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贺新凉
下一刻，粗大而怪诞的红褐色血管挤破了机甲的金属躯壳，裸露在外，面甲更是直接破碎，露出了一张骇人惊恐的头颅。
原本俊颜美丽的鲛人，如今一半的脸庞都青筋暴绽，说不清是骨骼还是金属的片状物刺破了皮肤，向外伸展张扬。
整张面容化为了与机械诡异融合的狰狞模样。
钱缺皱紧眉头，第一次瞧见这般不同寻常的怪异变化。
与之同时，玄风的力量实打实的再度上涨，机械与血肉的交融，紫色的电弧遍布全身，他的双眸也呈现出怪诞的黑色，似乎整个人的灵魂已经被这具机甲所夺舍。
“这一次，我一定要杀了你！”
沙哑怪诞的语调从他的咽喉中挤出，就像是破旧的风箱在鼓动。
超越了血肉躯体的力量再一次迸发，剑气激荡而出，化作血红色的光影，以至于连融合于玄风身躯的机甲再度喷出的蒸汽，都化作了鲜血一般的颜色，弥漫在了冥夜之中。
这一剑斩来，甚至盖过了钱缺的速度，直接将他从天空之中袭落。
好在钱缺早有预警，并未受伤只是一时没有预判清楚对方猛然迸发的力量。
他调整身姿，落在了残破不堪的大地上，凝视着天空上悬浮的半机械半血肉的怪物，深深叹息。
若是机械之力能与真气共鸣回响到如此程度，那是否说明一个崭新的时代将要降临？
202 再临北雪国
失控的玄风化作了非人的怪物，不寻常的机甲竟然能侵蚀意识。
面对这诡谲的一幕，钱缺彻底解放自己的力量。
脑海中金色的文字光辉闪烁，从虚幻的意识之海延伸到现实之中，使得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金光之中。
不知是否错觉，钱缺手中的樱吹雪赫然分裂出了两个。
另一柄由至纯至强的真气凝化而成，当他双手持剑，便能施展出剑魔的得意剑术。
星月相辉流。
红色剑气再一次劈砍而来，失智之人扬天咆哮，面目狰狞。
钱缺猛地从大地上窜起，金色的闪电自下而上的撕裂苍穹，将冥夜照彻。
这一击，直接将玄风的剑气斩得粉碎，直接越过了他的身影。
霎时间，两道骇人的剑痕从他身上绽裂开，鲜血与机械碎片如雨般洒落。
“为什么……终究……赢不了。”
玄风严重的色彩暗淡下去。
轰鸣的爆炸声在空中回响起。
虽然成功解决掉了鲛人的圣龙使，但那机械武装也带给了钱缺深刻的印象。
“根据他所说的，这玩意儿暂时只有几具罢了，而且极不稳定，若是自己的敌人每个都拥有这种机甲，那还真不好应付。”
钱缺酣战一场，不由得出了一身的汗。
回眸这临海的城市。
已经坍塌的一大半，真是一场无畏的浩劫。
烟雾飘散开，同样累得够呛的桃夭走来，她挥了挥手，扇开那些遮蔽视线的烟尘。
在钱缺与玄风大战的同时，她同样施展浑身解数，将无辜的民众转移到远处。
尽管不可能就得了每个人，但因此活下去的百姓也并不少。
“这敌人怎么那么难缠？”
桃夭瞧见钱缺脸颊都是汗水，从怀中掏出秀帕替他擦拭，不由得嘀咕道。
钱缺感叹起来：“他通过特殊的办法，直接迈入了九重天的境界，然而作为条价，他最后也丧失了理智。”
他脑海中不断回想起玄风那张害人的脸庞，身躯上喷洒出血色的蒸汽。
然而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却仍旧无法复仇，完成自己的愿望。
桃夭无奈道：“原本还想简简单单在这地方待一阵子的，没想到还是无可避免的要打一场，这些鲛人实在是没事找事。”
钱缺与桃夭最后离开了这里，向着北边而去。
他们这一趟旅途的目标是北雪国，上泉宫月的坟墓。
而隔了几日，位于苍龙国的沈一心听闻发生在浅草过临海小城的战斗，手中攥着写有情报的纸张，一言不发。
似乎是忌惮曾经斩杀他一次性命的钱缺。
“根据情报，玄风不断激发机甲的威力，最终反倒被机甲吞噬，成了可怕的怪物。”
他喃喃念叨着这一条情报。
这些机甲源于麒麟国最新的实验。
