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陛下 第57章

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的缺阵太遗憾了，不过问题也不大，因为远征舰队中还有三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加上巡洋舰、单桅小船，武装运兵船和普鲁士废物战舰，火炮总数达到了390门，其中92门9磅炮可以搬到陆地上当野战炮，剩余18磅炮和32磅炮只能呆在船上。

战舰在北塘海岸边一字排开，炮门掀开，火炮被推到微微露出炮口，如果说之前懿律还畏惧明帝国的海量魔能骑士，那现在他无所畏惧，只要背靠战舰群，龙虾兵就不会输。

总指挥懿律骄傲的战术后仰，什么叫皇家海军啊，什么叫坚船利炮啊，什么叫天下无敌之海上强国啊。

远征舰队不过是皇家海军的微微微微小的一部分而已，三级风帆战列舰这种装备74门火炮的家伙，皇家海军有一百多艘，我大英，天下无敌啊。

一旁的汉斯连连点头，对对对，带英天下无敌，那你快点把明帝国锤死，然后我们好回家。

懿律立刻回以鄙夷的目光，你急什么啊，你凭什么急啊，你们普鲁士连个二线部队都不肯出，就派出了几艘破船，还好意思说自家海军倾巢出动，我大英如此多的兵马，决战岂能儿戏，操之过急不可不可。

远征军在海岸一带摆开阵势，明军在十几公里外也不肯前进，双方陷入了静坐战争状态，只是偶尔有斥候小队的交锋。

10月22日，远征军大捷，于一处不知名坟圈子，歼灭明军一人。

10月23日，远征军惨胜，于一处不知名小土包，歼敌两人，己方一死一伤。

这样的日子竟然持续了一星期，远征军在原地不动，明军也在原地不动，谁都不肯离开自己的优势地带。

懿律开始急躁起来，如果战事继续对峙，变得常态化，持续几周几个月，远征军绝对受不住，自己打不到任何战果呆在这空耗粮饷，远征军补给可是很费钱的，维多利亚女王得知这种事必然撤换他。

汉斯劝他沉住气，不能贸然出击，一定要把明军引过来。

懿律：“之前让我速战的是你，现在让我稳住的也是你，你侬！”

汉斯之前是觉得明军会无脑扑过来，所以觉得能速战速速，现在看来对面还是有脑子的...

就在远征军为了战争僵持而犯愁的时候，明军也在发愁。

明军主帅是魏王朱埌，他麾下调遣的部队有禁军，辽东铁骑，还有自己编练的民兵，补给问题也稍微有那么点困难，宫中发来的粮饷总是拖延，从自己封地运来的粮饷要大打折损。

而且现在不是好年头，今年粮食歉收，再加各种乱局，各地起义不断，如果部队在海边跟洋人对峙的太久不胜，家里就要闹翻天了。

宫中也多次催促，紫禁城里那些掌权的百官都是各地诸侯或者王亲贵族，他们自己不想实力受损，却变着花样的催促魏王与洋人血拼。

与洋人交战有风险，但也是个巨大机遇，若能得胜，他的威望将盖过所有人，介时回宫中争权夺利也方便些。

摄政王魏王不在紫禁城中，李太后垂帘听政，虽然并无实权，但她此刻代表着皇家老朱家，朝中诸侯也不敢放肆。

“魏王，为何不战啊？”李太后问。

诸侯们以非常恭敬的态度讲着晦涩难懂的话，但核心主旨只有一个，攻讦魏王不作为。

魏王的亲信倒是站出来解释：

“洋人腿脚僵硬，不善陆战，魏王打算将洋人引至地势开阔地带，以骑兵决胜。”

李太后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进行朝会的下一项。

前线。

10月31日清晨，远征军终于发起了进攻，除波兰枪骑兵机动至战场大侧翼，其余兵马皆正面推进。

下午一时，两军开始接触，汉斯与懿律位于先锋军之后，两人马匹定立原地，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明军营垒。

