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舰娘 第93章

可亚历山大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粗暴的将舰队移交，所以整个舰队中服从霍恩海姆的人极其稀少。

更多的人对霍恩海姆的命令表示怀疑与否定，进而明确表示拒绝服从霍恩海姆的命令。

于是，之后东海混乱的局面也就出现了。

现在，真的已经没有人能够彻底掌管局势了。

霍恩海姆坐在自己的指挥舰舰桥上，心里盘算着如何和黑海同归于尽。

然后，就在这时，转机出现了。

“呼叫东海，呼叫东海，现在还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

在东海大舰队的公共频道之中，一个声音压过了所有的混乱与吵杂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我是提督学校49届毕业生首席，埃菲尔提斯·阿诺德，重复一遍，我是49届毕业生首席。”

“首席？”正在指挥自己的舰娘准备鱼死网破的芭芭拉一愣，打开频道怒吼道：“混蛋！埃菲尔提斯在去年年初就在太平洋牺牲了，你是什么人，军队的频道你也敢胡说八道？”

“你认识我吗？”埃菲尔提斯顿了顿，随后芭芭拉注意到齐开直播间的画面再次出现变化。

原本混乱的战场变成了幽暗深邃的海水，镜头晃动中甚至还有气泡在上浮。

只是这样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埃菲尔提斯就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我再重复一边，我是49届毕业生首席，我没死。”埃菲尔提斯在镜头中眉头微蹙，看了看远方，随后趴在某艘小船的船舷上，费力的拿着什么，片刻之后一顶残破的黑色海军军帽出现在他的手中：“黑海提督的位置已被我发现，现在他的舰娘正掩护着他撤退，东海舰队所有人听我指挥，立刻追击！”

芭芭拉楞了一下，他迟疑的看着镜头中蓬头垢面，满脸胡须的男子，看着他浑身上下狼狈的样子，努力和记忆中那个热情开朗的大男孩做着对比：“真的是你？你没死？”

埃菲尔提斯点了点头：“我的事情比较复杂，之后再说。”

说着，埃菲尔提斯提起摄像机，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对着东海频道开始发布命令。

而在另一边，名义上东海现在真正的指挥着霍恩海姆则完全被晾在一边，一句话也插不上。

然后就在这样的混乱之中，东海舰队再此开始整合，然后，朝着黑海的部队，发动了攻击。

“这人是谁啊？”

“埃菲尔提斯？”

“我查到了，我查到了...我靠这人将近一年前被认定死亡了！”

“死人复活了？”

“wocao，wocao，这可以啊！”

“反攻了反攻了！那些黑海在撤退！”

“不对啊，这黑海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一下就萎了？”

“你蠢吗？没看见他手里刚才拿着的帽子吗？黑海提督刚才被他干掉了！”

“对啊！刚才那个煞笔说的原来是他！？”

“赢了，赢了！”

“ohhhhhhhh！”

直播间中，无知群众们开始欢呼。

他们看不懂战场的走向，也不知道战场中每一个信息透露出来的意思是什么，他们只能看懂表面的样子。

最开始亚历山大被齐开吊打，亚历山大煞笔。

然后亚历山大要被齐开分割包围，还是煞笔。

接着亚历山大不顾伤亡突围，继续煞笔。

最后突围成功，被齐开疯狂嘲讽，超级大煞笔。

现在埃菲尔提斯出现，黑海疯狂撤退，埃菲尔提斯牛批！

平民的世界其实就那么简单。

只是他们看不到，在东海绝地大反攻的混乱之中，一艘又一艘的人类舰娘被未知方向投来的鱼雷定点清除。

此刻，如果有人对这些舰娘进行统计就会发现，这些全部都是亚历山大的直属舰娘。而且还是那种心腹中的心腹。

亚历山大手下300舰娘，他自然不可能和这300位姑娘都关系密切，其中自然有一些是可以完全放心，可以派遣她们去执行各种机密任务的舰娘。

而这些舰娘，就是这其中之一。

不过除此之外，其实她们都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在去年的6月30日，她们都曾出现在同一个地点。

那里是太平洋北部的一个重要岛屿。

那里，叫做威科岛。

一直没有在正面战场露脸的大青花鱼，此刻正带队隐藏在最隐秘的角落，假借战斗中的混乱，对她提督交予她的名单进行点名。

这是埃菲尔提斯交给齐开的名单。

作为亚历山大的影子生活了半年之久的埃菲尔提斯，对于东海舰队300多名舰娘自然还是了解。在他和齐开互相交换情报之后，就将这300名舰娘的基本信息全部交给了齐开。

而在这些情报之中，自然包含着最为重要的，样貌情报。

这些人的面容，齐开已经刻在脑海中很久很久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光。

这半年里，他几乎每天都要将这些人的面孔在脑海中反复过滤两遍才愿意睡去。

那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过的目标。

其余舰娘可以收下留情，在适当地时机，他愿意将那些在战场上被他“击沉”的舰娘归还。即使那是她们可能已经失去了提督，但是她们还可以成为新的提督学校的教官，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继续将她们提督未竟的事业完成。

只是，只有这些人，齐开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现在，名单上的那些面孔只剩下两个了。

