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舰娘 第101章

“清单？”亨利看着齐开冷笑：“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有么？”再次将帽檐压低了一些，齐开脸上仍然挂着优雅从容的微笑：“我自认为我们之间的羁绊不会因为某个个体，或者某些不必要的情感而破坏，身为整个美洲的管理者，难道您不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哼，管理者。”亨利摇头，隐约间你甚至可以看见他满是血丝的眼球：“因为是管理者，我就可以面无表情的和谋杀我儿子的凶手合作么？”

“不然呢？这难道不是一个政客的基本素质么？”

“恕我无法继续和您这样的人物合作。”亨利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承认，最初我和您达成交易，有政治上的诉求。我也承认，我最开始确实小看了你。但是现在，我已经为我的愚蠢交足了学费，之后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呵，省省吧，亨利，你在说什么鬼话？”齐开笑着打断亨利的陈述，挪动挪动身子继续说道：“我们的交易不是完成了么？你的目的不是达到了么？你在这里矫情什么？”

“完成了什么？达成了什么？”亨利看着齐开，话语越发狰狞：“指我失去我唯一的儿子么？”

“看开，老亨利，战争哪有不死人的。”齐开摊了摊手，显得有些无赖：“看看你的周围吧，因为有你儿子以及其他提督的浴血奋战，全世界对提督的印象是不是有了很大的改观？这是你儿子最愿意看的呀。”

“我宁愿不要这些！”亨利猛地敲打自己面前的桌子。

“啧，好好好，那我们说说别的。”齐开抿了抿嘴：“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协助我限制东海，我帮你消灭东海。我们各取所需，这明明是一笔很棒的交易不是么？为什么你要拒绝我们继续合作的请求呢？”

“哼？很棒的交易？”亨利冷笑一声：“您指的是我们帮您背负了无数我们本不该背负的指责，然后亲手为您扶植出了一个傀儡的事情吗？”

“嗯，但是亚历山大死了不是么？”齐开沉吟了一下：“你看，因为我，七海不得不对自己进行调整，壮士断腕。东海等于重建，原西海可以忽略，新的西海也在重建，远海同样。这一夕之间，原本七支大舰队的七海不是正剩下四支可用了么？政府大胜利啊。”

“可是我们在削弱了提督的同时，也让你大大的强壮了不是么？”亨利沉默了一下，冷冰冰的看着齐开：“相较于一个强大的黑海，我们更愿意要一个强大的提督，至少提督不会真的和我们翻脸。”

“哦？你真的这么认为？”说道翻脸，知道齐文远真实打算的齐开笑了：“想想他们强迫你们收回提督培养权的目的吧，不用在我这里打哑谜，你我心知肚明。”

齐开说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现在，亨利，我觉得我们应该加深合作了。”

“你想怎么加深？”亨利看着齐开，面色阴郁。

“很简单啊，双头下注。”齐开耸了耸肩：“让我在你的位置上想一想吧，身为政府，对你们最有利的决断难道不是两头下注，然后让我们斗个两败俱伤，你们好过来收拾残局么？”

“呵，你既然都知道我们会有这个打算，你还会豁出性命和提督死战么？”亨利不屑的冷哼一声。

“会！当然会！”齐开忽然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凝重：“我和那群提督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和平共处。所以即使知道你们是这样的打算，我也还是会继续走下去。”

亨利沉默了。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投影中的齐开，久久的沉默了：“我的分析团队认为你是威科岛行动的幸存者，看来是猜中了。”

“这并不难猜。”齐开摊摊手：“能让某一个提督对整个提督体系抱有极大怨恨的机会并不多，就算我不说，你们其实也已经大致锁定了我的身份不是么？”

亨利抿了抿嘴：“我很好奇，号称建校三十年来最具天赋，将来必将带领提督一统大洋的男人，究竟有没有做好准备，和自己的父亲刀兵相向。”

齐开哈哈一笑：“不要试探了，我是不会给你们证明我身份的证据的，毕竟，剩下的那几个七海提督，必须我自己亲手把他们拉下马来才行。”

亨利看着齐开，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但是最后却都被自己按了下来：“说回正题，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们会继续和你合作？”

“原因很简单，就像我说的一样。”齐开重新坐好：“你们想要在这场三方混战中胜利，两头下注是你们唯一的手段。先前你们依照七海的意思，对他们的重建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是不是同样要对我也帮助一下呢？”

亨利沉默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好了，不要在装了。”齐开摇了摇头：“这样并不会让你在这场交易中更具主动，因为我比你们更清楚你们的底线。多少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一次你们掀翻提督，重新掌握大海的机会，你们怎么可能放弃。”

亨利仍旧沉默着，只是到了最后也还是只能悠悠的叹了口气：“对于我的儿子，你真的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齐开楞了一下，沉默一会之后说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抛开美洲负责人的身份，单纯以亨利·克林顿的角度。”亨利看着齐开，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波动：“你对得起我么？我们的交易明明是我的性命！你可以在交易里动手脚，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儿子下手？他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得了心下得去手！”

