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上新桑
修依迟疑一下，自己按住了那块布料，待辉夜松手后，问了一个堪称废话的问题：“我能偷看么？”
“可以啊。”
“哦，那就算……等等你说啥？”
“妾身说可以，看吧。”
“……”修依懵了。
为什么又是这种调戏不成反被艹的展开，这帮人都不按套路出牌的吗？
在那一刻，恶魔对他耳语道“看吧看吧，反正是她答应的”，而天使对他示警道“对啊对啊，至少也得偷偷看一下”。
经过这紧张刺激的心理斗争，修依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算……算了吧，我还只是个孩子。”
“有贼心没贼胆呢，真是没办法，就让妾身帮你一下吧。”
伴随着略带笑意的揶揄声，辉夜的手点在了修依脸上，轻轻将那块布向一旁扯动起来。
喂喂喂！110吗！这里有个女流氓啊！
虽然外套穿起来很简单，但辉夜在接过后，便立刻答应了“偷看”的请求，之后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说明她现在真的没穿……
嗯？不对！她有在须臾间行动的能力！
猛然想到这点，修依立刻停止了动作，任由辉夜轻轻将布从手中扯掉，露出了他的一双死鱼眼。
果然，面前的辉夜已经穿好了修依的那件男性外套，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至于下身还是原本的裙子，只是多了一些破损，颜色更深了几分。
“咦，突然放弃抵抗了。”辉夜惊讶的掩着口，似乎感到非常的意外，“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呢。”
修依没有搭理这恶意的揶揄，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都被辉夜的改变所吸引。
如同经过第一关的修依那样，辉夜的肤色也变暗了，只不过她的改变无法用简单的晒黑来形容，而是让修依联想到了一个优雅而魅惑的物种——暗精灵。
猩红的眼眸带着尚未褪去的杀意，白嫩的手掌被鲜血浸染，明明是揶揄的微笑，却又在妖异中透着几分冰冷。
那极度危险的诱惑，仿若一朵盛开在血光中的黑色玫瑰。
“怎么，被妾身迷住了？”辉夜用手在修依面前晃了晃，不解的问道，“不对啊，第一次看到妾身时候，也没见你露出这种表情来着。”
修依回过神来，扫了一眼辉夜手上的血，指了指身后的切换点：“没什么，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手？”
“也对，手上黏糊糊的，确实不太舒服。”
辉夜从修依侧面走过，抬手向切换点拍去：“你也出来吧，妾身还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呢。”
“嗯。”修依随口应了一声。
辉夜去往了表世界，不过在她离开之后，修依没有立刻去碰切换点，而是有些在意的向操纵杆那边扫了一眼。
血腥味似乎过重了点。
循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修依向前走去，最终停在了那条对应表世界河流的沟渠边。
映入眼帘的，是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
“在——看——什——么——呢——？”
呢喃般的声音，自背后幽幽传来。
第二十五章 该配合你的演出
黑暗的里世界本就一片死寂，而现在，这份死寂更加名归实至了一些。
在修依面前的沟渠中，是纷乱无序，几乎充斥了大半个沟渠的血迹，血迹大致呈飞溅状，爆开状和不规则圆形，让人可以分别联想到相应的形成方式。
——撕裂，破碎，流淌。
那是地狱一般的……屠杀现场。
血腥气不紧不慢的涌入修依鼻腔，分辨不出是来自面前还是身后，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亲手造成这种景象的人就站在他的身后。
问他在看什么。
恐惧在死寂中诞生，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扼住了人的心脏，让人恍然间产生了某种感知，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变成沟渠中的一摊血迹。
于是修依深吸了口气，打破了这份死寂。
“我说，辉夜小姐，你打算用这种‘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可以去死了’的玩法来吓死我么？”
“咦？被识破了啊。”身后的声音立刻正常了起来，还遗憾的叹了口气：“妾身早想这样玩一次试试，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抱歉了，该配合你的演出，我却视而不见。”
修依毫无诚意的道着歉，回头看了辉夜一眼。
辉夜的恢复能力确实很强，但修依算了算自己在表世界和白雪公主扯皮的时间，以及断臂时辉夜脸色从苍白到红润的速度，还是可以得出她没法洒出这么多血的结论。
所以说，血迹明显来源于可以瞬间复活的里世界白雪公主。
再看看血迹的泼洒程度和占地面积，修依很快脑补出了里世界白雪公主的凄惨遭遇，不，或许那种一次次复活，又一次次被撕碎的疯狂情景，已经无法用简单的惨字来形容了。
太残暴了，太残暴了。
“她被撕碎了多少次？”修依面色怪异的问道，“或者说，你这是被公主身份积压出了多少负面情绪？”
“撕碎次数？”辉夜笑了一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难得碰上合适的玩具，妾身哪有心思去算那种事情，另外，妾身确实不小心做的出格了点，但这和公主身份带来的压力有什么关系？”
“……哈？”修依呆了一下，“不是在发泄负面情绪？”
“这个妾身承认，经过这次发泄，可怜的小妹红就能少被炖两次汤了。”辉夜若无其事的说出了可怕的话，再话锋一转，“但你看妾身像是会被区区虚名所限制的人吗？之前有关公主压力的说法你还真信了？”
“……哈？”
