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我就修行了四年……你修行那么多年，欺负我个修行了四年的，有什么好嘲讽的。”许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给自己喂下两颗疗养伤势的丹药。
颜倾也没阻拦他嗑药，“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我修为比你高，所以能欺负你，我还能杀了你师尊，若是我想，我还能杀了你们剑宗大多数人。”
“你是谁……？”虽然许落是在问，但是他的脑袋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结果。
“看来你的师尊，没有和你说过我啊……说起来倒也是，我是让她一辈子都蒙羞的徒弟，如果要算辈分的话，我还能算是你的大师姐。”
她的笑容颇有些戏谑，抬起了脚，许落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精神高度紧绷……面前的这个人是邪修，许落也不知道她打算做些什么，但似乎……她对秦暮雪很不善。
“我不管，你就是欺负人，你敢不敢……也用出窍中期圆满的修为，和我打一场？”
“小孩子才这么干。”
“我就是小孩子啊。”
颜倾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许落，忽然笑了，她笑的很开心，再过片刻，许落能感知到，她的修为变成了出窍中期圆满，是她自行封印的。
“来。”
她从这个坑中跳了出来，握着手中的那把邪剑，朝着许落挑衅。
许落也从坑中跳了出来，手中的惊鸿剑没有一点犹豫的出现，被他握紧。
……
她是许落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强的对手。
当初他还在渡劫五重的时候，给他压力最大的那只妖兽，也没有现在仅仅只有出窍中期的颜倾更强，所以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剑意被他所催动到了极致，可对面的女人……剑意竟然分毫不差，她用的剑招也是暮雪剑法，和许落用的剑招一模一样。
而且同样是出窍中期，她的灵气也不对劲，体质也不对劲，许落用阵法，她也用阵法，两个人在这片山顶，毫不留手的互相厮杀，直到大雪落满这片山。
颜倾的嘴角微微渗出血迹。
许落更惨，肩膀，手臂，胸口，全都是触目惊心的剑伤，他给自己喂下两颗丹药，“接下来的一招，你要小心了。”
“来咯。”
许落身边的剑气涌动，每一片雪花都仿佛成了灵剑，以他为圆心自成大阵，他朝着颜倾冲去，可颜倾只抵抗了两秒，修为气势就从出窍中期回到了合体十重，随手一拳把许落打飞出去很远，撞断了十几棵树才停下来。
下一秒，颜倾像是瞬移一般，再度出现在了许落的面前，蹲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笑容甜美。
“你耍赖。”
许落现在没法动弹，浑身骨头都断了，修复还得要那么一段时间，稍微有点疼，许落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师尊没教过你吗？女人耍赖是特权，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那既然我们都一个师尊，你还打我？”
“我和你师尊早就闹掰了，是见面不死不休的地步。”颜倾耸了耸肩，反倒很开心的捏了捏许落的脸，“你这哪像什么修士，怕不是温珈蓝看你皮相不错养在山上的小白脸。”
她火红的长发上倾落下几片雪花，她松开捏着许落脸的手，刚才的动作就像是在揉捏玩偶，好像她的心情还蛮不错。
“你……不是来杀她的吧。”许落的脑袋快速运转着，将目前所有能猜到的线索汇聚在一起，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颜倾别过脸，不去看许落，“我只是不想看她死在天劫，她只能死在我手上。”
“我师尊做错了什么？”
许落的骨头总算是好了一点，从地上坐起来，看着面前的女人，一点都不避躲视线的，因为她确实很好看。
打不过归打不过，气势上不能输。
颜倾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像是在追忆往昔。
“她没有做错什么，但你们剑宗的修士都该死！”
许落感受到了滔天的杀念，他的呼吸逐渐放缓，毕竟，这个女人是真的有能随手杀死他和秦暮雪的能力。
秦暮雪的天劫已经过了，不，准确来说，还剩下一道问心雷。
颜倾不再搭理许落，显然是不想多说，她朝着秦暮雪走过去，望着秦暮雪的脸，稍稍有些惘然。
许落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站起来，朝着秦暮雪身边跑过去。
“你今天会死。”
颜倾忽然转过身，像是瞬移一般再一次出现在许落面前，捏住了他的脖颈，把许落给提了起来，许落就这么望着她，看见她的笑容狰狞。
“出窍初期，你的极限已经能对上渡劫八九重了，你应该是她很满意的徒弟吧。”
“如果你死了……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颜倾的手并没有松开，“你想活命吗？”
许落说不出话来。
“我给你机会，你亲手杀了她，今天你就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只需要点头就好了。”
颜倾的眸子静默的凝视着他，许落的头一直都高昂着，没有一丝一毫要低下的迹象，即便她的手越握越紧，即便死亡的阴影已经将他笼罩，即便他的喉管已经尽数碎裂，血迹顺着她的手掌流淌到手臂。
