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舰娘 第399章

“姐姐用谎言抹除世上存在的真实之物，妹妹用谎言创造世上不存在的虚假之物。你们的能力虽然看起来千差万别，惊世骇俗，但归根结底终究只是一层蛊惑人心的虚幻，就像佛教口中的信则有，不信则无。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可以伤害到埃塞克斯的原因。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对她发动攻击！

“你只是用一个谎言，抹除掉了埃塞克斯的半个身体，就像你抹除掉了三笠整个人一样。只要谎言破灭，埃塞克斯被抹除的身体终究会回来，不会有任何损伤。

“但抹除这件事本身所引发的伤害却已经发生，因为身体在缺失了一半的情况下，根据自己运行的原理，自然得出来了死亡的结论。可你并没有伤害埃塞克斯，你只是把她的半个身体藏起来了，之后还是会还回去的，至于你还回去之前，埃塞克斯是生是死，那就是她身体自己的问题了。

“毕竟，又不是你规定的没了半个身体，就一定会死对吧？”说到这里，齐开笑了笑，但随即笑容立刻冷了下来：“无聊的文字游戏......”

埃塞克斯听着齐开在那口若悬河，但她本人其实早就在齐开张嘴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蒙圈了，只是本能地在那点头，装作听懂的样子。

然而大和听完齐开的描述却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看着大和的举动，齐开眯起眼睛问道。

“没什么，只是佩服提督酱你的胡思乱想而已。”

“你到现在还想着嘴硬不承认么？”

“我要承认什么？提督酱你想让我承认什么？”大和说着摊开手，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如果提督酱认为大和的能力是虚假的，是谎言，那提督酱大可自己来试一试，来体会一下，我这个大和，究竟是不是一个谎言。”

齐开歪了歪头：“如果你还不愿意承认，可以，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大和闻言，放下自己的手臂，静静地望着齐开。

然而齐开却并没有如大和所想一般走上前，用自己的身体去检验大和能力的真伪，而是转过身，看向一旁的猎户座。

此时的猎户座似乎是已经笑够了，一只手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嘴角挂着笑，看向齐开：“干嘛？”

“拿你做个试验。”

“为什么是余啊，不能拿埃塞克斯么？”

“我这不是得回应某人的期待么？”齐开轻轻笑了笑：“不是某人说，相信我，一定会带领你们获得胜利的么？”

猎户座撇撇嘴，极为不屑的笑了笑：“有么？余可不记得，谁说的？”

齐开闻言只是微笑，然后轻轻蹲下身。

“站起来！”看到齐开为了迁就自己的身高蹲下来，猎户座立马不高兴地说道：“好好说话，不许蹲下来！”

“好好好。”齐开无奈的挑挑眉，但还是朝猎户座笑道：“怎么样，我现在，有没有稍稍像你口中说的那种提督一点了？”

猎户座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随意地扫了齐开一下，轻轻哼了一声：“马马虎虎吧，如果汝再少吃一点瘪，多像现在这样风光一点，那就和余期待中的提督一模一样了。”

听到猎户座的挖苦，齐开无奈的摇头苦笑：“...好，以后我会更风光一点的。”

说着齐开轻轻伸出手，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柔和：“这样的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猎户座看着齐开，脸上也少见地浮现出一丝温和与欣慰：“汝......一直没有让余失望过。”

齐开伸出手，轻轻一握，猎户座那只断去的手臂赫然出现在齐开的掌中。

握住猎户座小巧的手掌，齐开转身望去，天地之间，无论是天空中陨石的残骸，还是大海上还在肆虐的火山，又或者是天空中还没有消失殆尽的火焰。

所有黑色的礁石，所有还在海中沉浮的名胜建筑，所有违背世界常理的一切的一切，统统在齐开的眼中，随风而散。

几乎是一瞬之间，这片已经被折腾的遍体鳞伤的北极洋再次恢复成了她原本的样貌。

天空中的雨水重新变为风雪，海面上的浮冰也再次出现，所有能够证明之前那场灭世流星雨的存在全部消失在了世间，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大战发生之前的样子。

而在这片无垠的冰洋之上，大和姐妹站在天地之间，容颜被风雪遮蔽，让人看不清她们此时的表情。

[478.第四百五十五章 冰下深渊]

“唔哦哦哦哦哦哦！”看到整个世界都因为齐开的一个眼神而改变，一旁埃塞克斯的眼睛中甚至都要冒出星星来了：“指挥官阁下，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你只要让自己相信，这些都是假的就可以了。”齐开说着，笑着看向远方隐没在风雪之中的两姐妹：“怎么样，现在你们还要在负隅顽抗下去吗？”

“......负隅顽抗？”风雪之中，大和的声音飘忽不定，像是海风一般，四处飘荡：“您似乎，有些低看了我们了。”

“是么？”齐开摇摇头：“放弃吧。之前不清楚你们的能力，你和你妹妹都战斗的极为艰难。现如今你们的能力已经被我们掌握，难道你们还以为自己有胜算吗？”

