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1405章

已然身为人妻的凛音，比过去更坚强，她深知，自己必须守护这一切。

而守护这一切的关键，是守护自己。

“凛音，这次探查，究竟有什么发现？”天照问道，其他姐妹也都关切的望着凛音。

“天照姐姐，说来话长，我们去大殿里细说吧。”凛音道。

凛音身边，奈奈子拉着凛音的裙摆，神情也是十分凝重，这并不常见，也让姐妹们有了某种预感。

“上杉姐姐，心水姐姐，雨京香姐姐呢？她们回来了么？”凛音问道。

诸位姐妹摇摇头。

凛音心中不禁一阵忧虑。

姐妹们一起来到了大殿之内。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

天照也是前所未有的目光凝重，那凝重之中甚至带着一种对未知的恐慌，无论过去何种危险，一切都在天照所知晓的范围之内，可现在，事态究竟如何，天照已经完全无法去推测了。

她恍然感到，原来自己这恩泽三界的大神，也不过是茫茫百万诸天中微不足道的一方神明而已。

八百万神明，难道，真正的无尽，是有着百万主神么？

这对于天照的心境，也是一种巨大的震慑。

“凛音，雨京香她们虽然还没有消息，但你也说了，你能感觉到她们三人现在状态还安好，生命力依旧旺盛，想来她们或许会遭遇危险，但相信她们都能应对。”天照说道。

“而现在，真正的危险，来自于更深远处…”此时天照的目光，也带着一种阳光般的黑暗，温暖中的凄寒。

“如果一切如凛音你所说，就连三界的所谓本权都可能被某些存在阴谋的篡夺，相比之下那可能导致什么周围诸天强者侵入的三界裂缝，却显得不那么紧迫了，虽然长期来说那将影响三界的稳固，但现在，三界却面临倾覆之危！”

败姬深沉道。

“天照姐姐，我们不能坐等那所谓大梵天的存在们阴谋算计我三界天，我想要，采取行动。”凛音直接说道。

奈奈子不由看向凛音，有时候也感到不可思议，明明在洞中那么顺从，温柔的凛音，面对事关三界决绝大事的时候，却是如此的强势，果决。

天照姐姐，却是前所未有的，有些优柔寡断的点点头，“凛音，我当然知道，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可是…大梵天究竟在哪里，我们该如何行动？”

“天照姐姐。”凛音起身，在天照身边跪坐下，靠在她的肩头，挽住她的臂弯，“别急，现在凛音需要姐姐的指引，再危险的地方，凛音也敢于闯荡厮杀，可是，凛音永远需要姐姐的指引，否则，我没有方向也无法安心。”

“凛音…”天照不由内心一阵温馨，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妻子的依赖，这种依赖，往往会给人无穷的力量！哪怕这个人，是三界主神。

她的思绪，渐渐变得冷静，清晰了…

“凛音，对于大梵天，我确实一无所知，但我想放眼这三界，有一人，也唯有此人，可能知道。”

“谁？”凛音抬头略显急切的问道。

“伊邪那岐，那永远的守望者。”天照目光凝重道。

凛音一听，果然，和她心中所猜测的一样，这来自诞衍天的威胁，本就是伊邪那岐父亲的指引。

“那我立刻去见他。”凛音就要起身。

“等等，这一次，我要亲自前往。”天照目光泛着幽幽的金光，“我和你一同去见他。” 天照与凛音，还有玉子，这次一起前往了苇原国，那茫茫大海上的孤岛。

天照大神下界，这是自须左之乱以来还不曾有过的事情。

大海上，苍茫的云层被阳光穿透，金光普照，海面泛着灿烂的波澜。

天照大神端庄的白红两色神祗大袖，而凛音则是一身红色大袖，玉子一身黑色带着金色，青绿色花饰的中振袖，一同踏着云层降下。

伊邪那岐，那个无比孤独，高大伟岸的老人，却依旧站在孤岛上遥望那个方向。

三位女神走向伊邪那岐。

看到他宽阔背影的那一刻，天照似乎有些动容。

她心中恍然有种感觉，这无数年来，或许是她错怪了这个老人…

“先代主神，伊邪那岐。”天照长袖相交，面向伊邪那岐的背影，平静道，而凛音和玉子，则是向着伊邪那岐行礼。

伊邪那岐遥望浩远之地，那雄壮宽厚的背不由微微一颤。

他转过身来，目光深邃无比，却也难掩一丝闪动，多少年了，他也不曾看见他这两个女儿，一同前来。

不，事实上，就从未见过两个女儿长大后，一同出现在他面前。

天照和月读，乃是三贵子中的两位孪生姐妹，对伊邪那岐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远非那些其他子嗣可比，虽然这男人有着众多的子嗣。

