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的祈祷
“你说那个时候指挥官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那可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埃克塞特端着茶杯,迟疑着说道:“印象就是……特别认真吧。平时都是面无表情的,偶尔看到大家才会笑一笑,然后港区的事情全然独自处理,大家的吃饭、住宿、出击、演习、委托都是一手安排,秘书舰一般只能抱抱文件,小孩子都可以做。”
“说起秘书舰,那个时候换秘书舰很频繁的,”加拉蒂亚说道,“反正指挥官很厉害,秘书舰谁做都可以,小天鹅都做过秘书舰。”
小天鹅“唔”地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欧若拉笑了笑:“我也做过。要说印象的话,那个时候的指挥官真是不矜持呀,直接拿着订好的衣服让你换,换好给他看。”
小天鹅又是“唔”地一声,这次满脸通红。
她的衣服超级多,大家都说她是指挥官的亲女儿,上辈子的小情人。
由于背对着亭子的入口,柴郡没有发现偷偷溜进来的什罗普郡和诺福克,只顾着用食指和中指夹着衣服上的带子,不断地揉搓折叠,认真听着前辈们说话。
一来二去,形象逐渐清晰,以前的指挥官和现在的差别可真大,柴郡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在脑海中勾画着指挥官的形象。
听了一阵,柴郡的眼睛闪闪发亮,双手握在一起,满脸开心地说道:“听起来真不错!以前的亲爱的,工作努力,能力优秀,性格率直,意志坚定,和现在虽然不一样,但还是超级厉害的嘛!”
空气一时间陷入安静,舰娘们面面相觑。
自家人知自家事,以前的指挥官是什么样的?尽管尽量挑着中性词,总结一下,差不多是这么几条:
工作时间阴间——经常大半夜到凌晨工作,大家不用睡觉的吗?你不用休息的吗?
安排的任务不合理——港区中明明这么多厉害的舰娘,每次出击非要限制数量,两个编队、一个编队、甚至三四位舰娘去面对大片深海,舰装提升是很快,可也很危险,真的有够过分。
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现在看大家穿泳衣的时候,好歹转两下视线,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以前压根不在乎,就是紧盯着看,看的大家都不好意思,还是看。
完全不听人说话——工作,建造,出击,港区就是指挥官的一言堂,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秘书舰提意见,完全不听,大家只能完全听从指挥官的安排,做仓管的舰娘闲得要死,出击的舰娘累得要死。
这样怎么看怎么恶劣的指挥官,怎么在柴郡的嘴里,就变成了工作努力、能力优秀、性格率直、意志坚定了?
语言的艺术有这么神奇?
舰娘们一时间给整的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天狼星端着茶盘走过来,理所当然地附和道:“柴郡小姐说得对,主人就是拥有着如此程度的光辉,这个总结很精准。感谢柴郡小姐,我要把它印出来,贴在宿舍的墙上。”
光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种程度的光辉是什么意思……她可以包容指挥官的任何行为,但叶洛以前的行为确实有点问题,完全美化其实不太好,不利于指挥官的自我认知……
光辉随后反应过来,现在的叶洛和以前又不一样,大家只是单纯在评价而已。她向天狼星笑着点点头:“真是有你的风格,天狼星,你的房间里已经贴了不少指挥官的照片了吧,还有地方贴纸条吗?”
光辉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而天狼星认真地回应道:“没关系,我会把它贴在走廊和宿舍的外墙上,让每个舰娘都可以了解到真正的主人。”
怕是你刚贴出去,第一个社会性死亡的就是指挥官自己……光辉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想法。
柴郡以为天狼星是开玩笑的:“哇,这个好玩,我也来帮忙!亲爱的肯定也很高兴吧!”
天狼星默不作声地向着柴郡鞠了一躬,心里已然将对方视为知己。
今天因为工作较少,同样早早溜出来喝茶的胡德终于忍不住,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这个就算了吧。柴郡,刚才你说,你还想问什么的?”
柴郡愣了愣,仔细回忆了一下,总算想到了自己来到这边的目的,不过那个疑惑和现在的收获比起来,已经不值一提啦……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就是想知道亲爱的以前是不是特别看重大家的舰装稀有度啦。”
“这个……倒也不能完全否认,要看怎么样才能算是重视了。”
胡德沉思着说道:“用你来举例的话,以前我们港区也有六位科研船,她们在加入港区之后,立刻会做秘书舰的位置,换上最好的装备,由其他舰娘带着一起出击,快速提高练度;而且前前后后都得到了新衣服,嗯,除了路易九世……”
柴郡听着听着,笑容逐渐凝固:“是这样吗?那,那像我这样,自从来到港区,既没有做秘书舰,也没有拿到装备,也没有出击过,也没有新衣服的舰娘,要是放在以前……”
胡德琢磨了一下,认真地点头:“毫无疑问,是被指挥官讨厌了。准确来讲,就算是被讨厌都不会有那么夸张——”
“我不要被讨厌啊!!亲爱的!!!”
