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陛下 第43章

只有援兵来了才能反攻，才能有胜利的希望。

简陋作战室里还有几个青年军官和参谋，大家都在看地图推测，猜援兵什么时候会来。

矮个子的曼陀菲尔中校：“我觉着..明天开始就会有部队陆续抵达了，十天前援兵从柏林出发，坐火车到科隆，再赶到这边，凯瑟琳军长带的重骑兵部队应该快到了。”

克莱斯特中校：“常备军的第一师携带了大量火炮，我估计会在三天后抵达，志愿兵组成的四个团应该更快，但志愿兵的战斗力不知道怎么样，我感觉是拉胯。”

“援兵啊援兵...”毛奇嘴里念叨着，手指不断在地图之间滑动。

摄政王派出的援兵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而法军的追击部队可能会比自家援军来的更快。

法国人本来是向巴伐利亚进军的，毛奇几次试探性和骚扰进攻，让法军进兵的方向由东向北了。

德意志联军逃跑时留下的痕迹明显，法国人简单搜索一下，就知道德军逃到了英格尔芬根这边。

英格尔芬根镇附近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没有良好的炮兵阵地和制高点，除了平原中间的小镇子，其他地方都没什么战术价值。

这种地形炮兵无法发挥最大的优势，没有地势，没有工事，炮兵部队一旦和步兵脱节就要被骑兵全部收割掉。

毛奇认为这里是个不错的决战地点，他感觉凯瑟琳的支援会在明天晚间到，而法军的追击部队也差不多，如果明天傍晚爆发战斗...

“我们的炮兵部队估计是赶不上大战了，而法军炮兵在英格尔芬根附近没法发挥，我们就在这里跟法军打，而且是必须引诱法军来主动进攻小镇。”

“让士兵们赶快睡觉，明天清早起来就修胸墙，去远处森林砍些木头做拒马。”

毛奇如此安排。

克莱斯特中校有意见：“将军，既然您认为战斗会在明天下午爆发，那我们应该连夜修工事吧，明天早上再修可能来不及。”

毛奇说：“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士兵的精气神是最重要的。”

一夜过去。

5月13日清晨，普鲁士的司号员围绕着整个联军营地吹响号角，乐手们也跟着一起奏乐，军鼓和小号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德意志其他诸侯的部队非常不爽，毛奇的命令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执行，毛奇反复派宪兵催促，大家才情不愿心不甘的动起来了。

军官们随便发个命令，让下面的人去修工事，然后自己继续在被窝里睡懒觉。

毛奇骑上马巡视各部队的任务区，发现只有普鲁士的部队在认真干活，联军其他部队修建的工事乱糟糟的，萨克森的部队竟然一边喝啤酒一边干活，汉诺威的阵地上出现了一人干活十几人围观的画面。

不过毛奇已经波澜不惊，当联军总指挥的这几个星期他见太多怪事了，大受震撼几次后见怪不怪。

此时代最主要的野战工事就是胸墙，指土、石头或木头堆积起来的一米高度左右的矮墙掩体，然后挖一个二十厘米左右的浅坑。

部队在墙后防守，与进攻的敌军对射可以占据很大优势，但胸墙和浅坑要注意保证进退的机动性，如果墙太高或者坑太深，就无法追击或者顺利撤退。

胸墙前方要摆上木桩或较矮的障碍物，尽量起到阻挡敌军骑兵冲击的作用，同时不能挡住己方士兵的射击路线。

毛奇对自己手底下费拉不堪的联军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他的策略就是固守待援，只要凯瑟琳的重骑兵赶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联军只要守住阵地不崩溃，就算大成功。

到了中午十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开始下雨了，这场雨会把周围的土地湿润，土地湿润之后炮弹就不会发生跳弹现象了，可以大幅度削弱法军炮火的杀伤力。

坏消息是援军还没消息，而法军先锋已经到位。

当时毛奇正在阵地上巡逻，督促大家赶快修胸墙，有眼尖的士兵提醒道，很远处有个人影。

毛奇拿起望远镜一看，看到的是一个法军骠骑兵的背影，明显是侦察兵，要回去报信把法军大部队领来。

“士兵们，加紧时间修筑工事，敌人就要来了！”毛奇高声喊道。

5月13日下午四点，英格尔芬根会战打响。

法军与德意志联军相距4公里遥遥相望，在毫无遮挡物的大平原上互相看对方。

德意志联军一万五千余人，其中包含普鲁士近卫骑兵军的轻装骑兵三千多人，剩余皆为其他猪猴的二线部队、民兵、武装农民。

法军先锋九千余人，主要是法军二线部队的轻步兵，炮兵和骠骑兵。

无论是德意志联军还是法军，后面都有大量的增援部队，但双方援兵都没有抵达。

在兵力有劣势的情况下，法军部队主动开始进攻，从远处开始推着火炮慢慢靠近，线列步兵以极为密集的队形保护着炮兵前进，法军骑兵在更后的位置。

毛奇举着望远镜左看右看，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哪怕自己兵力优势也没法出击，只能龟缩在胸墙后面，等着法军炮兵慢慢靠近过来，然后挨炸。

