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839章

“她，她竟然不受百鬼街的规则限制？”

那一群穿着窄小肚兜，衣带滑落不正的美丽女子，跪在那里，望着幽幽夜空，茫然，悔恨，羡慕，不知所措。 凛音在奈河伯被净化，化作婴孩离去的时候，就感觉到，百鬼街那些让灵能无法外泄的规则，似乎消除了。

她不确定，是只有对她消除，还是整个百鬼街的规则都失效了，但看周围的女子反应，似乎只对她一人有效。

凛音当即就施展灵魂世界探查，只感到幽冥夜空之上，似乎有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呼唤着她。

于是，她脚踏樱花阶梯，远离奈河伯的行宫，迈上深谙夜空的层层烟雾之中，一座眼睛不可见，但是灵魂世界能够探知的地方，就在这百鬼街的上空。

一片茫茫夜空，凛音却感到，这里应该是一座悬浮的岛屿，她迈上这岛屿，脚如同踩在空中一样，在不可见的岛屿上漫步，脚下，是蜿蜒盘曲，前后望不到尽头的百鬼街，此时，凛音依旧无法看透，百鬼街到底有多长。

而在这不可见的岛屿之上，有着一座红色的鸟居，这鸟居极为独特，似乎只有走上岛屿，才能看到。

“难怪，在百鬼街上行走，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尽头，因为，真正的尽头，根本就不在百鬼街中！”凛音心中唏嘘不已。

她心智十分坚定，走向鸟居，迈入其中。

果然，一股无法抗拒的空间波动，将凛音整个，抛入虚空。

凛音只觉天旋地转，在黑暗中游荡着，抛飞着……

忽然，一股力量将她往下拽去，她不轻不重的落在了冰寒漆黑的岩石之上。

凛音发自，自己置身于一个洞中，洞内，有着颜色奇异的石灯，以晶石照亮，虽然阴郁，但却意外的有几分美感，一些黑漆的，翅膀上有着异彩发光花纹的蝴蝶，围绕着石灯飞舞着。

“这里……是哪儿？”

正当凛音疑惑之际，那个似曾相识的成熟女子声音响起。

“你来了，过来吧。”

“哎？你，你是谁？”

那声音没有回答。

凛音环顾四周，这洞穴似乎只有一条路，于是凛音起身，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这洞中，烟雾缭绕，散发一股暗香。曲饶的洞穴间，时有小小的泉水，优雅古朴的香炉，和一些在幽暗中开发的彼岸奇花，显露出一股妖异，黑暗之美。

凛音一面感受着洞中奇景，一面沿着这神秘的洞穴往前走去，一想自己身上的衣服残破，总觉得，要去见的人绝非寻常存在，如此有些失礼，于是到岩石角落，换上了一套红色的大袖短裙。

忽然，洞穴角落，凛音换衣服的地方旁边的石涧中，传来一个诡异的叫声。

“白色！白色！”

“什么！？”凛音下意识的捂住短裙，脸色一红。

只见一只傻乎乎的洞穴青蛙，大叫着“白色！白色！”跳入石涧，消失了。

凛音脸色绯红，可也无奈，此时也不是去找这只青蛙计较的时候，“谁叫我自己多事，要在这不熟悉的地方换衣服。”

凛音继续前行，走过蜿蜒的，美轮美奂的洞穴，只见洞口前方，是一片宽敞，幽暗的洞天，有着一盏散发奇异波动的屏风，挡在洞口。

凛音隐约感到，这洞天内有人。

于是她隔着屏风站在，行礼道：“请问，是您叫我来的吗？”

“呵呵呵，若不是我，还能是谁？过来吧，凛音。”又是那个温婉悠长，成熟娇艳的声音。

“这声音，在黄泉不止一次指引着我，难道她就是罗刹女，修罗女口中的那位夫人？令黄泉各大绝顶强者都心有余悸的存在？那她究竟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凛音此时也不及多想，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但也没有回头路了，她整了整头发和衣领，便绕过屏风，来到洞天之内。

