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她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无衣你等会儿！”
密瑟尔忽然压低声音叫道。
无衣刚想攀上一截就被密瑟尔给叫停，只好痛苦地发问：
“小祖宗你又怎么了？”
“你看酒店门口，那里是不是有很多人？”
“我哪敢往下看啊姑奶奶。”无衣小声哀鸣。
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对高度的恐惧，无衣循着密瑟尔的目光朝酒店门口望去，这定睛一看，无衣皱紧眉头疑惑地嘟囔道。
“嗯？这些侍从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在门口开始集中了？好像是门口那辆车……？”
自言自语着，无衣默默地发动鬼人之瞳，利用暂时强化的视力注视着正在那辆车旁接受侍从们跪拜的身影。
那像是个青年男性，身高一米八，白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着华丽的贵族服装，再加上他苍白的面色，无衣差点就要断言出他的身份。
白发血魔——初代种！
五十三、咆哮的汉斯
总统套房层。
侍从们在走廊上或是站岗或是巡逻，但就是没人接近总统套房那扇紧闭的大门。
门里的家具已经被全部清空搬出，总统套房内除了天花板以外就只剩下地板和墙壁，用鲜血绘制着一张偌大的结界，点亮猩红如血的蜡烛。
叶卡捷琳娜被绑缚着手脚与身体，灵能抑制器的枷锁在她颈部扣合，以强大的力量束缚着叶卡捷琳娜的任何行动。
“我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叶卡捷琳娜，可这是你逼我的。”
汉斯坐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端着一杯快要满溢出来的猩红的鲜血，轻轻摇晃，任由杯中的鲜血荡漾溢出。
血液衬托着杯壁上的倒影，映出汉斯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孔，用血将这幅面孔染成红色，如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汉斯】。
叶卡捷琳娜并不吭声，她静静地坐在结界中间，因为手脚被捆绑而无法站立或是移动，只能保持这个别扭的坐姿，与自己的兄长隔着结界对视。
她漂亮的金色卷发已经变得凌乱不堪，衣服也在被捆绑的过程中撕裂损坏，袖口与裙摆满是裂口与线头，以及在地面上所沾染的污秽灰尘。
可即使是这样也依然盖不住她精致姣好的面孔，被绑缚后的颓萎让她更有了几分说不出的神态。叶卡捷琳娜这张脸即便是放眼魔界也仅有少数人能胜过她，不得不说霍华德的血统还真的在颜值方面非常突出。
“……事到如今，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见自己妹妹不说话，汉斯抿了一口满溢出来的鲜血，任由血液沿着自己手臂流淌滴落在地面，朝叶卡捷琳娜说道。
品尝过鲜血后，吸血鬼的尖牙利齿从嘴角隐约浮现，让汉斯本就因愤怒和愉悦而变得狰狞万分的面容再度变得阴森恐怖。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兄长大人。”
沉默了良久，叶卡捷琳娜说道，语气平淡，仿佛在叙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我信念不同，光是这一点我们就注定要分道扬镳。”
“可我没想到你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你难道就没考虑过父亲得知后会怎么样吗？”
汉斯忽然毫无征兆地起身，随手丢掉满溢鲜血的玻璃杯，任由鲜血与高脚杯在地面上摔得粉碎，愤怒地走到叶卡捷琳娜面前，然后抬手，一巴掌将叶卡捷琳娜打倒在地。
“啪！！”
“唔？！”
少女砰咚一声跌倒在地板上，汉斯使出了全力，若平时的叶卡捷琳娜尚且能承受，可如今她被灵能抑制器给阻断了灵能释放，只好用身体来承担。
叶卡捷琳娜感受着脸侧传来的刺痛，又因为手脚被捆绑无法再度坐起，只好用侧躺在地的动作注视着自己的兄长。
让汉斯感到意外是，叶卡捷琳娜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侧脸的浮肿，依然平静地注视着自己，她的眼神令汉斯想起了魔界教会的修女，从中读出了“怜悯”。
金发血魔的眼角猛跳，怒火熊熊燃烧。
“你这家伙……！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少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以为凭父亲的话就能限制住我？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任何人对我指手画脚！”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在坏我的事，我的计划全都栽在你手里！放跑了翠西丝就想用父亲来压我？我知道你在打着什么算盘，但这不可能！”
汉斯语无伦次地咆哮着，情绪濒临失控……或许已经失控。
看着自己歇斯底里的的兄长，叶卡捷琳娜沉默不言。
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只会刺激到汉斯，他对自己的愤怒已经充盈到了极点，而他那走入某个误区的思维更是进一步加深了这种躁狂。
除非有更强的外力，不然汉斯这混乱而局限的思维只会变得越发难以言喻，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
汉斯从结界中走出，也不想再继续跟叶卡捷琳娜纠缠，随手一挥将血流重新注入到地面上的结界纹路中，蜡烛的火焰忽然间膨胀爆燃，升腾而起，带着血的猩红，将整个房间都映成一片血海，血祭仪式展开，叶卡捷琳娜将承受被血祭的烈火燃烧殆尽的剧烈痛苦，她的血将被融化为精纯的魔力，再通过复杂的魔力传导注入奥术结界，把整个穗城都卷入恐怖的烈焰风暴。
痛苦即将到来。
.