“干嘛露出这么傻的表情，那明显是妾身胡说的东西啊，你不会连这种程度的玩笑都会当真吧？”
“……”
修依一直觉得自己不算多聪明的人，不过好歹有智商在水平线以上的自信，但在这一刻，他只感觉自己宛如一个放弃了思考的类人猿。
收回前言，这里并非不按套路出牌，而是套！路！太！深！
修依突然迈开脚步，面无表情的向着切换点走去。
辉夜随着修依转过身，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是要做什么去？”
修依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你们城里人套路太深，我要跳河洗涤一下身心。”
“幻想乡是‘乡村’哦，以及你虽然不溶于水，但跳进河里也有很大可能game over的。”
“那你们村里路太滑了，我要自寻game over，换个路平点的世界……”
话音未落，修依便一巴掌糊在切换点上，离开了这片黑暗。
“诶？不会真的要跳河吧。”
辉夜一惊，赶紧小跑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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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是不可能跳的，就算这地方套路再深，修依也不至于为此换个世界。
身为一名新世界的良好青年，身为一名穿越者，修依秉承着艰苦奋斗、刻苦学习的优良传统，同时具有非常良好的适应性，虽然这次被套路玩翻了，但他相信自己早晚有翻身的那一天。
如果没有这些能力，他不可能在每个世界飞快学到一些适合自己的东西，也不可能在几次见面中噎住那个骚气蓬勃的红衣大叔。
于是接下来，就是坐在河边讲故事的时间。
辉夜似乎对故事这种东西很感兴趣，在听修依讲述的时候，整张俏脸上都是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情，然而这不会让讲故事的修依感到欣喜，反而还有点肝疼。
此处所发生的故事，和天真烂漫可是没有半点关系。
听完修依的讲述，辉夜满意的轻踢着小腿，还鼓掌似的拍了几下手，不过因为衣服太大袖子太长的缘故，实际拍在一起的只是袖口罢了。
“很棒的表现，不愧是妾身认可的队友呢，唔……用言语杀人的游戏啊，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不，我觉得那一点都不有趣，尤其是看着同学被充满恶趣味的‘惩罚’所杀死的时候，即使受到惩罚的是犯人……”
修依顿了一下，转而问道：“你那边道路开启又消失是什么情况？”
看到修依似乎不愿意继续说，辉夜也只能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回答道：“在最初遇到白雪公主的时候，妾身其实并没有触发战斗，因为她让妾身等一等，而在等了一阵之后呢，她突然气急败坏的让妾身过去了，按照你所讲述的情况来看，那应该表世界白雪公主被识破，急着想将你赶走所导致的。”
“既然她允许妾身前进，妾身当然要把道路开启了再说，只不过里世界的她并未消失，而表世界的你还在和白雪公主说着什么，考虑到情况可能还有变化，妾身就没有随便去找你汇合。”
修依安心的舒了口气：“还好你留了个心眼，不然就算都没掉进水里，咱俩大概也要卡关或者前功尽弃了。”
在那种情况下，若是想要继续前进，唯一的办法大概就是答应白雪公主的要求，看里世界的她会不会帮忙开个路。
不过就算这个办法生效，情况也会变得非常糟糕，毕竟游戏选项中通常没有“假意答应”这么一项。一旦两人选择了帮助白雪公主，大概就要走上马里奥兄弟的老路了。
修依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土，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么接下来，就该换我走里世界了。”
“不，里世界还是交给妾身吧。”辉夜拒绝道。
“原因？”
“原因啊，那当然是因为……”
辉夜缓缓的歪过头来，一双尚未还原的红色瞳孔，逐渐涌上了疯狂的杀意。
“这么好玩的游戏，妾身还没玩够呢。”
第二十六章 转机
在里世界遭受的污染，回到表世界便会一点一点的消失，这是在第一关过后便得到验证的问题。
于是在休息了十多分钟，等辉夜的异状彻底消失后，两人又分头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修依不知道辉夜选择里世界的原因，只知道她在借由其中的环境发泄着什么，那一眼所透露的不仅仅是疯狂，还有一丝绝望。
虽然那丝绝望掩藏极深，且如同星火般一闪而逝，但修依确信自己不会看错，因为那是他的第一个敌人，也是他心里最为致命的东西，即使他在后来以各种超自然能力把自己武装了起来，即使又遇到过各种强大的敌人，这份认知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只有绝望，才能无视一切强大的防御，让一个人从内部摧毁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记得那个名为希望之峰的学园录取正式学生的要求，是必须具有某种【超高校级】的才能吧，可自己是依靠什么进去的来着？
修依暂且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回忆了片刻，却只能想起一些自己在希望之峰上课的日子，绝望降临时的恐惧，以及在那封闭的教学楼内参加学级裁判时的情形，至于其他的则一点都想不起来。
修依的这种想不起来，不是记忆模糊到难以还原，而是仿佛被删除一般丝毫不留痕迹，比如说他记得和自己一起被关在教学楼内同学的人数，却想不起他们的名字，相貌，体型甚至是性别，又清晰记得几个人的才能。
比如超高校级的赌博师，超高校级的平面模特，超高校级的希望，哦对了，那个平面模特好像是幕后boss，其真实才能也并非模特这么简单。
所以说，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