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217章

“源氏的武士？”凛音一惊，“他叫什么名字？”

依子一想，说道：“我记得，好象是叫源.......对了！叫源剑树。”

“源剑树？这，这是最近的事情么？”

“不，大约三年前的事情了吧，一个还挺高大英俊的武士，人也非常好，可惜，在村子里躺了半年还是死了，他现在就埋葬在村西头的乱石坑下呢。”

凛音心中感到疑惑，不对吧？

源剑树，自己几个月前在讨伐北条一战中不是还见过么。代表源氏一阵的主将啊，虽然接触不多，但确实仪表堂堂，自己还是有些印象的啊，怎么可能在三年前落到这里就死了呢？

对此，或许是哪里弄错了，与凛音关系不大也就没有再追问。

“不过，凛子小姐，你摔下来竟然无事，也是万幸呢。”村长说道。

凛音正打算要找个机会问那古武技之事，忽然，在那镜之空间中，犬魔传音给凛音。

“凛音，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个村长，我曾经见过！虽然老了很多，但我记得那灵魂波动。”

凛音一愣，传音给犬魔：“犬魔，你是说你见过这位村长？”

“不错，那是很久以前了，就在平安京，我主人藤原雨京香的家中，这位村长，还有这村中的许多老者，正是当年雨京香大人救助的镜女一脉！”

“什么！？”凛音在传音中大吃一惊，“犬魔你说什么？这村长是镜女一脉，那么，这个村子难道是........”

“虽然容貌早就大变了，但是我记得这灵魂波动，凛音，你让我回到你的刀上，我现在还没有实力直接在镜子中看到外界。”

凛音于是照做。

犬魔的妖魂回到凛音的刀，凛音稍微不引人注意的将那刀从鞘中打开一点，一缕银光闪过。

“如何，你看清楚了么？”

“我现在视线非常恍惚，抱歉，我的修为不够，不过，我记得那杖，那衣服，和那脸的轮毂，虽然老了太多，她就是被雨京香大人救助的镜女一族的人。”犬魔非常肯定的说道。

凛音的胸口激烈的起伏着，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镜女一族的后裔，只是，看着破烂的屋子，苍老虚弱的村长婆婆，还有着一片荒芜的村庄，凛音不由感到心痛，镜女中的一脉，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忽然，深沉的向着村长鞠躬。

“凛子小姐，你这是.......”村长婆婆也有些意外。

“村庄婆婆，凛子酷爱武学，听依子说，村中有古传的武技，能否让我一看。”

“这........”村长似乎有些犹豫，思虑了许久，说道：“好吧，反正我们困在这里也出不去，让你看看，也无妨。”

“多谢村长婆婆！”

村长婆婆拄着拐杖起身，依子马上去搀扶，“婆婆。就让我带她去吧。”

“没事，我这把老骨头，再不动，怕是真的动不了了。”

村庄婆婆带着凛音，依子，来到了那大屋后面。

那里有一到粗重的木门，上面拴着铁链的大锁。

她用那拐杖一点，一道灵能闪现，锁开了。

这一举动，让凛音一惊，虽然这是非常初级的方术，但也绝非普通一个落魄村庄的老妇人能会的。

那村长老婆婆带着凛音，依子进入昏暗的屋子，点起油灯。

老婆婆将屋内油灯点燃，从几个阴暗老旧的木架子里，拿出一些泛黄的书卷。

“凛音小姐，请看吧。”

老婆婆将书卷放在一张低矮的木桌上，将油灯放在一边。

凛音跪坐下来，翻看这些卷轴和古书，上面记载着基础的一些武学，有剑法，弓，薙刀，枪法等，大都是适合女性的武技，以凛音现在的眼界，这些武技，虽然作为古武技有着一些独到之处，但太过浅显基础了，更多的是历练基本功和熟练基础战术，但看的出是非常高超的势力所著，基础非常扎实。

这些武学，对凛音稍微有点增长见识之用，但肯定是不至于让凛音感兴趣来修炼。

“嗯？”凛音正略感失望之时，忽然发现，这些看似基础的武学，如果连续起来，在脑中演练，却是隐隐散发一股意境，这意境，对于普通武士实战帮助不大，但是，却和凛音所学的那不可思议的月读剑法有着有着某种联系。

“这.......”凛音心中似乎感到，“这些看似基础的古武技，男性部分的武技真的是非常平庸无奇，不值一提，但是女性部分，绝非和那男性类武技作者那样的等闲之辈所著！观其剑意笔境，从这些基础剑法中，时隔这么多年，都能感觉到那作者有着非常不凡的造诣，很可能是与月读剑法一脉相承，因为其高深程度虽然天壤之别，但其中似乎有一种链接在一起的气韵。”

“难道........”凛音心中一惊，“这是月读剑法的基础剑法！”

