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城之天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码头除了史提尔吸烟的声音，再没有其它声响，仿佛与世界割裂了起来一般，之后却是神裂开口了。
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带着一丝希冀，又带着一丝唯恐希望再次破灭的恐惧，她低声问道：“史提尔，你说他真有挽救茵蒂克丝的办法吗？”
史提尔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有吧，毕竟我从未见过那种右手，不用超能力，不用魔法，只是一挥，就抹去了我的魔法。”
“但即使茵蒂克丝不用再失去记忆，她也不会回想起你的事情了，而以后留在她身边的就是那个人了！”
头微微扬起，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史提尔的表情。
第四百一十八章 龙王的叹息
“——嗯，我知道，只是我发过誓，我要守护那个孩子的笑脸，对于我来说，这样就够了！”
史提尔淡淡的声音在码头回响。
“说的不错吗，红发不良，不过我可不会将茵蒂克丝交给你的！”
在码头漆黑的阴影中，莫闻走了出来，他的怀中抱着的是熟睡的茵蒂克丝。
说是熟睡或许并不准确，茵蒂克丝的手脚一动都不动，对外界的事情完全没有反应，就好像因热病而昏倒的病人般陷入昏睡之中。
轻轻地将茵蒂克丝放在地上，莫闻还细心地在她身下铺了一个毛毯。
“抱歉，我这个人的性子不怎么好，喜欢上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而且属于我的东西谁也不准动！”
莫闻目光扫向了神裂，一语双关地说道。
听着莫闻的话，对上那不经意地一瞥，神裂身子就是微微一颤，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直视莫闻的眼睛，将头扭向了一旁。
而史提尔却是眉头微皱，欲言又止，他来到手脚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茵蒂克丝身旁，蹲了下来，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什么。
他的肩膀在发抖。
那是一种“凡人的怒火”，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在眼前被他人伤害，自己却无力反抗，所引起的怒火。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治好茵蒂克丝，让她消除那个该死的完全记忆能力，又或者提高她的记忆储备？”
原著中上条当麻提出用超能力治疗茵蒂克丝的时候，可是被史提尔怒骂了一顿，但现在他是被莫闻彻底打服了，那不像人的强悍身躯。让他面对莫闻时总是有些底气不足，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对方，导致茵蒂克丝出什么危险，哪怕他知道莫闻翻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听着史提尔那粗鲁的语气，莫闻倒也没有在意。他淡淡地看了两位魔法师一眼，“谁说我会消除那个茵蒂克丝的完全记忆能力，又或者提高她的记忆储备了？”
“两个被必要之恶教会耍得团团转的傻瓜！”
“完全记忆能力的确会记住所有的垃圾记忆──就连去年在超市广告单上面看到的东西也忘不了──但是脑袋绝对不可能因为这样而被撑爆的，他们只会把一生将近百年的记忆全部带进坟墓里去而已，因为人类的大脑可以记忆一百四十年份的资讯呢！”
“全世界人口足有几十亿，拥有完全记忆能力的肯定不止是茵蒂克丝一人。脑容量的15％，只能储存一年份的记忆，那岂不是说他们七八岁就得死了？你们有听过这种传闻？”
“而且，你们一魔法侧的法师，哪里来的85%的确切数字，肯定是教会那些上层告诉你们的吧！你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魔法还能测出这种准确的数字？”
莫闻一连串话像炮击一样将神裂和史提尔轰得脸色惨白。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岂不是他们这些年做的都是无用功，那些牺牲、那些不忍换来的只是一场悲惨的骗局。
“不、不可能！”史提尔下意识地否定道，他指向一动不动的茵蒂克丝，“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对此莫闻却是一阵冷笑，“怎么回事？这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为了控制那十万三千册魔导书，教会给茵蒂克丝戴上的‘项圈’而已！”
蹲下身来。莫闻将手缓缓伸向了茵蒂克丝。
“所以才说‘有着这样的力量，你们依旧如此弱小’，面对必要之恶教会这个庞然大物，你们下意识地就选择了相信，不敢去怀疑，所以这个孩子才会受这么多苦！”
莫闻的话一句句敲击在两人心中，让他们的脸色愈发得苍白。
“你有证据吗？”
神裂率先回过神来，看着莫闻沉声问道。
莫闻却是低语。
“想要证据，你们就只要看着就好了！”
用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伸进茵蒂克丝的双唇间，将她的嘴剥开。莫闻用手碰向了一个黑色的符号。
一股静电般的触感，下一刻，莫闻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向后方，倒不是他顶不住这股力道，而是那样会伤到茵蒂克丝。
