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364章

雨京香望向窗外，那黑天中的异象，心怀忧虑的说道：“这几天，天生异象，你也看到了，我总感觉，这一次的长夜，和以往的不一样，心中实在是不安，凛音，你替我去见一个人，出于某种原因，我的身份不易直接去见她，你替我去询问一下，她对于这天相的看法。”

“是，凛音遵命，不知道那人是谁，现在何处？”凛音答道。

“她的名字叫做冬马小夜，是在平安京中一位颇有身份的世家夫人，也是十分著名的剑道宗师，不过，虽然叫夫人，多是尊称，她现在还是单身。”

“冬马夫人么……”凛音一听是剑道宗师，也是肃然起敬，能在雨京香口中成为宗师的，只怕绝非寻常的高手。

雨京香手一挥，那门拉上了，尽管是在自己的府邸，似乎她还是十分小心，两张咒符飞出，贴在了门与墙上，似能隔绝声音。

“凛音，下面的话，你自己知道就好，因你是镜女，我才能对你说这个秘密，这位冬马夫人，名义上是德高望重的夫人和剑道宗师，实际上却是能够得到天谕的天选之女！同时，也是平安京一带剑女的秘密领袖。”

“剑女的领袖！？”凛音一惊。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的身份不能轻易去见她了吧。但是，这天之异象，我却很想听听她的见解，若是她有能让我知道的天谕，那你也带给我。”雨京香郑重的说道。

“是，凛音明白。”凛音知道，这是大事，事关天道，事关雨京香所肩负的朝廷之安危，自然也是十分认真的答应了。

雨京香点点头：“我会派人架牛车送你去。此事宜早不宜迟，你现在就出发。”

“是。”凛音郑重答道。

“凛音……”不知为何，雨京香修长的手指轻抚凛音的肩膀和手臂：“此事看似只是一个平安京内的拜访，但是，关系重大，你……千万要小心。”

雨京香的眼神，似乎将她未说出的话也表达出来了。

事关天道，王朝，只怕除了雨京香，或许还有其他的势力在觊觎这天之异象，凛音知道，她此行，并非毫无危险。

“凛音明白。雨京香大人，凛音曾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夜行平安，遭遇百鬼……各种各样的危险，凛音也都曾经历过，此事交给凛音，我就一定能为雨京香大人办成，请大人放心。”凛音坚定的说道，此时的她异常冷静，冷静到了连雨京香都有些吃惊。

雨京香终于眼神安定下来，或许此事她托付凛音去办，真是找对了人。

是夜，凛音也不梳妆打扮了，出了书屋直接就按照雨京香的安排，穿过庭院和府中的小山林，往后门走去。

在那里，消瘦黑衣老者已经安排好牛车，在等候了。

“凛音大小姐，请上车。”只是去往京城内的一处府邸，竟然由这位实力深不可测老者亲自当车夫，除此之外，后门再无其他人。

这反让凛音加深了对此次行动的不安。

当凛音要上车时，老者竟然伸出自己的手，要凛音小脚踩着他的手上车。

“老伯……”

“大小姐，关白大人交代，从此你就是这府中的女主人之一了，要我等也像侍奉主人一样侍奉您。”

凛音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此时凛音深感重任在身，也不矫揉造作，她抬起白生生的小脚，优雅而果决的一脚踩着老者的手，上了牛车。

异常黑暗的夜幕中，这牛车秘密的向着平安京的一个地方驶去。

一路上，凛音时不时掀开帘子看向牛车外，夜幕深黑，那一座座缓缓后退的外形平实的宅院，似乎都散发强烈的怨气。

似乎每一个深闺大宅，都有着自己不可名状的故事，在这长夜，更为强烈的散发出来。

“嗯？”凛音似乎感到，来自背后的一股股妖气，在跟着自己的牛车。但对方暂时没有靠近或是发动攻击的意思，凛音也是展示没有做出反应，想必那车夫老者也早已感到了，但是他也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驱赶牛车前行。

牛车走了许久，停了下来，只听老者下车，没有敲门，就传来了吱嘎的开门声。

老者掀开帘子，“大小姐，请下车。”

凛音踩着老者的手下了车，只见来到一处老旧的宅子门前。

“大小姐，请进去吧，老夫在这里等你。”老者说道。

有一位老妇人，非常矮小，打着灯笼，在宅子门内迎着。

凛音优雅的迈上迈过小木门，跟着那打灯笼的老妇人，走进了这座宅院，宅院里面杂草丛生，路边的水塘时不时有着鱼波阵阵，显得有些荒凉，但也散发着一股自然之野趣。

显然，那老者和老妇人都是认识的，这一路，引路人没有问任何问题，便带着凛音来到一座古朴的木屋前，凛音注意到，这木屋外开满了紫色的苜蓿，虽然看上去都是野生的，十分杂乱，但也格外的自然而美丽。

