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小财
“你知道还问？”
“那么，作为北伐军的指挥者之一，您更不应该让自己的双眼被仇恨蒙蔽了才是。”兰姆撒道：“您觉得，以教会的实力，真的能够灭得了瑟西迪娅为你的儿子报仇么？”
说到这里，冈萨雷斯皱紧了眉头，他刚想要反驳，兰姆撒却打断了他，然后继续道：“虽然您对瑟西迪娅的情报比较匮乏，可是对于教会，对于北伐军的掌握您应该比我这个红衣大主教要了解多了不是么。”一边说着兰姆撒指了指桌子上的羊皮纸，像是在暗示冈萨雷斯，既然你能够找得到我的证据，别的情报自然更加不在话下。
“教会的北伐军都是些什么乌烟瘴气的军队，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吧。中庭五国的部队之中，斯瓦迪的骑士，罗多的神射手，诺德的皇家卫队，这样的精锐你在北伐军中能看到几个？而南境所带来的部队除了铠甲还算光鲜亮丽以外，有多少战斗力？至于我们自己的部队就更加不用说了，有多少优秀的神术师愿意放弃优渥的生活来北境献出生命。这其中最强大的反倒是圣迦南走廊之中的那些小公国以及那些狂信徒了，对于前者来说战争就意味着获得更多的土地和财富，而对于后者就更不用说了。”兰姆撒张开了双臂，然后道：“您看，以这样的部队，就算是攻破了铁水城又怎么样？他们能消灭整个瑟西迪娅？”
冈萨雷斯不说话，虽然他很不服气，但是不得不说眼前这个擅长花言巧语的胖主教说的很有道理。至少，在教会内部又有多少人真心愿意来参加北伐军呢？除了一些在教会内部没有根基的神术师，或者说真正的狂信徒，谁会来这里？扪心自问，若不是因为丧子之痛，他自己也不可能来到圣迦南要塞。
“所有来北境的人，有多少是真心为了至高神的荣耀而来的？你看看北伐军后方那一长串的贵族名单就应该知道了，大家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爵位！私人的荣耀！”
“所以呢？就因为这样我们就该龟缩着不出去吗？”冈萨雷斯冷哼了一声，然后道：“我当然知道这支北伐军是一幅什么样子，但你同样不要忘了除了那些依附在教会之上的吸血鬼之外，还有很多像我一样为了至高神而战，为了仇恨而战的人！就算因此而死去，我们的死也是荣耀的。”
“您的虔诚深深的打动了我，冈萨雷斯大人。不过战争还没有开始，现在就想怎么战死是不是为时尚早了一些呢？审判长大人，您与其在思考如何荣耀的死，为什么不思考一下该如何荣耀的活着呢？”
“你有办法么？”
“我不是有办法，事实上我已经在执行了。”兰姆撒笑着说道：“看在您和祭祀殿那些迂腐祭祀们不同的份上，我可以告诉您，就算您现在拿到了我出兵的准许赶回圣迦南要塞，一切也已经来不及了。”
“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枢密院的大主教了，虽然一个个道貌岸然，实际上比我们宗教裁判所还要阴暗。告诉我你和瑟西迪娅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你到底在进行什么阴谋？我不是祭祀殿的狂信徒，对我来说借助魔鬼的力量，只要不被魔鬼所腐蚀，那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冈萨雷斯敲了敲桌子上的羊皮纸。
兰姆撒没有回答冈萨雷斯的话，反倒是将话题转向了天气：“这雨下了多久了？”
“半个月了。”虽然不知道兰姆撒为什么突然转换话题，但他还是如实的回答道。
“半个月啊。那我觉得您大可以在提哈城住上几天，让雨点再飞一会儿。到时候您就什么都明白了。”一边说着他将自己面前的酒杯举向了冈萨雷斯：“干杯！为了至高神的荣耀。”
第二百零一章 教会的反击
每年春夏之际，从南方吹来的温暖信风会不断的吹向寒冷的北方，为北境解开冰封的枷锁。而地处无限山脉如同一个高大的巨人，将这股温暖的信风整个抬升起来，与上空的冷气交汇后便形成了剧烈的降水。于是每到这个时候圣迦南地区变会进入绵长的雨季，遍地都是水洼。
“这该死的雨！”
“还有该死的兰姆撒大主教！”
在大雨中，一队教会打扮的队伍正在泥泞的小路上艰难的穿梭着。一边行军还不忘记抱怨一句天气以及那个怎么也不愿意出兵的红衣大主教。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曙光要塞。曙光要塞是圣迦南北部的一道防线，以往教会的主力都会驻扎在这里，用来对抗北境最大的势力——雪慎大帝国。不过今年的情况有些不同了，虽然瑟西迪娅因为潋滟女皇的死而撕毁了和平协议，但雪慎帝国却没有跟着瑟西迪娅这么做，甚至于在教会的北伐军重新进驻圣迦南要塞的时候，他们还主动将军队向后撤了几百里以表示自己并不愿意掺和教会与瑟西迪娅之间的战争。于是原本偌大的曙光要塞今年显得异常冷清。
