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主教的月光 第71章

　　听到姐姐温柔的声音，kiana才从姐姐那股宛如白月光一样的美丽中回过神来，她赶紧将双手合在一起：“姐姐，那个···是布洛妮娅，布洛妮娅有个能够击败蚩尤的计划，只是需要主教大人的帮忙，所以，我想，能不能够拜托你带我们去见主教大人呢——”

　　在kiana刚刚说完最后一个词的时候，休息厅内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

　　“如果是找我的话，不用刻意拜托琪亚娜了。”

　　琪亚娜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先进来吧。”

　　kiana小心地向前走刀室内，目光刚刚落到背对着他的奥托身上，一股忽然从胸膛中扩散开来的恐惧感袭遍了自己的全身。

　　曾经出现在童年噩梦之中的黑影，又一次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唔···怎···怎么会···我怎么会这么害怕奥托主教···不···”

　　一股如同山羊逃离猛虎的危机感驱使着她一片混乱的思维在本能中向后退了几步，甚至差一点跌倒在地，辛亏琪亚娜扶住了她的腰肢，带着一点关心，琪亚娜看着女孩的面容：“怎么了，kiana？”

　　“我···我没什么的···”

　　不···不能让姐姐知道，我害怕奥托主教···那样姐姐一定会讨厌我的。

　　明明奥托主教是姐姐最亲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对他感到这么害怕？

　　难道说···其实···其实我并没有当姐姐的妹妹的资格？

　　在kiana的思绪越来越混乱的时候，布洛妮娅被重装小兔抱着，向主教的方向移动了一点距离。

　　琪亚娜走到奥托的面前，两人轻轻挽住对方的腰身，琪亚娜轻轻吻了一下奥托的额头，慢慢为心上的主教拉下了帘布。

　　宽阔的休息室内，轻轻摇荡着手中装着橙汁的玻璃杯的金发主教轻轻举起杯口，将唇贴在流过橙汁的杯边，布洛妮娅很轻地飘到了这位主教的面前，在重装小兔的怀中，灰发的女孩轻轻向这位天命的大主教鞠了一躬。

　　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场，只要站在他的面前，就会让人心生敬意，还有畏惧。

　　翡翠色的双眸中，既有视苍生如尘埃的冷漠，也有对心中挚爱超越一切的爱恋与心意。

　　布洛妮娅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母亲】，逆熵执行官，可可利亚。

　　虽然可可利亚也登上了权力的顶峰，也手握无数的泰坦军团，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面前这位主教难缠的对手。

　　但是，此刻亲眼见到奥托·阿波卡利斯，布洛妮娅觉得，可可利亚，也不过只是圣君面前的小小飞虫罢了。

　　“主教大人，很荣幸能够见到您。”

　　布洛妮娅轻轻俯下身，奥托微微点了一下头：“不用多礼了，既然你刚才有个对付蚩尤的计划，那么，就说出来吧。”

　　“是，主教大人。”

　　重装小兔将身后装着的PDA拿出，递给了布洛妮娅，灰发的罗马卷女孩举起手中的平板电脑，将上面布满了符号与字母的数学模型展示出来：“根据布洛妮娅刚才的计算，按照目前的输出功率，根本无法击破蚩尤的外部防御，也没有办法压过蚩尤的自愈力。”

　　奥托轻轻点了一下头，将手中的玻璃杯稍稍向前移动了一点距离：“这一点，刚才我也已经发现了，在外部的攻击，几乎无法阻挡蚩尤，而如果使用崩坏裂变弹，整个西太平洋国家都会寸草不生，污染会随着洋流扩散到全球海域，到时候人类社会将产生巨大的混乱。”

　　“所以，从外部攻击蚩尤行不通，不过···如果携带四枚最新型SN-UW级崩坏裂变弹，在蚩尤的心脏处引爆，就能够从内部摧毁蚩尤的器官，这样，释放出来的崩坏能的大部分都会被蚩尤的内部器官在死前吸收并被转化成热能，污染范围也只会局限在太平洋与印度洋的交界一带。”

　　布洛妮娅的话让奥托举着玻璃杯的手轻轻放下，将杯子放下，奥托刚才那副散漫的态度也改变了一些，他轻轻在女孩的面前站定，眼神也变得严肃了一些：“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呢？”

　　布洛妮娅伸手划动了一下PDA：“运用天命最新开发的超速战机试做型机体，将四枚崩坏裂变弹携带进蚩尤的体内，并在其中引爆，就能够做到。”

　　即便是知道自己的计划并不是什么太反常规的想法，但是，听到面前这个女孩平淡的说出这个计划，奥托也自觉地调整了对她的看法。

　　“这个计划，刚才我也已经想到了，只是有两个难点：目前的人工智能系统难以处理在巨大生物体内穿行的复杂情况，何况这种巨型崩坏兽的内部结构我们也并不清楚，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需要一名拥有极度战场适应能力和丰富经验的飞行员，而现在能够达到这个标准的微乎其微；第二，即便有了飞行员，也缺少必备的导航系统所需的数学计算模型。”