只见，洞天内弥撒着一股清幽的烟雾，各处开放着闪光的花朵，还有处处奇异的晶石，古灯，点缀的光澜迷离，美轮美奂，那些烟雾中带着一股令人心神恍惚的药香。

洞天之中，一片清池，清池只上，一些半透明的石玉荷叶和真正的地狱睡莲，交相映衬，而清池的另一边，有着一座古老的式台，式台之上，一座圆形的，可以看到外面幽冥夜空的大石窗之下，侧身坐卧着一位女子。

这女子，身材十分修长，皮肤白的不可思议。穿着和凛音颜色一样的红色大袖，但显得更成熟妖异，她的黑发，也如同凛音一般颀长秀美，但长的有些超乎想象，在她那一对伸展的裸足细腿上，黑发如同藤蔓般缠绕，若说是有什么不同，那黑发中隐隐泛着一种蓝色丝光。

女子一手靠着木枕，一手吊着一个暗金色烟斗，那烟斗，足有三尺长，绝美的脸上，黑发往两边分去，显露高高的额头，却有半侧颀长的刘海，遮住左目的一小部分。

脸也是白皙如雪，绝美，成熟的令人心醉，双唇的颜色，更为深沉艳丽，而她的眼眸，却是左目幽幽紫色，右目如翡翠般的青绿色。

怎么说呢，这女人，太美了，哪怕要和凛音相比，甚至都难分高下，只是一个是青春玉女，一个是妖艳美妇，甚至两人站在一起，会给人一种不切实际的假设，就好比，凛音这样的绝色美女，十几二十年之后的模样般……

当然，这仅仅是一种错觉，假设而已。

这位女子的年龄，恐怕已经拿以用平安王朝的历法来衡量了。

不过，虽然成熟，她却依旧十分苗条，那纤腰，几乎和凛音差不多细，但敞开的红色领口下，那对高耸的胸部，更是壮观，饱满的让凛音都感到几分失落。

“她，我眼前的这位女子，就是在黄泉中，近乎超然存在，冥冥中可以影响黄泉各处的，那位夫人么？”凛音望着这美艳无比的妇人，也是一时失了神，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不由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紧些领口。

那女子，一双异色妖瞳，却是饶有兴致的观察凛音，她红唇微微开启，将那黄铜色烟嘴贴在下唇上，随意的抽了一口，吐息着兰薄的烟雾，方才缓缓说道：“果然，是个非同寻常的女子，多少年了，能如同无事般和我的眼睛对视那么久，却还能站得住的女子，你是第一个呢，镜凛音。”

“哎？”凛音并非刻意和这位夫人对视，只是对方太美，太过成熟艳丽，又极有气场，一时看走了神，意识到这位夫人在黄泉的地位，罗刹女，修罗女这样的道神，也只能被她驱使，凛音什么身份，显然是太过失礼了。

她赶忙跪下，低头行礼：“凛音见过夫人，请夫人恕凛音无礼，实为一路不可思议的境遇太多，有些应接不暇了。”

“呵呵呵，没关系，你本来就不是我黄泉的女子，不懂礼数，日后慢慢调教便是。”夫人一面吞云吐雾，一面成熟又娇声的说道。

“哎？”凛音只当夫人也是开玩笑，让自己好轻松一些，未去深思夫人话里的深意。

“镜凛音，无数年来，虽然也有一些在百姬夜行中胜出的女子，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还如此漂亮的走过百鬼街，更是以刺杀道神存在作为机缘，这极难的，几乎必败的挑战中胜出的，也唯有你一个了。你的优秀，虽然在我的预期之中，但也有些超乎我的想象了呢，呵呵呵。”夫人娇柔的，闲慢的说道。

“哪里……多亏夫人一次次出言相救，又一路指点，凛音才能安然的完成百姬的试炼，若没有夫人，哪来凛音今日。”