柴郡立刻哭闹起来,她试图从凳子上跳起来,然后直接跨过石桌,从亭子的栏杆上跳出去,舰娘们立刻七手八脚地按住她,连忙安慰:
“没事,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谁加入港区都是这样。”
“现在指挥官不在意那些,你放心,你放心。”
“别激动,肯定不会被讨厌的,冷静,指挥官现在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
“我也不想被过去的亲爱的讨厌呐!呜哇!”
“……”
什罗普郡带着诺福克坐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柴郡从欢乐猫猫头变成流泪猫猫头,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忽然感觉……稀有度怎么样,好像确实已经不重要了……”
诺福克用力点头。
……
……
突击者和芝加哥选择去综合楼中探探路,原因是听说这里有一间酒吧。
和朋友们坐在一起,小酌一杯,声音和话题都会不由自主地放开,这样的地方才是最适合收集情报的。
然而大概是因为今天天气不错,许多舰娘都在外散步,酒吧中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分坐在桌旁的沙发里,说话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大。
突击者和芝加哥走进来之后,左右张望了一下,不好退出去,只好坐在吧台旁。
一位有着金色长发,身穿白色衬衫的舰娘站在吧台里里,手中摩挲着一只调酒壶,冲着她们笑笑:“哟,新面孔,怎么称呼?”
你才是新面孔……芝加哥笑容满面地说道:“我是芝加哥,这是突击者,来两杯伏特加,谢谢。”
“收到,我是英王乔治五世,很高兴见到你们——”
英王乔治五世转身拿出两个杯子,夹起冰块放进去,接着说道:“真是缘分呀,平时我这个时候不上班的,今天看到她们都约好了去散步,反而想过来看看场子。以后想喝酒的话,尽量下午过来哦,或者干脆去对面的咖啡厅打发时间,那里全天开放。”
突击者好奇地说道:“你对港区很熟悉嘛。”
“还行,略懂,平时站在这里,有许多话顺着风钻进耳朵,不想听都不行,”英王乔治五世“啵”地一声拔掉酒塞,“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我要是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喽。”
“哈,谢了,你是个幽默的调酒师,”芝加哥决定先和对方套套话,联络一下感情,“英王乔治五世是吧,姑且叫你乔治——乔治,什么时候加入港区的?”
这是个普通的问题,至少在芝加哥和突击者看来是这样的。因为她们并不认识英王乔治五世,那她肯定是在指挥官回来后才加入港区的,而指挥官回来到现在也没有几年,“加入港区”这个特殊的时间肯定不是那么难以回忆。
没想到,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英王乔治五世那戴着白丝手套的纤细双手骤然凝固了一下,酒瓶的瓶口磕在了杯子上,顿时发出叮的声响,酒杯中随之溅出不少透明的酒液。
芝加哥连忙扶住杯子,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
英王乔治五世一下子竖起酒瓶,放在吧台上,面色奇怪地望过来:“你们,是不是来拿我寻开心的?”
“这话怎么说?”芝加哥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在一分钟之前,我们才刚刚认识吧。”
“真不是听别人说了怪话,然后跑来找乐子的?”
“没有,我发誓。”
英王乔治五世盯着芝加哥的眼睛,在确认对方只有困惑后,长长地叹息一声,顺手拿过一个新的杯子,倒上伏特加。
“那这可真是神奇的缘分,你们认识我之后的第一个问题,就不那么令人愉快——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还没有加入港区,从严格的理论上讲,我是一个‘自由舰娘’。”
“啊?”
突击者和芝加哥都吃了一惊,还没有加入港区的自由舰娘?
那你怎么在我们港区工作,而且熟练到连工作时间都默认了!
英王乔治五世当然知道她们的疑惑,她拿起酒杯,颇为惆怅地说道:“缘分,我和叶洛指挥官之间肯定有着奇奇怪怪的缘分。直到现在,我都能想到我们在船上相遇的那一天,他用逸仙的美食把我吸引到港区来——”
酒吧中,立刻有舰娘哈哈大笑:“乔治!你果然是被逸仙吸引过来的,以前还不承认!”
