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陛下 第38章

“请诸位开始投票表决。”

“655票通过，39票弃权，6票否决。”

萨维尼满意的点点头，加倍狂喜，在自己的草稿上打好对勾，宪法第一条第一项通过了。

制宪会议继续进行，在议事堂的最角落，内阁成员代表和军方代表凑在一起，其中安娜和凯瑟琳还是紧挨着坐的。

安娜非常高兴，无论于公于私，安娜都认为宪法第一条定的非常完美，她认为君主制就是一个国家最好的体制。

凯瑟琳倒是摆着一副臭脸，她伸长脖子到处张望。

“我看看刚才是哪些小可爱投了反对票，我找个机会给他送走。”

国会议事堂今天挤进来七百位代表，而且萨维尼在上面讲话的时候下面都很安静，凯瑟琳毫无掩饰的把那句话说出来，大半代表都听到了耳朵里。

这一屋子里，一共两位女性，全都是摄政王殿下的“宠妾”，全都不好惹。

尤其是凯瑟琳绝对不能惹，她完完全全是林登万的意志代言者，只要摄政王发话，无论多么离谱的事情凯瑟琳都敢去做，哪怕现场把那几个反对者揪出来宰了。

什么法律，什么道德，什么传统观念，又或者是利益或生死抉择，除林登万以外的任何东西都无法限制凯瑟琳，在代表们的眼里，凯瑟琳可比俾斯麦屑人狠一万倍。

宪法第一项共14条，全部都是有关君主内容的，从法理上确定了君主绝对权力，在后续十三次投票当中，没有一个人再敢反对了，弃权者数量也减少到个位数。

在君主项中还有一条特别附加条款，摄政王若拥有霍亨索伦家族直系血统，且是腓特烈威廉三世的儿子或女儿，其继承顺位上升至首位，高于王储，若国王不幸离世，摄政王满足上述条件，自动继位为王。

这项特别条款就是给林登万量身打造的，除了他之外也没人用得上。

今日宪法草案第一项被全部敲定，媒体得到消息发现其中有大瓜，纷纷跑到波兹坦市的林中宫殿去采访王储，也就是林登万的三哥。

王储（司马脸）：“我完全支持制宪议会，事实上我一直有打算将王储禅让给我的弟..尊敬的摄政王殿下。”

记者群体中，听到王储说出这样的答复，纷纷低头做笔记，但有几位明显不像是记者的壮硕军士，他们面带微笑的收起了长剑。

众所周知，摄政王体恤百姓，孝顺父母，恭敬兄长，雷德尔殿下一直对自己二哥的遇刺耿耿于怀，发誓绝不能再让暴徒刺杀王室成员，所以特别安排了人员保护自己的其他家人们。

制定宪法的第一天格外顺利，君主与王室法定权益得到一致通过，而第二天...议会就恢复了以前的菜市场样貌。

因为宪法第二大项是阐述公民权益，各个阶级定位，以及对贵族、容克的法理说明。

制宪议会有上议院、军方、内阁的参与，这三个群体有大量人员来自贵族和容克，自然不会同意那极度苛刻的宪法，哪怕现在民间势头极大，这些旧势力也绝不同意。

因为萨维尼提出的草案内容太过分了，完全是把贵族和容克削成废物。

会场角落，安娜自顾自的喝红酒，没打算参与吵嚷，她根本就没关注议会说什么，完全在想其他事情，嘴角还微微上扬，对她来说基本等于狂笑。

军方代表象征性的，走过场一样的发表不满，而且负责发话的还是凯瑟琳中将。

凯瑟琳虽然是纯正的军事贵族出身，但她是很特殊的存在，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贵族特权，什么阶级权益。

有人曾问：“你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你到底为什么活？”

凯瑟琳：“一切为了摄政王殿下。”

那人又问：“除此之外呢？”

凯瑟琳：“为了毕典菲尔特家族的荣耀！”

她的人生信条中只有林登万，还有荣耀，什么贵族特权世袭领地家族财富阶级友谊都不重要。

军方让凯瑟琳来发表不满，就已经表明态度了，我们并没有不满，但是得走个过场，否则跟贵族阶级、容克阶级没法交代。

让我们把目光先离开吵闹的菜市场，回到几天前的摄政王办公室。

好家伙，几天前的摄政王办公室也是菜市场。

林登万召开一场小小的御前会议，讨论宪法和实际执行当中，应该如何限制贵族与容克，就这件事，安娜、凯瑟琳、罗恩、毛奇、汉斯大吵特吵，五个人从不同立场再吵架。

安娜：“贵族可以削，那些虫豸一样的传统贵族有必要削，而容克阶级，我承认容克阶级有许多问题，比如把控军事和农业并影响政治，严重排外禁止其他阶级进入相关领域……”