齐开话音一落，茫茫大雪之中便传来了大和清亮的笑声：“难道在您的眼里，我们姐妹就只是靠能力吃饭的草包么？难道在您的眼里，我们姐妹的能力被拆穿，就要被吓得落荒而逃么？”

“绝不！”猛烈的风雪之中，大和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亢奋：“我再重申一遍，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黑海唯一的旗舰！我们，就是黑海！在那遥远的岁月之前，黑海就是为了惩罚世界的罪孽而诞生的！换句话说，我们就是上帝为人类降下来的鞭子！无论我们面前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困境，黑海，永不屈服！”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提督酱...您确实拥有足以统领我们的资质。我多么希望，将你从人类中选拔出来，为您戴上黑冠的人是我。如果是您做我们姐妹的提督，区区人类，我们弹指之间便可让他们灭绝！”

听到大和满怀怨怼的呼号，齐开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你应该清楚，我也是人类。”

“可那又如何？”大和回答道：“现在的您，和我们一样站立在大海之上。身体里流淌着黑色的血液，您现在就是黑海！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个体！只要人类灭亡，你完全可以和我们繁衍出一个全新的种族！想象一下，那个族群将拥有您的智慧以及我们的肉体！”

“我们相亲相爱，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没有杀戮、没有掠夺、更没有谎言！我们完全可以创造出一个只存在于理想之中的国度！我们将是这颗星球诞生的，最伟大的族群！”

齐开摇了摇头：“对不起，虽然在你眼里，我可能确实已经不是人类了。但是在我眼里，我依然是你口中那个可悲而又愚蠢的种族......灭绝人类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那当然也可以”大和回应道：“您只要拥有了我们，您就是这颗星球无冕的王！人类的存亡当然由您说的算，无论是让他们成为地壳中的化石，还是只能听从于我们的仆从，他们都无法反抗！”

“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齐开摇了摇头，刚准备开口继续解释，却被一旁的猎户座拦了下来。

“放弃吧提督。”猎户座活动了一下被齐开从谎言中拯救出来的手臂，一改之前虚弱的模样，重新变回了那个不可一世的黑色萝莉：“汝和她们说不清楚的，因为她们和我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你闭嘴！你这个可耻的窃贼！”风雪里，大和和武藏同时咆哮道。

“是是是，窃贼窃贼！”似乎预料到了大和两姐妹会如此激烈的反应，猎户座早早地伸出手堵住自己的耳朵，松松散散地说道：“但这又能怎样呢？这能让所有黑海现在就心甘情愿地跟随你们么？”

齐开闻言一皱眉，诧异地看了一眼猎户座。

她刚才...算是承认了？

“如果她们不愿意，我们可以将她们送回到魂乡！”风雪不知原因，越来越大了，而隐藏在其中的大和的声音也越发阴森：“反正在那里多得是灵魂！”

“等等......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开眼睛一转，忽然打断大和的话说道。

“是什么意思，今天过后，我会亲自向您解释的。”大和沉默了片刻，话语终于再也不含一丝温度：“现在，您只需要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就好了。”

“吼吼，能力既然已经被提督揭穿了，你们居然还有胆子抢人？”猎户座闻言顿时兴奋的活动了一下那条被齐开救回来的手臂：“胆子不小嘛。”

“你个能源已经见底的废人滚到一边去，这片战场没有你立足的地方！”风雪之中，两姐妹的声音交错在一起，回响着，让人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说话。

“有还是没有，不试试怎么知道？”猎户座轻轻笑了笑：“再说了，汝说没有就没有？问过其他人了吗？”

猎户座话音刚落，在猛烈的风雪之中，就陆续走来几个相互搀扶的人影。

蒙大拿、黎塞留、俾斯麦、提尔比茨以及瓦良格。

她们都在刚才的遭遇中，被大和的主炮所击中。

作为世界上绝无仅有的460mm口径主炮，大和姐妹的炮击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攻击，就从那至今还屹立在风雪之中，没有熄灭的火焰花朵就可以看出，其炮击的威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历史上，作为对标大和级被设计出来的蒙大拿，其上搭载的火炮也只有406mm。虽然在后来，有很多人争议过，大和级的这座460mm口径主炮，在实用性和杀伤性上，究竟能不能超过在衣阿华级身上已经得到验证的406mm，mk7型主炮。

但是就结果来看，似乎在舰娘的世界中，讨论那些都是毫无意义的。

在这些姑娘们身上，衡量她们炮击威力的，就只有自己火炮的口径大小。或许在同等口径之下，彼此之间会因为主炮的不同而会产生些许差异，但是在面对口径绝对碾压自己的主炮时，她们的炮击就是天然占了劣势。

但也仅仅只是劣势。

“之前提督的分析，你们听到了没有？”回头看了看这群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的伤员，猎户座轻轻笑了笑，脸上反而越发放松和自信：“别告诉余还要再让提督复述一遍哈。”

