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与此同时，穗城。
英雄协会附院，院长办公室。
【柳叶刀】柳木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捏着厚厚一沓纸，正在漫不经心地翻阅这些如出一辙的报告书。
今天是【灵能脉络重建与强化的摩伊拉术式】论文配图登上某本杂志封面的第七天，而论文作者虽然署名【摩伊拉】，但无衣留的联系方式却是柳木的手机，要不是因为这是英雄协会发的手机卡，估计第二天柳木的手机就会被打爆欠费。
这些报告书就是术式的实践报告，七天时间攒了三十九份，几乎全是其他三名终高医发来的报告，想让柳木把这些报告交给早已销声匿迹的无衣。
“那混蛋……真是会给人惹麻烦……”
“啪！”
柳木随手把一叠报告甩到桌上，整个人靠到椅背上，长出一口气。
除了报告以外，桌上还放着两只手机，其中一只正在关机充电，另一只像是正在待机，是柳木自己的私用电话，知道它的人并不多。
.
“叮铃铃！！叮铃铃！！”
忽然，私用电话响起一阵复古的铃声。
柳木刚打算闭上眼睛打个盹，便被这铃声给惊醒，浑身一抖，谁啊？现在不是中午时间吗，哪个混球打电话？该不会北边那三个家伙弄到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打公用电话打不通就要跑来打私用号码？
一脸不满地拿起电话，柳木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屏幕上写着【摩伊拉】这个称号，下面是熟悉的电话号码，这是军医大附院当年给主任医师配发的电话卡，号码是连号，但柳木的私用手机里只存了一个，那便是无衣一直用到现在的第二个电话号码。
“？！”
看见无衣久违地用老号码打了个电话过来，柳木慌忙坐直身子，轻轻揉一下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然后便接通电话，朝无衣说道：
“喂？无衣？”
“……是我没错。”
电话里响起的是个稍有些陌生的声音，但柳木忽然想起无衣的本体已经被确认是纯血白鬼，也就没当回事，接着开口发问，“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跟你说，我还有帐要跟你算！”
“跟我算账……？”无衣一扬眉毛，没听懂柳木的话。
“又怎么了，我不就回老家一趟吗，又没跟你扯上过关系——”
“少废话！你消失之前是不是投过一篇论文？”
“……哦，摩伊拉术式的论文么，那论文不是我让你发表的吗。”
“那你干嘛要把我的电话写上去？我连着七天都没过安稳过！”
“这个不能怪我嘛……我回老家又没法接电话，而且问我和问你有什么区别吗。”
“你写阿博和布里迪的电话不好吗！”
“谁叫你的电话在他俩上面！”
两人在电话里斗了几句嘴，这才开始正常对话。
柳木从办公桌前起身，发动自己的心灵异能【柳叶刀】，灵能在指尖聚集成刀刃，轻松地裁下一截A4纸，拿起钢笔。
虽然无衣还没说话，不过柳木很清楚无衣的意思，曾经二人共事，柳木便跟无衣有过约定，只有在最紧急的时候才会彼此用这个私用号码来通讯，其他时候都用的是公开的号码。
而一旦通讯必然是很重要的事，双方都需要纸笔记录，以确保不会遗忘。
……虽说两名终高医的记性都用不着，但难免有记漏的时候。
可如今无衣不知身在何处，突然给自己打来一个电话到底想干什么？柳木率先提问：
“你现在人在哪。”
“爱丁堡。”
无衣说出一个柳木万万没想到的地名，把他给整懵了。
“什、什么？爱丁堡？你跑那地方去干嘛？”
“过来有点事，具体的你去问千目，我长话短说，超级长途贵的一批，”无衣接着说道，“给我准备三百万单位的血魔α2型广谱抗毒血清，人民医院血液科应该有冷冻，你直接以终高医的名义去拿。”
广谱抗毒血清……？
听到这个名词，柳木写字的手都不由得停顿片刻，可还是接着写完。
身为终高医，柳木当然知道这血清的珍贵性——血魔是永生不死的异族，而他们体内的灵能器官决定了他们很难受到病毒或是细菌的入侵，而且免疫机能也相当强，要想通过他们的免疫系统来搜集抗毒血清是相当困难的。
（注：抗毒血清，指从病愈动物或是人体内人工提取的血清，其中含有对应病毒与毒素的中和抗体）
而要想从血魔体内得到那富含细小灵能物质的抗毒血清也不是件容易事，更何况是能抵抗绝大多数毒素的广谱抗毒血清。
简单来说，无衣点名的α2型广谱抗毒血清，在血魔中的地位相当于人类医学中占据重要一角的超广谱干扰素。
再简单一点……这是个贵到离谱的药，一枚注射用的安瓿里盛放零点五毫克稀释剂，特制防震盒里装六枚，也就是三毫克，三百万单位。
“你开什么玩笑，几百万的药是说拿就拿的吗，”柳木不满地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爱丁堡我记得是魔界腹地，该不会你想给血魔动手术吧。”
“这不是明摆着吗，你有空就赶紧去，报你的名字没人敢不给你，实在不行就报我的名字。”
柳木撇撇嘴，没反驳，倒是接着问道：
“我不问其他，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说。”