英王乔治五世骂道:“闭嘴,我说是被叶洛指挥官的魅力吸引过来,逸仙小姐是他魅力的一部分,有什么问题?”
“那完了,照这么算,逸仙小姐起码贡献了99分,他本人那1分好像压根不重要……”
英王乔治五世不理她们,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当时信誓旦旦地让我来港区工作几天,试试环境,想走随时可以走,我就过来了。当时说好先干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来着?反正我想好了,就当找了个普通的工作。”
英王乔治五世又喝了口酒,心痛地说道:“但是这叶洛指挥官不讲武德啊!比起在外面流浪,港区可太舒服了,有吃有喝有得玩,他每天派我的两个妹妹来陪我,又有女仆收拾打扫房间,他自己也经常跑来嘘寒问暖……”
又有舰娘惊奇道:“指挥官还会嘘寒问暖?他不是把你带回来就扔在这里不管了么?”
英王乔治五世放下酒杯,撸起袖子:“说不下去了,你们二位先等等,我去打她们一顿,我们再聊。”
突击者和芝加哥同时摆出“请”的姿势:“您忙,您先忙。”
“算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结果后来我就住下了,也没想着再出去。”
英王乔治五世有些发愁,又有些纳闷地说道:“就是后来住着住着,我都习惯了,才突然发现一件事儿,我可还没正儿八经地叫他一声指挥官呢!结果他也不来问这事,什么意思啊?啊?就算我决定留下来,那也得正儿八经地邀请一句吧,这人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酒吧中的几个舰娘几乎笑的前仰后合,威尔士亲王大笑着说道:“我看他肯定是忘了!”
“他忘了,你们也都忘了?怎么,联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
“没,没,大姐,我真心实意地叫你大姐,这个事情你得找秘书舰,我们可都不清楚的哈……”
突击者和芝加哥捏着酒杯,面面相觑,心里同时卧了个大槽。
英王乔治五世啊,堂堂超稀有的舰娘,指挥官居然任由对方在港区中做调酒师,还没把人捞起来?
有问题,有大问题!
第三十章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叶洛指挥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正趴在教室的窗口外,饶有兴趣地看着里面。
小家伙们正在上课,老师是科隆,她在白板上横平竖直地写着一首东煌古诗,正在带着她们念,念完了再讲解其中的意思。
读诗、翻译、分析,请问作者当时的思想感情,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啊科隆小姐?
小家伙们很明显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在捧着书本认真念书,其他人都在认真地给自己找乐子,只能说不愧是小学生课堂。
Z35拿着一张纸,专心致志地在上面涂涂画画。
雪风正在和阳炎递纸条,你写一句、我写一句,纸条写满了,翻开本子再撕一个角下来。没有什么话非说不可,好玩的是传纸条。
野分和夕立都在呼呼大睡,不过野分坐的笔直,左手撑住额头,作出一副沉思状,实则双眼紧闭,睡得无比熟练;而夕立直直地趴在桌子上,睡得哈喇子都流出来,没有几分钟被科隆板着脸揪耳朵,让她去墙角罚站。
睦月和长月都带着小帽子,她们在手里偷偷地玩着两个折叠拼装式的小卡车,一边玩一边互相比较。玩着玩着,睦月忽然发现正在窗户后偷看的叶洛,立刻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圆滚滚。
柯尼斯堡陪在一边,笑着说道:“科隆上课就是很枯燥,她只知道要把相关的知识认真地讲出来,不知道时常给小家伙们讲个笑话。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对学习感兴趣?正是喜欢玩的时候。”
“那就玩呗,又不是一定要给她们学什么,只是聚起来,至少让大部分驱逐舰在早上的时候别到处疯跑。”
叶洛笑眯眯地盯着睦月,摆出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了”的架势,嘴里继续说道:“折纸、图画、唱歌、体育,可以组织起来的多人游戏都可以玩。”
“所以说科隆很枯燥,她对东煌的古诗感兴趣,于是想教这些,我和她讲,她说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只要孩子们平时突发奇想能念两句,就是成功。”
“那还不如教算术,一加一就是等于二,一百加一百就是两百,东煌文字相关的课程都讲究一个含蓄,学古诗是自讨苦吃。”
“那也没办法,小家伙们的水平不一样。黑泽伍德和拉德福特都是笨蛋,睦月、卯月她们可以算算十以内的加减法,野分和尼古拉斯会一元二次方程解方程,埃尔德里奇连高等数学和概率论都是看了一遍就懂了,她们在一起要怎么学算术?老师又不多,没有办法分开教。”
不愧是专业的,谈起学生的水平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