一位有着紫色盘发的身材略显风韵的秀美女子，穿着一身深色的华美色留袖，已经来到门口迎接。

这女子，皮肤白皙，双眸如水，散发着成熟美妇的迷人美丽。

女子身高大约一米六五，虽然风韵，但腰却比较细，这身段怕是对男性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请进来说话。”女子声音温婉。

凛音跟着女子走近屋子，里面陈设雅致，简单却又不失尊贵。

女子给凛音沏了茶，凛音一看这茶碗，不由也是眼前闪过一丝光华：“这是……”

凛音自然一眼就看着这几个茶碗的不凡，估计全部都是八级以上的茶器！

“怎么？姑娘也懂得茶器？”

“小女子只是略有接触，我叫镜凛音，封某位大人之命，前来拜见夫人。”凛音向着那女子行礼道。

“我是冬马小夜。”那女子也向着凛音回礼：“叫我小夜子就好。”

“凛音不敢。”

“呵呵，你这姑娘还真是懂礼数，可否让我看看你最宝贵的东西？”小夜子忽然审视着凛音的小腹问道。

“哎？”凛音脸上一阵羞红，“是凛音听错了什么吗？还请夫人明示。”

“呵呵呵，”小夜子微微一笑，“镜凛音，东国镜女，天下妖怪豪强，为了阻止你西行。可谓用尽手段，可你，还是好端端的来到平安京，不是么？”

凛音大概明白了，这位冬马夫人想要看的，不是自己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而是自己怀中的古镜。

要不要给她看呢？

凛音略微犹豫。

但是，此女是剑女首领，说不定知道什么镜女使命秘密，既然是雨京香如此重视，让大人让自己来见的，相比应该可以信任。

凛音决定冒险一试。

她侧转身去，从束腰中拿出拿着自己体温的古镜，双手奉上。

那小夜子看到凛音如此信赖自己，也是眼前露出欣慰的光芒，她双手接过镜子。

“嗯？”小女子接过镜子的时候，忽然浑身一颤，露出一股不由自主的敬畏，随之，她把镜子捧在手心，许久，又看向凛音，“这……”

“夫人？”

“真的确是真正的古镜，但是，却与我见过的其他镜女的不同，我感受不到镜子散发的威能……对于这古镜，我一无所知。”

“夫人的意思，对于其他的镜子，夫人能有所知？”

小夜子有些本能的恋恋不舍，但还是控制住自己，将镜子交还凛音，说道：“古镜，是镜女的本命宝物，也是剑女们所要守护镜女的理由，是这些薄幸又肩负难以抗拒宿命的女子们的指引。完成镜女的使命，可以得到天赐之力，让自己的镜子提升品阶。”

“提升品阶？”凛音一惊，如此神奇，威能不可思议的镜子，难道还能再提升品阶？

“只是……”小夜子看着凛音，却是无奈摇头，“你的镜子，虽然散发出一股极为古老又不凡的气息，但是，却无法提升品阶，哎……实在是可惜，镜姑娘的传奇，我早就听了多边，本来，以为你才是天选之女中，最有希望得到真知的那一位，看来……”

“小夜子夫人？”凛音有些急了，镜子是她的一切，难道她的镜子，也只是某一位天命之女的陪衬么？并没有真正走到巅峰的资质么？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忧虑，或是，只是我的见识浅薄而已，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没有想好，就都说了出来。”小夜子一脸愧疚。

这反而让凛音更加受到打击了，不过凛音的执念，也并非一般的强大，是不是那最为珍贵，资质最好的古镜，又如何？自己的镜中沉睡这学姐的灵魂，对自己来说，就是比那天底下一切都要宝贵的东西！

“夫人，凛音不在乎和别人的镜子比较，无论能否提升品阶，凛音都会把镜子当做自己最为重要的宝物，一路相伴前行。”

小夜子点点头：“镜姑娘的心智令人佩服，你一定经历过连我都难以想象的事情，来，镜姑娘，请喝茶。”

凛音喝下小夜子的清茶，倍感身体怡然，小夜子，只看这沏茶的手段就感到她的不凡。

“夫人，凛音此来，是奉那位大人之名，来请教夫人有关这一次长夜，天生异象之事，那位大人十分担忧，还请夫人指点。”凛音郑重行礼道。

小夜子也是面带忧虑，“即使是我，也从未见过长夜伴随如此异象，这几天我踌躇不安，多次祈求神明，安护这天道，庇护我平安王朝，就在你来此地不久之前，我再次在家中祈神的时候，竟然真的得到了一条天谕。”

