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主教的月光 第74章

　　不仅仅是因为歌声中的感伤，更是因为，那股从一开始就有的，对奥托叔叔的依恋与爱。

　　到底是为什么呢，那位沉眠而去的公主，她醒来了吗？

　　她已经回来了吗？

　　骑士一直在等待着她，她也等待着醒来的一天吧。

　　歌声中的公主，是那位在很久以前，给奥托叔叔带来光明，让他再也无法像爱着她一样爱着别人的那位大姐姐吧。

　　可是···我怎么会觉得，这些都是奥托叔叔说给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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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歌声的停下，符华手中举着的酒杯，已经喝下了一杯接着一杯的酒。

　　“师傅···你还是别喝这么多了吧···”

　　担心师傅的立雪想要伸手拿过符华手中的酒杯，符华轻轻伸手挡开徒弟的手指，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和沮丧，也带着失望的苦涩。

　　“别管我，立雪···让我···多喝一点酒吧，我好久都没有像这样···需要喝这么多酒了。”

　　是啊，他都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我干嘛···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困扰自己呢。

　　是我···是我的顾虑和怯懦，失去了得到他的爱的机会。

　　是我自己失去了对他告白的机会，明明···明明陪伴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人是我，可我··可我却一次一次坐视着这些机会从我的指尖溜走。

　　我一直安慰自己，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

　　其实我知道，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无论如何，他对琪亚娜的心意都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我···可是我还是想要说出自己的心意。

　　就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给自己那么多年的暗恋，画上一个句号吧。

　　琪亚娜是我心爱的徒弟，我不能夺走她与奥托分别了那么多年的爱恋。

　　就当做这是，我退出三人的纠缠之中，最后说出的话吧。

第113节 Episode 47：情难消受美人恩

　　冰冷的清水从水龙头中流出，白玉无瑕的双手捧住那清凉寒冷的冰水，拍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不仅带走了一点仅存的温热，也在冰凉透彻之中，让镜中的符华看着外面的自己，眉宇间都多了一丝自嘲的哀凉。

　　在听到奥托的歌声之后，自己那隐藏在心底的思绪，已经没有办法，再压抑住内心的波涛了。

　　几百年的陪伴，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抵过那一抹在他生命中点亮黑夜的月光。

　　轻轻将手心贴在镜面的玻璃上，冰凉的触感带着一点雾化的水汽，朦胧水雾遮掩着的镜面上，自己的面容也看不清楚了。

　　我以为，我能够放下对奥托的爱，就这样，像我们初次相逢的那样，陪伴在奥托的身边。

　　我以为，我能默默退出这场三人探戈，为琪亚娜与奥托的重逢送上祝福。

　　我以为，我能够···能够在得到那份真情之后，体会到情感的美好与爱之后，能够坦然的放下。

　　但是我做不到。

　　我是赤鸢仙人，是五万年前那个为了斩杀崩坏，不惜牺牲一切，在漫长的战斗中失去了血与泪的融合战士

　　我是符华，是那个在太虚山下，被金发的罗刹人唤回了作为人类的情感，重新拾起希望与爱憎的上仙。

　　陪伴在他身边的几百年，或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我相信，人类拥有的无穷潜力，无限的可能性，就蕴藏着情感之中，无论是理性，还是感性，归根到底也只是人类体内掩埋的那些情感的思考与运转。人性就像是大海里的水，有几滴水是脏污的，大海也不会被脏水所染污。”

　　记忆中他轻轻握住琪亚娜留给他唯一的纪念，说出的那些话，现在还忘不了。

　　至少，让我的心意说出去吧。

　　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接受我的心意的。

　　那样也没关系，我所爱着的奥托·阿波卡利斯，就是这样的人啊。

　　为了那个誓言，为了与她的约定，他形单影只地在这个世界上度过了五百年。

　　即便在他身边，我还是无法想象，思念着那个记忆中难忘的遥远的她，等待五百年，与崩坏对抗的他，是怎样的怀着她一定会回来的信念，等待到这一天的。

　　那个时候的融合战士HUA，心中没有任何牵挂的人，只有守护人类的执念。

　　而奥托·阿波卡利斯，因为琪亚娜留给自己的日记，因为她的遗愿，在沉溺在那份回忆中的同时，也是改变命运的弥赛亚。

　　或许他并不是那么完美无缺，或许他并不像是行走在大地上的基督，赐予信徒以鱼和饼。

　　他必须以刀兵和血火来为世间降下对抗崩坏的力量，除了琪亚娜和雪狼小队以外，天命的成员视他为不可触犯的圣君，逆熵视他为天上的暴君。

　　我陪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背负着那沉重的负担，却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说出去的话，只会让他徒增苦恼吧。

　　与其那个时候，连朋友都不能成为，不如就保持着这样的暗恋，陪在他身边，度过今后的时光。

　　只是，请允许我···将一直埋藏的心意说出去吧。

　　即便是，不可能得到回应的。

　　“老朋友，你还好吗？

　　盥洗室的门轻轻打开，一袭白衣的金发主教从赤鸢的身后走来，一身水墨色长衫的符华看着镜中背后的奥托，深深吸了一口夏夜的晚风。

　　沉默仅仅只持续了几秒，奥托看着镜中的符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并不是特别了解这位老友。

