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主教的月光 第109章

　　在菜刀与案板的碰撞声中，琪亚娜决定暂时不要去想那些事情。

第170节 Episode 41：姐妹知心

　　入夜已深，塞西莉亚百无聊赖地轻轻按下了手边的电灯开关，刚刚还灯火通明的房间只剩下了在自己面前亮起来的一片白光。

　　自己，居然沉睡了十几年啊···

　　白驹过隙，琪亚娜已经从当年那个挑食的白毛团子，成长为了英气十足，潇洒干练的S级女武神了呢。

　　十几年犹如一瞬而过，在那几千个日夜里，自己都不在琪亚娜的身边。

　　没有看着她长大，没有倾听少女的烦恼，在这十几年里，我在自己女儿的生命里都是缺席的。

　　明亮的灯光将白发蓝瞳的女武神那轻轻放在面前的纤美玉手变作投射在洁白墙壁上的黑影，塞西莉亚对着灯光，很快也很轻柔地变换着双手，让手影变成鳄鱼的模样，又变成慵懒地小羊，摇曳的纯白灯光下，这一幕幕在墙上变换的手影，好像琪亚娜小时候的样子。

　　那个时候，白毛团子坐在自己的怀里面，很憧憬地看着妈妈变换出的那些栩栩如生的手影，吵着自己也要学，稚嫩的小手跟着母亲的微笑与刻意放缓的动作一点点变换，两对手影紧紧贴在一起，怀中的小女孩玩的累了，就靠在母亲的怀中，沉沉睡去了。

　　只是，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

　　琪亚娜长大了···而我却···

　　我好像，已经过时了呢。

　　想起刚才连手机都不会用的自己，塞西莉亚轻轻躺到了桌子上，湛蓝色的瞳孔带着些许自嘲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手影。

　　看来，要花一段时间，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融入十几年后的世界呢。

　　手影落在墙壁之上，在轻轻舞动之后，塞西莉亚的视线投向了窗外深黑一片的夜空。

　　不知道，现在的天命总部变成什么样了呢。

　　在来阿波卡利斯宅的时候，塞西莉亚就已经察觉到了天命总部所发生的变化，原先广场中央的喷水池树立起了两座雕像，不知道什么时候，空岛多出了一座公园，还有变换了的路牌····

　　就连自己最熟悉的总部，也变了很多呢。

　　“好无聊啊···反正我也不怎么会用智能手机，还是先出去熟悉一下现在的总部吧···嗯，还是带上这张地图吧。”

　　反正也是无聊，还不如出去走走，正好也熟悉一下现在的总部。

　　塞西莉亚轻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了手边的天命总部地图，轻轻走到卧室的房门前，推开房门，顺着楼梯走下一楼，来到大门前的时候，一旁的琥珀很忠实地执行了主教大人和琪亚娜小姐的吩咐，她走到塞西莉亚的面前，微微鞠了一躬：“塞西莉亚阁下是要去哪里吗？需不需要我陪同呢？”

　　“啊···不···不用琥珀小姐劳烦了，我只是想出去逛一逛，熟悉一下现在的空岛总部，毕竟我沉睡了这么多年了···”

　　琥珀略微思索了一下，轻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圆形的定位器：“那么，塞西莉亚阁下，请收下这个，一旦你迷路了，我按下圆形按钮，我就会过来找你的。”

　　塞西莉亚露出了一点温和的笑容，她轻轻摆了摆手：“没问题没问题的，再怎么说天命总部也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之一，没有那么容易迷路的。”

　　“那么，我先出去了。”

　　轻轻走出大门，琥珀向背对着自己的塞西莉亚点了点头：“路上小心，塞西莉亚阁下。”

　　“嗯，没问题的，琥珀小姐。”

　　大门慢慢关上，塞西莉亚慢慢走下了阶梯，虽然已是深夜，不过，闪亮起来的路灯和周遭的灯光，让这里看上去完全不像已经进入夜晚的样子。

　　天命的总部的确已经变了许多，塞西莉亚向三岔路口的右路走去，借助明亮的街灯看着地图上面的标记：“唔···从这条路走应该可以直接抵达办公大楼，大概有200米左右，看起来也不是很远吗··啊，要在这里向左转弯。”

　　塞西莉亚轻轻在路口拐角处停了下来，然后很自然地向左边走去，这条路的两边都矗立着枝叶已经枯黄的枫树，一阵微风轻拂而过，失去了光泽的树枝便摇曳着飘落下几片枯黄色的树叶，塞西莉亚轻轻踩在上面，发出了一点点脆响。

　　“啊，好复杂，居然要转这么多次啊，主教大人的安保措施还是这么硬核呢。”

　　白发蓝瞳的女武神直直地走向了面前有些狭窄的通道，穿行到对面的时候，塞西莉亚发现，面前出现的似乎并不是办公大楼，而是一栋沉默冰冷的钢铁之山。

　　高大巍峨的建筑冲天而去，塔尖冲破云层，笼罩在月夜下的白雾之中，它的幕墙上闪烁着点点幽紫色的光芒，散发着寒气的白雾环绕着钢铁之山，让它看上去仿佛是矗立在云端之巅的通天巨塔。

　　“这是···这应该不会是办公大楼吧···诶？好像有什么声音？“

　　“放···放开我！”

　　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塞西莉亚的耳中，她几乎是本能一样跑向了发出声音的钢铁之山，从第二层被撞破的强化玻璃的碎片之雨中，一个纯白色的身影在黑夜中摔落了下来。

　　“小心！”

　　没有一点点去细细查看女孩到底是谁的时间，塞西莉亚赶紧奔跑了过去，接住了撞破玻璃从空中坠下的女孩，碎裂的强化玻璃割开了她的皮肤，温热的血液从破裂的伤口之中流出，将少女纯白的衣衫染成了一片血红。