说道威廉，齐开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当时的那副景象。那个站在甲板上，带着自己的坐舰，冲向黑海，冲向齐开的那个少年人的身影。

齐开低下头，话语中难免沾染了一丝悲伤：“如果我说，那是一场意外，你相信么？”

亨利红着双眼，泪水拼命的想要流下来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我没有想到当时他会做出那种举措，或者说，我本以为他应该会犹豫一下。毕竟他和别人不同，他有家庭，有背景，还有未婚妻，我......”说到这里，齐开顿了顿，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怅然：“是我不做提督太久了，已经忘记身为一个提督应有的觉悟了。”

“你的儿子是个了不起的军人，是个了不起的战友。”齐开说着，微微朝亨利弯腰低头：“作为他曾经的同袍，我对他感到深深的敬佩；作为他的敌人，我除了肯定他的付出...也做不到别的什么了。”

看着齐开的举动，亨利冷哼了一声，然后缓缓抬起头，似乎在思念着什么，又只是单纯的不想让眼中的泪水留下来。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齐开说着，话语重新恢复平静：“关于您儿媳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到她们的举动。这个承诺，终生有效。”

“孩子？”原本还沉浸在伤感中的亨利忽然愣住了。

“身为孩子的爷爷，这方面您似乎还不如我。”齐开叹了口气，然后拿来一份档案，随手翻了翻：“这是战后东海对所有东海所属提督的报告，上面明确写着，您儿子的未婚妻已经怀孕三个月。如果您儿子和他未婚妻的感情没有出什么问题的话，我觉得她肚子里孩子应该就是您的骨血。”

亨利呆呆地透过屏幕看着齐开手中的报告，原本颓废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光芒。

“所以，关于我向您提出来的清单。”齐开的脸悄悄从档案后探了出来，但是看到的却只有一把孤独旋转的，空空的椅子。

“猴急个啥。”齐开啧了啧嘴，将清单发到了亨利的邮箱，然后就关闭了通讯，将压到脸上的帽子摘了扔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那个人类会老老实实的给我们物资么？”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萨拉托加站了出来，温柔的为齐开按摩着肩膀。

“会的会的，他在是一个父亲的同时，还是一个政客，孰是孰非他分得清楚。”齐开说着，轻轻握紧自己肩膀上的手：“你偷偷在清单上划掉的那个东西我给加回去了。以后这种小动作不要再做了，有些事情我可以纵容你，有些事情不行。”

萨拉托加原本温柔的动作一滞，有些委屈的说道：“可欣不想要那些东西。”

齐开摇了摇头：“翔鹤她们不说我还不知道，那些东西不能少。既然你们和人类女孩一样有生理期，那么就不排除你们也会怀孕的可能。就现阶段来说，我们的人手还是紧张的，我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给自己仅有的两个的航母之一放长假。”

“不是还有企业么？”萨拉托加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而且我想要怀上您的孩子...最近的，都好浪费。”

“企业不算数，她和猎户座以及瓦良格属于猪，不算舰娘。”齐开叹了口气：“而且浪费啥，又没扔垃圾桶...防范措施必须要有，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说了，听到没有？”

萨拉托加微微点了点头，唯唯诺诺的说了声是。

作为枕边人，齐开一样就看出萨拉托加的这幅样子全是装的，不过他也不点破，而是重新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投影中的地图上。

地图上正是如今北美的城市路线图，身为一个旅游达人，齐开现在已经开始计划着之后的出行了。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旅行开始]

身为一个合格的提督，齐开自认为最重要的就是言出必行。

曾经，齐开答应过亚特兰大，有机会会带她去好莱坞玩，如今正好有机会，于是齐开就将自己一行人登陆的第一站放到了洛杉矶。

时间来到了6月份，经过将近三个月时间的修整，檀香山的港区已经基本恢复了运作。虽然胃口最大的几个依然没有得到充足的弹药补给，但是除了她们之外的其他人都已经恢复了全部的战斗力。

不过考虑到还要在家里留点人，于是这次齐开出门就带了少数几个舰娘。

其中管理齐开周遭事物，身为贴身管家的阿尔及利亚是不能不带上的，然后就是名为秘书舰实则已经进化了的萨拉托加。

接着就是亚特兰大级的四姐妹，最后捎上雪风和提尔比茨。

之所以带雪风没有带夕立，完全是因为齐开觉得雪风总是欺负夕立，趁这个机会把小调皮蛋雪风带走好让夕立安生一阵子。

带提尔比茨的原因很简单，现在齐开如果出远门基本上都会带着这个不善表达的傻女人。齐开曾经答应过不会让她长久的等待，所以基本上出门时间有一个月以上的话，齐开都会带上提尔比茨。

并且因为萨拉托加的事情，齐开最近有些怵蒙大拿，带上提尔比茨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缺口。

