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舰娘 第80章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发现自己平时购买的食物或多或少出现了涨价和短缺的情况。紧接着一些不那么平民的地方也逐渐发现了生活上的变化。

经历过巴拿马运河到巴拿马海峡的转变之后，巴拿马城如今更多的是一座贸易和旅游为主的城市，可经过黑海这么一包围，哪里还会有什么往来贸易和旅客呢？

从黑海第一次出现在巴拿马近海开始算起，这些产业链上的人们受到影响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并且可以确定，必将长期受到影响下去。于是无奈，这些行业只能该裁员的裁员，该破产的破产。

到了二月份，社会上几乎一瞬间就多了许多无业游民。他们排着长队，等在公益机构门口，等待政府人员发放救济金或者是面包。

但是，被全方位封锁了的巴拿马城，又有多少物资储备可以供养这些人口呢？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巴拿马城的人们才真真正正切身体会到，战争的感觉。

可是和以往历史上，人类遭遇的战争不同。黑海只是围城，却并没有任何进攻的打算。而东海舰队也只敢在有巴拿马两岸炮火支援的前提下，和黑海进行战斗，他们也不可能冲出去找齐开决斗，这也就导致了这场围城结束的时间，变得遥遥无期。

长久的压力和暗淡的前景，让整个城市里的居民开始变得焦躁与不安。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忍受着，默默承受着，祈祷这样的日子能够早一天结束。

但是，就在这样艰苦的岁月里，某一天，人们突然惊奇的发现，其实整个巴拿马城里的大人物都已经不在了。

上到政府高官，下到巨富名流，凡是之前活跃在巴拿马城第一线的社会上层们，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其实再严密的封锁，也是会有漏洞的对不对？

就算陆地封锁也能逃出来几个人，何况还是海上封锁？

那么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凭借自己的能量，偷偷逃出巴拿马也很正常对不对？

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巴拿马彻底沸腾了。

人们受够了每天家畜一样的日子，受够了每天日渐惨淡的面包，受够了每天过着的这种非人的生活。

于是，巴拿马的人们相拥来到了东海舰队驻扎地的门口，开始抗议。

他们抗议亚历山大的不作为，抗议他们遭受的不公。

但是亚历山大并没有对这些人进行任何的回应。

于是，在二月中旬的某一天，被生活折磨到极点的人们，冲进了东海的军区，开始抢夺军粮。

换句话说，开始抢夺属于提督的物资。

然后，理所当然的，这些平民和舰娘们产生了冲突。

在舰娘所属的提督没有做出反应之前，终于忍无可忍的舰娘朝人群象征性的开炮警告。

所有的人都被那声巨大的炮响震惊了。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至少大多数平民和普通人都是惜命的，除非有一种情况会让他们变得不顾生死。

那就是活不下去的时候。

反正都是死，为什么不试试从这些无能的家伙手里，抢一点口粮看看呢？

于是，平民和舰娘的冲突当场爆发。

事后据摆放到亚历山大桌上的报告显示，在2月14日那场冲突中，一共有17名平民受伤，唯一万幸的是没有人员死亡，否则那这事可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而经过这样一闹，亚历山大迫于压力，只能对民众开放东海的物资储备，并向大众做出检讨，以挽回提督和舰娘在巴拿马城中岌岌可危的口碑。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

几乎所有的平民在从舰娘手中领取到物资之后，转身或者当面就对这些保护着他们的舰娘恶语相向。

而那些舰娘因为自己提督的命令，则只能默默忍受，不能有半点反抗。

但是舰娘并不是机器，她们也有感情，她们也会伤心，也会愤怒，更何况在东海舰队，脾气火爆的舰娘并不在少数。

于是，就在提督开仓放粮的第二天，第二次舰娘和平民的冲突就再次上演了。

这次，即使有人群之中的埃菲尔提斯控制，但是冲突的程度也还是超出了他的掌控，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大的暴乱。

群众一个月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天被彻底点燃，集中爆发。

无法向黑海发泄，无法向政府发泄，于是这无处宣泄的怒火就只能朝着提督，朝着他们唯一的屏障进行宣泄。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齐开计划中的一模一样。