凛音何等记忆力，只是一页一页的翻看就默默记在心里，毕竟，这些基础武技本身也不复杂。

但此时，凛音却看到，看似不复杂，却有着返璞归真般的精妙。

编写这些基础剑法的凛音感觉还远到不了月读大神那种境界，但也是一位非常熟悉月读剑法的真正的高士！

“村长老婆婆，这些古武技，可能让我学着练习？”凛音目光炙热的说道。

虽然有些突兀，但凛音真挚的目光也让村长老婆婆感到没有任何的恶意。

“凛子小姐，如果只是在这村子练习，不把这些我一族传承的古武技书卷带出这间屋子，就在这里，在依子的陪同下看，倒是可以，虽然这不合我族规，但是我们村子到了今天的地步，坚守那些东西也没有意义了，我们很可能永无重回人世的一天，再隐藏这些也没有意义，再说凛子小姐能来到这里也是缘分，或许是冥冥中的命运安排也说不定。”村长说道。

“太感谢了！”凛音当即深深鞠躬。

“村长婆婆，不知道能否告诉我，您和这个村子的人，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凛音问道。

那村长跪坐下来，缓缓说道：“看来凛子小姐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并非原本就是生活在这地下的，我们之所以会如此，实在是这世道之黑暗所迫啊.......”

“哼！什么世道，分明是被那个女人害的！那个叛徒！”依子似乎克制不住般怒道。

“依子！不要和外人说这些。”村长制止依子。

“为什么不能说！就是要让外面的世人也知道那个女人是叛徒，为了自己的性命抛弃整个族人的叛徒！”

“依子，你冷静些........”村长用拐杖在地上一砸，满是皱纹的脸上一脸苍茫：“凛子小姐，我们是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一族，因为某种原因，才不得不居住在这地下，不过，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也不是凛子小姐所需要关心的，这种往事，就不必再说了吧.......”

凛音目光映射着灯火，她认真的说道：“村长婆婆，既然话说到这里，那凛音就冒昧的直接问了，您和这村落的人，是否就是来自关西的镜女中的一脉。”

这话一出，村长与依子都是一惊，依子忽然拿起放在一边的长矛就对着凛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你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想活着离开！”

凛音面对那长矛，完全不为所动，而是目光真挚的看着村长。

“行了，依子，放下你的长矛吧，我虽然没多少武艺，但是却看见过真正的强者，这女子的眼神，就是那种强者般的眼神，你的长矛更本威胁不了她的。”村长说道。

“什么！？这........那我们怎么办！如果这个女人出去乱说的话........”依子急道。

“前提是她要能出的去，再说，我们这一族，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连再一次见到阳光都做不到，本就随时面临妖怪的杀戮，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村长郑重的看着凛音，说道：“虽然不知道凛子小姐是如何知道的，但你说的确实不错，我们就是那镜女中的一脉，从数百年前开始，镜女一族就遭到朝廷，妖怪，黑暗势力的多重追杀，死伤惨重，四分五裂，到处逃亡，我们这一族的命运，也是一部颠簸流离的悲惨史.......”

凛音浑身一颤，虽然犬魔这么说，加上那含有一丝月读剑法意境的基础武技，但这真的听到如此沧桑老妇人亲口承认，凛音还是感到一种震撼，从她的脸上和神情中，不消多问，也能看出镜女一族的悲惨之过去。

“原来，村长婆婆你们真是镜女一族.......”凛音想过要拿出自己的镜子，但是现在情况不明，加上自己肩负的使命是难以想象的，让这些寻常可怜人知道，又能如何？让他们去为了自己牺牲，为了镜女的使命再度付出本就近乎一无所有的人生么？没有必要。

“依子，你坐下，放下枪，好好听着，有些事情，我连你都没有说过呢。”老婆婆说道。

依子也只好从命。

村长继续说道：“镜女一族，遭受数十年的追杀之后，很多分支血脉之间，早已失去了联系，我知道在关西还有镜女一族的后裔存在，但却不清楚她们到底在何处，而我们这一支族人也是遭受了百年的杀戮，损失惨重，眼看就要灭亡之时，却被一位大人物所救了。”

凛音眼睛有些湿润的说道：“那位大人，就是平安京的第一阴阳师，藤原雨京香么？”

老婆婆浑身一颤，似乎听到这大恩人的名字也是感慨万千，她点点头：“正是。” 村长老婆婆继续说道：“藤原雨京香大人，当时虽然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女，但已经拥有非凡的才能，成为了平安京中堪称顶尖的大阴阳师，在藤原氏中的地位也很高，她庇护了我们一脉，让我们寄住在她家的院子里，她的家非常的大，漂亮风雅，我记得，还有一条白色大狗。只是我们一脉也不可能永远在平安京，雨京香大人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和朝廷对着干，于是她设法暗中派人护送我们出了平安京，一路向东，来到这无尽深山中隐居，过着虽然清贫，但至少可以安稳的活下去的日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山林中来了一伙妖怪，要强占我们的村庄和辛苦开垦的田地。要知道，当时我们这一脉，并非没有抵抗之力，我们的族长玉子安排我们普通族人到洞中躲藏，以玉子大人为首的镜女武士，和镜巫女们，以及玉子大人的女儿荧子，一起留在村中与妖怪决战。”