明军的野战营垒修筑的水平极高，几万大军的营地成块状分布，简易高台，拒马，铁蒺藜布置周全，五边形营区开有十个营门，营区之间的空挡用于大规模骑兵调动。

汉斯和懿律都知道面前的对手不是非洲黑叔叔那种菜鸡，也不是美洲乡巴佬的费拉不堪，看上去应该有奥斯曼的平均水准。

远征军步兵以八个联队的阵列向前，正常情况下每个联队会形成前沿，两翼，预备队四个线列，遭遇骑兵时每个联队都能快速转变成空心大方阵。

炮兵在整体军阵的中后部，骑兵部队位于炮兵两侧。

小矮子曼陀菲尔带领的波兰枪骑兵在整个战场的最东段，他们在一个小土包的反斜面等待时机。

明军依托营垒设防，轻炮小炮都被架设在高台，十几门看起来威力骇人的重炮布置在营区最中间，步卒都站在营垒矮墙或拒马之后搭枪。

明军的两支骑兵出现在战场西北，一支是以蓝色调为主的轻骑兵，他们的布面扎甲没有保护到四肢，只有保护躯干的小马甲，有些看起来是将校，则增加铁片掩膊，所持武器仅有弯刀，是为辽东铁骑。

另一只则是以红色调为主的重骑兵，红色布面的扎甲保护全身，内有黑色底袍，腿部使用白色绑腿，身背一柄鸟枪，还持有东方韵味的长杆马槊，那枪杆就约有四米，而矛头则像是半米左右的短剑，应当是禁军骑兵。

明军步兵的装甲率也非常高，普遍都穿着蓝色调的四分之三布面扎甲，几乎人人有头盔，而远征军方面几乎看不到谁穿着护甲。

在十九世纪，冷兵器时代的护甲还是有意义的，中远距离可以有效抵抗枪弹，但是...甲太贵了，士兵都是消耗品，发一把破滑膛枪上去送就行了，滑膛枪可比一身盔甲便宜多了，几乎没人给自己的寻常部队配甲。

懿律在望远镜中扫视明军的阵线，连连感慨明帝国是真有钱，土财主啊，几万士兵都配上盔甲，这笔钱都能再练十万火枪兵好兄弟了。

汉斯情绪稳定：“我们已经快打到了明帝国的核心，明皇帝的亲军能有这样的豪华装备是正常的，就像我们摄政王殿下的近卫骑兵军一样。”

下午两点左右，远征军开始第一轮炮击，9磅炮隔着一千五百米距离的吊射，几乎是完全没有准头的，不过明军营地那么大，随便砸总能砸到东西。

这第一轮炮击就出了问题，因为有一部分九磅炮是舰炮，舰炮配备的实心炮轮比较小，一开火，整个火炮在后坐力下倒退，那些小轮子就陷进泥土里卡住或者损坏，现场气氛搞得很是尴尬。

随后是标量奇葩的5.5磅炮，这炮响起来很快就有了奇效。

懿律能够清晰的看到实心铁球划过去，然后砸向了明军营垒中一个盔甲很豪华，看起来就是大将军的人。

结果...

“脸接5.5磅炮？这就是传说中的赛里斯战狼？”懿律放下望远镜，表情是目瞪口呆。

汉斯：“很正常，很正常，我普鲁士的摄政王殿下甚至可以脸接六磅炮。”

那位明军大将被一发实心铁球砸头，但在魔能的抵抗之后并没有造成想象的无头将领，那个人就是晕晕乎乎的转悠几圈，在周围士兵的搀扶下又回到了指挥位置上。

魏王（恼）：“谁扔的炮仗！”

大明的魏王也是个顶尖的魔能者，哦用当地话说叫修士，他猝不及防之下被5.5磅炮砸脑壳，但也只是有点脑震荡的症状，魔能消耗比较大而已。

这一下或许是把魏王激怒了，他下令击鼓，挥旗，进军！

依魏王看来，洋人皆患风寒，腿脚都迈不开，走起路来都是互相依偎着小步前进，定然不善陆战，只要辽东铁骑与禁军重骑一冲...