不说齐开离开檀香山时，某些舰娘的出格举动，单说齐开等人登陆后的情况。

由于齐开身份的问题，找艘船名正言顺的登陆估计是行不通。虽然从埃菲尔提斯那弄来了电子身份证，可是船只这种事情的审查还是非常严格的，想要轻松蒙混过关还是行不通的。

于是齐开只能带着自己的姑娘们在晚上，偷偷摸摸在洛杉矶北部的国家公园上岸，甚是凄惨。

“下次一定带你们正大光明进来。”看着可怜巴巴走上岸的舰娘们，齐开拍了拍额头，很是自责。

“嘛，看开嘛boss。”一旁的亚特兰大拍了拍齐开的肩膀安慰道：“毕竟我们是黑海嘛，应该说我们能上岸就很了不起了。”

“话是这么说。”齐开消沉的看了看亚特兰大，然后深深叹了口气：“接下来要想着怎么进入市区了。”

“boss来之前没有做好计划么？”亚特兰大歪了歪头。

“原本的计划是准备搭顺风车的。”齐开直起腰沿着国道左右看了看：“可是现在看来这里除了野鹿哪有人啊。”

“等会儿吧，天马上就亮了，到时候人就多了。”亚特兰大说着踮了踮脚尖，伸头看了看四周：“呐，boss，我看那些公路片，人们走到路边一伸大拇指就有人停车是真的么？”

啊，这个啊。齐开想了想，似乎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都到公路边比划个大拇指好像都有人会停下来。不过齐开也没试过，到底管不管用齐开也不知道。

可是看着亚特兰大闪闪发光的眼睛，齐开怎么能拒绝呢？

“好，那就看你提督的吧！”齐开伸出手臂，拍了拍自己并不突出的弘二头肌。

夜幕悄悄退散，天边露出了鱼肚白，齐开站在路边等待着偶尔经过的车辆，其他姑娘们则开始散开各自玩各自的。

其中最调皮的当然还是雪风，这丫头原本在夏威夷就是抓到什么吃什么的主，虽然后来伙食稍稍改善，但是碰到什么新鲜事物总喜欢先放嘴里咬一口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就在齐开等车的时候，齐开已经看见这死丫头往嘴里扔三个不明物体了。

“提尔比茨，你去看着雪风，别让她在那乱吃东西。”齐开皱着眉向提尔比茨嘱咐道，然后就看到朦胧的黑夜中，有一束亮光穿过黑暗而来。

“唔哦，来了来了，好机会boss！”无聊到叼草根的亚特兰大一甩嘴里的草根，站起来大喊。

“看我的！”齐开满怀忐忑的站到路边，对着那辆即将驶过的汽车，深呼吸，然后缓缓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片刻后，风声略过，汽车在齐开身后留下了一个漂亮的车尾灯，随后消失而去。

“啊哈，那个人鸟都没鸟提督！”圣胡安在一旁捂着自己独自哈哈大笑。

“住嘴，不许笑！”意识到自己妹妹的失态，朱诺赶忙训斥道：“就算想笑也不能这么大声，不能让提督听见。”

齐开捂着脸蹲在地上，发誓可能的话一定要把刚才那个汽车的司机拉下来暴揍一顿。

“提督，要不，我试试？”看齐开很难过的样子，萨拉托加忍不住站出来询问道。

“不，我还可以！”怎么可能现在就承认失败？而且还是在自己的舰娘和自己的女人面前？“刚才一定是那个司机有要紧的事情所以才没停，下次，下次一定可以！”

“是么？”萨拉托加挑了挑眉，看着齐开，嘴角挂着意义不明的笑容：“那您再试试？”

“嗯，boss，这次我和你一起！”亚特兰大自告奋勇的跳了出来，拍拍自己的胸脯想要和自己的boss一同奋斗。

“好，咱俩一起。”齐开看着这个一身黑衣服的少女，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继续站到马路边等待着下一辆车子的经过。

时间再度推移，太阳已经爬出了山，将天地间最后一幕阴影驱赶到了海的那一边，这时又一辆小轿车经过。

“好机会！”齐开受亚特兰大的感染，大喝一声。两人齐齐的对着路边伸出大拇指，然后就看见那辆轿车脚下油门一踩，加速的冲了过去。

灰尘，被那轿车扬起，落了齐开和亚特兰大一身。

“你等着boss，我这就把那人轰死，我这就把那人轰死！”亲身经历失败的亚特兰大当即暴怒，显现出舰炮就要朝那轿车开炮。

“大姐头，冷静冷静！”圣胡安死死搂住亚特兰大的腰肢，想要阻止她的过激行为：“我们还有机会，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亚特兰大回头看着自己的妹妹，心中稍稍犹豫。

“再试一次吧，大姐头，你看提督还没放弃呢。”说着圣胡安指了一下满脸失落的齐开。

齐开一愣，指了指自己，原本打算放弃的话只能咽回肚子里，捏着鼻子认了。

“而且这一次，我也会帮你的。”说着，圣胡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起来十分自信：“有我们三个出马，这次那些不长眼的人类一定会停车载我们一程的！”

“真的？”亚特兰大迟疑的看了一眼圣胡安，最后只能点了点头：“好吧，再试试。”

于是，三个身着漆黑的人笔直地站在路边，等待着下一辆经过的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