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舰娘 第341章

他们就好像真的一家人一般站在那，拍了一张全家福。

只可惜在那之后，这十四个人就再也没有拍过新的全家福了。

齐文远看着手中的照片，手指轻轻地拂过照片上的一张张面孔，脑海中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

那晚齐开对自己的嘶鸣，自己突如其来的孙子，还有俾斯麦想要给齐开找回父亲的愿望，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张大网，将自己裹住。

或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齐文远这么想着，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呐，齐开。”他忽然开口说道：“留在这里，怎么样？”

气氛中的齐开一愣，转过头错愕地看向自己老爹：“什么？”

齐文远放下手中的照片，在座椅上坐好，深吸一口气，笑眯眯地看向齐开：“我说，留在这里，怎么样？”

“不怎么样！”齐开翻了个白眼。

“那，如果我说，我把北海总督的位置留给你，你会愿意么？”听到自己儿子的回答，齐文远先是意料之中的笑了一下，然后缓缓说出自己昨天考虑出的结果。

而齐开则是真的呆在了那里，这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齐文远在沙发上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说道：“这几天我想了想，或许我们可以不用像仇人一样，而是可以做回一对普通的父子，就在这里。”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齐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你又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齐文远双手交叉：“就是想让你留下来。”

“等你和有栖川的婚礼结束后，我就会把总督的位置让给你。至于提督内部和政府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给你安排妥当。”齐文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担心你黑海的事情会暴露，有我和你福伯在，没人会动你。如果你放心不下你的姑娘们，也可以把她们接到北海来，怎么样？”

齐开看着齐文远，看着他很认真很认真地在和齐开说着未来的设想，感觉这个人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齐开抿了抿嘴，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那你呢？你说了这么半天都是我，你呢？”

齐文远笑了笑：“你这么关心我？”

“呵。”齐开冷哼一声：“我是关心你欠我的债！你以为你现在退缩就能让我把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么？不可能！”

齐文远沉默了一下，手掌微微晃了晃，抬起头，郑重地说道：“那如果，我告诉你，在你和有栖川的婚礼结束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呢？”

齐开一怔，但随即反应过来：“你这是想先稳住我？等事情落实了，我想跑也没机会了是吧？”

齐文远叹息一声：“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咱们就提前一天，在你结婚前一天，我们父子俩就把咱们的账算清楚，怎么样？”

齐开又是一愣：“算...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怎么算。”齐文远笑了笑：“无论是你想把我抓走，还是想折磨我都可以，就算你想杀了我，给你那帮同学祭天都可以，我都接受。”

齐文远说着，伸出手：“不考虑一下么？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么？”

齐开颤抖了一下。

“我知道，你一直想成为人类的救世主，只可惜这个梦想被我亲手毁了，你成了黑海，这一辈子都只能站在人类的对立面。所以你才会这么执着的去拉一个马飞，因为你觉得他可以实现你没能实现的东西。”

“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你不需要借他人的手，就可以亲自完成。”齐文远笑着说道：“当初那七个人，察哈尔和亚历山大已死，彼得完全不知情，高桥奈奈子自己都不想活下去，剩下的就只有李自成、公海的乔治和我。等你做了北海总督，我们三个人就是随你处置，你不愿意么？”

齐开看着齐文远，眸子激烈地颤抖着：“...你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齐文远沉默着，然后叹息一声：“我只是想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不需要你施舍给我的这种机会！”齐开咬了咬牙。

齐文远默默地注视着齐开，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从刚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审视，警惕，再到思索，最后重回镇定。

齐开随自己，他清楚。

所以齐开的答案什么，他也清楚，只要看到齐开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儿子的答案。

因为当年的自己，也是这种表情。

“我拒绝。”齐开郑重地回答道：“我不需要你施舍给我任何东西。我想要的，我会自己拿回来。”

齐文远满意的笑了笑：“看来，你对你将来的路，已经很清楚了。”

齐开点了点头。

齐文远拍了拍腿，站起身，突然向衣阿华伸出手。

衣阿华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齐文远的这个动作，但作为秘书舰，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提督的意思，微微红了红脸。

“怎么，既然写出来了，那就拿出来吧，不然不就浪费了吗？”齐文远转过头，笑着看向衣阿华。

衣阿华红着脸，低头拿出自己的小红袋子。

红袋子中有两张卡片，一张写着任务，一张写着积分。

齐文远接过袋子，扔给齐开：“我记得我们父子俩还没怎么独处过，怎么样，都是当爹的人了，给咱俩一个机会如何？”

齐开愣了一下，低头拆开袋子，拿出衣阿华写的任务卡。

卡上的任务很简单，陪齐文远在港区散散步，奖励100分。

这是衣阿华写的，很显然这个任务是专门给齐开准备的，是她自己，对自己提督的一点点私心。

一个，想让自己提督和自己儿子能缓解一下紧张关系的私心。

齐开看着手里的卡片，抿了抿嘴，最终点了点头。

[406.第三百九十一章 另一个人]

就在齐开和齐文远父子俩难得一起外出的时候，在北海的港口处，有一艘小轮船缓缓靠岸了。

一旁正巧走到港口的学生，看到那艘轮船有些好奇。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个时间不应该有船过来才对。