“差不多了吧。”看着背后混乱的场景，埃菲尔提斯也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虽说这一个多月以来，群众种种行为的背后，都有他推波助澜的影子，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也确实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差不多了。”对讲机那头，齐开淡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早就会料到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埃菲尔提斯偷偷探出头，看了一眼外面混乱的场景，低声向齐开问道。

“差不多。”在科隆群岛的齐开点了点头：“你要知道群众的智商是和他们的数量是成反比的，对于一群弱智，你只需要很少的一点点推力，他们就能任你摆布。这个我们在学校里的社会实践课上学过。”

“我知道我们学过。”埃菲尔提斯看着暴乱的人群又叹了口气：“但我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种程度。”

“慢慢你就习惯了。”齐开说完就关闭了对讲机，然后在摄像头面前站好，仔细打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然后用帽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好了。”

在齐开对面，亚特兰大兴奋的打开摄像机，随后，摄像机中的内容就被即时的，传送到了巴拿马。

一瞬间，整个巴拿马城所有有显示器的地方，全部都被那摄像头中的画面所占据。大街小巷，挨家挨户，甚至人们的手机中，都在是那一身黑色提督制服的身影。

就连亚历山大指挥室内的平民电子设备也不例外。

“咳咳，大家中午好。”视频中的齐开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朝着镜头微笑：“我想，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一个可以让你们生活重回正轨的交易。”

[88.第八十八章 阶段胜利]

“我不能理解。”远去的路上，芭芭拉乘坐者霍恩海姆的坐舰，看着身后的巴拿马城，感到一阵阵无法抑制的愤怒以及背叛感：“我不能理解！！”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同样看着巴拿马城的霍恩海姆并没有像芭芭拉一样暴怒，而是显得十分平和。

“我哪里都无法理解！”芭芭拉走到霍恩海姆面前，指着巴拿马城，拼命的敲打着船舷的桅杆：“为什么那些弱智比起我们更愿意相信黑海？为什么那些弱智能干出把我们撵出去迎接黑海入城的决定？为什么那些弱智还不去死？为什么？为什么？啊！！！”

芭芭拉暴怒的在霍恩海姆坐舰的甲板上宣泄着，愤怒的摔打着一切可以看到的物件，毫无忌惮地释放着心中的不满与愤懑。

此时此刻，不只芭芭拉，东海舰队许许多多的提督同样这样的愤慨与不解。

2月15日，就在东海与巴拿马居民爆发了第二场大型冲突的时候，齐开以黑海提督的身份向巴拿马城做了宣告。

黑海的目标只有东海。只要东海离开巴拿马，那么他就将放弃对巴拿马的所有包围，并承诺不会对巴拿马派出一兵一卒。

巴拿马城的一切都将回归战时之前的状态，而这，只需要一个条件。

那就是东海离开巴拿马。

于是，2月17日，经过巴拿马内部，不为人知的和平商谈，东海舰队将全员撤离巴拿马。而巴拿马也对外宣布，之后巴拿马所遭受的一切损失，东海舰队都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就这样，2月18日，东海舰队起航离开巴拿马，2月19日，齐开在肃清了巴拿马周遭的岸防炮及陆基机场之后，理都没理巴拿马城，就带着自己的舰队大摇大摆的穿过了巴拿马海峡，进入了加勒比海。

人类对抗太平洋黑海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为坚固的防线，巴拿马海峡，彻底宣布告破。

“如果你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看，其实他们所有的行为都很好理解。”看着还在兀自发脾气的芭芭拉，霍恩海姆叹了口气。

“我怎么能理解，我怎么可能理解？”芭芭拉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质问霍恩海姆：“拜叔，那可是黑海！那些人怎么会蠢到和黑海做交易？他们怎么会相信黑海的话？”

“他们怎么不能相信？”霍恩海姆回头说道。

芭芭拉一愣。

“原先，那是黑海，是一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生物。我们无法和他们沟通，也无法和他们谈判。”霍恩海姆顿了顿，开始解释：“但是现在不一样。黑海有了提督，而且还是一个人类提督。那么对于巴拿马城的平民来说，黑海一下子就成了和舰娘一样的存在。”

“黑海怎么能和舰娘一样？”芭芭拉大声叫喊道。

“怎么能不一样？”霍恩海姆叹了口气：“她们同样都是人类无法理解的生物。同样表现为拥有人类的外表，同样拥有不可思议的破坏力，最关键的是，他们同样听命于人类的命令。要你来说，你能说出她们之间的区别吗？”