最后的两个。

和马飞在远海分开后，齐开就将正面战场上所有的事物都交给了埃菲尔提斯，自己则带着瓦良格等几个黑海舰娘悄悄来到了哈瓦那的陆地。

在紧急安顿好萨拉托加之后，齐开就让翔鹤和约克公爵留下来守卫，自己则带着蒙大拿和瓦良格亲自去寻找名单上最后的两个面孔去了。

他相信亚历山大不会逃走。

这个人，虽然一生基本都在无能狂怒中度过，但是作为一个斯拉夫人，而且还是一方总督，齐开认为他怎么样也不会做出丢下自己所有的舰娘，独自逃跑这种事情。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么齐开也只能自认看错了人，然后开始疯狂追杀这个懦弱的人渣，最后对着他的尸体，吐上一口口水。

而如果他没有逃走，那么想必，现在他也会像自己一样，期待着和自己的会面。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把，不要上去了。”

来到东海舰队港区，总督办公室的楼下，齐开回头对着自己的舰娘们说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希望你们可以不要插手。”

“可是，吾爱，如果那个人类在这里准备了什么卑鄙的陷阱呢？”蒙大拿环顾了一下四周，显得有些不安：“我不同意吾爱一个人上去。”

齐开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脸上又露出欣慰的笑容，最后看向瓦良格：“你呢？”

瓦良格沉默了一下，然后将自己脖子上猫咪一样的黄金龙放到齐开身上：“这样我就没有意见。”

齐开看着继续缩小，最后变得像手指般大小的黄金龙钻进了自己的口袋，脸上只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两个舰娘的肩膀。

转身，齐开抬头看向恢弘高大的建筑，即使此刻人去楼空，总督大楼不复往日光景，但是齐开仍然可以从中感受到些许的压迫感。

只是，这些压迫在齐开看来，只是将死之人，最后的一点余温罢了。

想到这里，齐开整了整衣衫，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走进大楼。

[102.第一百零二章 因果轮回]

推开亚历山大指挥室的大门，齐开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指挥台后面，等待着齐开的亚历山大。

对于这个场景，齐开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他十分冷静的走到指挥台另一边，拉开早就摆放在这里的椅子，然后坐了下去。

“终于。”齐开坐好，叹了口气。

“终于。”亚历山大同样也叹了口气，只不过他是看向窗外远远传来的欢呼声叹气：“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和埃菲尔提斯配合演这样一出戏，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厉害。”

齐开垂了垂眼眸：“你不想问问在战场上，那些还在为了你而奋斗的舰娘们吗？”

亚历山大笑了笑：“目前为止，你还没有击沉过除我手下之外的，其他提督的舰娘吧？”

齐开点了点头。

“那我还有什么可问的呢？”亚历山大叹了口气：“只是可怜那些被我派去威科岛的姑娘们了。”

于公，这些参与了威科岛事件的舰娘，很有可能知晓他齐开就是黑海提督的身份，于私，无论这些舰娘是否出于本心，她们的手上都沾满了威科岛上的鲜血。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齐开都不能放过她们。

“我很好奇，齐开。”说到这个，亚历山大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威科岛的事情其实说白了，就是我执意的结果。你可以把我理解成是一个凶手，如果你想要报仇找我一个人就行，为什么你要这么执着于那些执行任务的舰娘呢？”

齐开抿了抿嘴，并没有回答。

“其实你也知道的对吧，她们其实在心里并不愿意这么做。”亚历山大说着，微微后仰，靠在自己的椅背上：“那些都是她们的同类，有的甚至是她们的同名舰，共享一个光荣的名字。她们其实并不愿意这么做的，只是因为我对她们下达了那样的命令。可你明明知道这些，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们呢？亲手杀死那些行凶的武器，这么令你感到愉悦吗？”

齐开静静地看着亚历山大，在确认他说完之后缓缓开口说道：“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曾经发表过一片论文，不知道你知不知。”

“说说。”

“那是一片关于舰娘和人类关系的论文。”齐开耐心解释道：“在我的观点里，舰娘并不是兵器或者冷冰冰的物件，她们有思想有感情有灵魂，是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个体。”

“所以呢？”亚历山大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没有搞清楚齐开这话的意思。

“所以，我希望她们不只是作为提督的舰娘，提督的附属品活着。”齐开说着，目光似乎陷入回忆：“我希望她们同样可以像我一样，将自己认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这里其实我要反驳一下你之前的观点，你的那些舰娘并不是因为你命令她们去做才去的威科岛，而是你希望她们去，她们才去的。”

亚历山大疑惑了一下：“有区别么？”

“有！”齐开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前者你只是将她们当成了被动接受命令的工具，而后者才是她们真实的想法。她们是想要完成自己提督的心愿才对同族举起的屠刀，并不是因为你的命令。所以，我不同意你将她们说成是凶器的看法，在我看来她们只是一个想要完成凶手目的的帮凶，仅此而已。”

“哼，巧言令色。”亚历山大冷哼一声，表情似乎很是不屑：“说的再好听，其实只不过是为了给你报复我的姑娘们找借口而已，说的那么好听做什么？”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也可以。”齐开笑了笑，并没有对此做过多的表示：“那想必你也该知道，明面上战败的我不能被发现人还在哈瓦那，所以我的时间不多，你还有什么话想交代的么？”

亚历山大摇了摇头：“交代什么？你想让我交代什么？”

齐开眯着眼，沉默了一下：“即使到了现在，你的内心仍然一点愧疚之情都没有吗？”

“愧疚？”亚历山大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齐开，你和我有什么区别？我为了我嘴上的正义，牺牲了威科岛上的人命。你不也为了你嘴上的正义，今天杀死了那么多的提督吗？”

齐开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亚历山大打断：“你不要解释。无论你有多么合情合理的借口，乃至悲天悯人的理由为你的行为解释，都无法磨灭你为了你的目的，而杀人的事实。齐开，你和我，其实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