　　奥托的话语中带着一点试探，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来找到自己，一定是带着某种觉悟而来的。

　　”奥托主教，我可以驾驶超速战机进入蚩尤的体内进行爆破，我已经搭建了一个用以在蚩尤内部进行导航的数学计算模型，而且···虽然我并不是专业战机驾驶员，但是对于驾驶战机···我也可以说很有心得。“

　　说到第二点的时候，布洛妮娅的声音变得小了一些。

　　就靠这些···能够说服这位天命的大主教吗，他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相信我的。

　　或许我该做好更多的准备再来的···作为天命的主教，他一定不会冒着牺牲最新的科研成果的办法，让我拿来冒险的。

　　片刻之后，奥托的话，宣告了他的决定。

　　“那么，如果准备好的话，就立刻开始行动吧，布洛妮娅小姐。”

第110节 Episode 44：空中飞火

　　帘布慢慢向两边退去，沉默着的灰发少女被重装小兔抱在怀中，忠实的机器骑士捧着手中的女孩，向着前方飘去，而一袭白衣的天命主教则轻轻走出帘布之内，窗外闪过的落雷让灯光略微有些昏暗的室内闪过短暂的亮白色，在看到他的时候，kiana下意识向姐姐的怀里靠近了一些。

　　轻轻抚摸着想要靠近自己，却又带着一点害怕被拒绝的忧虑的kiana，琪亚娜温暖的手指抚摸着女孩带着一点冰凉的小手，将那温热的暖阳传达给女孩的手心。

　　我···我为什么会害怕奥托主教啊···

　　他明明是最爱姐姐的人了，我怎么能够害怕他。

　　要是被姐姐知道了的话，一定···一定会讨厌我的，我···我不能表现出来。

　　好不容易才见到姐姐，才听到她叫我妹妹，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无论多有多么害怕他，我都一定要战胜那股恐惧···

　　否则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再和姐姐一起拥有幸福了。

　　奥托没有去看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敢去看自己的kiana，他轻轻走到琪亚娜的面前，声音在沉稳和冷静的同时，也似乎带着一点的温柔。

　　“刚才，我已经和布洛尼亚小姐商讨了对付蚩尤的战略，并且，现在可以开始实施了。”

　　琪亚娜的手指轻轻跳动了一下，眼睑微微低垂下了一点，稍微沉默了几秒，才将蓝宝石色的双瞳看到布洛妮娅的身上：“布洛妮娅小姐，可以告诉我，有关作战的计划吗？”

　　“作战计划，就是布洛妮娅驾驶最新式的超速战机，进入蚩尤的体内，在40分钟内于蚩尤的心脏部署下四枚崩坏裂变弹，手动启动计时爆炸装置之后返回。在外部的攻击输出无法击破蚩尤的防御和自愈极限的情况下，这个计划是毁灭蚩尤的唯一方案。”

　　布洛妮娅的话一句一句地落入了kiana的心间，虽然女孩还是那样没有任何情感，但kiana原本就因为主教大人而泛起一丝恐惧的心内，又在布洛妮娅那对自己的生死似乎毫不在意的声线中，掀起了一股不亚于窗外的海浪一般翻涌的波涛。

　　“不行！布洛妮娅！”

　　甚至还没有想好到底应该怎么说，kiana就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脑中好像充满了一股滚烫的血流，一定要把心中想说的话从胸膛中倾诉出。

　　“布洛妮娅···这样···这样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无论如何，这样都太危险了，只要有一点点意外，就会···就会···”

　　“我知道的，kiana。”

　　布洛妮娅看着眼中倒映出的，想要将颤抖的双臂放在胸前，却迟迟只能停在空中的kiana，声音也变得轻了一些。

　　“不过，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与其等待海水连内陆地区也一并淹没，不如放手一搏，至少，还有一丝的希望。”

　　“可是，那样你有可能会死掉的，大姨妈不是说过，圣芙蕾雅学院要培养出来的，就是珍惜自己生命的女武神啊！”

　　虽然kiana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总是会在各种场合奚落自己，不给自己台阶下的灰发罗马卷冰山少女，但是，与她在一起的那些时光，让她绝对没有办法接受她就这样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就像大姨妈说的那样，牺牲的已经够多了···有那么多女武神已经为了对抗崩坏，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为什么后来的女武神们，也依然要重复着前人的悲剧，用鲜血去换得胜利呢？

　　难道就不能活下来吗，难道就不能够···留在这个用自己的生命燃烧殆尽才保护下来的世界？

　　一定非要有牺牲吗···这样的牺牲毫无止境，又有什么时候，才能够停下来呢。

　　“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牺牲的啊，布洛妮娅，一定···一定会有办法的···”