“你到底要给谁动手术？据我所知，真正能用到α2型血清的血魔少之又少，除非是受到了致命的肝脾伤，但血魔又有充足的能力恢复这种伤，你的这个患者到底是什么人？”
“…………”
电话里沉默片刻。
数秒后，无衣轻轻说道，“初代种，【绝命】伊丽莎白。”
……
……
十分钟后。
英雄协会总部，会议室。
四名S级英雄站在圆桌旁，共同审视桌上那只正在运转的恒温冷冻箱。
这是医院特制的恒温箱，由【工蚁】青霞亲自设计，【钢铁】弗兰克亲自制造，充电完毕后能在七天内维持箱子中心的绝对恒温，就算丢到沙漠里让阳光暴晒也不例外。
千目站在中间，流星与柳木分列两侧，【电磁】琦云站在桌对面，正在给恒温冷冻箱充电。
“原来如此，无衣直接给你打电话要求这种药物么。”
仔细听完由琦云直接截取的通话记录，千目若有所思地颔首，紧盯面前已经充电到一半的恒温箱，箱子上印着人民医院的红十字与蛇杖标志。
“无衣要给初代种【绝命】伊丽莎白进行手术，他没告诉你理由吗。”
“……”
柳木摇摇头。
作为【吉普赛】死后穗城英雄协会最强的头脑，千目稍加思索，便理解到了无衣的意思。
“我让青霞与他们一起前去爱丁堡，为的是从【绝命】与【黑天】手下获得一份赫卡忒死前留下的武器图纸，但他为什么要选择给伊丽莎白进行治疗呢？”
“【绝命】的能力我们有登记在册，她可以剥夺与赋予生命，她拥有等同于纯血鬼人的不死性，给这样一个不会死的初代种进行手术……看似毫无意义，但我相信无衣不会做无用功，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到底有什么想法，青霞目前也没有获取到相应的情报，再说她也只是个后勤部人员，我们不能指望她能在情报方面有什么进展。”
说完这段话，千目望向身边平静的流星。
流星是他从小培养的S级空间能力者，她与无衣和密瑟尔的交情也比较深，更何况，能前去支援无衣的也只有她一人。
“没问题吧，流星。”
柳木轻声说道，穿学生裙装的少女转头看了这终高医一眼，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可从她的眼睛里，柳木却辨认出一道坚定的眼神。
身为医生的柳木并没怎么经历过协会的前线与情报作战，但他深知其危险性，更何况流星还要进行超距传送，她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谁都不知道。
“没事，青霞在那边都很安全，不用担心流星会出事。”
琦云一边充电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朝流星看过来，“可我想不明白，无衣干嘛要给【绝命】动手术治病，我听说她不是还派魔人英雄去魔列车上阻拦么，怎么无衣又要给她治病了？”
“这件事的疑点有很多，不是电话里一两句就能说清的，”千目回答道，“我觉得其中肯定另有隐情，只是无衣不方便告诉我们，他目前的立场也不允许他跟我们走得太近。”
“伊丽莎白不像弗朗西斯那样顽固，根据历史记载伊丽莎白的性格相当温和，如果无衣给她诊断出了疾病并加以治疗，通过这种方式获取她的信赖也许能更方便地执行我们的后续计划。”
“甚至是借此缓和人类世界与血族之间的紧张关系，避免第三次千禧年战争提早爆发。”
“我这样说你们能明白吗？”
环顾周围，三人好像都没听懂千目话里的意思，这个鹰般的男人自讨没趣，只好苦笑着摊摊手，装作无事发生过。
流星紧盯着桌上那只已经充电六成的恒温箱，微微眯眼，谁都不知道这少女心中在想着什么。
五十八、夜幕的枭鸣
穗城英雄协会的高层因为无衣一通电话而沸腾。
本来最近正是英雄协会的假期，各大S级英雄纷纷请假休息，只留下四人值守，保证最低限度的运转。
按理来说英雄协会不应该理会无衣的请求，可无衣用的却是【摩伊拉】的号码，这是为他特别颁发的称号，以古代神明的名字作为称号是英雄协会的最高规格荣誉，无衣用他曾经【摩伊拉】的身份向柳木发出求助，也是代表着他在以英雄协会名誉英雄的身份行动。
什么叫英雄？
与魔人搏斗的是英雄，抵抗魔族侵略的是英雄，维护人类世界繁荣稳定的是英雄。
但设计修建宏伟建筑的也是英雄，提供能源改良生活的也是英雄，治病救人平息伤痛的自然也是英雄。
无衣从不认为自己有资格，但在绝大多数人眼里，【摩伊拉】已经是英雄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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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穗城英雄协会的沸腾，爱丁堡这边却非常平静，没有一点动静。
这里的生活节奏既悠闲又慢，想急也急不起来。
而且现在无衣也不急，等柳木弄到药和设备再让流星送过来至少得等到晚上，即便是流星也得先从龙骨荒野抵达德文郡，等青霞构建完灵能信标后才能从德文郡前来这爱丁堡。
无衣与密瑟尔一边在城里寻找落脚点，一边等待傍晚六点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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