　　“奥托，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符华的声音依旧是往常那样的悦耳空灵，只是，多了一些停顿，与轻描淡写的思绪。

　　“什么话···其实在什么地方说都是一样的···符华？”

　　忽然转过身来的曼妙美人轻轻按住金发白衣公子的双肩，将他按在了冰凉的瓷砖墙壁上，符华的瞳孔中，映出的全是面前白衣卿相的面容。

　　和记忆中，数百年前初到太虚山的罗刹人一样。

　　也和记忆中，第一次崩坏中，她爱着的那位天上暴君一样。

　　唯一改变的，只是他的愿望，他所等待的那个女孩回来了。

　　“奥托·阿波卡利斯，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对你说出来我掩藏了很久的心思，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自作多情，是在无理取闹，我也不在乎你的回应了，我只是想要说出来，不想要再掩埋我的那份情感了。”

　　符华的微笑中带着一点凄凉：“你还记得，琪亚娜刚刚进入尤克特拉希尔学院的时候，我邀请你去符宅品茗吗？那个时候，我就想说那句话了。”

　　“在蚩尤事件之前，我喝着闷酒的时候，在我的心中，我暗恋着的那个男人，夺下了我的酒碟，关心地对我说，不要再喝酒了。”

　　奥托的双眸微微颤动，那双带着些许温暖的手轻轻伸出，放在了符华的香肩玉背上。

　　即便是再迟钝，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可能察觉不到面前佳人的心意了。

　　“我喜欢你，不，我爱你，奥托·阿波卡利斯。”

　　这句话并不长，但说出来的时候，符华感觉，自己好像用尽了力气。

　　良久的沉默回荡在盥洗室内，滴落的水滴溅落在积水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夜晚的冷风吹拂过月光下的地面，奥托那双翡翠色的瞳孔看着符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出话来。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符华低下头去，不敢去看现在的奥托，她轻轻松开了按住奥托双肩的手，等待着他的回应。

　　无论怎样的回应···我都能接受的，哪怕是···狠狠地骂我一顿。

　　他一定对我失望了吧，我明明知道琪亚娜对他有多么重要，却还是···

　　“情难消受美人恩，白雪化蝶舞红尘。”

　　忽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符华微微抬起头来，奥托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很抱歉，老朋友，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察觉到你的心意，但是，我对她的感情，是不会改变的。”

　　“在未来，我还需要你的帮助，现在，我还不能够诉说对琪亚娜的心意，崩坏还没有被消灭，这个她曾经用生命去保护的世界，还处在危险之中。”

　　“谢谢你，老朋友，不···谢谢你，符华，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帮了很多的忙。”

　　奥托轻轻回过头去，影尘之珠浮现出的紫色烟雾飘荡在左眼眶内，在墙外，一袭白纱晚礼服的琪亚娜轻轻跪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双手轻轻捂住面庞。

　　奥托叔叔，他也爱着我。

　　虽然想象过无数次，也并不是当面听他对我说出来，但是，我现在还是觉得很幸福。

　　只要明白了他的那份心意，就足够了。

　　可是，我也没有想到···符华师傅，是真的爱着奥托叔叔的。

　　虽然并没有直接拒绝，但是那句诗，毫无疑问已经表明了奥托叔叔的心意了。

　　奥托叔叔无论做出怎样的抉择，也不可能两全其美吧。

　　对一个人说出的爱意，一定会伤害另一个人的。

　　啊，真是的，我在想些什么，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了。

　　蚩尤造成的破坏还没有完全恢复，崩坏的阴影还在继续生长，妈妈还在等着我和奥托叔叔找到让她回来的办法，还有很多人要去守护。

　　现在可不是沉溺在自己的恋爱之中的时候了，在短暂的休息之后，接下来的，就是女武神的出击了。

　　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崩坏，驱逐出这个世界。

　　这是我和奥托叔叔的约定，和比安卡还有表姐的约定，也是为了千千万万和妈妈一样，为了保护人类而牺牲的女武神们而战。

　　长空市那一夜的悲剧，绝对不能再度上演了。

　　奥托叔叔说的没错，想要守护与他的爱与幸福，就必须要保护这个世界。

　　蛋糕和茶确实很美好，但是如果没有枪与盾，就没有能够喝茶的时光了。

　　我一定会，为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而战。

　　轻轻站起身来，身着晚礼服的琪亚娜握紧了双拳。

　　奥托叔叔的告白让她那颗爱恋着他的心，得到了回应与甜丝丝的触感。

　　也让她内心的誓言更加坚定。

　　盥洗室的大门打开的声音让琪亚娜赶紧收拢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看着奥托叔叔的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也出现了一抹幸福的羞涩与慌乱。

　　“好了，小琪亚娜，我们该回去了。”

　　轻轻挽住琪亚娜的小手，奥托带着一袭白裙的公主，向着月光下的空岛走去，琪亚娜一路上低着头，想着是不是应该和奥托叔叔说些什么。

　　不过···已经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