“将军！让我带队去骚扰一轮吧，总不能坐以待毙啊。”克莱斯特中校骑马来到毛奇身边。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许出击，你带的是骠骑兵，小矮子带的是龙骑兵，现在冲过去不就是送死么。”毛奇不同意克莱斯特出击骚扰。

骠骑兵是一种近代最经典的轻装骑兵，没有任何防护用具，以轻便迅捷著称，主要装备是马刀，少部分精锐士兵、军官会配备一把小小的火枪。

龙骑兵是一种快速反应步兵，通常是骑兵部队刚刚建立的时候，士兵们的马术还不够好，马上作战能力尴尬，主要是骑马赶路，下马作战，等龙骑兵部队马术娴熟就会转变成骠骑兵。

一个是典型轻骑兵，一个是萌新骑兵，除了虐菜之外没有什么能力，法军步兵训练有素，士气高昂，阵型紧密的推进中。

克莱斯特想出去骚扰，结局只能是被乱干一顿，法军线列步兵一轮齐射，骠骑兵团就要被全体枪毙了。

通常情况下，线列步兵克制轻骑兵，轻骑兵克制炮兵，炮兵克制线列步兵形成一个循环。

重骑兵不在这个克制循环当中，因为重骑兵是一种局限性很大，下限极低，上限极高的兵种。

玩好了谁都打不过，玩砸了谁都打不过。

毛奇完全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了凯瑟琳身上，凯瑟琳是普鲁士最优秀的重骑兵将领，也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因为除了普鲁士没多少人玩重骑兵）

下午四时五十分左右，法军炮兵逼近到距离胸墙五百米距离，开始炮击。

六磅炮，法军装备数量最多的野战火炮，今天战场上有三十四门一齐开火，不过受制于小雨，炮击频频出现哑火，黑火药受潮了打不响。

德意志联军士兵的反应各种各样，有人躲在胸墙后面瑟瑟发抖，有人趴在胸墙下的浅坑里祈祷，而有经验的一些老兵，稍微后退一段距离，坐在地上有说有笑的闲聊。

火炮的杀伤力比火炮的声势小很多，而且六磅炮威力还特别小，实心铁球飞过来也就砸死一两个人，精准度也感人。

德意志联军的修筑的胸墙有一公里左右的长度，法军炮兵没有集中轰炸一点，本就不怎样的火炮分散开，再加上雨天影响，杀伤力更小了。

法军火炮从轰炸了一个多小时，德意志联军这边只是死掉了七十多个倒霉蛋，虽然伤亡不多，但对士气的打击很巨大。

实心铁球砸到身上的尸体惨状，被新兵们武装农民们看到，脆弱的小心脏遭到巨大冲击，战斗意志全无。

晚上六点半，雨停了，天色还是比较亮，完全黑下去要等到八点钟左右，这时法军炮兵开始后撤，法军整体也撤退到了距离胸墙两公里外扎营。

当面扎营嚣张至极，但毛奇也无可奈何。

毛奇还阻止了克莱斯特和曼陀菲尔的夜间袭营，不要去，法军敢当着面修营地，夜晚肯定会有所准备，就等着我们的骑兵上钩呢。

太阳的光芒渐渐消失，英格尔芬根镇附近的平原上亮起无数的火把，法军德军都戒备着对方夜间袭营，用火把照亮了一条警戒带，并留有大量士兵轮换值守，确保不会被骑兵突然袭击。

晚上十点，法军增援部队与普鲁士增援部队抵达英格尔芬根外围。

凯瑟琳带领的重骑兵和魔能骑士部队在白天一直高速行进，现在已经很疲惫了，凯瑟琳看着远处两大团光亮，被无数火把照亮的平原，放弃了夜间冲阵的想法，下令部队就地宿营，明日再战。

可是，法军刚刚到来的增援部队并不打算休息，拿破仑三世亲卫队的法国魔能骑士准备在这夜晚强行发起进攻，法军整体也离开刚刚扎好的营地，跟随魔能骑士逼近胸墙。

凯瑟琳震惊之余，也立刻命令自己的部队出击，虽然经过一白天的赶路，又搭建营地劳累一番，但现在也不得不上了，自己要是袖手旁观，毛奇和德意志联军都要死翘翘。

双方的情况是一样的，普鲁士援军白天疲惫不堪，法军援兵也是一白天赶路过来的，双方都不在最佳状态，夜战本身难度就极高...为什么法军要顶着多重DEBUFF强行夜战呢？

因为伟大的法皇拿破仑三世陛下的指示。

法国在亚平宁半岛与奥地利的交战有些不利，拿破仑三世想要把魔能骑士投入到那边去，他命令自己的近卫骑士团快速找到德意志联军，最快速度交战胜之，然后转移去支援另一线战场。

法军在南德的指挥官本来是德·卡米尔中将，圣阿尔诺中将带着拿破仑三世陛下的手谕来到战场，强行要求发起夜间进攻，德·卡米尔也不得不听从，让自己的部队和圣阿尔诺的部队一起发起进攻。