“你们来晚了，保罗！”
在要塞的大门口，一个祭祀殿打扮的男性祭祀已经恭候已久。
“抱歉卢修斯。”被叫做保罗的神术师摸了摸脸上的雨水然后道：“这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对我们造成了严重的困扰。”
“进来说话。”
在卢修斯的带领下，两人很快便来到了要塞的一座议事大厅一众。稍稍烤干了身上的衣服后，保罗和几位领头者便马不停蹄的参加了秘密的会议。十多个人围在火炉边上，只不过从他们的装饰上来看，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来自教会的枢密院，也就是说，除了兰姆撒的手下之外，其他在圣迦南要塞的教会势力基本都聚集在了这里。
“咳咳，人总算是到齐了。”卢修斯站起来率先说话，昏暗的炉火照亮了他半张沧桑的面孔：“我们的目的想必各位都很清楚了吧。如今的瑟西迪娅处于内乱，根本无法分兵来抵抗我们。然而身为红衣大主教的兰姆撒竟然在这种时候选择按兵不动！”
“贪生怕死的主教！”
“他一定和魔女有勾结！”
下面的人纷纷附和道。
卢修斯继续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所以，我召集了所有不愿意龟缩在石头后面的勇士来对抗瑟西迪娅的魔女！值得欣慰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兰姆撒一样懦弱！”
“誓死铲除瑟西迪娅！铲除异教徒。”一个祭祀打扮的女子喊道。
“烧死魔女！”
“杀了异教徒！”
保罗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大部分人和他一样来自于祭祀殿的祭祀，还有一部分则是来自于圣迦南的小公国领主，或者是一些狂信徒组织的首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隶属于枢密院的将领或者是北境以南王国的贵族。
“之前发生的事情各位应该也很清楚了。魔女们将守军屠戮一空，更是挑衅一般的放了一个可怜的老骑士回来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卢修斯道：“这样的羞辱！红衣大主教能够容忍！我们绝对无法容忍！”
“是啊！”
“无法容忍！”
卢修斯继续道：“所以，我们将在这个雨季突袭巴别大坝！杀了那里的魔女，作为祭品献给神圣的吾主，同时也来祭奠我们死去的战士！”卢修斯的一番话，瞬间激起了众人的狂热。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一个拿着战斧的光头男子狰狞的问道。
“今晚就出发！”卢修斯道。
“越早越好！”
“我的圣锤已经饥渴难耐了。”
见到这样的场面，保罗不由的皱了皱眉。虽然他也不赞成像兰姆撒那样龟缩在防线中不动，但他同样不赞成像一个莽夫那样行事。于是立即站起来道：“现在在巴别大坝的魔女有多少人？是谁带队的？”
“这个……”保罗的问题落下，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探查清楚敌人的数量比较好吧。”保罗道。
“哼！怎么你怕了吗？”刚才的那个光头男人立即站起来道。
“我当然不怕！不然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保罗针锋相对道：“但我认为有必要先了解一下敌人的情报才是。”
“我看你是真的怕了！不然也不会最后一个来。”却没有想到那个光头男人继续道：“敌人的规模，那位从巴别大坝幸存下来的老骑士不是已经说了吗？”
保罗立即道：“那已经是多少天前的事情了！谁知道瑟西迪娅有没有援军呢？更何况那位老骑士自己也说了，魔女们袭击巴别大坝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根本没有看清楚魔女们的具体规模！”
“所以呢！来再多的人！我们也不怕！”那个光头男人说着便瞪了保罗一眼。
“你！”
“好了好了！”卢修斯惟恐两人当场拔刀决斗，立即站出来圆场道：“保罗说的是，我们的确有些疏忽了敌人的情报！但我们的部队数量绝对超过了那里的守军，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保罗看了一眼卢修斯，然后便点了点头重新坐了回去。毕竟卢修斯的军事能力还是让保罗放心的，不然他也不会带着自己的属下来到这里。
