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的祈祷
叶洛点头：“车子是借来的，还是稳当一些的好。”
过了那一截热闹的街道，又拐了好几个弯，驶过一些路程，街道上便再度清净了下来。成片的老式住宅自窗外掠过，街边说不上名字的树丛一簇接着一簇，被修剪成了各种各样的模样。
看到了一只猫，好肥的猫。
咦，海边的城市里也有这种木质的台阶吗？
居然有人摆摊卖贝壳和海螺，这么想要坑游客的吗，这些东西不是在海滩上就可以捡到。不过，打磨的真漂亮。
萨拉托加说：“那不是捡到的贝壳哟，都是用石头磨出来的，市中心也有卖，卖的很贵。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买，出去旅行的人都很有钱吗？”
“在旅行中去买工艺品，买的不只是纪念，还有面子。”
叶洛说完，又忽然有些忐忑，询问道：“等一下，我要不要去买几份礼物？就这么回去不好吧，什么也没有带。”
列克星敦笑了一下：“您有这份心的话，晚上就带着我们出来玩吧。”
忽然才想到，从两个星期以前到现在，好像还没有给自己的姑娘们买过什么礼物。不过叶洛自己也没有钱，现在还在吃软饭，总感觉随便买的礼物没有灵魂。
而且用姑娘的钱给姑娘买礼物，感觉很难为情。
被带着锈迹的钢铁栅栏和石质的围墙围住，列克星敦缓缓地将车子驶进了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年代感的小区，四层还是五层的公寓楼环绕起来，中间留出了大片空地。
一片水泥广场，有好些崭新的健身器材，好些小孩子赖在上面不愿离开；水泥的小广场旁边有一棵非常茂盛的常青树，树下有五六个老大爷三三两两地端着饭或站或坐围成一圈，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午餐时间，好些居民楼中都传来了一阵阵炒菜的声音，急匆匆的家庭主妇提着菜和肉走上楼去，几个大孩子去小广场上抓回自己家的小孩子。几声喇叭响起，原来后面还跟着另外一辆车子。
列克星敦将车子停在路旁树下，阳光在车顶上洒下驳散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咸味。车子熄火，叶洛立刻打开车门钻了出来。
列克星敦开车很稳，没有晕车，就是刚才好像坐车的姿势不对，半边屁股都给坐麻了。
绫波立刻过来扶住他，叶洛老爷很感激也很疑惑，绫波是怎么看出他腿麻的？
列克星敦拿着车钥匙走过来，询问道：“我们是先回我和加加的公寓放下行李，还是直接去拉菲的公寓找她们……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屁股有些麻，站一下就好了。”
列克星敦偷笑道：“那让加加帮您揉一揉。”
“为什么？”
“不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
萨拉托加立刻抬起自己的一双细胳膊，双手蠢蠢欲动。
亚特兰大还没有反应过来，朱诺便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叶洛老爷的一边大腿，做出鬼脸：“哦哦哦，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
没有说话，绫波面无表情地将朱诺提起来扔到一边。过分了啊，你们都这么嚣张，真当我不存在喽？
一群败犬，跳什么呢。列克星敦有大威胁，现在也不是婚舰。
几个人等了一下，叶洛想着先找自己的姑娘，列克星敦便带着他们上楼。
“我和加加住在五号楼的四楼，拉菲她们住在六号楼的四楼，站在阳台上都可以面对面地说话。调皮一些的，加加和贝利懒得下楼，就直接跳过来跳过去。”
列克星敦叮嘱道：“指挥官，乖乖走楼梯。”
“想什么呢，我不可能跳的。”
上了四楼，也没有敲门，列克星敦拿出钥匙便打开了门，站在门外便喊了两声：“本森，贝利，你们还在家吗？”
等了一下，没有声音，列克星敦无奈道：“还是晚了一些，她们应该是去吃饭了。”
叶洛没有说话，也没有进去，就站在房间外面，探着头，向客厅张望了一下。
不曾想，客厅里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一个人，叶洛老爷这么一探头，便刚好和那淡红色的双眸对上了眼睛。
“啊……”