“呵呵呵，你这话，说的倒是亲切，说的就好像你是我的女儿一样。”夫人的烟斗，微微的一颤。

“这……凛音岂敢。”凛音赶忙低头。

“不过，难道不觉得，你与我，有几分相似么？”夫人打量着凛音，明艳的嘴唇，那精致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股驰然悠逸的笑，“再说了，看着你，倒也有几分喜爱，不如，我就收你做我的义女，如何？”

“哎！？”凛音娇躯一颤，如夫人这般境界，地位，要收凛音做义女，当然是太有这个资格了，只是凛音觉得自己不过奈落黄泉的不幸女子，哪里敢高攀。

“怎么？你不愿意？”

“凛音岂敢，只是，凛音哪里能有这样的资格，我不过是奈落黄泉的一个人类女武士，就连自己的贞洁，也要豁出命去守护，可夫人高高在上，凛音不敢高攀。”凛音跪伏着说道。

“呵呵呵，看你在百鬼街的表现，还以为你是个率性女子，该果决的时候果断狠毒，该柔美的时候也是娇媚**，敢作敢为，到和我年轻时，有几分相像。没想到，连你到了我面前，也会变得如此世故么？”

“夫人对凛音的指引，帮助，救赎，凛音永世难忘，只是，即便如训练凛音的罗刹女，修罗女，都没有如此幸运，凛音哪里敢领受。”

“说的倒也在理。”夫人看着凛音，不知为何，是越看越喜欢，又说道：“不过，若是依理行事，那可就不是我了。抬起头来，此事，就这么定了，我倒要看，三界之内，谁敢多言？”

夫人这话，说的随意，看透露出一股藐天藐地的霸道，让凛音震撼，这美丽成熟的夫人，到底是何许存在？

总之，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反抗的人，不论是否合乎身份，若再不从，引起夫人不悦，那就可怕了。

“如此……凛音拜见义母大人。”凛音郑重，真诚的跪伏道。

“义母听上去多生分，来，抬起头来，叫一声妈妈听听。”夫人妖异的笑言。

“哎？”凛音却是娇嗔又慌乱。 第一百零九话 百姬的宿命

夫人轻轻的抚动自己的长发，望着凛音的窘迫，说道：“呵呵，看你急的，罢了，义母便义母吧。”

“是，凛音谢过义母大人。”

“凛音啊，历届百姬之胜出者，也罕有你这般优秀的，你的话，应该可以……”夫人上下打量着凛音的身段，欲言又止。

“义母大人，凛音已然闯过百鬼街，只是对于百姬夜行的真正深意，还是不太明白，还请义母大人指点。”凛音低头拜求道。

夫人望着凛音，若有所思，她淡淡的抽了一口烟，没有马上回答凛音，却说道：“凛音，历来百姬的胜出者，都有个封号，如你所救的那位紫芸姬，不知凛音你想要怎样的封号？”

“这个全凭义母大人定夺。”

“你不必如此拘束，既然问你，你说便是，这不过是个封号而已，暂时来说，并无多少深意。”

“那……可否就叫凛姬。”凛音想着和自己在平安京，身为女将军的称号一致，也更合适些。

“嗯，那好，我便赐予你凛姬称号，你是我的义女，那便是这黄泉真正的公主，从此以后，你在这黄泉的身份，将会无比尊贵。”

“凛音何德何能，哪敢自称尊贵。”

“不必谦虚，你有这样的实力，姿色，又是我的义女，这身份，是你应该拥有的。”夫人望着凛音，妩媚的点头道。

“谢义母大人。”凛音跪伏着，却不抬头。

“怎么了？你好像还有心事？”

“义母大人，凛音还有一个恳求。”

夫人微微一笑，轻吐烟雾，说道：“你既然是我的义女，那我就如同你的妈妈一样，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或是谁欺负你了，你不必拘束，直接跟我说就是。”

“是这样，凛音在百鬼街，偶然遇到了在人间的一位导师与挚友，她名叫冬马小夜，小夜子夫人她，不愿在百鬼街遭遇之中与凛音为敌，违逆了百鬼街的规则，被黑白妖灵抓去，现在不知道如何了？凛音恳请义母大人，救救这位小夜子夫人。”凛音深深的跪伏着，哀求道。

