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衣
但是啊,我也知道事情从来都不是这么简单的。
反抗军早就不是海祇岛的反抗军,里面大量被夺取神之眼的浪人,或者被幕府通缉,不想失去神之眼的武士。
他们其实不在乎反抗军是否正义,只想要复仇,或者抱住自己的神之眼。眼狩令是否正确,其实已经不关键,关键是眼狩令妨碍了一批人的利益。
锁国令是在保护稻妻不受外界侵扰,还是将稻妻困住,也已经没有考虑它是否合理,利益当前,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或许是因为这些话压在心底太久,又可能是难得遇到一位可以畅所欲言的对象,珊瑚宫心海把能说的不能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讲了一遍。
“我没有考虑过眼狩令对与错,也没有想过锁国令应不应该在现在这种形势下取消,因为当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架到了反抗军首领的位置上。
别人告诉我反抗军是正义的,告诉我珊瑚宫应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也不允许我去寻找答案。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我每天强迫自己学习各种知识,想尽一切办法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开始勾心斗角,开始精于算计,逐渐的迷失了自我。
还记得上次你离开的时候,我询问你深渊教团可信吗?
其实就在我在名椎滩伏击九条裟罗之后,深渊教团就开始派人来跟我接触,希望和珊瑚宫达成合作,共同对抗幕府。
你知道嘛,有那一瞬间我真的心动了。”
珊瑚宫心海说到这里,表情有些迷茫:“我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方明明是提瓦特大陆上,人人喊打的深渊教团,还是动了合作的念头。
甚至说如果没有你答应通过贸易,给予海祇岛物资援助,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可能我真的已经带着海祇岛和反抗军,开始与深渊教团合作。
幸运的是关键时刻,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至少看到你之后,我是这样觉得的。”
对于深渊教团跟珊瑚宫有所接触的事情,李硕到没有感到多惊讶,但听到珊瑚宫心海竟然是因为自己无意间的一个想法,彻底做出选择时,到还真是感到颇为意外。
珊瑚宫心海最后又把话题引回到了原点:“所以你说海祇岛脱离稻妻这件事,早就不是我可以做出选择的事情,甚至不是海祇岛的每一位居民可以决定的。
无论雷电将军愿意还是不愿意,当石头滚下山崖的时候,什么时候能停下来,早就不由它自己选择。”
李硕听到珊瑚宫心海讲完这些,沉吟了几秒钟便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硕背负双手,扭头看着旁边带着几分伤感的珊瑚宫心海说:“可能这就是你我之前的区别吧。”
“嗯?”
李硕自信且傲然的说:“我就不同了,随着我来到提瓦特大陆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对自己说,未来无论结果如何,命运都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哪怕是鱼死网破。
我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错失了许多机会,也放弃了许多更好的选择。
但那又怎么样呢,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我所做的一切选择,或许并不是最正确的,也不见得是多明智的,但那些都是我愿意做出的选择。
对与错,本来就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只要是我选择的结果,那便永远都是对的。”
珊瑚宫心海满脸惊愕的看着李硕。
她并不是很了解李硕的过去,海祇岛相对于鸣神岛来说,无论是人口流动还是接触到的信息都相对匮乏。
神里绫华多少了解李硕的过去,但珊瑚宫心海对李硕的了解,更多是现在。
她能理解李硕的傲,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李硕这种傲已经早已与身份、地位无关,那是一种源于灵魂,超越力量的傲慢。
仿佛世界的意志,都随着他而改变。
李硕注视着珊瑚宫心海的表情,内心也豁然开朗,他不再纠结自己是否被人当做提线木偶唱着独角戏,也不去想那些意外是否真的是意外,又是否是被人巧妙设计的一场局。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那又何必纠结于此。
对与错又有什么关系,既然已经认定的事情,那就一条道走到黑。
撞破南墙何须回头,反正地球是圆的,越过南极、穿过灯塔国,途径北极,再乘风破浪,照样抵达自己指定目标的终点。
如果一切都是意外,无非是与空气斗智斗勇;
倘若一切都是做局,那不妨让自己给这场角斗,再添一把火!
