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的祈祷
捞到了，欣喜一阵，又不怎么管了。
呵，男人。
海伦娜说得很轻松，几千次出击而已，标枪还常驻演习场呢，每天十五次演习次次不落，堪称演习小公主。
什么朱诺小天使，都只是偶尔才去演习。
说得轻松，听得还是很恐怖，猎人和勇敢对视一眼。
几千次出击？
开玩笑的吧，哪里有人能出击这么多次，一整天除了出击不做别的事情了？
不怎么相信，猎人和勇敢一起跑去问别的舰娘。
“小加加，你以前出击过多少次啊？”
“啊？几千次吧。”
“夕立，你以前出击过多少回？”
“忘了，不用出击。”
“贝利，你以前经常出击吗？”
“问贝利吗？不怎么出击的，大概几百次吧。”
问过一圈，猎人和勇敢都是有些惊恐。
原来指挥官没有问题，只是我们港区里“不怎么出击”的定义是几百次……
肚子！我们后悔了！
第三十三章 那一瞬的绝代风华
随着夏蝉无处不在的嗡鸣，暑假的自由时光也在缓缓流逝，可能是住在学院中的关系，叶洛对此倒是颇有些感觉。
作为舰娘的搭档，指挥官这份工作其实是非常优渥的。有人曾说，大学毕业之后便是单刀立马踏上征途，散伙饭后往日同窗各奔天涯，从此没有暑假，只有夏天。
而指挥官就牛逼了，只要能从海军学院毕业，从此没有暑假，因为一年到头都是假期。
指挥官生来便是吃软饭的——这句话其实没说错，因为手下有舰娘追随的关系，即便指挥官镇守海域以守护人民为第一要务，也经常会有人说他们拥兵自重、白吃干饭、违反一夫一妻的传统道德制度，这种过分的职业，就应该全民普及。
放眼望去，遍地的柠檬精。
也有人指责人类高层养虎为患，正式指挥官的权力说起来是很大的，从巡视海域到抵抗深海一手包办，要是发现了深海却故意延迟出击怎么办？
就应该用军队的制度来管理他们，通过控制指挥官来控制他们的舰娘，实现人类的绝对主权。
看看现在的指挥官，手下最少两个舰娘，一个出击一个做秘书舰。指挥官呢？除了在港区咸的发霉之外，并没有工作可做。
偶尔奋发图强，为了资源努力奋斗，真正工作的也是舰娘，和指挥官没有半点关系，于是咸鱼翻了个身，还是咸鱼。
世界各地这样的指挥官占了大多数，还有那些港区舰娘、数量庞大的自由舰娘，要是能将这一手战力全部捏在手里，强制出击，平定深海的速度会比现在快无数倍。
其实喊着舰娘需要军事化管理的声音一直都有，然而一众指挥官该咸还是咸，港区舰娘还是围着自家的指挥官去转，自由舰娘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半点想要强制管理的趋向。
毕竟真要说起来——人类，没有办法对抗深海，同样，也没有办法对抗舰娘。
“其实舰娘刚出现的那段时间里，的确算是军事化管理，毕竟世界上第一个指挥官是一个水兵，而后来的指挥官，懵懵懂懂地便被控制了起来。”
企业慢慢地说着，一只手挽着叶洛的手臂，遥遥地打量着瓦尔基里海军学院的湖光。
今天的天气不大好，说阴是阴，又不下雨，让人不敢出门；一直拖到傍晚时分，那片乌云也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夕阳晚风，风儿又有些喧嚣。
企业用另一只手按住帽子，苍白长发飘散如山涧微风，风吹得乱七八糟，长发也跟着卷的乱七八糟。
叶洛动了动鼻子，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喷嚏。
企业干脆将帽子摘下来，如何避免帽子被风吹走？不要戴帽子就可以。正如那个神奇的命题，让一个穿着短裙的少女倒立，如何能让她不露胖次？
简单，让她别穿了。
叶洛揉了揉鼻子：“没事，你继续说。”
两个人正在散步，不想拿伞又怕下雨，只能在学院里面转一转。也不知道学院里有什么繁琐的工作，刚才企业遥遥地看到了学院长，这个时候才下班回家。
招招手算是打过招呼，叶洛忽然便对那位学院长感兴趣起来。
不要误会，只是对她的故事感兴趣，企业前些时候说是要给他讲一讲，两个人都忘记了这回事。
遥遥地关注着学院长展开舰装，在湖面上慢慢地遛着弯，企业便继续讲道：