芭芭拉一怔，她咬了咬牙：“黑海是人类的敌人，而舰娘是在保护人类！”

“可那个黑海提督说了。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屠杀人类，而是为了毁灭我们东海。”霍恩海姆眯了眯眼睛。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是说自己也要保护人类，巴拿马那群人也要相信？”芭芭拉气极反笑，开口嘲讽道。

“信，怎能不信？”出乎芭芭拉意料，霍恩海姆一口肯定：“只要他是人类，只要他承诺放弃包围巴拿马，只要他承诺给他们留一条活路，那么无论这个人说什么，他们都会相信。因为这才是人类。”

芭芭拉张了张嘴，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只能重重的握紧自己的拳头，猛击船舷。

霍恩海姆叹了口气，走上前温柔的抚摸着芭芭拉的头，声音缥缈而深邃：“回去吧，回去吧。好好准备，东海最后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芭芭拉抬头，看向霍恩海姆：“拜叔，您认为我们会输？”

“原本我还有一丝希望，但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霍恩海姆说着，回头看向巴拿马城，再度叹了口气：“或许我们从头开始，就没有赢得可能。之前他大意的时候或许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可惜我们没有抓住，那么之后，他绝对不会让我们再有第二次那样的机会了。”

芭芭拉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拳，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座巴拿马城。

在残红的夕阳之下，巨大的日轮被海平满撕扯着变了形，而在那一片昏黄的天边，黑色的潮水不断涌来。

“看来我必须要恭喜一下你了呀。”

坐在蝠鲼之上，齐开远远的眺望着寂静无声宛若死城的巴拿马城，嘴角微微上扬，满是不屑：“你与其在这和我假惺惺，不如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如何？”

“我？我怎么了？”亨利·克林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就这么不作为的让我围了巴拿马一个月，我就不信全世界没人指责你们。”齐开饶有兴致的看着亨利的投影，低沉的帽檐始终没有露出自己的容貌。

“指责谁不会，再说这两年政府受到的职责还少吗？不差这一次了。”比起齐开的不屑，亨利脸上则是彻头彻尾的无赖嘴脸：“再说了，负责对付你们黑海的提督都缩在港口不敢出门，我们政府又能怎么办？我们也无能为力呀。”

“哼，说的可真冠冕堂皇。”齐开轻轻挠了挠自己的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说吧，客套话到此为止，这次来找我干嘛？”

齐开毫不客气的戳穿了亨利的寒暄，单刀直入。亨利也不在意，只是嘿嘿笑了笑：“我想你应该知道，虽然这些都是我们事先就约定好的，但是事情发生了，上面总有人会担心你假戏真做。”

“真做什么？怕我真就住在巴拿马不走了？”齐开冷笑一声：“告诉你头顶那群猪，巴拿马爱谁要谁要，我不感兴趣。”

“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亨利在那边谄媚的笑着，但是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的笑意：“这只不过是例行公事，问问而已。”

齐开看着亨利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一股弄弄的不快：“话说你的儿子和将来的儿媳也在东海，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说到自己的儿子，亨利脸上原本几乎完美的面具也破开了一道裂痕：“威廉...我相信您会很好的权衡你我之间的关系的。”

“哦？你这么坚信？”齐开挑了挑眉：“你们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在上个月的战斗里，我亲自做掉了几个提督。老实说，在第一次听到有提督阵亡的时候，你有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亨利沉默着，脸上微笑的面具也缓缓褪下。

看着亨利沉默，齐开脸上满满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你想要什么？”亨利阴沉着脸，看向齐开。

“没什么。”齐开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你估计也猜到了，我之前就是一个提督。虽说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我暗示的，但是能对身为同胞的提督做到这种地步，你总不能让我对你们一点厌恶都没有，对吧？”

亨利继续阴沉着脸，不说话，就是这样看着齐开。

齐开对亨利的视线也是丝毫不以为意：“没什么事就这样吧，我挂了。”

“等下。”亨利这时却突然出声说道：“我想再确认一遍，我们之前达成的协议，是否还有效？”

“什么协议？”齐开挑了挑眉，表情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