第三十四章:两个人,两条路
直觉也就是最直观的感觉,一种没有经过分析推理的观点。
人的直觉往往是在遇到意外事件,潜意识里对整个过程进行分析所得出最主观的判断,有点类似于肌肉记忆。
李硕的直觉一直很准,自然也不是单纯的运气好那么简单,更多的还是在第一时间身处于特定环境下,过去丰富的经验潜意识中,就已经帮他提前分析出了结果。
“虽然这样说可能很没有道理,还是想说一句,踏鞴砂或许是一个陷阱。不是说幕府军设下的陷阱,而是躲藏在阴影中的那群老鼠,为了某个不为人所知的目的,特意设下的局。
我没有充足的理由证明来自己的观点,信不信由你。”
李硕说着扭头带着自信的微笑看向珊瑚宫心海说:“另外再给你一个不算提议的提议,反抗军这边还是以维稳为主吧,这场跟幕府军的战争不会有结果的。
到不是说打不打得赢的意思,而是这种底层之间的博弈,但凡有更高层的力量插手其中,结局只可能是戛然而止。”
“比如说...雷电将军?还有深渊教团?”珊瑚宫心海与李硕四目对视,看不出眼神中是期待还是担忧。
李硕双手一摊,装出一副很无辜的表示说:“这谁知道呢,反抗军和幕府军的拉锯战到现在已经打了快一年了,再拖个一两个月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决定权在你,说起来我现在还是稻妻幕府的特使呢,我的话确实不能全信。”
“好,我会考虑的。”
珊瑚宫心海应了下来,至于之后如何抉择,她没有直接明说,李硕也没有再追问的意思。
善意的提醒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的决定权在珊瑚宫心海的手里,怎么选择跟李硕并无关系。
甚至李硕猜想,假如事情真发展到更高层的力量介入时,珊瑚宫心海的决定还有没有意义,都要打个问号。
把想说的话借此机会都与彼此分享一遍后,俩人又相视一笑,这次笑容中毫无杂质,完全是出于内心对喜悦的表达。
海风吹起珊瑚宫心海的长发,她闭上双眼伸出双手感受着海风气息的同时,邀请说:“海祇岛的景色很美,如果稻妻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之后,环境来这边旅游,到时候我肯定会尽地主之谊。”
李硕一口答应后,也向珊瑚宫心海发出邀请说:“好呀,如果这边的事情真解决完了,也欢迎你到璃月做客,到时候凝光估计也愿意看到珊瑚宫首领的拜访。”
“凝光?为什么是天权凝光呢?”
珊瑚宫心海背负双手,前半生弯腰前倾,微扭雪白如玉的脖颈,嘴角带着几分坏笑的看着李硕脸颊上的表情,眉宇间流出对八卦无限好奇的表情。
“当然是谈生意了,你以为还会是什么?”李硕找理由的能力跟他撒谎的水平有一拼,别管信还是不信,总之肯定能找出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好~吧~”
珊瑚宫心海看着李硕那理直气壮又一本正经的表情,强忍着笑意答应说:“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肯定会去璃月参观的。”
说起来海祇岛距离璃月确实很近,从距离来说,海祇岛跟璃月港的距离,大概跟离岛的距离差不多。
甚至说璃月港与离岛的距离,甚至比海祇岛还要远,只不过因为离岛作为稻妻对外的贸易港口要繁荣的多,客商哪怕距离海祇岛更近,也更愿意去离岛。
离岛的优点确实也不止这些,比如说它距离鸣神岛和稻妻城更新。比如海祇岛与八酝岛、踏鞴砂这边联系较少,使得海祇岛的市场不够大。
倘若海祇岛真正融入稻妻,以海祇岛的地理位置,还有丰富的海产、珍珠特产,未必不能成为稻妻的第二个“离岛”。
当然这些也只是想想而已,很多事情远不是珊瑚宫心海想想就可以做出决定的。
在海边走着,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码头。
海祇岛这边收完物资后,用珍珠来支付货款,一枚又一枚在稻妻外备受追捧的珍珠被装订成箱,送上的货船。
用不了多久货船便会离开海祇岛的码头,朝着离岛的方向驶去,最终通过白手套落到璃月的手里。
璃月又会对它们进行加工和包装,再通过璃月城内大量的商人,卖到提瓦特大陆的各个角落。
“我从小就特别喜欢珍珠,那时候觉得珍珠是世上最美的东西。长辈们也说,海祇岛就是靠卖这些珍珠,才能保证海祇岛的每家居民都得以富足。”
走到一个被打开的集装箱前,珊瑚宫心海从里面取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珍珠,观摩了片刻又随手扔了进去,目光中已经没有了童年时那份单纯喜欢的感觉:“可是自从锁国令之后,这些珍珠就成了毫无意义的摆设,哪怕想要用它们换取少许的粮食,让前线的士卒吃饱些肚子都不能。
所以有时候我在想,这种除了除了外表光鲜亮丽外,实际上毫无价值的东西,究竟有什么意义?