“然而，这一战的结果，当我们安奈不住，我带着保护族人的男子回到村庄探查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镜女武士，和镜巫女都死了。就连玉子大人也……唯有那荧子，玉子大人的女儿活了下来，然而，她，她，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竟然和妖怪在一起！还谈笑风生，就在那被吊在村口，被血染红白衣的玉子大人，她的母亲的尸体面前……呜呜呜……”

村长婆婆说道这里也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玉子大人，她死的太惨啦，她为了保护族人至死不屈，却被妖怪残忍的杀害，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刀，而她的女儿，竟然毫发无伤的和妖怪在一起！荧子，她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竟然向妖怪献媚投降，明明荧子和她妈妈一样也是个厉害的女武士，可是，她却不像她的母亲战斗到最后，她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荧子出卖了我们，很快有妖怪向着我们躲藏的山洞追来，我们只能带着少量的行李和传承书卷，老老小小往山洞深处跑，来到了这片空洞，可是，那洞穴的通路，却被妖怪堵死了！”

“妖怪们并没有将我们赶尽杀绝，而是逼迫我们为它们做苦力，不论是派出男人挖掘地道，还是送出女眷去侍奉他们，甚至……他们还不满足，还有些穷凶极恶的妖怪会时不时潜入村子吃人！”说着村子老婆婆也是浑身发抖。

“什么……”一直在旁听着的依子浑身颤抖，惊异的看着村长：“难道，那些前往坑道深处采集果实的女子和打猎的男子实际上是……”

“这不见天日的洞中哪里有那么多的果实和猎物够我们一村子人吃啊，他们都是去做苦力，女人们去侍奉妖怪……很多人，就累死在那里或是被侮辱致死……”村子婆婆眼神灰暗的说道。

依子无礼的靠在书卷架子上，将几本书卷哗啦啦的碰落，她呆滞的看着村长婆婆，“为什么，婆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

“依子，你是玉子大人的亲侄女啊，是我们一脉中最后的镜女宗家血脉，所以才一直瞒着你，依子，我们就是怕你知道了与那些妖怪去拼死啊。”

依子愤然起身：“我现在也要去与那些妖怪拼了！我才不要村子像家畜一样被这些妖怪圈养！我们这样和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依子抓起长矛就要冲出去。

“啪。”一只有力又柔软的手抓住了依子的手臂。

“干什么！？”依子回头，却看到凛音双目冷然的抓着她。

“放开，放开我！”依子想要挣脱，却发现凛音的手臂虽然看似抓的不紧，但无论她身体怎么动，那手根本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坐下。”凛音默默的说道。

依子被凛音拉着无力反抗，不甘心的坐下，长矛落地，捂住了脸，抽泣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与那些妖怪战斗！”

凛音平静的说：“你是那些妖怪的对手么？为何要白白断送这不过十几年的生命？”

依子抬起头，脸上泪水流淌，“虽然只有十几年，但至少我曾经见过阳光，但是，美加呢？吉丸呢？他们连太阳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呀！吉丸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看见阳光了，而美加呢，难道她的未来就是在黑暗中苟且偷生，长大后去侍奉妖怪么？凛子你见过美加呀，她那么天真，难道，她的命运注定是如此，而我，却只能眼看着么！”

“依子……”凛音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在距离凛音她们所在的小屋上方千百米的山顶寺庙中。

天邪鬼正坐在卧榻上得意的饮酒，而败姬在一旁给这位小个子，却极为强悍的妖怪斟酒。

败姬实力虽然强，但比之天邪鬼，却有不小的差距。

天邪鬼，不动初期强者。

不动境界，与魂玉境界，虽然之差了一个级别，实力，却是天壤之别，更具天邪鬼也是鬼族中非常逆天的血脉，所以才敢叫天邪鬼！

而天邪鬼，不仅自身实力强大，更令人畏惧的，是他背后那硕大的卷轴！那是令败姬在他身边却也不敢正眼去看的东西。

虽然身材在群魔中显得那么小不点，但放眼东国，除了镰仓公，恐怕没有人能阻挡天邪鬼。

天邪鬼几杯酒下去，也是醉醺醺的，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扫视着败姬柔美的身段，早已恨不得扑上去，但是，天邪鬼这等强者，自然能分出大是大非，再过几天就能真正得逞，他不急。

“败姬。”天邪鬼握着酒杯说道：“听说你最近，和釜鬼，赤目鬼等各大鬼族的头目交往慎密？”

败姬浑身一震，说道：“哪里，只是寻常的往来而已，主要，也是为了执行天邪鬼大人，您的指令啊。”

“是么？你我虽然有夫妻的名分，但毕竟，这么多年，我都不能真正占有你，你该不会，背着我做出那些下贱不耻的事情吧？”天邪鬼阴狠的盯着败姬的胸口。

“怎……怎么可能……”

“哼，那些觊觎你的妖怪，都被我化作这项链上的头骨了，只是，最近，我杀的妖怪好像少了些，你真的没有背叛我？”

“没有。”败姬十分难堪的说道。

“那，让我再检查一下吧，那东西。”天邪鬼却是目光落在败姬的小腹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