技术的关键，源于从麒麟国境之内发现的古之遗迹里。
曾经，云梦洲也曾有一个机械之术繁荣昌盛的国度，机甲的核心构造就是从那里获得的灵感。
沈一心通过秘密渠道获得了一具，而作为代价，则要向麒麟国提供机甲的各项数据。
“机甲虽然能使人意识失控，但似乎失控之后的战士，能造成的威力更加强大啊。”
沈一心嘴角微微一笑。
并不因为再次失去一个重要的手下而感到伤心。
他更关注那些被秘密研制的机甲。
“甚至能有足够的机甲，既然是钱缺，甚至剑魔都不足为惧。”
“眼下唯一的问题是，究竟是任何武者都能与机甲发生如此特殊的现象，还是仅仅因为玄风是鲛人？”
在确定好对策后，沈一心下达了一道命令。
余下所有在桑榆国的圣龙使收到命令，纷纷明白了命主的打算。
……
……
桑榆国几大诸侯国，唯有北雪国常年飘雪。
纷飞的雪花之中，有两道身影相互依偎着，行走在雪地里，留下了蜿蜒的脚步。
风雪肆虐，落在了他们的身躯之上，立刻就被汹涌的真气化作青烟散去。
“不久后就要抵达千绝城了。”桃夭看向四周，估算着距离。
“不知道上泉瑶瑶在不在城里。”钱缺道。
真是令人感到无奈。
因为玄风的突然发难，破坏了两人慢慢游览桑榆国的好心情。
当他们走入了上泉家的领地，眼前是熟悉且恢弘的城市。
上一次他们抵达这里时，是为了摘取黄泉花。
而这一次，则是为了找寻月姨是否就是上泉宫月的答案。
早在钱缺进入千绝城前，上泉家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就见上泉家的大家长亲自于城门前迎接，摆出辉煌仪仗。
数年不见，上泉兵卫精神更加矍铄，双眸显得炯炯有神。
而在他的身旁，上泉瑶瑶也由青涩的少女，脱变得落落大方，更像一个大家闺秀，而不是野姑娘。
许久不见，自然免不了一番叙旧，以及接风洗尘了。
更鉴于上泉兵卫与剑魔的关系，而钱缺又受剑魔传授剑术的情谊，很大程度上，上泉家就站在钱缺这一边的。
甚至可以再准确说，北雪国是钱缺可以掌控的势力范畴。
宴席间，上泉瑶瑶听闻钱缺要去京都找清无。不由得掰着手指头细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那个家伙了。”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瞧出，上泉瑶瑶与如今的桑榆国主清无，有着一份暧昧的情愫。
似乎他们之间还没有点破那层窗户纸，否则上泉瑶瑶会被直接册封为王妃。
“两位此番回桑榆国，只是为了故地重游吗？”
上泉兵卫好奇的询问。
“除了见见故人，更多的是为了查证一件事情。”
“哦？”
钱缺讲述起了望舒真君说过的那些话语，以及他要看看上泉宫月的棺材里，是否真的空空如也。
谢卿的复活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若是连当时一起逝去的上泉宫月也并非真的死去。
这后面隐藏的真像，恐怕还要让人意想不到。
“这简单，到时候咱们一起去一趟，这些年来，其实我一直有种微妙的感觉，觉得宫月或许真的没死，但一直以为是自己思念作祟罢了。”
除了此事之外，上泉并未也嘟囔起黄泉之谷的封印开始不安稳了。
那些被镇压于另一个世界的怪物，似乎也在蠢蠢欲动。
结合望舒真君那一番天地异变的说法，一切都吻合了起来。
203 坟茔下的秘密
在上泉兵卫与剑魔慕沧浔解开恩怨后，他回到千绝城重新为上泉宫月修筑坟茔。
是以，此刻钱缺站在墓碑前，凝视着这座坟墓，比最开始时的一座小土丘规模宏大了不知多少。
墓碑前铭刻着其人的名姓。
置放着鲜花与祭品。
这些都是上泉兵卫的愧疚与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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