“她啊……黄泉之大，时时刻刻不在发生着各种事情，厮杀，欺诈，阴谋，与夺，淫邪……我自然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关注，不过，你说的这个女人，我倒是有印象。近百年来，她是第一个敢于违逆百鬼街规则的，如今正被我关押的阴狱深渊之中。”夫人说着，有些慵懒的转身，仰面朝着洞顶，胸部高耸间微微颤抖，秀发倾泻，极尽成熟女子的魅力。

然而，此时凛音却无暇沉迷，“是义母大人抓了小夜子夫人？义母大人，小夜子夫人完全是为了帮助我，若有错，也是凛音的错，义母大人要怎样惩罚我都好，只求放过小夜子夫人。”

“……”凛音此话一出，夫人回过头，眉头微皱，一双异色水瞳因怒而荡漾，教训道：“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方才如此知书达理，这会上来就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凛音，我看你是不是真的欠管教呢？”

“哎？义母大人，可是小夜子夫人她……”

“凛音啊，你的心情，我也并非不能理解，此事容我再思量一下。”说着，夫人朝着凛音这边轻吐一口烟雾，这烟的味道却一点都不呛人，凛音吸入这烟雾，还觉得身体灼热，有些迷离一般。

她觉得不能吸入太多这样的烟雾，毕竟自己的体质，本就处在强烈的波动下，但也不好表现出来，不由低头略微屏息。

对着个细节，夫人似乎瞟了一眼，但没有在意。

凛音还想再开口为小夜子夫人求情，但是她感觉，如果在说，夫人真的怒了，只怕反而对小夜子不利，如今夫人虽然收自己做义女，但或是碍于百鬼街的规则，不好轻易决定是否饶恕小夜子，但应该也不至于要加害她就是了，这件事，凛音感觉只能等待更合适的机会，再开口。

“凛音，你刚才问及百姬夜行的深意，那么，你自己以为如何呢？”夫人发问道。

“这……凛音不知，不过凛音猜测，如此严苛，艰难的选拔，百姬定是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只是，以义母大人之神通广大，罗刹道，修罗道之势力，凛音想不通，有什么事情，还需要百姬这样的新生代出手？若是为了培养人才，却也太过苛刻了些……”凛音说着，自己也觉得，百姬的使命到底是什么，感到疑惑了。

夫人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望着凛音，那烟斗都好些时候没有抽了，淡淡的烟雾在式台周边缭绕。

“三界之中，黄泉之地，瘴气缭绕，鬼魅横行，乃是最为不安定的地方。”夫人的红唇开启，望着凛音，表情几分复杂的说道：“百姬，虽然年轻美丽，兼备实力，才艺，勇气，但要说正面去震慑黄泉的动荡，自然是轮不到她们。”

“义母大人所说正是凛音疑惑的地方，凛音千辛万苦从百鬼街走出，究竟要做些什么，还请义母教诲。”

“凛音啊……虽然百姬不是黄泉最强，但却有着别人无法替代的力量。”

“百姬者，真正的宿命，是牺牲自己，抚慰天地平安。”

夫人转过身去，望着圆形大石窗外的幽冥夜空，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声音，仿佛在世界，在凛音的身体，灵魂之间回荡。

“牺牲自己，抚慰天地平安。”凛音的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难道，百姬的胜出者，才是这黄泉真正的牺牲品？

凛音颤抖着，有些吃惊，忧虑的望着夫人的身影。

凛音不惧牺牲，但是，她有着必须要做的事情，有着必须要守护的姐妹，即便是为了天地平安，凛音也不能随便牺牲自己的性命。

只是，凛音又感觉，夫人又并无害自己之心，一时间，也是不明白了。

若是要自己去死，那又何必如此层层筛选竞争，万一自己永世困在百鬼街，反而可以活下来？那天地平安怎么办？显然这个牺牲，是让凛音献出生命的说法，不太说的通，况且夫人对凛音一直指引，又收自己为义女，然后回过头就杀自己的义女，这也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