她们，是界的传承，是主神尊位和意志的延续！

“天照大神。”伊邪那岐的声音稍微有些哽咽。

他却不能唤他女儿的名字。

这一刻，凛音和玉子都不说话，静待天照大神开口。

“伊邪那岐，事情我已经事先送信与你了，相比你都已经清楚。”天照开口了。

伊邪那岐，目光凝重的点点头，“没想到，我守望无数年，却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天照听了，面容平静，可心中却是一阵动容，“你的职责，是永恒守望，你已经作出了预警了，若非如此，恐怕我们真的被人卖了，还毫不知情。”

如果不是须左之乱，天地被黑暗遮掩，不说完全蒙蔽也是严重干扰，阻挡了伊邪那岐的守望，或许他可以更早发现一切，当然，若无月读重生，他便是发现了，也什么都做不了，伊邪那岐既然成为守望者，就再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

直到，三界再无守望的必要，而那时，也是他宿命中的职责到来之时。

“父亲，我们要如何才能阻止这场危难？”凛音开口道。

伊邪那岐望着凛音，眼中露出了深沉无比的怜爱，那一刻，更像是一位心疼女儿父亲的眼光，但他的女儿并非世俗，甚至无数神明和他女儿相比都不值一提，月读命，有着她的职责与宿命，并且，她的特殊，此时伊邪那岐才意识到，或许远比他所知晓的还要多的多…

“凛音，我虽然一直守望着，为这世界的安危警戒着三界之外，但我却没想到，真正我等大御神都难以企及的危机，却是降临在你的身上。我没想到…”伊邪那岐摇摇头，如此坚强的男人，竟然也会悔恨，自责。

“父亲，不必多说，我想要知道，可有对策？还是我真的只能等着那大梵天的超级存在，将我带走。你知道，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凛音低下头去，目光有些悲伤。

“伊邪那岐，关于大梵天，你知道多少？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吧？三界若是沦为奴隶天，这将是我们一族最大的悲哀。”天照道。

伊邪那岐目光深远,“无数年前，天地初形，世界还是茫茫一片，世界漂浮在海上如蜉蝣一般…三界天先后诞生了五位至高神明，他们既是世界最初雏形的创造者，他们的一部分也化为这个世界，化为了天道，其中，最初的至高神明，天之御中主神，对混沌孕育世界，有意也有无意的施加了影响，才形成了三界天独特的世界，混沌孕育万物，但万物在其过程中也影响着混沌转化与变迁，天之御中主神等五大至高神明自然是影响最大的，但若说到微观，一个砂砾也能对整个混沌孕育世界产生影响，只是，微乎其微而已。”

“世界初成之后，又经历无数年，数代独神演化，变迁，那时候，才是我与伊邪娜美命诞生之时，开创了真正三界的诸神与众生时代。”

“而天之御中主神，却早已不知去向，他的一部分幻化为了天道和世界之力，但除了天道规则之外属于自身意志的东西，却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无数年后，五大先代至高神明之一的高御产巢日神残留的意志，暗示我，走向守望之路，这也是我当时自己疑惑的地方，我已经贵为三界主神，无所不能，却对三界之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直到，我发现直到的越多，就越来越感到恐惧，我想要守护三界，守护这些我和伊邪娜美共同孕育的生灵而后他们的后代们，但我深知，自己没有这个决定性的力量。”

“在三贵子诞生之后，我开始了永恒的守望，可是，无数年，一成不变，我也曾怀疑自己守望的意义，我的目光落在三界之外，没想到高天原却骤变，伊邪娜美被自己的儿子所害，堕入黄泉，我想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

“但是，这就是我的职责与宿命。哪怕三界真的被须佐之男的黑暗之力所霸占，我也不会干预，否则，我将失去守望之力和我保留的最后那份关键力量…”伊邪那岐的眼中，露出了深邃的愧疚。

“那永恒的存在…是绝对不能向生在三界内的生灵，乃至神灵透露的，否则，世界将失去希望与美好，神明永远将处在在对黑暗的恐慌和对自己的怀疑之中，再也无法正常维系三界运转，人们将不再知道幸福的滋味。或许，就像我一样…空有神力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那永恒的存在，就是大梵天。”