“最开始，是塞壬先出现在世界上，紧接着便是大量的深海舰娘和深海舰船，一口气占据了所有的大海，直到人类失去了所有的海洋，舰娘才慢慢地出现了。”
“抵抗深海是必须的，因为深海大都混乱、无序，站在海上炮击陆地，没有丝毫的情感可言。有人说深海就是那些年亡于海中的不甘的冤魂，可能是，谁知道呢。”
“刚才说的，一开始的指挥官是军人，掌握在高层手中，他们很快便弄清楚了舰娘是何等存在，也是那时候开始，世界各地都慢慢地出现了诞生自海面上的自由舰娘。”
“受到上层的命令，那些隶属于指挥官的港区舰娘开始反击深海，那段抵抗的时光极度艰难而又漫长。谁也不知道有多少舰娘因此永眠在海中，而厌战学院长，也是在那个时候诞生出来的自由舰娘。”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人类是一个神奇的种族，脆弱又顽强，为了抵抗深海他们抓住了舰娘这一线希望，人类中开始涌现出大批大批受控的指挥官，他们的舰娘开始在世界各处活跃起来。
而为了争取到自由舰娘的帮助，人类许诺，只要将深海拒之门外，便会给她们所有人合法的身份和一切的权力，指挥官和自由舰娘都将得到他们的报酬，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一个璀璨的时代。”
“没有错，那是英雄辈出的时代，但也是黑暗的时代。
不知道过了多久，全世界的舰娘已经颇具规模，可以勉强抵抗深海的入侵。她们前赴后继地永眠在漆黑的海底，港区舰娘为了指挥官的意志，自由舰娘为了自由，一寸一寸地夺回了陆地附近的航线，成功地让深海远离了他们脚下的土地。”
“但是——”
“人类反悔了。”
“人类的高层并没有停下脚步，夺回陆地周围的那一点大海算什么？越宽广的大海便意味着越庞大的利益，更何况那个时候的舰娘可是战争兵器，吃得少，做得多，移动快，威力大，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兵器吗？”
“甚至，有的地方深海还在肆虐，有的国家已经以舰娘为兵器，互相开战。”
企业顿了一下，悄悄地看了看叶洛的神情。
那是舰娘的黑暗年代，身为普通人的指挥官被各种方法控制，自由舰娘也因为那份自由的许诺而进退两难，舰娘被当成兵器使用。抵抗深海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可是战争之后呢？开辟新的战争。
叶洛很轻易地便想到了关键的环节，轻声说道：“他们嚣张，那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舰娘……是可以变成深海的。”
企业点点头：“没错，在第一个舰娘充满绝望地变成了深海之后，一切都变了。”
“深海还占据着绝大部分的海洋，舰娘和人类便已经陷入了内乱。指挥官作为普通人被控制，港区舰娘接收到向同伴开炮的命令，摇摆在堕落的边缘；自由舰娘还在努力抵抗着深海，后方已然大乱。”
“说来也是好笑，历史上最激烈的一次内乱，快的匪夷所思。”
“因为舰娘在被负面情绪缠身之后就会变成深海，人类高层控制了所有的指挥官，却并不敢对他们做什么，因为要是指挥官死去，他的舰娘必定当场暴走。”
“很快，最有趣的时候来了。”
“那个时候，最开始的那一批指挥官，都已经垂垂老矣，人类高层很快便惊恐地发现，就算再怎么精心照顾，那些指挥官也快要老死了……而被控制了一生的他们，怎么可能心情平静地面对死亡？”
“第一个指挥官死了，他的所有舰娘都仿佛打开了枷锁，继承了他的仇恨，当场化为深海。炮击商船、炮击城市，没有了资源就凭着身体在城市中横冲直撞，深海有什么好顾忌？”
“没有舰娘愿意对付这些深海，她们做错了什么？舰娘可以看穿感情，她们怎么可能甘心看到自己的指挥官一直被威胁控制？”
“被强行命令开拓海域的那一批指挥官慢慢死去，化为深海的舰娘越来越多，那是史无前例的内乱，失去了指挥官的港区舰娘是动乱的源泉。”
“深海重新肆虐起来，这一次却没有舰娘愿意站出来。”
“乱到什么程度呢？所有拿命填下来的海域再度丢给了深海，那个时候人类唯一还持有的海岸线，便是这里——没错，就是C区。”