“但是，普鲁士不能没有容克，普鲁士的强大根源来自于容克，既然摄政王殿下想要压制，那我认为可以适当的削弱容克特权，也得进行一定利益补偿，并着手解决容克阶级存在的弊端，让容克们更好的为国效力。”

凯瑟琳主张彻底阉割贵族与容克特权，而且要取消世袭，有本事的人自然能够通过种种途径继续当人上人，没本事就没落当个富家翁好了，不要再参与任何政治军事。

罗恩认为削弱贵族和容克阶级权利，必然导致普鲁士军队的战力暴跌和军心溃散，也会影响到军队对摄政王的忠诚度，罗恩希望任何改革措施都不要过于激烈，必须保证国防力量不因内乱而受损。

本来就是军事改革的关键期，如果再出什么幺蛾子，普鲁士新军的建成又要延后许久，如果摄政王真的要削弱贵族容克，那请慢慢的，缓和的，一点点的来。

毛奇的意见特别独特，他说不应该削弱普鲁士贵族和容克，等我们吞并了其他邦国，倒是可以把其他邦国的旧贵族旧容克往死里削弱，实现完全整合。

汉斯根本不在乎什么贵族还是容克，他只想为平民阶级争取权利，平民需要一个上升的通道，很多有才华的人不应该因平民出身而得不到重用，尤其是普鲁士军队的不成文规定，平民的最高军衔只能是少尉，这一点汉斯很不满。

多少有才能的平民得不到机会？又有多少平民连军校都不能去，或许那人是个无双神将呢。

五个人从不同的立场出发大吵特吵，从上午九点一直吵到下午四点多，共识是有的，矛盾点也到处都是。

摄政王办公室里，五个吵得脖子到脸通红的人，还有两个淡定闲聊的人。

林登万和舒尔茨。

“舒尔茨爵士，你代表着传统贵族和新兴贵族资本家，怎么不提提你的诉求？”

“尊敬的摄政王殿下，我想任何法律与政策的制定都应该经过深思熟虑并完善考察社会实际情况与国内各阶级群体的利益诉求……”

“你少给我废话。”

“我支持您。”

摄政王一个眼神飘过去，舒尔茨立刻就不敢阴阳怪气了，毕恭毕敬的讲述贵族群体的核心诉求。

曾经，贵族拥有免地税、免遗产税、工商业减税三类经济类特权，这三项特权已经被摄政王取缔了，大审判时候的事情。

现在贵族的特权是世袭领地和爵位，贵族津贴，领地内公检法三权合一，根据不同爵位可以养5-30人的卫队，家传的人脉资源、声望名誉、社会地位，能够优先进入职能机构或军校，能够优先采购工业和农业生产资料，拥有合法土地兼并权利。

舒尔茨爵士说，殿下您想削弱，其实也没什么好削弱的，也就领地内公检法权利还有合法土地兼并权利可以被去除，剩下的没法动，或者动了就爆炸。

林登万疑惑：“我取消贵族的土地兼并权，他们能同意？”

舒尔茨爵士解释道，随着工业时代的到来，农用土地不再是第一生产资料，工业土地才是，但您大力发展的鲁尔莱茵工业区，都是国有土地或者霍亨索伦家族土地，贵族们本来就没办法进行购买，只能是租地建厂。

旧有的西里西亚工业区全是大容克的地盘，而且西里西亚容克最野蛮最贪婪，大部分资本家不爱去那，更愿意去您大发福利的鲁尔莱茵工业区。

还有很多保守的贵族继续农业利益为主，但他们也已经不再进行农业土地的兼并，因为这年头农业是真赚不到钱，都折腾好自家原有地盘就行了，有余力的会去承包国营农场。

贵族已经不把土地兼并当做核心利益，摄政王想要取消兼并特权也无所谓，象征性给予补偿就可以了。

至于公检法特权，平时想取消很难，贵族一定会激烈反抗，但现在自由主义大革命的势头，嗯，摄政王威逼利诱一下贵族们就愿意交出公检法特权了。

舒尔茨爵士毫无保留的为摄政王讲述普鲁士当前贵族状况。

第一类，改革派贵族，他们将封建特权转变为现代特权，利用祖传的财富，声望，人脉，手腕进入现代工商业领域，转变为资本巨擘，钱就成了他们的新特权，摄政王想削弱他们的封建特权，只要意思意思就没问题。

第二类，保守派贵族，保守派贵族拒接一切改革，喜欢跳的在大审判中被宰了，势头大的在大革命中被宰了，剩余的老顽固贵族都是势力比较小的那种，摄政王想削弱他们很轻松，好欺负。

第三类，落魄贵族，这就更好欺负了。

第四类，军事贵族，这一类其实没什么好削的，因为他们靠着真本事进军队当高级将领，没本事的也就找个闲职混混日子，然后转变成前三类贵族。

普鲁士的贵族群体并没有什么大毛病，主要棘手的问题还是在容克阶级。

舒尔茨爵士讲述完贵族问题，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乐子人心态，笑看摄政王的五个亲信对喷。

他们五个那是真的吵不出个结果，谁说都有理。

凯瑟琳其实没有自己的观点，是林登万安排她引战的，结果凯瑟琳吵架吵嗨了...

