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94章

凛音一身白色的浴衣，淋着雨，手中握着一把木刀。

那鹿皮坎肩的精悍少年蜂屋虎泰站在另一边十米开外。

虎泰身后，还站着四五个弟子。

其中有一个穿着蓝色绣金小纹服饰的高胖小眼睛弟子，正是那德川重次，他不认得凛音，凛音却在上次挡路之时从马场里悄悄掀开窗帘看到过他。

“虎泰，你没问题吧？赌这么大，对手是个娘儿们，你可别给我们三河武士丢脸啊！输给这种大**女人，你就别回三河了！”德川重次虽然是豪门但素质却并不高。

周围几个明显和重次一起的簇拥者也是在给蜂屋虎泰打气。

“重次殿下你不必担心！”虎泰说道，“那女人初入道场，根本什么都还不会，还敢目中无人，别说五钱，就是五两赌注，得不到的东西对她又有什么意义？看我怎么羞辱她！”

虎泰目露凶光。

“我说，姑娘，要不要哥哥帮你比试啊，赢了不要你的赌注，只要你，

哈哈哈哈！”围观的不知道谁在哪里信口雌黄。

而另一边，近藤直孝等几个弟子打着伞站着，一言不发，对德川一伙还有个别满口粗话的同僚也是露出鄙夷的目光。

这源氏道场，来自各族的武士，身世，家世相差较大，有世代公卿，清河一门，也有暴发户和一方霸主豪强的子弟，彼此之间行为谈吐，素质也是相差极大，相互之间也是难以相容。

围观的二十几名学员，女生却很少，只有几人。

凛音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源心水披着白色狐皮毛披肩的黑色小振袖少女，一名侍女为之打伞，也在看着这场比赛。

“哼，一进来就被人诓骗参加这种赌局较量，那虎泰实力很差都人却是够滑头，他拿那几钱碎勾玉已欺负了好几个新人了。对了，她叫什么名字？你问过了么？”心水问道。

“小姐，我都打听清楚了，她叫镜凛音，原本是竹下町的道场子弟，因那骏河一战，一刀斩杀四名剑豪而一战成名，被推荐到了总道场。”

“什么！？骏河一战？”心水眉头位置，“就是上杉怜要保护的那个女人？”

源心水，源氏东国总道场排名第一，她保持这个第一已经两年有余了，并且差不多整整一年半，没用弟子向她发起挑战。

而她，自然也没有理由，也不屑于去和那些下位的发起对战。

此时，一名浑身穿着黑衣黑鞋，带着黑色方帽，蒙着黑面巾的小个子男子出现，这正是负责裁判胜负的黑子。

“蜂屋，请先将赌注交给在下。”黑子用蒙着面的略微怪异的声音说道。

从蜂屋这里收了一个小布袋子，他又看向凛音：“镜凛音，你想清楚了吗？对方可是在到处修炼了两年的前辈，而你，在三个月内是有权不接受挑战的，你确定要接战么，如果输了，那么你就会计入排名，第六十一位，月底前不能提升的话，就要被驱逐出场了。”

“我明白，黑子先生。”凛音平静的答道。

“那好，”黑子拿着一黑，一白两面旗帜，一挥，“两位请准备好。本次比试，由我裁判，胜负由我排定，道场内部比试，不得故意重伤对方或至对方于死地！本次比试计入道场排名，胜利者获得第六十名。”

众学员在雨中也肃穆的看着。

凛音和蜂屋相聚十几步，两人各自握紧木刀。

细雨如线，落在两人的身上和头发上。

透过雨幕，双方都注视着对手，此时，在各自心中，只有木刀与胜负，没有男女。

“比试——开始！”黑子大力挥舞黑旗！

那蜂屋高举木刀摆开架势，似乎等着凛音先攻，嘴角露出得意的笑，似乎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

的确，修炼了几年的道场老油子弟子，欺负一下初入道场的新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峰屋个子相对于高挑的凛音来说实在是很矮小，作为男人这也让他很不爽，但是蜂屋十分灵活，在那里松弛的抖动身体等着凛音进攻。

于是德川手下那几个根本弟子就在一边起哄：“攻呀！进攻呀！大奶妹妹！”

“不会是**太大，跑不快吧，哈哈哈！”

面对此种挑衅，凛音根本不放在心上，这种时候，无非是想要扰乱她的心境而已，若是因此愤怒才是傻呢。

一阵冷风吹过，雨线微斜，打破了场面的节奏。

只见凛音脚下踩着草地上溅起的水花，启动了！

蜂屋虽然有些纨绔子弟的坏脾气，但却也是一等一的剑法天才，他立刻根据凛音的姿势，眼神，和速度预判着凛音可能的动作。

在他脑海中推演着即将到来的对决：

“凛音大步冲到峰屋面前，适当减速，借着冲力，大力木刀向着峰屋劈来。”

