，【黄金黎明】的布置被搅乱，正好是出来处理烂摊子的【议长】不得付出一定代价击退了试图降临洛杉矶的邪神。
但是事件并未结束，见习调查员们所触发的邪神降临并非是原先调查的那一系邪神，而游轮公司新的游轮趁着监控力量空隙再一次出航，成功完成了献祭。
那个时间段里，美国宣布环太平洋国家举行的多舰队联合军演，就是为了处理那正在从海底上升的沉没都市【拉莱耶】。
刚刚击退了一次邪神降临的【议长】不得不再度去面对另外一位邪神，直接是遭受重创而使得整个【黄金黎明】受到了影响。
“那些人脑子里装的都是棉花吗？”
听完事情的大概，铃店长忍不住开口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在他看来那几个见习调查员都该上军事法庭枪决。
“这就是他们和我们的区别吧。”渡边弥代倒是给出了一个客观的看法。
第二百七十七章 幸运
和异常事件打交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在走钢丝，而钢丝底下就是刀山火海，你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可能一阵意外的风或者一个脚滑你就会跌落万劫不复的深渊。这儿是清醒着的勇敢者才能够选择的道路，实在是太过凶险绝望了。
和战场没有什么两样。
而这个战场要更加诡秘难测，无法用常理去揣度。
假如没有做好觉悟就踏上了战场，害死自己都是最好的结果，最可怕的时候因为一个人而害死了其他人，甚至导致了全局的崩溃，那简直是不堪设想。铃店长就觉得很离谱，这种事情大概也只会发生在一群理想主义者的群体中了。
那四个见习调查员，害死了人，最终调查员考核失败，反而是脱身事外没有被再追究责任，怎么看都是太便宜他们了。按照【黄金黎明】的说法，他们在见习调查员中所做的事情，都是考核，不能因为牺牲而在斥责后继续惩罚带有偏见者，那样只会让【黄金黎明】不再大气堂堂，领导不了其他被整合组织。
“你也觉得太便宜那几个见习调查员了？”渡边弥代敏锐察觉到了铃金瞳里闪过的一丝冰冷之色。
“当然，换做我，他们怎么也得负起责任吧。”无奖励惩罚，何以服众？
“道理确实是这样，那些理想主义者也令人敬佩。不过你忘记了一件事，异常事件的【因果】吸引。”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渡边弥代微微摇头轻笑，觉得铃还是太嫩了，怎么可能不报复呢？
“唔……是我想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