“既然如此！”保罗见到众人已经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了，于是道：“请各位去整顿一下自己的部队！我们三个小时后集合！明天！我们将在巴别大坝，坐在亵渎者的尸体上共进晚餐！”
“吼！”所有人将酒杯高高的举起来，呼喊着仰头喝干了酒杯里的酒。
今夜，在黑暗与大雨的掩盖之下，已经闲暇了许久的曙光要塞突然开始忙碌了起来。不断有士兵进入这里，但是匆匆整顿之后便再一次离开了要塞，向着巴别大坝的方向进军。
卢修斯居高临下，望着一支支远去的部队，这位英俊的祭祀殿祭祀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表情。
第二百零二章 雨中的倒戈
“保罗大人，保罗大人。”
保罗和他的部队意外的找到了一处山洞，于是便打算在这里休整休整。进入山洞之后士兵们便熟练的支起了篝火，一边烤着衣服一边开始准备早饭。而保罗本人也靠在石壁上，就着温暖的篝火准备小憩一会儿。连日的行军早已经让自己这支部队疲惫不堪。但他还没有休息多久，一个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朵。他艰难的睁开疲惫的双眼，发现来的人正是自己的心腹侍卫，于是他一股脑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
“这次去收服巴别大坝的部队，差不多有三千多人！这还不算那些陆续到达，来自圣迦南地区各个公国的部队。”那个侍卫凝重的道。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保罗皱紧了眉头。
“那是因为卢修斯的目的不仅仅是巴别大坝。”那个侍卫立即道：“我在来到这里之前还偶遇了好几支部队！他们骄傲的告诉我，在攻克了巴别大坝之后，他们将穿越整个无限山脉直接进入瑟西迪娅的腹地。”
“该死的！这简直就是在胡闹！”保罗大怒道。他显然被卢修斯骗了！之前卢修斯只是告诉自己他的目的就是收复巴别大坝，却根本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野望’，“那些人都是蠢猪吗？为什么会相信卢修斯的话。”
“是……卢修斯大人告诉他们，既然魔女能够跨越无限山脉来突袭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他们以为魔女们突袭圣迦南要塞的计划是像我们这样临时起意的吗？他们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并且通过探子将我们在圣迦南地区的军事部署摸的清清楚楚！但我们不一样，如今不要说瑟西迪娅的情况，就连巴别大坝有多少守军我们也不知道！这根本不是去突袭，而是去送死啊。卢修斯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记得他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这个……”
“而且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粮食、辎重！什么都没有。卢修斯根本是为了所有人骗到了巴别大坝！”保罗愤怒的用拳头砸向了石壁。
“那，保罗大人！我们要怎么办。”那个侍卫有些担忧的道。
“眼下，只能先和大部队一起去进攻巴别大坝了。之后我们再另作打算。”保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是，大人。”侍卫一拱手。
只是，那个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山洞外面突然传来了惨叫声。
“发生了什么事情。”保罗还没来得及发问，空中突然传来了阵阵的破风声。
“大人小心！”那个侍卫一把推开了保罗，但自己也被箭射了个对穿。
“敌袭，敌袭！”
“所有人隐蔽！”
回过神来的保罗立即开启了信仰通道，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充斥着他的全身。望着山洞内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的被杀死，他的心简直在滴血。