.
可是总统套房的大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撞门的是个黑衣侍从，看起来紧张得不行，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到了汉斯面前。
“汉斯殿下！不、不好了！”
“蠢货！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血祭仪式的时候不能有任何魔力外泄吗！”
此时正在气头上的汉斯反手就是一巴掌，可那侍从却早知道自己会被汉斯给呼这一巴掌，硬是没有被打翻在地，反倒是捂着侧脸忍着剧痛朝汉斯接着说道：
“属下知罪！但是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殿下你汇报！”
“非常重要的事？什么事还能比得上消灭整个穗城的重要性？给我滚！”
汉斯咆哮着，抬脚一踹，再次试图把这侍从给赶出去。
可那黑衣侍从却一把抱住了汉斯抬起踢打过来的腿脚，“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啊！汉斯大人！”侍从执着地哀鸣道，“陛下、陛下他就在楼下！陛下已经到酒店楼下了！！”
“？！？！”
正欲朝侍从发动心灵异能的汉斯忽然收手，他的右手僵在半空，没有打得下去，眼神也猛然变得呆滞而惊惧。
“你刚才说……谁在楼下……？”汉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朝侍从发问。
黑衣侍从连忙松开汉斯的腿脚，跪拜在地涕泗横流地说道：“是汉斯大人你的父亲！就是……就是霍华德陛下！”
汉斯浑身一震，大脑宕机跌跌撞撞地后退三两步，踩过一滩鲜血，一屁股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血珠飞溅到他考究的皮鞋表面，沿着光滑的皮革滑落。
“殿下，这可怎么办？”侍从看了一眼正在进行的血祭仪式，不知如何是好，便朝汉斯试探着发问。
被属下给唤回现实，汉斯抬头看了看他，眼神一阵飘忽后骤然凌厉。
“管不了那么多了，吩咐下去，所有人想尽一切办法拖住父亲……但是绝对不能暴露我的血祭仪式！”
看着侍从得令退下，汉斯深呼吸一口，然后转身，与表情淡然的叶卡捷琳娜对视，杀意毕露。
五十四、【杀手汉斯】
屋子里点亮无数蜡烛，烛芯燃烧着猩红的火焰。
这些蜡烛由昂贵的人鱼油脂所制作，每一根都可以燃烧千年，用这种蜡烛来构建古老的血祭咒术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汉斯站在结界边缘，俯瞰着脚下熊熊燃烧的猩红烈焰，眼中光芒微弱。
“是你干的吗。”
他忽然抬头，看向倒在结界中间的叶卡捷琳娜。
少女浑身都被猩红的血液绳索给缠绕着，仪式并未正式启动，这些绳索只是用来束缚的而已，她的脑袋还能自由活动。
叶卡捷琳娜看着汉斯空洞的血瞳，没有点头摇头，只是像兄妹之间对话一般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送走了翠西丝，如果你非要联想到我身上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兄长大人。”
“别叫我兄长！我没有你这个妹妹！”
汉斯暴躁地怒吼，唾沫横飞。
他不顾结界启动冲到中心，随手挥去血液绳索，拎住叶卡捷琳娜的领口把她从地上提起来，怒目圆瞪，血瞳中满是血丝。
俨然就是个发作的躁狂患者。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扰乱我的计划，摧毁我多年的心血，我就那么令你厌恶吗？！”
“你不过是个从外面被捡回来的野种！你不过是运气好继承了父亲的【王权】！就你这样的野种，连与三代种并肩的资格都没有！”
“但父亲却让你拥有了贵族的地位，既然你都已经得到了父亲的认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翠西丝不过就是个低劣的下仆！若不是她的心灵异能她早就不知道死在魔界哪个犄角旮旯里了！你居然宁愿为了一个下仆打乱我的计划？！”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这是千载难逢的消灭整个穗城的机会！如果计划成功，我们所得到的比你放跑一个下仆要多得多！”
汉斯咆哮着。
叶卡捷琳娜依然保持她淡定的表情，注视着面前这个因激动而剧烈喘息的血魔青年，她脸上忽然露出一道无奈的笑容。
“我不是说过了吗，兄长大人，你我信念不同，是谈不到一起的。”
“我曾经厌恶我的血统，我觉得这是命运的捉弄，所以我顺从了命运让父亲把我带了过来，我也顺从着命运成为你的妹妹。”
“但我听说了密瑟尔大人的事后，我才发现了我以前的懦弱。”
“密瑟尔大人放弃了王位，她身为真祖尚能反抗她的血统，为什么我就不行？”
“所以我要反抗，我要与这份血的宿命相对抗，命运不可能将我束缚，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也将变得自由！”
叶卡捷琳娜越是往下说，汉斯的表情就越发狰狞。
等她说完最后一句，汉斯的愤怒彻底膨胀到了极点，再次一巴掌扇到叶卡捷琳娜脸上，将她的话给强行打断。
“你疯了吗？无数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获得二代种的血统，你居然想对抗你的命运？”
“从古至今，对抗命运的人都死了！既然你想对抗这份无法抵挡的宿命，那我就成全你！”
“去死吧！你的血将燃烧殆尽，你的灵能将归我所有，你的一切都将从这世界上消失！”
“这就是反抗命运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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