　　“···琪亚娜···？”

　　直到接住了这个女孩，塞西莉亚才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蓝宝石色双瞳，纯白似雪的发丝····

　　还有和琪亚娜一模一样的面孔。

　　塞西莉亚现在只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面一片空白，琪亚娜不是刚刚才在自己身边吗？为什么现在会从这座古怪的建筑商跳下来？

　　而且她身上穿着的战衣也和琪亚娜的完全不一样，还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琪亚娜应该是散发，并没有扎麻花辫的。

　　难道她不是琪亚娜？

　　可是除了琪亚娜···她还能是谁呢？

　　塞西莉亚的思绪飞快地运转了起来，一瞬间就出现了很多种可能，可是仅仅一两秒钟之后，这些可能性又被全部推翻了，越来越乱的思绪让塞西莉亚站在原地，什么动作都没有办法做出，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少女，用手堵住她还在流血的伤口，任由温热的血流染红了自己黑色的手套。

　　“塞西莉亚···大人···太好了，你没事···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怀中的女孩看着自己的双眸，眼中倒映出了塞西莉亚的面容，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颤抖的声音让塞西莉亚本来乱成一团的思绪，只剩下了对怀中女孩的忽然涌上的心疼。

　　眉眼间分明就是琪亚娜的神色，和她一样的面容，也和小时候的她弄伤了自己后，害怕惹妈妈哭一样的温柔。

　　她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在心中也越来越强烈了，而在塞西莉亚的耳边，也穿来那个怎么也不会忘记的声音。

　　“妈妈···”

　　轻轻转过头去，昏黄的灯光下，身披泛着银色流光的装甲的琪亚娜站在塞西莉亚的面前，她的眼神充满了躲闪，还有无奈。

　　纯白色的黑渊白花握在少女的手中，和她在一起的，还有才从大门里走出的立雪。

　　“队···队长？你···”

　　看到那个熟悉的白发身影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立雪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是没想过与塞西莉亚重逢的场景，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在这种场面下与塞西莉亚相见。

　　看着面前的琪亚娜，又看向怀中的少女，塞西莉亚已经明白了什么。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问出了一个问题。

　　“这些，是奥托主教的计划吧？”

　　没有回答，琪亚娜只是看着母亲怀中的妹妹，很慢地点了一下头。

　　塞西莉亚轻轻放下了怀中的女孩，她和琪亚娜互相看着对方，直到几秒种后，塞西莉亚慢慢放开了手。

　　“能够告诉我，所有的真相吗？“

　　琪亚娜的唇角动了动，话语中多了几分无力感

　　“我···我不知道。”

　　kiana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姐姐和妈妈，忽然感觉，姐姐一下子变得好陌生。

　　从我来到这里之后，姐姐一直都不肯见我。

　　总部的女武神要把我送上手术台的时候，姐姐只是在一边···背过去，不看我。

　　这不是平常的姐姐，她平时那么疼我，现在却···

　　赫尔海姆实验室里的女武神看着自己的时候，那鄙夷和不屑的眼神，此时姐姐躲闪的双瞳，还有塞西莉亚大人的沉默不语····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到底····

　　“kiana。”

　　琪亚娜过了很久，才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妹妹、

　　“对不起，我骗了你太久了····我不祈求你的原谅。”

　　“骗····什么？”

　　kiana的双唇颤动着，踉跄着退后一步，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kiana，其实，你不是我的妹妹···我从来就没有妹妹，妈妈，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我。”

　　一滴雨珠落在了kiana的脸上，少女在星星落落的雨点中，怔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没有动。

　　好像又开始下雨了呢。

第171节 Episode 42：宁愿无知

　　“····果然，是这样啊。”

　　kiana的声音并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狂啸，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了，现在会发生的事情一样了。

　　“kiana···”

　　琪亚娜怔住在了原地，她轻轻向前举起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的身体，可是却又慢慢无力地放下了。

　　kiana低垂着眼睑，轻轻用左手捂住右臂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在那强撑出来的微笑下，是明显有别于雨水的泪珠滑落下来的泪痕。

　　“其实···姐姐，我早就知道了。”

　　琪亚娜金握住黑渊白花，闭上双眼，不愿再去看从来都是元气活泼的妹妹，此时那失去了光彩的双眼，还有温柔而颤抖的沙哑嗓音。

　　“小时候，爸爸告诉我的名字是kiana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可能并不如爸爸所说的那样，是他的女儿。”

　　“他告诉我，这个名字是妈妈给我起的，可是，一个母亲，怎么会给自己的女儿以两个同样的名字呢？”

　　“后来，在一场我失去了记忆的事故中，爸爸受了伤，之后，他跟我说，是被黑熊打伤的，可是我知道，没有什么野兽能够打伤爸爸，所以····伤害了爸爸的，其实是我。“

　　说到这里，kiana发出了一点自嘲和无奈的轻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其实···已经知道，我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也不是····kiana·沙尼亚特。”

　　“你知道吗，姐姐，我其实，一直都很羡慕你。”

　　“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开了你，可是你身边，有爱着你的奥托主教，还有雪狼小队的女武神前辈们，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你，我想，那样的话，我起码可以收获一段姐妹之情吧。哪怕只是暂时的，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我这个假货，能够有芽衣，还有布洛妮娅的友情，和姬子老师的照顾，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不敢再奢求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所以，姐姐，不用伤心的，我只是个假货，是因为姐姐的善良，才有了我最快乐的那段时光，也就是和姐姐相处的日子。”

　　“可是，我还是有些贪心，我想要永远当琪亚娜·卡斯兰娜的妹妹，当塞西莉亚·沙尼亚特和齐格飞·卡斯兰娜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