就想到了当初海祇岛一片祥和,歌舞升平时候的自己,身为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实际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如同这枚珍珠似得,除了长得漂亮外完全一无是处。
那时候我就开始有些讨厌珍珠,并且不断的强迫自己去看各种书籍去学,去逼着自己想方设法的担起领袖的重担。”
听到珊瑚宫心海的自述,李硕喜欢损人的恶趣味让他下意识的想说,什么叫“除了长得漂亮”,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但...不得不说珊瑚宫心海确实漂亮,这是大实话。
可恶,好不甘心。
李硕内心自我吐槽的同时,却也笑着说:“这话其实就没道理了,首先珍珠除了观赏价值外,也是有药物价值的,当然这不是重点。
可能是珊瑚宫大人并不怎么了解商业,这种所谓的奢侈的装饰品,是搭建一个成熟的商业体系的关键一环。
简单来说,它们就像是另一种形式的货币,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类似货币的存在,才让底层百姓们可以被那些贵族老爷们剥削的前提下,给自己留一口吃食。”
李硕见珊瑚宫心海似乎不太懂的样子,也没有继续往下讲,只是淡然的说道:“总的来说,珊瑚宫大人的想法其实也没错,粮食的价值在于它自己,而珍珠的价值在于那些赋予珍珠价值的人。
无论什么时候,粮食永远都是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但珍珠会随着时代的变迁,局势的变化,逐渐失去自己存在的价值。”
说着李硕拍了拍集装箱又说:“什么时候所有的装饰品都不在昂贵,或许便会迎来人人皆为龙的时代。
接下来这段时间,荧和派蒙会留在反抗军中,就摆脱你多加照顾了,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有些事情我还是会处做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过来了。”
珊瑚宫心海似乎猜到了这一幕,她只是出于礼节的询问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李硕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珊瑚宫心海郑重的点头说:“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荧和派蒙的,不管怎么说,她们也是反抗军的一员,是我的同伴。”
“替我跟荧和派蒙道歉,希望她们原谅我这次的不辞而别,等事情解决完再补偿她们。”
说完李硕朝珊瑚宫心海挥了挥手,踏上了返回离岛的货船。
注视着消失在甲板上的李硕,珊瑚宫心海回忆着他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内心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这一刻好羡慕李硕,羡慕他的自信和潇洒,有时候自己也希望可以这样,什么都不去考虑,凭着自己的性子去做决定,可这种想法永远都只能在心理默默的想象,从来都不敢付之于行动。
在珊瑚宫心海看看,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天才,无非现实的重担压在那柔弱的肩膀上时,强行逼迫着自己去将它担起。
她遇到麻烦的时候做不到游刃有余,所谓的自信更多也是维持军心士气的伪装。
正是清晰的认识到这一切,所以珊瑚宫心海只能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也正因为如此,她也非常清楚明白自己根本没有任性奢侈的资本。
啊,好羡慕,羡慕李硕自信,哪怕现实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错了,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啊,好耀眼,源于李硕的自信所表现出的那份洒脱,仿佛黑夜里陡然出现的炽热太阳,让人不敢直视的同时,又忍不住被吸引着朝他看去。
看着货船的船锚缓缓的被从海底提起,巨大的货船驶离港口,珊瑚宫心海又一次将内心复杂的情绪,默默的隐藏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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