明军的轻重骑兵从各营区空隙间穿出来，跑到阵前重整队，犹如鱼群一般轻灵。

接下来的一幕倒是把汉斯和懿律给看呆了，那些明军骑兵的素质极佳，阵列严整有序，排出了漂亮的多层雁形阵，和西方的骑墙战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汉斯原本以为，明军骑兵会用人海战术，乱糟糟如一窝蜂一样的扑过来，但没想到明军骑兵的秩序是那么严整，整齐划一的小步前进，数千战马，传来的马蹄声却不嘈乱。

“懿律！这味道不对啊。”平日冷静的汉斯都有点谎了。

“这味能对喽？”懿律更吃惊。

懿律让炮兵急速射，竭尽全力的遏制明军骑兵，务必要把他们的阵型扰乱，否则这几排骑墙扑过来可完蛋了。

远征军也迅速从线列步兵变成空心大方阵，士兵们纷纷从兜里掏出乱七八糟的尖锐物，如废铁片，碎石块等扔向前面空地。

英军爱尔兰骑兵和印度骑兵立刻离开本阵，寻找波兰枪骑兵汇合，一起去侧翼机动迂回，决不能和秩序整齐的敌人玩对冲，要等明军锐气被空心大方阵削弱之后再杀出。

那么，明军会如何对付空心大方阵呢...

第九十章 大嘤天下无敌啊

明军轻重骑兵结合而成的多层雁形阵，将所有魔能骑士聚集在了第一排，魔能抵挡了几乎所有枪弹，只有炮击和少数飞行马腿的子弹才能造成有效杀伤。

远处，他们整齐排列的小炮前进，到了一百米距离全力发起冲锋，刀矛林立，一齐挥动，震耳欲聋的杀声在战场上回荡，浩荡骑阵冲刺的声势真是令人肝胆欲裂，大地都在颤抖着...

远征军突然有人开始逃跑，有人扔下武器投降，更有甚者被吓的失禁。

但那些懦弱的蠢货会在第一时间死去，骑兵冲阵的时候可不会管你怎么样，任何步兵脱离了阵列，很快就会被密集的骑兵踏碎。

想要活下去，那就相信身旁的战友，一起嘶吼着用刺刀迎击，血战到底才会有一线生机。

远征军组成的八个空心大方阵，上帝视角俯瞰是呈菱形布置，大方阵之间有八十米左右的间隔，但懿律是个海军将领，他确实不善陆战。

大方阵的排列不够完美，士兵射击时很有可能无伤其他大方阵的友军，而且前三个大方阵有些脱节，他们在地势比较平缓的地方，而后五个大方阵在斜坡上，能很大程度降低骑兵的冲击力。

这种急躁的时候汉斯也没法说什么了，想改也没时间，他和懿律一起待在最后一个大方阵里，被重兵保护着。

明军骑兵冲过来了！他们没有变向，而是硬生生的趟过去！

汉斯眉头紧皱，双手攥成拳，懿律高声喊嚷的指挥声音都被汉斯忽略，战马的哀嚎与士兵们的嘶吼交杂着，明军重骑兵硬突空心大方阵，一轮又一轮如同海浪般的梯次冲击，很快，远征军最前的方阵就已经被趟平了，那里留下密集的尸体，火枪刀毛点缀其中。