原本昏倒在地上的茵蒂克丝。静静地张开双眼，眼中是如同血液般鲜红的魔法阵。
就仿佛被吊起一般，她诡异地站了起来。
“──警告！第三章──禁书目录的‘项圈’，第一至第三结界已确认破坏。再生准备……失败。‘项圈’无法自行再生，依现状判断，为保护十万三千册的‘书库’以迎击侵入者为优先。”
不用莫闻再说什么，看着眼前的景象，史提尔和神裂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将不知多少份的纸片洒向地面，史提尔咒骂起来，“该死的，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而神裂也握紧了手中的七天七刀。
而莫闻却只是淡淡地说道：“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看着就好了，我会把茵蒂克丝救出来的！”
对面的茵蒂克丝已经开始吟唱起来，那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歌。
眼中的魔法阵骤然扩大起来，下一刻一道黑色的裂纹从她脑后开裂起来，然后一道光柱射了出来，那是如同一道直径一公尺，连太阳都会被溶解的白色光束。
“龙王的叹息！”
神裂就是一声惊呼，再顾不得许多，手中那把长达两公尺的日本刀斩断了空气，操纵七条钢丝所施展出的“七闪”，以撕裂声音般的极快速度朝茵蒂克丝而去。
但是，目标并不是茵蒂克丝的身体。
七条钢丝将茵蒂克丝的脚底──柏油地面一口气切成碎片。突然失去平衡的茵蒂克丝，就这么往后倒去。与茵蒂克丝的“眼球”连在一起的魔法阵也随之移动，原本朝向莫闻发出的光柱也完全偏离方向。
白色的光线从莫闻脑顶划过，携裹的炙热风浪卷起了他额前的长发，然后就如同利剑一般扫向天空。
莫闻微微叹了一口气，扫了神裂一眼，她还是出手了，如果她不出手的话，在莫闻背后，几公里外就是第七学区一栋没有窗户的高楼。
一开始选择这个战场，莫闻并不是随意而起的念头，只是这里的空地刚好与第七学区亚雷斯塔的老巢在一条直线上而已，莫闻很想知道，龙王的叹息如果轰击在那栋大楼之上时，亚雷斯塔会不会出手，这个老狐狸的实力又到底有多强。
不过他也不会怪神裂，毕竟她也是出于关心自己而出手，虽然这没什么必要，以莫闻的速度足矣躲过这一击，而神裂也是知道这一点，但她最后还是出手了。
不过既然计划已经失败，那多想无益，自己也还有其它几件事可以证明，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最关键的是刚刚那一击还算是巧合，但再这样做可就暴露了，在未做好与亚雷斯塔开战的准备前，他必须出手了。
脚下微微一动，下一刻莫闻的身子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茵蒂克丝身边。
“好了，茵蒂克丝，休息的时间到了！”
手伸向了茵蒂克丝，莫闻淡淡地说道。
但下一刻，一股寒流就席卷了他全身。
天空中、明明空无一物的天空中忽然出现了几百片发光的羽毛，那密集的程度让人看上去就头皮微微发麻。
“小心！那是‘龙王的叹息’的碎片，不管你拥有多强大的力量，以凡人的血肉之躯是不可能抵挡得了的！”
看着那众多的光羽，微微咬了咬牙，神裂和史提尔只能无奈地朝外围躲去，同时神裂对着莫闻低喝道。
“老东西，下手还真是够狠的！”
别人或许没有发觉，但莫闻还是可以察觉的到，刚刚那一刻，不知什么东西忽然出现龙王叹息的轨道上，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的羽毛。
现在的情况是，莫闻进一步就可以抹削掉茵蒂克丝身上的项圈，但是剩下的时间绝对就不够他将茵蒂克丝安全地带出这片区域，那数百片的羽毛实在是太多了，所以选择就只有一个。
一掌拍在了那魔法阵之上，莫闻随后一个飞扑就将茵蒂克丝压在身下，将她掩盖得结结实实的。
而在他身后几百片发光的羽毛从空中缓缓飘落。
第四百一十九章 劳拉·史都华
伦敦，圣乔治大教堂旁边的小道上，这里的风景依旧和平时一样，道路两旁并排着年纪超过三百年以上的石造公寓，拿着手机的上班族匆忙走在古老的街道上，上了年纪的双层巴士缓慢向前行驶，路旁的作业员正忙着拆除同样上了年纪的红色电话亭，纵然几米外就是英国清教中手握大权的必要之恶教会的总部，人们依旧如常地生活着，丝毫没有因为魔法、教派之类的受到什么影响。
脸上带着一丝迷茫，一丝不甘，红发魔法师史提尔安静地站在一个手持洋伞的少女面前。
穿着简单的米黄色修道服，这个看来只有十八岁左右的少女却是长得格外迷人，晶莹白皙的肌肤、清澈透明的蓝色眼珠，再加上一头格外引人瞩目的几乎是身高两倍以上的闪亮金黄秀发，让少女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就显得与众不同，一举一动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眼球一样，但是这种与周遭人群格格不入的感觉却未让少女显得盛气凌人，配合着那柔和的气质，反而愈发显得亲切，如同圣女一般。
只不过这种亲切对史提尔没什么用，甚至让他有些戒备，因为少女有着一个显赫的身份——劳拉·史都华，英国清教第零圣堂区“必要之恶教会”的最高主教，在整个英国跺跺脚就能引发巨大震动的存在，也是制定对茵蒂克丝清理记忆计划的元凶。
“这么说那个幻想杀手十分厉害喽？你和神裂竟然都先后败在了他的手上？”
用一种很奇怪的日语发音，劳拉眨了眨眼睛，朝着史提尔问道。
她的日语有些像日文古语，但却又似是而非，就好像是从很多地方拼凑起来一样。让任何一个会日语的人听了都会头晕脑胀。