只是恰巧也路过港口的有栖川，在看到那艘轮船之后却怔怔地呆立在那里。

轮船入港，负责接应的舰娘例行公事地进行工作，显然她们已经对这位不速之客进行过了身份核对。

在将准备工作全部做完之后，舰娘们放下了轮船的船板，让上面的人下来，第一个映入有栖川眼帘的，就是一个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一个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当仁不让地从轮船中走了出来，一个小跳就跳上了岸。

脚底名贵的防滑鞋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稳稳地抓牢了地面，没让自己的主人滑倒。

少年站在雪地之中，望着一望无际的白茫茫平原，兴奋地欢呼了一声，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有栖川。

虽然有栖川身上穿了很多，头上带着帽子，脖子上还围了围巾，但是少年依旧一眼认出了她，并快步走了过去：

“不错不错，还知道迎接我。”少年走到有栖川身边，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环顾四周：“他们都是你找来的迎宾队吗？怎么这么没素质，至少应该站成一排吧。”

有栖川抿了抿嘴，没有回答，但是她身后的伊万却皱了皱眉，将自己的这位学姐向后拉了拉：“你谁啊？”

少年抬起头，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眉毛微微皱了皱，转头又看向有栖川：“姐，这你的下人？太没素质了吧，他连弯腰都不会么？”

伊万听不懂少年口中的东岛话，但他本能地能感觉到那不是什么好话：“别说鸟语，说人话！”说着，伊万还伸手试图去推搡这位少年。

有栖川立马伸手拦下了伊万的手：“你先走，我等下再去找你。”

伊万愣了一下：“学姐，你一个人......”

“没关系，我和他是熟人。”有栖川说着，不由伊万再多说什么，就打发走了他，然后转身看向面前的少年：“赖人，你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

名为赖人的少年轻轻笑了笑，目光看向远去的伊万，阴晴不定：“怎么，姐，这么不欢迎我？”

有栖川沉默了片刻，朝赖人身后看去：“母亲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赖人笑了笑，轻轻推了推有栖川的肩膀：“你这么不欢迎我吗？”

有栖川被推得后退了一下，抿着嘴：“这里不是家里，你最好收敛一点。”

“什么家里不家里，我在问你话！”赖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再次推搡着有栖川的肩膀。每推一步他就前进一步，前进一步就再推一下：“我在问你！你为什么！不欢迎我？”

“我没有......”有栖川低着声，被推着一步步后退。

“我在问你，你回答我！”然而少年却像听不见有栖川的话一般，声音越发响亮：“为，什，么？”

有栖川一咬牙，身子一挺，不再后退，居然把面前的少年顶了一个踉跄：“我说了，这里不是家里！你给我收敛一点！”

赖人一怔，脸上的表情迅速开始扭曲：“...你吼我？”

有栖川握着圈不说话。

“你敢吼我？”赖人重复了一遍，忽然抬起胳膊朝有栖川头上呼了一巴掌：“你凭什么敢吼我？”

“喂！”在有栖川身后，听到赖人越发响亮的呼和转过身的伊万，见到他敢这么对自己学姐，当即大喝一声就冲了过来。

一旁同样是一年级的学生见到这一幕也冲了过来。

而作为毛子，又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其他年级的学生本身见赖人这么对女人就很反感，见有人冲上去，于是立刻也跟着涌了上去。

一时间呼呼啦啦竟然围上来十几个人。

“等下，你们等下！”有栖川一愣，一个转身自己面前的少年就已经被一群壮汉淹没了：“他是我弟弟，我们说着玩的，你们别打呀。”

然而伊万却根本没给有栖川拉人的机会：“学姐你站远点，别伤到你。”

“不是这个问题。”有栖川一跺脚，终于还是决定自己动手把人从壮汉里捞出来。

作为提督学校校史格斗第三，有栖川想要把这群人撂翻然后把人救出来很容易，但是她不想伤害这些学生，所以最后还是硬生生挤进去，才把人拉了出来。

然而当赖人被自己姐姐救出来的时候，这个刚才还挺好看的少年，此刻脸上已经有一块淤青了。

“你们敢打我，你们敢打我！”少年抱着头被有栖川拉了出来，然后瞪着有些血丝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学生们：“你们完了！完了！我要弄死你们，弄死你们，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然而，学生们根本听不懂东岛话，只能看出这人被打的鼻青脸肿，还在叫嚣：“我看你还是欠揍！”

见学生们作势又要打他，赖人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躲到有栖川背后继续咆哮。

就在港口的局势开始失控的时候，轮船上忽然走下来一个丰盈的妇人。

这位妇人虽然穿着臃肿的羽绒服，但是当她出现的一瞬间，整个港口仿佛都亮了起来。

妇人戴着大镜片的墨镜，看着港口上混乱的情况，微微蹙了蹙眉，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春雪。”

有栖川听到背后妇人的声音，身子一颤。

“这是怎么回事？”妇人走到众人面前，伸手摘下脸上的墨镜。

“妈！”见到这位雍容的妇人，赖人大喊一声，脸上的校长和跋扈一瞬间变成委屈，扑在妇人怀里：“姐...我姐她让人打我！”

妇人皱了皱眉，看看有栖川，又看看有栖川身后的学生：“春雪，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