“而那个时候的厌战学院长，作为强大的战列舰，又凭着足够的人格魅力，在自由舰娘中也是独树一帜，早已得到了大批自由舰娘的支持和拥戴。在那个混乱的时代中，自由舰娘是唯一可以平定一切的变数，厌战学院长明白了这一点。”
“于是，那一天，秩序崩坏的边缘时刻，厌战学院长召唤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的自由舰娘，展开舰装，站在了C区的海面之上。”
“那一日所有的舰娘都停止了战斗，任由深海一步步地入侵过来，面对强大的天灾，人类高层只能站出来谈条件。”
“就在几百年前，就在这片C区，两方对峙——一方是人类，另一方是世界上所有的自由舰娘。”
“厌战学院长代表着所有的自由舰娘。”
“站在水面上，剑拔弩张，开始谈。”
“那个时候若是仍然谈判失败，只能说明舰娘和人类根本没有办法共存下来，所有的自由舰娘毫无保留地将信任给了厌战，只要她的一个命令，转身对抗深海，或者当场万炮齐鸣。”
“那个时候的厌战学院长，坚定、果决，毫不畏惧。”
“向人类开炮，目睹地狱，大家一起变成深海舰娘。”
“转身向深海开炮，说明她成功了。”
“肩负着改变历史的压力，厌战学院长拄着大剑张开舰装，就那么站在海面上，气势昂扬。”
“很帅，是吧？真的很帅。”
叶洛静静地听着，遥遥地看着远方那个小豆丁一样矮小的身影，慢慢地在脑海中回想起来。
那一日，厌战背负舰装手持大剑站立在海面上，身后是沉默不语绵延不绝的自由舰娘。
是终结这一场混乱从此开辟新的一代盛世，又或者单手挥下万炮齐鸣，赌上世界的未来，小小的身姿笔直挺拔。
只是想一想，叶洛便能隐约地明白，那时的厌战学院长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那是亲手终结混乱时代，谱写了历史的一代豪杰！
叶洛甚至可以想象到，谈判胜利之后回首的那一瞬，绝代风华。
真的帅，也是真的厉害。
“从那个时候起，碧蓝海事局便成立了，舰娘总部也成立了。
指挥官、港区和自由舰娘，从此便和人类分隔了开来，人类没有权力插手指挥官和港区舰娘的一切，所有指挥官由三大海军学院亲自选拔，并且只对舰娘总部负责，舰娘总部负责交接人类社会和港区之间的所有事务。
最初的碧蓝海事局是由指挥官组成的民主组织，投票决定包括战斗分配在内所有的大事——当然，现在规则稳定下来，碧蓝海事局几乎变成了交易大会，大多职责都转交给了舰娘总部。”
“新的时代，自由舰娘可以自由，指挥官和港区舰娘可以获得幸福，被起名为‘碧蓝航线’的时代，来了。”
乱世出英杰，然而能在最后关头站出来承担一切，快刀斩乱麻，生生地扭转整个世界的命运，也不是随便哪个英雄便可以做到的。
现在的指挥官们可以选择呆在港区咸鱼，也可以选择去前线努力拼搏，可以选择一片海域镇守一方，又或者带着自己的舰娘云游四海，不用担心家人朋友被威胁，被迫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现在的港区舰娘，可以一直守护在自己的指挥官身边，和他一起战斗、一起咸鱼，一起普普通通地度过久远的时光，一起布置自己的港区，不用担心作为普通人的指挥官忽然有哪一天遭遇不测。
现在的自由舰娘，可以打工生活慢慢攒资源，可以去前线战斗，也可以在舰娘总部那里办到户口，如果不想战斗，也作为一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这些选择的权力，都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余裕。
包括叶洛，手上捏着那么强大的港区，以后照样可以选择在安全海域咸鱼下来，不用担心被逼迫着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所面对的可能仅仅是一些没有力量的流言蜚语。
所有的压力，都被舰娘总部承担了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当年站在海面上的厌战学院长拄着大剑，一字一句地争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