“天谕！”凛音也是露出极为敬畏的神色。

“不错……镜姑娘西行，引得各大势力阻挠追杀，你自然是可以信任之人，你要记住，我下面的话，除了派你来的那位大人，谁都不可以说，即便，有一天你落入敌手，遭到严刑拷打，也绝对不可以吐露半个字，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现在就请回吧。”小夜子郑重的看着凛音的眼睛。

凛音深深呼吸了一下，说道：“凛音发誓，绝不吐露半个字，无论遭到何种对待。”

只是这句话，自然不能令小夜子信服，但凛音言语之间，浑身散发的那股足以影响周围人灵魂的坚定执念，才是深深的震慑了小夜子。

“这是多么不寻常的一个女子啊，我从未见过如此坚定执念的女孩子，如果她的镜子可以升级，她绝对是能够引领天下镜女，剑女，玉女们，寻找真知，挽救天道的最佳人选，唉，真是造化弄人，可惜……可惜了啊……但不论如何，只是凭借她现在的实力，心智还有背后的雨京香，或许，也能对目前的天道紊乱，起上重要的作用。”小夜子望着凛音心中思虑着，下定了决心。

“镜姑娘，

那天谕告诉我等，天道崩乱，妖瘴横行的根源。”

“天道崩乱，妖瘴横行的根源？”凛音抬起头，眼中带着难以想象的畏惧和惊异，天道崩乱的根源，真的是她这种境界可以知道的么？不过，她此时代表的是雨京香，即使自己没有资格涉足，只要告诉雨京香大姐姐，她或许能动用整个平安王朝的力量，设法挽救天道，挽救苍生。

小夜子蓝紫色的眼中散发着忧虑天下的凄伤之色，她点点头，停顿了片刻，才郑重说道：“霍乱天道者，乃三大妖也。”

“霍乱天道者，乃三大妖？”

凛音不由自主的重复道，感到心头一震。

“镜姑娘，我对你说的这句话，就是天生异象，降临给我的天谕的全部。”

小夜子眼中散发着阵阵忧郁之色，继续说道：“在我看来，定是三大妖霍乱人间，而朝廷却无能为力，对此一再忍让纵容，甚至还有些势力和三大妖勾结，以求自保或是谋取私利，让整个王朝日渐被妖气所浸染，妖怪横行霸道，令这天下苍岌岌可危，引起了那高天的不满，从而降下这灾祸，惩罚世间。”

凛音胸口不住的起伏着，小夜子的话，太过深远，沉重，一时间，就连一向冷静坚强的凛音，也感到有些承受不起了。

小夜子说道：“那盘踞平安王朝，觊觎天下，站在妖怪阶层顶峰的三大妖，就是指那须野玉藻前，丹波酒吞童子，还有不知身在何处，行踪极为隐秘的大天狗。”

三大妖的威名，凛音自然早就听说过，她甚至有幸又或不幸的目睹过酒吞童子和道真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只是，其他两大妖怪究竟又是什么模样，具体又在何处她却是并不知悉。

“镜姑娘，我知道，让你传递这样重大的消息，对你来说太过沉重，同时伴随着巨大的危险，此事事关天道，事关王朝之安危，镜姑娘，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消息，传达到那位大人那里，无论如何！”

小夜子眼中带着一股强烈的执念看着凛音，仿佛这天谕比之她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夫人请放心，凛音既然承诺，那么只要一念尚存，就一定会将这天谕，传达给那位大人。”凛音无比坚定的说道，这股坚定的灵魂波动，也是不知不觉影响了小夜子。

小夜子望着凛音，也是深感她的执念之深，心中想着，“真是不可思议的姑娘，雨京香对她的信任之缘由，我也多少能感觉到了，只是，如此女子，竟然带着一枚无法升级的古镜，这世道，真的还有救么……”

“镜姑娘，请。”

小夜子一面品茶一面陷入沉思。

而凛音此时，也对于那天谕，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雨京香大人曾假设，镜女的宿命与天道紊乱有关。

而今，天生异象，这位小夜子又得到天谕，天道紊乱的关键是三大妖的存在。

那么镜女的终极使命，就是讨伐三大妖么？

可是，人类和妖怪，本来就是对立的，即便在平安京内存在一定程度的共生，也多是无可奈何之缘由。

既然那三大妖是霍乱天地的根源，为什么人类势力这些年来还要残害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