“峰屋则是以刀格挡，峰屋的刀刃在低档住凛音一刀的同时，刀擦着凛音的刀刃向下划，然后上推，将凛音的刀推开一小段距离，顺势峰屋的刀一个小幅度横斩向凛音的中路！”

“凛音此时来不及用刀格挡只能后退，而峰屋利用自己的迅捷前突，一个向左劈砍，关键就在这里，此时凛音因为在比较湿滑的雨水草地上后退步伐已经有些乱，她只能在后退中举刀直起来格挡，而峰屋则是这一刀却是小幅度虚晃，看似大力夸张的一刀与凛音刀稍微接触的同时，自己脚下已经悄悄调整姿势，一步为轴落地站定用力一蹬，顺势转体突然一个大力转身反劈攻击凛音的另一侧，不是打到她的肩膀就是抽到她那傲气的脸，力量足以将她打倒，打飞，甚至打昏过去！然后就乘机羞辱她一番！虽然打美女的脸不太符合礼仪，但作为剑道胜负，事关在道场的去留和在家族中的荣耀，岂能在乎这些？”

一切都已经在蜂屋脑子预演妥当，蜂屋露出得意的冷笑：“新人大胸女人，你输定了！”

而此时，在现实情况中，凛音确实如蜂屋预想一般，大步踏起阵阵雨滴，冲向蜂屋。

当凛音接近蜂屋的时候，果然适当减速，借着冲力，大力木刀向着峰屋劈来。

峰屋则如他预谋以木刀格挡——

“嘭——！！！”

一股难以想象的，犹如万贯重的铁棍砸击在蜂屋的木刀上，蜂屋只感到自己的手腕，乃至手臂所承受的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力几乎要将自己的双手震的粉碎一般，整个人犹如布袋一样瞬间倒飞了出去，一连飞出数十米，“噗！”的一头栽进了树丛之中！

“……”

全场目瞪口呆。

完全不在一个实力等级！

任凭那蜂屋如何算计，凛音却是直接使用压倒性的力量击溃对手。

一味的使用技巧或是一味的使用蛮力都不是最巧妙的战法，虚虚实实，这一次，凛音却是在悬殊的力量差距下，直接用最简单的手法取胜，而蜂屋，自然是无法料到，自己处心积虑，本想坑骗的新人，却让自己栽了个大跟斗，不但几乎注定要被淘汰，还输光了最重要的碎勾玉。

那德川一波人，也是一时间表情都僵硬了，他们虽然想过蜂屋也可能未必会赢的轻松，但没想到，却是如此一边倒的，瞬间就决出了胜负。

德川重次虽然看似又高又胖，但绝对不傻，他看凛音，表情有些复杂，原本也没太当回事，德川重次为人嚣张跋扈，相比女人更喜欢钱财和硬实力，并非那种看到女人就眼睛发直的好色阔少，但此时他却对凛音有了异样的感觉，“这女人我还真是小看了她，想不到不但美貌绝伦，还有着如此实力和古风的武士意气，或许这才是真正配的上我德川的女子。”

至于德川身边几位跟班却都是惊讶又怨恨的瞪着凛音，凛音不但一刀秒了他们的兄弟，也让他们这些一开始话说的太早的家伙极为没有面子。

近藤直孝却是露出一股笑意，点点头赞许：“镜姑娘，果然不简单。”

“镜凛音——胜！”黑子果断举旗。

凛音走过去，向着身高不足1米4的黑子行礼。但对于这个面目都看不见的小个男人，凛音却丝毫不敢怠慢，总觉得，他的实力，远比周围这些围观的弟子要强的多。

“镜凛音，根据你与蜂屋的赌局，此战，你胜，自然获得道场排名六十顺位，还有这蜂屋预先交给我抵押的赌注，也归你了。”

凛音心中一喜，这才是自己最在意的东西啊！

她胸口明显的起伏这，接过黑子手中的小袋子，里面确实放着五钱碎勾玉不假。

凛音将碎勾玉塞进腰间，回头看向那树丛。

两名侍从已经将蜂屋抬了出来，他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身体以一个十分尴尬的姿势在抽搐。

黑子过去一看，“晕过去了。”

于是黑子指挥侍从将蜂屋抬去药屋治疗。

在远远的坡上看着的源心水，也是略有吃惊：“这个大胸女人，力气还真是有些大，一股充满朝气的样子，哼，不过这种女人，通常脑子不大好使。”