就这样，一场食屎级的夜战打响了。

第七十四章 雅利安超人

“维持阵线不许后撤！注意篝火与火把的补充！”

毛奇骑在马上，沿阵线来回奔走，极力保持着战斗秩序，他要求每一个军官站在第一线和士兵战斗，不要因夜色和敌军声势感到惊恐，就像在白天一样的正常战斗，只是要注意火光的维系。

但德意志联军还是陷入了混乱，本就是一群散兵游勇组成的部队，日间战斗都菜的令人绝望，高难度的夜战就更不堪了。

法军的线列步兵每隔五六人就举着一个火把，他们的队伍有些乱，但能看出来整体秩序维持的还不错，一点一点靠近胸墙。

德意志联军这边的各国军官们，无法在黑夜中判断距离，感觉差不多了就命令士兵们齐射，但其实距离还远得很，白白浪费弹药。

在黑夜中为枪装弹也很困难，士兵们需要转过身朝向篝火，或者让战友拿火把照一下，才能将黑火药到进枪管里，再把铅弹球塞进去，用捅条将火药和铅弹捅的紧密，需要一分钟左右才能完成一次装填。

能够齐射，能够装弹的部队已经很好了，德意志联军的更多部队是在胡乱开火，开过枪之后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乱做什么。

有的防线忘记保持篝火，火把也会很快熄灭，整条战线上就黑下去一块，彻底黑掉之后更没办法战斗。

毛奇发现有胸墙最北端和小镇边缘已经有了溃败的迹象，他命令曼陀菲尔的两个龙骑兵团去补防，一定要保持住战线，一旦法军突破一点就全崩溃了。

法军骑兵在战场上四处游荡放火，他们打算把小镇外的草地点着，让战场变得明亮之后再发起冲锋。

法军的步兵线列稳步推进，在距离胸墙一百二十五米距离停下，主要攻击战线北段，毛奇关注了一下，发现法军在黑夜中的射击频率也能达到30-35秒一轮。

战线北段，德意志联军的部队是隶属于德国中部十几个小邦国的联合菜鸡部队，还有一部分汉诺威的民兵，士气低下战斗意志几乎没有。

在黑夜中，没人知道战斗形式具体怎么样，如果你是个普通士兵，你不知道自己的部队死了多少人，这时候就会胡思乱想，如果身边有人倒下或者逃跑，就会想我的部队是不是死光了呢，是不是都跑了呢，一旦有人开始胡思乱想，整个部队就被带溃了。

好在毛奇调遣预备队及时，普鲁士近卫骑兵军第一龙骑兵团顶到了战线北段。

第一龙骑兵团大部分使用老式前装滑膛枪，有二十多人使用毛瑟蜗型弹仓杠杆步枪，有二十多人使用德莱赛试验性撞针步枪。

这将近五十位使用新式步枪的士兵发挥了极为凶悍的火力，法军看到快速连射，指挥官立刻带队后退。

在本次会战前的几次小战役中，法军已经知道了普鲁士黑科技的厉害，那两种新步枪的射速特别快，在近距离的杀伤力惊人。

不过也无需过多担忧，只要等普军开火一阵子，那些新式步枪就会自己坏掉。

这两种枪弹都使用击针来引爆雷酸汞，雷酸汞再引爆黑火药，产生火药燃气推动弹头飞出枪管。

但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底火，而是...击针要从子弹屁股里刺进去，穿过纸壳或者金属壳的孔洞，穿过所有黑火药，一直刺到弹头的底端，雷酸汞被放置在那里。

这两种普鲁士黑科技都有很高的射速，毛瑟的射速更快，德莱塞的较快同时也较准，前提是不拉胯的情况。

实战中来看，脆弱的击针只能承受十几次射击就会损坏，需要拆开枪机更换击针，金属定装弹可能抽不出弹壳，纸壳定装弹经常不完全燃烧，两者都有气密性问题和枪械精密金属部件折断变形的问题。

仅仅两分钟过去，普军阵地上疾风骤雨般的子弹连射就销声匿迹了，因为两种新式步枪都坏了，将近五十把毛瑟枪和德莱塞枪都因各种各样的问题无法继续打响。

法军部队停下后撤的脚步，重新逼近上来。

即便黑科技支棱了两分钟就报废，但那一波也搓掉了法军锐气，再加上近卫第一龙骑兵团战斗意志高昂，阵线被稳住了。

两军隔着一百多米距离对射，战场又恢复前装滑膛枪的对阵。

前膛枪和后膛枪的枪响有明显不同，毛瑟和德莱塞步枪气密性差，声音相较于前装滑膛枪，像是窜稀了一样。

黑夜中，法军的一位营长感慨道：“啊，这美妙的枪声才对劲，普鲁士的那种娘炮步枪简直令人恶心。”

在整个南德战争中，法军已经缴获了四五把毛瑟杠杆步枪和德莱塞击针步枪，但并没有受到任何重视，从基层士兵到军官都不认为那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