林登万倾听亲信们互相对喷的观点，采纳着个个意见。

他们从国家角度、个人角度、军事政治社会结构等方面对容克问题进行深入的辩论。

舒尔茨爵士也会偶尔跟林登万提两句。

容克阶级中的精英是普鲁士军队的顶梁柱，他们通常担任团长到旅长这一级别，优秀者可以进入总参谋部，这类精英就是狭义上的容克军官团。

容克军官团是个巨大隐患，这群聪明的容克身上的问题可太多了，但没有他们普鲁士军队完全无法运作，林登万想改，也只能非常温和的慢慢来，用漫长时间来提升平民阶级中层军官的占比。

而容克阶级的废物则是普鲁士国家彻头彻尾的祸害，不学无术的废物容克通常有以下特征，在军队里是喜欢体罚士兵的底层军官或士官，歧视女性和法国人，藐视知识，蔑视文化，游手好闲，穷奢极欲。

悲催的是，废物容克占绝大多数，这群人就像是...

“学？学个屁，干活？干什么活啊，那都是屁民才干的事情。”

“我祖宗跟着腓特烈大帝南征北战的时候，把爷这辈子活都干完了。”

“爷生下来除了吃就玩，没别的。”

安娜她爸那种好像朴实老农一样的村里容克很少，她爸不出去乱嗨，主要是因为家产被她妈嗨没了，没结婚前，安娜的父亲可玩的特别花。

好像没有家一样，日日夜夜流转在歌舞厅，退役军官俱乐部，大浴池，喜欢被一条龙服务，大字不识一个，开口就是口吐芬芳，骂人可以骂的地动山摇，泼妇都直呼内行，他还觉得自己特别光荣。

废物容克占多数很悲催，更悲催的是...

这群没啥本事还到处祸害人的废物容克，通常都是国王的死忠，而那群有本事，担任中高级军官的精英容克，通常都喜欢给国王整活。

林登万知道容克问题是普鲁士的一个重大隐患，不仅仅是军事问题上，更多的是容克阶级这个封建体系对社会整体产生的影响。

同时也必须承认，容克是普鲁士的强大支柱，容克阶级已经在各行各业开花结果，不能完全否认容克带来的有利影响。

那削弱哪一派容克，怎么削，削多少，如何根本性解决容克顽疾，如果改善并提高容克们的贡献度...林登万无法把控分寸，他希望亲信们给建议。

亲信们吵了一天，具体应该怎么压制和解决容克问题，还是没定下来。

大家都是赞同摄政王的想法，包括安娜这个容克地主出身的人。

安娜：“我再一次表明态度，我同意压制容克特权，因为某些废物东西确实该收拾收拾，省的他们继续搞臭容克的名声，也省的继续祸害国家，但对容克的削弱要适度，不能太过分，过激的举动引发过激的反弹，会让普鲁士陷入大混乱。”

林登万看着她：“我问你什么是适度。”

安娜表情一滞。

然后说：“取消领地内公检法特权，取消合法土地兼并特权，提高容克世袭农用领地的继承税，作为补偿国家要大力发展农业灌溉基础设施，寻找低价化肥来源，确保粮食进口高关税。”

林登万觉得这不够，安娜的建议也没有解决容克的根本弊病。

林登万开始梳理自己的想法：“我要加大力度补偿，也要加大力度削弱特权。”

容克不再享有直接进入乡议会的权利；容克未经军校培训，不能直接担任军官和士官；

对容克阶级内部进行分化和拆解，玩军事的就老老实实玩军事，土地必须租给农民，走政治的也一样，必须把土地租出去，土地出租价格由国家进行管控。

纯混日子的容克，还有种地连续十年以上亏损的，对其世袭土地进行强制国有化，建立国营农场，承包给农民，租金给原本的地主老爷一点分成。

逐步消除各个机构的阶级歧视，以军队举例，原本平民最高军衔是少尉，现在提升到少校，每隔十几年再提升上限，只要有能力就要给予平民上升通道，而没本事的容克和贵族也得滚蛋。

林登万希望能够在十年军事改革完成后，普鲁士军队中，拥有至少百分之四十的平民士官，百分之二十的平民中层军官。

削弱之外就是补偿了，军事相关的容克，大幅度提高薪资，退休金，为优秀者分配宣传资源，提高社会地位与荣誉感，从军队退役后，为其分配军工企业顾问、军校教师、国防职能机构公务员等职务。

非军事相关的容克，提高农业补贴完事，许诺会尽快修建水利设备，研发农业机械，寻找低价大量化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