伊邪那岐说着，沧桑，无比深邃，似乎通晓万法的眼中，却是带着深深的恐惧，和难以名状的黑暗。

这对大千世界的真实，混沌本质的黑暗之恐惧，此刻，深深的影响着天照与凛音的灵魂。

永恒的存在，大梵天。

它与百万诸天又是什么关系？

难道真如在诞衍天的巡天守所说，大梵天，凌驾与无数诸天之上么？

此时的凛音，还无法确定，但是，她内心感到深深的不安。

这种不安，未必是源自如父亲那样对永恒的大梵天之畏惧，更是源自未知。

“父亲，难道说，天之御中主神在无数岁月之前消失，其实是去了大梵天？”凛音问道。

伊邪那岐目光深邃的望着凛音，“我无法断定，因为天之御中主神消失以后，再也没有音讯，但这是作为超然于这三界天的这位至高存在，所前行的唯一方向。”

“大梵天，究竟在哪里？”凛音继续问道。

“凛音，你…”伊邪那岐看着凛音的目光，似乎已经感到了女儿的心境。

“呆在这里，永远也无法了解真相，也什么都做不了，我们不能等着灾祸降临。”

凛音胸口深沉起伏着，其实，这个念头在她心中早已决然。

“父亲，我要前往大梵天。”凛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天照和玉子并没有惊奇，虽然，来自伊邪那岐的灵魂恐惧足以让她们感受到，那是多么难以想象的地方，危险，可怕？不，已经无法形容。

但是，她们早就知道凛音的决定。

“凛音，就连我也不知道天之御中主神离开时，究竟是什么实力，而你，是我所知道的，三界唯一一位实力超越大御神的。本来，这确实是你这三界最有天赋的女人，继续前行的道路。但是，你难道不知道，大梵天，正有那可怕的存在，觊觎着你，窥探，渴求着你么？永恒，即是无情，大梵天的力量，不是你能想象的，你明知如此，难道还要主动投入这天罗地网么？”伊邪那岐，神情凝重道。

“我亲眼目睹，巡天守一步破开虚空，进入诞衍天，你觉得我呆在这里，就能安全么？我躲在三界，永远也无法看清大梵天是否存在掌控我和三界命运的力量。”

“我在三界的修炼，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力量，那我唯有也进入大梵天，才有获得与之抗衡力量的一线可能。”

凛音并没有丝毫畏惧，面对真正的危险，她知道，害怕只能让自己失败，落难的可能性更大。

唯有主动出击，去应对，去迎战！

她目光幽冷，“根据我从巡天守等言辞，对大梵天的猜测，那永恒之地，虽然力量就是绝对，但并非毫无规则。如果诸天本权是大梵天的某些至高存在所认同并维系的，那么，或许我去到那里，可以设法保住三界的本权。”

凛音想的很深刻，去大梵天，才有可能获得更强的，足以保护自己的力量，同时，若是力量不足的时候，还可以利用大梵天存在的规则，这一切，都只有到了大梵天才可能做到。

伊邪那岐点点头，“凛音，你真的长大了。”

这话，对于月读转生的凛音，可能有些不适合，但在父母眼中，孩子似乎永远是长不大的，除非，她已经拥有了超越父母眼界的见识。

“父亲，告诉我，如何前往大梵天吧。”凛音直接如此问道，从父亲的神情之中，她猜到，伊邪那岐，是知道这大秘密的。

伊邪那岐望着凛音，又望向天照，目光沧桑的点点头，眼中泛着宿命的光泽。

那高御产曹日神的意志，曾经引导伊邪那岐，看到了世界之外混沌深处的某些秘密。

“凛音，在夜之食原之外，这三界天最边缘之外的混沌空间之中，以你的力量，加上我所一直保留的那份力量，或许可以打开前往大梵天的世界通道。当然，或许除了那几位早已离去的至高神明，谁也没试过，不一定能成功。”伊邪那岐道。

“还请父亲告诉我，具体该怎么做？”凛音问道。

“其他的一切条件，三界具备，但是，三界现在还非常稳固，缺少一种特殊的存在。”

“那是什么？”

“需要从一座行将崩溃的世界，带来一方诸天大裂痕，和三界这些裂痕不同，那是足以真正撕裂整个诸天的裂痕中的一道，只有这样的混沌空间中的异象，才能在三界外，打造一方不稳定的特殊世界空间，进而开启通道。当然，要穿过通道，至少需要一位超越大御神实力者带领，那自然唯有你。”伊邪那岐凝重的看向凛音。

“行将崩落的诸天中的裂缝…”

凛音心中恍然闪过一个念头。

“女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