仿佛是被列克星敦吵醒，穿着睡衣，摇摇摆摆的白发萝莉呆呆地站在客厅，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门外的叶洛。
白发，是拉菲吧？自己的初始舰，婚舰。
要扑过来吗？还是面无表情地瞪着自己，都可以。不管是开心还是生气，叶洛都已经做好了抵抗冲击的准备。
只是，出乎意料，十分平静，也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白发的萝莉穿着粉红色棉拖鞋，十分淡然地慢慢走了过来，又慢慢地抱住了叶洛的腰，轻轻地闭上眼睛。
纤细的小手温温软软，娇小的身体轻手轻脚，慢悠悠地靠上来，又小心翼翼，仿佛在面对一件易碎的工艺品，又仿佛只是——
“啊，原来又梦到了……指挥官……啊。”
——不愿让这份仅存于梦境的幻想，再度破碎无踪。
第四十一章 都是梦哟
小小的拉菲做了一个小小的梦。
应该说，又做了一个小小的梦。
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再度回到了那个熟悉无比的港区之中，再度成为了一个萌新指挥官的初始舰娘，再度开始了作为舰娘的，自己的一生。
前半生啊，那是美丽到如同虚幻般的记忆，作为初始舰和指挥官一起努力，将原本堪称鬼城的港区慢慢地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姐姐或者妹妹越来越多，所有人都跟在指挥官的身后，劈波斩浪，奋勇前行。
看着一位位舰娘加入港区，看着港区的仓库逐渐丰富，看着诞生于大海的舰娘们开始拥有自己的羁绊，作为初始舰的拉菲总是半睁着双眼迷迷糊糊，但是她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记得。
她是初始舰，她是港区中资格最老的前辈，港区中的每一件事情的发生、每一个舰娘的到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拉菲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港区中的那些岁月，那时海风吹过海浪涌起，好些驱逐舰拿着小桶在沙滩上捉螃蟹，上涨的海水便漫过了脚裸，引得好些孩子一阵惊呼欢笑。海鸥也会停在沙滩上，那时港区的四面八方都有舰娘的足迹，探索后山的时候永远都可以发现新的风景。
那个时候，只想着时光可以永远停留。
后半生啊，可能是大海也在嫉妒她们那无边无际的幸福，以指挥官的消失为开端，噩梦降临了。
吵架、吵架，天塌了下来，没有人可以继续保持冷静。有人在哭，有人在吵，有人沉默不语，只是所有的舰娘都明白一件事，港区舰娘忽然失去了自己的指挥官，怎么可能继续和谐地生活在这个只会给人伤心的地方？
就像她们来的时候那样，一个个舰娘又开始离开港区，她们走的时候只有沉默，拉菲只是抱着一瓶红酒坐在一边，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港区重新变成了鬼城，玉兰树还在迎风飘扬，好多植物长得那么茂盛，地上的花花草草却已经没有人再照顾了；那么多的舰娘加入港区，又匆匆离去，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一直以来的努力仿佛只是一个美丽的泡沫。
要是没有发生过就好了，为什么要给她一个幸福的回忆，然后再一点一点地将它摧毁成渣呢？
拉菲重新经历了一趟自己的前半生，只是这次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愿醒来。
沉湎于过去的孩子，期盼着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混沌的噩梦。
有多少次在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只是在午后的斜阳中稍稍地打了一个盹，Z23和标枪拉拉扯扯地站在旁边，绫波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脸颊；坐起来摸摸脸，伸一个懒腰，港区的灯塔依旧闪耀着永不熄灭的灯火。
指挥官就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翻看着一本厚厚的黑皮大书。