只要骑兵足够狠，数量与战法合适，空心大方阵也挡不住，就看骑兵有没有视死如归的疯狂，鸡血上头的时候，哪怕轻骑兵都能莽穿过去，更何况明军是大量魔能重装骑兵。

汉斯凭感觉猜测，明军趟平第一个空心大方阵的850人，自身骑兵损失有三百多，其中魔能骑士损失几十，大部分损失是后续冲击梯队的常规骑兵。

照这个势头下去要完蛋，汉斯拽住惊慌的懿律，让他赶紧命令预备队上来，我们在后方两公里还有七千人的预备队，还有！赶紧让骑兵回来救场。

懿律不喜欢汉斯命令式的口吻，有些生气的扯开他的手，但后续命令到很听话，下令预备队和骑兵增援本阵。

明军骑兵紧接着又去瞄准下一个空心大方阵，无数战马的铁蹄之下，第二阵、第三阵也被踏平，留下一地密密麻麻的尸骸。

到这里明军冲击力已经耗尽，他们的传令兵便高举战旗左右挥舞。

多层雁形阵变为两股长蛇左右分开，准备稍微后撤在做第二轮冲击，撤离过程中明军骑兵向着远征军枪击投矛射箭，用各种远程手段骚扰。

这个后撤阶段明军暴露了弱点，之前冲锋的时候魔能骑士都在第一批负责挡枪，现在变阵撤退，常规骑兵就暴露在了各个空心大方阵的眼前，英军指挥官们下令排枪齐射，射的那是一阵人仰马翻。

加之猛冲和混战后的乏力，速度明显大降，撤离过程中少说留下了四百具尸体。

懿律这才松一口气，幸好明军是典型的冲击骑兵战术，如果他们继续莽到底，以混战形式继续攻击空心大方阵，远征军一大半都要被扫平，当然，那样的话明军骑兵也要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明军骑兵暂时撤了，也给远征军一个重新整队的机会，赶快把位于平坦地带的残兵拉一拉，全体都在斜坡上布防，准备应对下一次来袭。

懿律心有余悸的说：“刚刚像极了滑铁卢战役，真是太危险了。”

汉斯觉得完全不像，明军和法军的作战方式完全不同，只是刚刚那波大规模的骑兵莽空心大方阵把懿律这二货给吓到了。

明军这时候也有点被吓到了，他们虽然踏平了三个空心大方阵，但九千骑兵当中损失接近一千四，魔能骑士也死伤八十多，不管有没有魔能的骑兵都是宝贝疙瘩，肉疼啊。

明军的进攻有很大的问题，骑兵正面硬突，步兵炮兵在营垒里看戏，傲慢的过头了，曾经他们的骑兵横扫周围的一切敌人，完全没把远征军放在眼里，还以为像以前一样冲一波就能赢，根本不需要步炮的配合。

其次是认知上的不足，明军骑将，看到洋人组成一堆空心阵，而且还用的是步枪和刺刀，连长矛都没有，嘿嘿一乐，选择直接冲击，结果损失的有点惨。

明军骑将的印象当中，重装步卒长枪兵组成密集的实心刺猬阵可以克骑，而洋人的步卒身上连件铁片都没有，步枪加上刺刀也不过两米长度，又能怎样呢。

空心大方阵的直接防御力确实不如实心刺猬阵，但空心大方阵的优势是快速调动预备力量补防，扛住第一梯次的骑兵之后，还能以不俗的防御力抵抗之后几轮。

实心阵要么坚挺无敌，要么一轮就垮，空心大方阵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像泥潭一样把骑兵陷进去。

现在明军骑将已经见识到了洋人的阵法，他定然不会再次使用正面硬突的无脑战术，正视对手之后，开始使用切角，一击脱离和远程骚扰策略，并且让步兵和炮兵前进，与洋人方阵展开对射。

而明军的高光时刻也就此结束。

骑兵上阵厮杀一小时，魔能骑士的力量损耗很大，为了给大量常规骑兵挡枪，他们把无形的魔能护盾展开至最大，一小时过后便筋疲力竭，而常规骑兵也无法单独对抗洋人。

魏王让常规骑兵尝试性的切角战术一击脱离，结果在洋人的排枪之下，战损比非常难看，魏王也就让所有骑兵先退下修整。

迷惑操作开始，几位武官在魏王的耳边叨叨叨，说洋人步卒已然力竭，我军应当主动出击，一举击溃！

魏王本来打算先休息，但在几位武官不断的劝说之下，他准许了。

明军步兵脱离了坚固的营垒，跑到平原地带，而且是在没有自家骑兵协同的情况下，独自对远征军阵地发起进攻。

懿律和汉斯商量一番，让手下部队从空心大方阵重新变为线列，明军骑兵在很远的地方休息呢，一时间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