　　沉默的布洛妮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闭上眼睛，轻轻摇了一下头：“我们走吧，奥托主教。”

　　“嗯，请跟我来，布洛妮娅女士。”

　　白衣的金发主教看着轻轻站在女孩身后的琪亚娜，轻叹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叹息，轻轻向前，在自动门打开的同时踩在了门外的地板上，带着身后的布洛妮娅向着机库的方向走去。

　　几百年前，琪亚娜姐姐选择了宽恕K423，甚至在那个克隆人最危险的时候保护了她。

　　等待她的，却只是齐格飞的天火圣裁，和犹大的誓约刺穿。

　　几百年后，她回到了那个金发的男孩身边，依旧那样温柔，那样如同月光的圣女一般纯善。

　　甚至，和几百年前一样，面对自己的克隆人，也依旧那么温柔，甚至，愿意给予她自己的爱与温暖。

　　“琪亚娜姐姐，这份温柔，这份善良，是你最令人爱慕，最珍贵的珍宝，却也在那个时候，让你因为它而遍体鳞伤，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它再上演了。”

　　“无论如何。”

　　门外的声音一点点随着距离的拉远而离开，琪亚娜轻轻将温软滑嫩的小手放在kiana柔软的肩膀上，声音如同风铃般悦耳清澄：“kiana，不用太伤心了。”

　　“我···我没有伤心，姐姐，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布洛妮娅一定要牺牲自己，做出那样的计划，难道···生命，不该是女武神们最珍贵，最应该守护好的东西吗，圣芙蕾雅学院的教育理念也是教会女武神们···学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啊。”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kiana想要握紧双拳，却因为手上的颤抖，只能慢慢的合上，无法握成拳头。

　　如果一定要牺牲才能换回的话，所谓的守护，是不是也是另一种的无奈呢？

　　“···你说的没错，kiana，女武神们，确实很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可是，牺牲，是从崩坏手中夺回这个世界的基石。”

　　轻轻捧住妹妹的面庞，琪亚娜看着她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湛蓝双眼，声音很轻，但却很有力量。

　　“没有人愿意牺牲，没有人不愿意和心爱的人坐在绿荫树下，享受着阴凉与幸福。只是，如果我们不走上战场，会有更多人死去，如果我们不牺牲，牺牲的就是我们所爱的人。女武神们的誓言是什么，你还记得吗，kiana？”

　　“是···为了世界所有的美好而战？”

　　琪亚娜轻轻刮去女孩眼角的泪花，似乎语气中带着一点叹息。

　　“崩坏是能够摧毁所有美好的希望与花蕊的黑暗，女武神们的职责就是要用上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在内，将这面黑暗挡在世人的面前，让他们不被这汹涌奔来的黑暗所裹挟，所吞噬。为此，每一位女武神，在走上战场的一刹那，便有了视死如归的觉悟了。”

　　“许许多多的女武神，都是因为崩坏而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幸福，我们也是这样的，因为崩坏，母亲很早就离开了我们。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和她一样的觉悟，为了守护那些不能战斗的人，女武神们已经随时准备慷慨赴义。”

　　“可是···大家还有活着的机会，甚至还没有享受到那些平凡的幸福就这样离去···这太···”

　　深深吸了一口气，琪亚娜的双眼望向了天花板：“kiana，你让我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我，在尤克特拉希尔学院的时候，我也这么问过姬子老师，那个时候，我没办法接受，那些我朝夕相处的同学们，最后只能装在骨灰龛里回来，我和她们一起去公园观鸟的约定，也永远无法实现了。”

　　“那个时候，姬子老师少有的放下了烟，很认真的对我说了一些话，我至今还记得。”

　　“要战胜崩坏，需要什么？”

　　kiana湛蓝色的眼珠中闪过一丝黯淡，也闪过一丝疑惑：“需要···决心？”

　　“不，需要更多。”

　　“需要数以千计的工厂日夜不停生产武器，需要一个强大高效的天命组织时时刻刻做出最准确的战略计划，需要数以百计的女武神们有打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发子弹也依旧要冲上去斩杀崩坏兽的决心与毅力，需要远超出常人的顽强毅力、科学的组织、严谨的规划，需要数百座城市的毁灭作为承受，需要数百万人的死亡作为筹码的勇气，总之，需要无数的牺牲。”

　　“我至今还记得，姬子老师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的表情。”

　　“在自己亲身经历过长空市的第三次崩坏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拉格纳学院长给尤克特拉希尔学院写下来的校训了。”

　　“生存不是与生俱来的权利，是无数被遗忘，甚至从不曾被记录的英雄们，从崩坏手中抢过来的鲜血淋漓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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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在我即将登上超速战机之前，奥托主教问了我一个问题。

　　“如果就此而牺牲，你会希望，你所爱的那个人记住这一刻吗？”

　　我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沉默了多久，只知道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