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阴天神隐
【地之魂凝聚的审判之龙,可以代替我们作为仲裁,祂是人心的象征,将引领众人走向公义。】少年模样的神明如此说道,祂此时虽然有些疲惫,但却信心十足。
【但是人心真的可信吗?】另一位高大的神明却如此说道,祂有些疑惑。
【正因为不可信,所以,我们才会立下教约,不是吗?】
在这圣火高塔的光芒之下,两位神明别离,风与火之民在送别的歌声中分离,元素历被确定。
年轻的神明站立在圣山之上,俯视这片大地,祂踌躇满志。
狂风席卷,现在,紫青色的龙瞳与灰色的神目对视。
青年能从对方看出数百年的坚持和决心,那是经过无数次验证,无数次付出后也永不更替的选择。
而神明能看出青年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是不灭的欲望和斗志,就连自己也不能幸免,炽热的质疑之炎。
一百三十七年前,中枢圣堂,审判的雷霆骤然击下,那是祂第一次失手,没有惩戒到‘罪人’,反而点起了名为叛逆的烈焰。
“主,主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背弃我?!”
震惊,痛苦,混杂着无尽悲伤和绝望的声音在圣堂中响起。
雷光纵横之中,当惊醒的神明从世界之外回归时,看见的却是背弃的劫火,满目疮痍的圣城,以及无数茫然且不知所措的神官。
信任被击碎,秩序的缝隙中生出了猜忌。
【难道说,人心真的不可相信吗?】
久久未有回答的问题仍在心中徘徊。
而此时此刻,两个神明的意志在云巅之上相会。
“吾主,原谅,请原谅我吧……”
紫发的神佑者在这庞大的冲击下瑟瑟发抖,鲁姆战栗着匍匐在地,不管周身已经是泥泞的雨水。
他本以为自己作为神佑者巅峰,距离神明或许只有一线之隔——或许的确如此吧,但鲁姆却发现自己忘记了,自己的神已经成神数百年,甚至早就在元素历开创之前就是神,祂的力量岂是自己这等连神之路都寻觅不到的人可以窥视的?
察觉到这一点后,他的心中满是羞耻与恐惧,以至于无法将头抬起。
——埃利亚斯。
——苏昼先生。
而在久久地对视之火,已经清晰从对方的目光中,了解如今埃利亚斯情况的苏昼轻笑了起来,一人一神缓缓从云端降下,他们收敛了自己的灵力于神光,就如同凡人一般降落于地面。
“埃利亚斯,好久不见。”
苏昼微笑着注视着眼前仍然是少年模样的神明——与火之魂融合后,埃利亚斯的本质就已经不再是普通人类,而是升华为了有着实体的元素之灵,执掌塔尔塔迪斯世界的火元素之力,所以即便是时光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任何痕迹。
但即便是看见熟悉的人,青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纵然微笑着,苏昼仍然毫无迟疑地开口:“本来,我们应该好好叙叙旧,我也很想知道你这数百年间究竟是怎样度过的——但我从你的眼中看出了决心与坚定,那与数百年前的你完全不同。”
“而且,我也知道,你对我为何带着这样一支队伍前来而感到好奇——所以先把那些温和的话题滞后吧,我们开门见山。”
【好的,苏先生,我的老师。】
而火之神温和地笑着,祂看向不远处的罪人队伍,然后轻叹一口气:【您带着这么一批人过来,我就知道了,您一定是来责备我的吧。】
但是,在埃利亚斯有些惊讶的目光中,苏昼摇了摇头。
“责备?并不,埃利亚斯,你做的并没有那么不堪。”
苏昼如此说道,他的语气平和:“实际上,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而根据我在现在的塔尔塔迪斯世界的见闻,我甚至还要夸奖你,因为你的确让绝大部分人们吃上了饱饭,过上了幸福的日子,从无到有,只花了三百多年。”
【那,老师,您这是……】
虽然没有听见自己预料之中的责备,但埃利亚斯却并不觉得高兴,祂反而有点疑惑,忍不住追问:【您这次归来,又是为何何事?】
“为了革新。”
青年如此回答。
【革新?】
而神明如此反问。
转过头,苏昼环视所有的‘罪人’,他能看见一张张渴求公正,希望公义到来的脸庞,其中有着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着十几岁的年轻人。
凝视着这些面容,苏昼再次转过头,看向埃利亚斯,他平静的说道:“世界的运行,自有其规律,存在本身就是合理。倘若我想要责备一种合理,责备你的戒律,就代表着我有一个正确答案。”
“我的到来,并不是为了责备你,因为我的心中也没有一个完美的蓝本,我自己很清楚,我做不到这一点——埃利亚斯,我不会撒谎,既然你认为我是你的老师,那我就开诚布公的对你讲。”
如此说道,苏昼的语气,变得肃然冷酷,他沉声道:“我的到来,是要摧毁一些东西。”
“当然,我并不是要摧毁你的秩序——我要摧毁的,是这个火之民与风之民的社会上,所有阻碍人们朝着‘更好’发展的旧制度。”
“我的目的,是为了让所有人能生活的比原本更好,得到比起之前更加广阔的未来!”
【老师,您的意思是……】
听到这里,埃利亚斯微微一愣,祂看了一眼苏昼身后的罪民,隐约知晓了苏昼的意思究竟是是什么,但是祂还是有些困惑:【您说要摧毁的,难道是……】
而苏昼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你的教约,以及审判。”
此时的青年双手负在身后,他平静的说道:“埃利亚斯,你的教约太过严格,以至于人们模糊了道德和法律的界限。”
“法律是最低的道德,道德是最低的底线——但是你却用法律强制规范道德,令道德反过来成为了法律本身,也导致绝大部分仅仅只是道德上应该受到谴责的普通人,受到了强制性的法律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