为什么，会在这里遭到敌袭！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了曙光要塞，但离无限山脉还远着！魔女们怎么也不可能来到这里呀。不过眼下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了，他抽出了剑，大步便朝着洞口走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的手下们根本来不及防御，很快便倒下了一大片，没有了洞口作为依托保罗的手下被打的节节败退。保罗见状立即展开了一层神术所幻化的光盾，然后顶着对方的攻击就冲了上去，整个人如同一道流星一般，狭小的洞穴中敌人瞬间便倒下了一片。
见到暂时解了危机让自己的手下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来构建防御阵势，保罗立即停驻脚步，同时手臂上已经祭起了一面盾牌，警惕的望着狭长的山洞另一头的敌人。
“保罗！你没事吧。”就在这个时候洞穴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卢修斯？
虽然不知道卢修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他的到来起码能解了如今的围攻，于是保罗一边应和着他一边走了上去：“卢修斯，我在这里！该死的这里为什么会有瑟西迪娅的军队。”
“因为……”只是卢修斯话还只说到一半，保罗的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他感觉到空中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法气息。
“小心，有魔女！”保罗立即警惕起来，连忙运转起了周身的神术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紧接着她便感觉到一次蕴含着魔力的攻击直直的刺在了他的护盾之上，一下子便将他的信仰之力消耗的七七八八。而这时卢修斯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了，保罗还来不及高兴，却猛然间看到卢修斯高高的举起了他的骑枪，对着保罗的身体便狠狠的刺了过来。
噗……
骑枪轻松的就刺破了保罗周身已经稀薄的防御，将他的身体刺了个对穿。
“你！卢修斯……为什么。”保罗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却看到那个袭击自己的魔女缓缓的站在了卢修斯的身边，正戏谑的看着自己。
“抱歉啊我的老朋友，本来我想让你体面的死在圣迦南要塞的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积极响应我的号召！”卢修斯道。
保罗正想说什么，突然间鲜血朝着他的口腔漫灌了出来，很快这位正直的神术师便倒在了地上。洞口里的部队没有了首领保罗，很快这张战斗便演化成了屠杀。一个个战士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看上去也没怎么特别的，为什么你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杀了他。”那个魔女问道。
“因为他是南境女王最宠爱的私生子，我尊敬的杜莎瑟小姐。”
“最宠爱的私生子？”
“是啊。”卢修斯的笑意更盛了，“这样一来，南境的那个老女人也终于该愤怒了吧。”
“哈哈哈，原来如此。”杜莎瑟放肆的笑了几声，她舔了舔嘴唇然后道：“这样一来，我想中庭五国和南境都会加入真正的北伐军了吧。到时候，瑟西迪娅，不，整个北境都将会统一在教会的手中了。”
“不不不！尊敬的杜莎瑟小姐！还差一点。”卢修斯一手轻轻的托起了杜莎瑟的下巴，在她那紫色的嘴唇上轻了一下：“你知道的，还差一场大戏。”
“是啊！我快等不及了呢。”一边说着杜莎瑟突然间抱住了卢修斯的脖子，将嘴唇凑了上去，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在战场上亲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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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无数的教会战士顶着寒风冷雨终于来到了他们的集结地点，来夺回被瑟西迪娅霸占的巴别大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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