“要你在这里多嘴？”蒙大拿翻了个白眼，一把扶住猎户座的肩膀，将这个远远矮于自己的矮子拉到身后：“大人打架，小孩子别插手。”

“虽然我并不爽那个女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我表示赞同。”黎塞留跟着蒙大拿从猎户座身边走了过去：“乖乖往后面站，不要碍事！”

“嘶...嘿，你们俩......”看着拽得不行的两人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猎户座摇摇头，一脸不爽：“是欠收拾是么？”

“我也这么认为。”一旁，俾斯麦突然扶住猎户座的肩膀，将她按了回来：“比起让你上前帮我们分摊压力，我更愿意你守在齐开的身旁。”

俾斯麦说着，转头看向齐开：“你的位置由埃塞克斯代替，我们四个会替齐开带来胜利的。”

“嗯......”闻言，埃塞克斯沉吟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怀表，耸耸肩：“在下还有45分钟，确实适合代替猎户座阁下的位置。阁下就帮我们，守护好指挥官阁下就可以了。”

见众人都是这么说，猎户座虽然不满地啧了啧舌，但最后也还是没有强求，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齐开身边。

毕竟在场众人当中，论年龄，猎户座是最大的。最为战斗经验最丰富的那个人，她当然清楚在同时面对大和武藏的时候，齐开是有多么危险。之前在和武藏的战斗之中，齐开就多次被武藏触及，差点被掳走。如今多了一个大和，是必须要谨慎一些。

“你们这群手下败将，做再多都是无意义的！”呼号的风雪之中，大和姐妹的声音再次传来过来：“之前你们毫发无伤时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在受了伤，更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少废话，要打就打，少在这里故弄玄虚吓人！”蒙大拿左右观察着四周，手掌猛地一抬，八根巨大的腕足就从海水之下破冰而出，裹挟着巨大的海浪在风雪之中拍打着。

几乎同一时间，瓦良格的飞机就在这风雪之中行动了起来。

不同于埃塞克斯近乎无敌的螺旋桨飞机，她的喷气飞机在这种大雪天里受到的影响要小一些。前者虽然已经无法受到任何伤害，但是面对暴风雪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依旧很难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而随着瓦良格喷气式飞机的进场，密集的暴雪之中，立刻便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在那里！”瓦良格信念一动，随即对着风雪就指了一个方向。

下一刻黎塞留便冻结了时间，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原地，冲入了风雪之中。

然而还没有过两秒钟，这个英姿飒爽的鸢尾之花便重重地跌出风暴，在大海上砰砰砰地弹出去很远。

“怎么回事？”用虫洞把人拉了回来，俾斯麦皱着眉头问道。

“啧。”黎塞留狠狠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脸愤愤不平：“我一见面就被那个矮子用一根大狼锤砸出来了。”

“大狼锤？”俾斯麦一愣：“不是多说那是假的了吗？你怎么还是被砸出来了？”

“我知道那是假的呀！”黎塞留一急，辩解道：“可在那一瞬间，他那么大一个锤头突然轮到我脸上，我甚至都能感觉到锤子扇在我脸上的风！谁能真的把那东西当成是假的呀？”

几乎是同一时间，瓦良格的舰载机就在风雪之中找到了那两姐妹，毫不犹豫地对着她们投下了导弹。

然而那些导弹刚飞到半空，便被一股力量淹没，随即消散成了漫天灰烬。瓦良格微微一愣，立刻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那是假的，自己的导弹还在，那是假的，自己的导弹还在。

然而，瓦良格的导弹确实又回到了这个世界上，但是导弹原本的目标却早就在这段时间里，移动出了导弹攻击的位置。

同样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还有齐开。

虽然他成功猜出了大和姐妹的能力，并找到了破解的办法。然而即使是齐开，在他找回猎户座的手，和消除北极一堆乱七八糟的异象时，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说服自己的。

可是在这种生死时速的战斗之中，别说给自己心理暗示了，就连一秒钟、两秒钟的失神，都有可能导致一次交手的直接落败。

毕竟，当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东西出现、或者消失在自己面前，没有谁能在第一时间让自己真正的相信，那是假的，是谎言。

别忘了，这个世上最能欺骗人的，就是眼睛。

但齐开又不能让姑娘们闭着眼睛作战。如果是那样，在黑暗中，姑娘们的其他感官会更加敏感，到时候可能会更加难以辨别真假攻击。

“小心！”然而就在齐开皱眉沉思时，他身旁的猎户座眼神一凌，猛地转过身拉住齐开，一手捏爆了飞到半空中的一枚炮弹。

而那枚炮弹的主人，则僵硬地从水面之下爬出，黑洞洞的眼睛看着齐开，发出一种难言的光彩。

“这是...低级黑海？”齐开看到眼前的事物一惊，下意识地说道：“她们还能召唤低级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