“走吧。没什么可看的了。”心水转过身离去，那侍女打着伞跟在后面。 夜晚，如镜的水面上浮光点点，都是那秋季最后飞舞的萤火虫。

源心水一身白衣，坐在那水榭之上，看着那些光点有些恍惚，在她身边是放着的已经凉了一半的药。

不知为何，她今天有些心神不宁。

“小姐，你该喝药了……”那侍女跪坐心水旁边说道。

“算了，我不想喝。”

“小姐……我去帮你热一热吧。”侍女忧虑的看着上杉怜，端着药走了。

而此时，源心水的水榭上头的屋顶上，忽然跳下一个身影，那是一名蒙面的女忍者。

“心水殿下，骏河一战的各种传言，都打听清楚了。”女忍者单膝跪地回报道。

“说说吧，世人都是怎么说的。”源心水靠在水榭，目光却注意到在那水池对面的小木屋，此时亮起了灯，虽然隔着帘子，但还是可以看见一个高挑娇美的身影，走进屋子。

“这……”女忍者似乎有所顾忌。

“说吧，你的职责就是去打探情报，如实告诉我，如果只是想要听好听的，我何必要雇你？”心水声音娇美而冰冷。

“明白了……在骏河，三河，镰仓，甚至甲斐都传遍了，世人和众武士们都在谈论那骏河一战，可以说出乎他们所料，上杉怜一人竟然能力敌三大高阶剑圣，其他好包括平八郎，北条狄纣两名东国六本刀的成员，众人皆对上杉怜的实力表示出惊叹，而且具骏河的目击士兵情报说，那上杉怜，已经拥有了自己的领域。”

“领域？”原本正在索然无趣的看着隔壁帘子后面的倩影换衣服，擦身的心水回过头，也是带着几分惊讶，心中更是一股不悦，要知道，心水自己都还没有感悟到领域这一层呢。

“是的……都说那上杉怜是东国六本刀，乃至全部年轻一辈中第一个拥有领域的，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有人说，那上杉怜，才是东国六本刀的第一。”

“哼，”心水淡然一笑，“东国六本刀什么的，本就是世人给我们自封的无谓称呼，如此去排什么第一第二更是无稽之谈，我与上杉怜，今后所要走的路不同，不论是我，还是她，都不会把这个排名座次放在眼里的，不过是那些下级武士茶语饭后的谈资而已。”

“心水殿下所言甚是，到了殿下这个层面，心系源氏年轻一辈的发扬与传承重任，岂会在意虚名，再说，殿下与那上杉怜在去年所约的比试日期，也快到了，到时候，以殿下的实力，定能力压那上杉怜一筹，谣言不攻自破。”

“……”心水注意到对面帘子后面的女人身影，似乎已经把衣服脱光了，那体型，还真是青春，健康又火爆。

“殿下？”

“啊……你说的不错，你先退下吧，给，这个拿去。”心水随意扔出一小块碎勾玉。

“殿下！”那女忍者捧着碎勾玉感激涕零，恨不得跪伏过去舔心水的小脚。

女忍者告退，心水纤细的手指伸进衣服里面，摸着她的镜子，“领域又如何，只要我能完全练成那镜子中的剑法，别说上杉怜，就是风林火山四位前辈，我也不惧。呵呵呵，上杉怜这个女人，就是太风风火火，喜欢出风头，就让她再招摇一阵子吧。此时，多说无益。”

这时候，在对面换衣服的女子似乎换好了，拉开窗帘，这才发现心水，一下子显得有些局促，向着心水微微行礼。

心水一看，心中想笑。

“不是吧，那个新来的大胸女孩子竟然住在我对面？她的身体到底吃什么长大的？个子又高，又那么坚挺……真是，好健康的女孩子呢……”

心水起身向着凛音略微回礼，就走回了屋子。

凛音因为在房间里光线亮，并没有意识到刚才自己换衣服的俏丽剪影被人看到了，她只是有些在意看着对面的房屋。

“这小姐姐的身影，好像那里见过，不过对面真的住着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啊，那就方便多了。”凛音笑着想。

换好浴衣的凛音，吹了一会夜风，拉上移门，拿出了那一小袋子碎勾玉。

凛音打算马上使用这些碎勾玉。

使用的方法之前问过近藤。

凛音将这些温润晶莹的碎勾玉倒出来，置于小桌盘之上，然后轻轻的运转自身灵能，释放出一股引导催化的微弱灵能之力，那些碎勾玉本就是灵能的精华，立刻被催化，散发出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