又或者抱着酒瓶滚来滚去，茫然抬头，原来是一场难得的宴会，大家都在音乐中跳舞嬉闹，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食物糕点；爬起身来踮起脚尖想要吃蛋糕，喝得太多脑袋晕晕，路过的光辉姐姐顺手将她抱了起来。
刚刚赶来的指挥官苦笑一声，接过来，熟悉的怀抱让人想要永远沉眠。
被敲门声惊醒，萨拉托加的声音好大，又错过了早饭。摸来摸去找不到酒瓶抱枕，又被谁偷走啦？穿上拖鞋便跑去开门，萨拉托加和大青花鱼一起蹦蹦跳跳。
指挥官就站在她们的身后，永远温和地注视着自己。
又梦到了，又梦到了，指挥官又回来了。
离去是一场噩梦，归来也是一场梦。每天每次拉菲真正地睁开眼睛，那虚幻的归来便会再度变成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没有了啊，已经没有了。
小小的拉菲总是想起自己梦到过的许多人，列克星敦轻抚长发在海边散步，企业和埃塞克斯的舰载机一飞冲天，圣地亚哥和夕立飞快地跑来跑去，齐柏林伯爵摆着奇怪的姿势。她们有些人可以见到，有些人还有消息，有些人仍旧游荡在世界的某个地方。
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偶尔真正见到过往的同伴，拉菲也久违地露出笑容。
只是最想见到的那个人，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拉菲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门外的指挥官。又梦到了，又梦到了，这么多年，梦到了这么多次。
是虚幻的，梦境永远是虚幻的，等到醒来的那一刻，这份虚幻又将破碎无踪。
拉菲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视线中也是朦朦胧胧，轻手轻脚，小心翼翼。
每一次虚幻梦中，都是一次久违的重逢。
拉菲小心翼翼地环起手臂，像是面对易碎的玻璃品一般轻轻地抱住了指挥官的腰。虚幻又怎么了？即便只是一份细微的幸福，也足以像毒.品一样，让人想要紧紧地抓住，永远地沉眠。
痴儿，不愿醒来。
……
叶洛抱起了白发的萝莉，让她的脸颊靠在自己的胸前，托起拉菲的腰和腿弯，走进了屋子。
公主抱，沉睡的小公主。
轻手轻脚地坐在沙发上，怀中的萝莉温温软软，双臂的力气不小，轻轻地拉了拉，没有拉开，也就没有再试。叶洛放低声音，问道：“拉菲的卧室是哪一间？”
列克星敦指了指旁边的屋子，也是压低声音问道：“指挥官，您想要？”
叶洛问道：“本森和贝利一般什么时候回来？拉菲还没有吃午饭，她们应该一会儿就带着便当回来了吧。”
“不，她们姐妹的生活很随意，反正舰娘也不会真的因为喝酒或者少吃几顿饭出现什么身体上的问题。”
列克星敦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拉菲刚刚吃过早饭不久便又喝了些红酒，现在算是回笼觉。本森和贝利，她们只会在晚饭之前赶回来，并且提着便当叫醒拉菲，多少吃一些。”
叶洛沉默了一下。
“拉菲每天要喝多少酒，睡多长时间？”
“经常喝红酒，她很执着‘拉菲’这个牌子。”
列克星敦笑了笑：“睡觉的话，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没有看到拉菲真正地清醒过了，以前……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叶洛点了点头，顺手从零食的袋子里摸出几根香肠，大口吃掉。
“那你们想法吃饭吧，我睡一会儿午觉，困了。”
列克星敦理解地点了点头，叶洛便抱着拉菲，走进了卧室。
第四十二章 我是秘书舰哦！
整天说着想要一只萝莉驱逐舰，小小的身体软绵绵，抱着睡一个午觉，幸福、满足。
白色长发、身体娇小、软软绵绵，拉菲是最正牌的萝莉驱逐舰无疑，抱在怀中就像一个大号有温度的洋娃娃，要是给方舟同志在这里，保准幸福到当场升天。
宪兵队吗？老地方，老面孔，老熟人。
小贝法，这次不要给饭吃了。不能虐待俘虏？那就给一些剩饭好了，不许热。
只是叶洛这回还真没有多少抱着萝莉睡午觉的想法，毕竟午饭还没有吃，几根香肠哪能顶饱。要是放在以前，天大地大，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其他。
只是刚才，他忽然想起了两个星期以前，他和姑娘们相遇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