“是的。”史提尔低下头回答道，对于必要之恶教会欺骗自己、让茵蒂克丝受苦之事，他虽然恼火异常，恨不得一把烧掉整个圣乔治大教堂。但他更清楚现在与必要之恶教会为敌的下场，面对那个在魔法侧仅次于罗马正教的庞然大物，就算他、神裂再加上那个幻想杀手也不是对手，而一旦落在他们手中，以审判与处刑为宗教文化的英国清教狂信徒们会告诉你们，有时死也是一种奢望。
虽然并不怕死。但史提尔还想留着命去守护茵蒂克丝，因此虽然心中恨死了对面那个不知活了多大岁数还一直装嫩的老狐狸，但史提尔脸上的表情格外地恭敬。
“他的右手可以消除任意的魔法，而本人的身体素质远超人类，因此搭配起来才显得格外可怕！”
“是吗？”不知想到了什么，劳拉表情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后却是对着史提尔一笑。
“听说我们救了茵蒂克丝的英雄受了伤？他被龙王的叹息击中了，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是！”回忆起莫闻当时奋不顾身的情景，史提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彩，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嗯，这样啊！那史提尔你就代表我们英国清教去看看那位的病情好了，当然如果他伤势好了的话，就邀请他去参加一个‘小活动’好了。”嘴中日语的发音愈发地奇怪。劳拉却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史提尔不知自己最后是如何离开圣乔治的大教堂的，只是被最高主教灌了一脑子奇怪的日语，又被迫去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合作，他离去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而看着史提尔离去的身影，劳拉却是轻轻一叹，幻想杀手的实力超出了想象，这和她的计划不符，但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虽然有些麻烦。但还在容许的范围内，真正让她心惊的却是居然有人能在幻想杀手身上动手脚，不是那种用阴谋诡计控制，而是确实地提高了幻想杀手的肉身力量，要知道那可是幻想杀手啊。抹除一切异能之力的禁忌力量，劳拉几乎不敢去猜测是什么人造就了这一切，不、或许那样的存在已经不应该称之为人了，那可是连魔神和天使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亚雷斯塔，爱华斯，还是其它类似的存在？这个世界还真是越来越混乱了……”嘴中微微低语，劳拉撑起手中的洋伞，缓缓走入人流之中，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那人海之中。
——
“你真的是人类吗？”
坐在莫闻的病床前，微胖的医生开口问道，长得和青蛙十分相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端感兴趣的神色，目光不停地上下打量莫闻，那表情看上去似乎是想冲上来把他解刨了一样。
莫闻耸了耸肩，“你不是早就检查过了吗，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顶多就是身体结实了一点、强壮了一点而已。”
“结实了一点？”那个青蛙医生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比普通人高出百倍的身体素质在你眼中就只是一点而已，你现在单凭肉身的力量就相当于Lv5肉身强化的超能力者了吧，而且恢复力还那么变态，手脚这些四肢的部位也就算了，连脊椎、大脑这些神经密集部位遭到重创都能在短短几天内回复，亏我还以为你下半辈子都得坐在轮椅上问自己我是谁呢！”
对此莫闻却是一笑，“怎么大名鼎鼎的冥土追魂还有治不好的病吗？对自己失去信心了？”
罕见地有一丝犹豫，号称“打破生死界限”，‘只要不死就能救活’的冥土追魂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是四肢和脊椎的伤势我还是有些信心的，办法有许多，但是你的脑细胞都被那种攻击抹除了，我却是无能为力，毕竟我还做不到无中生有，就算能恢复你的脑力，也恢复不了你用来记忆的那些脑细胞。只是我没想到，本来注定要失忆的你，竟然靠着自身的恢复力将受损的脑细胞恢复了过来，那已经不是简单地分裂再生了，而是、而是像那些受损的细胞又自己回来了一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少年啊，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医院配合研究一下，酬金什么的好说，我可以给你十倍的研究费用！”
莫闻却是摇了摇头，“抱歉，虽然总是走霉运，但是我可不缺钱。”
挠了挠脑袋，那个青蛙头忽然露出了一个猥琐的表情，“那美女怎么样，我们医院的护士可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喂，你这样还算是一个医生吗？”看着冥土追魂，莫闻露出了一个极端鄙视的表情，“我真不明白你是哪来的那么高明的医术的，该不会早年因为偷窥女生总是被打，久病成医了吧！”
拍了拍脑袋，冥土追魂还想说些什么，但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当麻、当麻，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