他仍旧没有低头。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眼前的一切一片黑暗，恍恍惚惚间，许落仿佛回想起多年前，他随秦暮雪上山时候的画面。
秦暮雪和他说过。
“修仙一途，会有许多凶险，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轻松，你怕死吗？”
“怕。”
“那你要跟着我吗？”
“如果我跟随仙人上山，仙人会保护她吗？”凄清月色下，许悠悠乖乖的站在许落的身后，不知所措。
“会，就算你不选，我也会尽力。”
“那我跟着你。”
“为什么？”
“感觉值得。”
秦暮雪笑的很开心。
许落说过值得，那就值得，从小在青楼长大，这里是黑暗的地方，他见到了许许多多常人不能企及的东西，可他从来都无力改变什么，那天秦暮雪挥剑的模样他记得，所以他觉得值得。
他也想在未来某一天，拥有执剑斩断万千的能力。
谁都会怕死，可总有比死亡更重要的事情。
第86章 五年
颜倾像是丢弃玩具一样，将许落丢在了草地上。
“不好玩。”
她像是恶作剧失败的女孩，仅仅是一挥手，一缕血气涌进许落的身体里，他的伤势开始因为那一缕血气修补，可他的灵脉中也因此，多了邪修的血气。
许落很快就能爬起来了，喉咙的伤势已经恢复完全，他咳嗽了两声，面色苍白，望着面前的颜倾，“你是当年叛逃剑宗的那个女弟子，你是她……当时唯一的弟子。”
“是。”
“当年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叛逃剑宗，那时候她是剑宗宗主，无论是什么，师尊她从来都不是坏人，也没有祸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落仔细的观察颜倾的表情，努力的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些什么，她的眸子微微闪烁过几分凄凉，唇角的笑容颇有几分嘲讽的味道。
“问你的师尊啊，当年的剑宗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当年的剑宗，嘴脸是如何丑恶！”
颜倾将视线了挪向秦暮雪。
她的眸子微微凝聚光芒，伸出手按在了秦暮雪的胸口，冷笑，“该清醒了，我说过了，你没有错，那件事确实和你无关。”
熟悉的声音在秦暮雪的耳边响起，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面前出现的是颜倾的脸……她恍惚了好一会儿，看见了身边的许落。
许落的衣服上都是血迹，伤势倒是因为那一道血气修补完全了。
“颜倾……”秦暮雪的声音有几分惘然，她在怀疑自己是否还深陷在问心雷的困境里，可面前的许落让她有些怀疑，这里就是龙吟山，许落出现在这也不奇怪……可颜倾为什么会在这。
“好久不见了。”颜倾的声音冷淡。
秦暮雪愣愣的望着她，这是她时常会梦到的场景，可如今，这个人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温珈蓝，看到我还活着，后悔吗？六百年前对我心慈手软，现在……我来取你的命了。”
颜倾缓缓的抬起了手中的剑。
许落屏住呼吸，最后的底牌已经拿捏在手了，一旦有任何一点点的异动，许落会竭尽全力带秦暮雪离开。
可秦暮雪望着她手中那把墨色的长剑，没有任何的抵抗和慌乱的迹象。
“是我欠你的，你动手吧。”
秦暮雪确实是这么说的，这不是谎言，她的声音很清澈，只是还多了几分恳求，“只是……我们再多聊几句吧，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好好说过话了。”
颜倾握剑的手在颤抖。
秦暮雪却一步没退，还往前走了一歩，感受到她身上滔天的血气，叹息，“你终究还是又走了这条路……”
颜倾欲言又止，但想了想，倔强的什么都没有再说。
“多年前，你离开剑宗的时候……我找了你很久很久，可我没能找到你。”
“我不是不相信你……当时东域与北域战事吃紧，对那几个长老使用搜魂，到时候战场上的一点点改变，都可能影响战场的局势。”
“我终究是剑宗之主，要顾虑的事情很多，最后我还是没能找到你，让你走上了邪修的道路……你本来应该是东域圣人的。”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我也想要一个结果，后来你搜了那个长老的魂，我知道，是我错了。”
“那个长老死了，但那时候的你……已经不清醒了，邪修的修行虽然很快，但即便你是圣人之体，仍旧会侵蚀你的经脉气海，你已经嗜杀成性，再无回头路。”
秦暮雪低下了头。
颜倾紧紧的咬着牙，“我问你……温珈蓝，为什么那天我没死？”
“多年前我曾获得冰凰凤神的馈赠，她给了我一滴精血，那滴精血能让人重伤濒死的人涅槃重生，洗去所有修为……我把那滴精血给了你，然后用万里符将你送了出去。”
“那你呢？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本来该死的……可后来冰凰凤神再一次出现，收拢了我的残魂，为我重塑了一具躯体，这具躯体在我实力回到当初前，都不稳定，所以……我回到剑宗，用秦暮雪这个名字，继续示人。”
“剑宗该死的人都死了，我也死了……我想着，你的仇恨也该放下了，可为什么，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你现在又不是我的师尊，我才不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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