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女到女皇 第348章

　　“对付一个神？”卡珊道。

　　“是的，对付一个神。”修斯道：“不过我们也有优势，那就是他并不知道卡特琳娜已经回归，更不知道他的阴谋已经败露。而此时盛极一时的圣塞露克斯帝国也开始走下坡路了。奢华的生活让我们的艺术和文艺蓬勃发展，对人类的绝对力量也让我们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物资，结果便是从事生产的精灵越来越少，军力松弛，百府懈怠，而神殿与精灵皇族也开始互相夺权与内耗。他，抱歉，我不想说他的名字，就叫他希洛罢了……希洛知道怎么样去当一个神，但他显然不知道该如何治理自己的信徒，但偏偏他的力量又来自于他的信徒。既然我们无法知道他的真身在哪里，那就只能对付他的力量来源，逼迫他现身了。”

　　“自己对付自己的种族，不好受吧？”艾德娅问道。

　　“我之前说过了，种族、王国，这些对我早就已经没有意义了。直到现在，我们唯一的所追求的便是莉莉丝的身影，守护着她舍命所保护下来的世界。”修斯道：“之后卡特琳娜以教会的名义重新整合了人类世界，并且向精灵发起了反攻，这便是人类与精灵战争的开端，而我则继续留在了精灵王国，充当内应的同时，也在逐步唤醒那些曾经在上古之战并肩作战的同伴。他们的肉身也许已经死了，但他们的记忆却经由洛瑞丝斗篷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他们显然没有忘记莉莉丝的恩情，于是欣然的加入了我们！这其中不仅有大量的洛瑞丝战士，还有十二精灵王。”

　　“我有一个疑问。”艾德娅道：“希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且神的力量来源于表世界，并不会吸收里世界的能量，你们为何会如此忌惮于他。”

　　“他，想要反攻……希洛认为既然异位面入侵者能够通过里世界向我们进攻，那我们也一定能够反攻回去。他认为我们不能故步自封，既然无法利用里世界增强实力，就必须得换另一种方式！但卡特琳娜坚决反对，因为那是异位面入侵者使用的方法。莉莉丝好不容易帮助我们赶跑了一个奴役者，但希洛却想化身为与他们一样的奴役者。为此他与我们大吵了一架，然后便返回了精灵一族。”修斯道：“我们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却没有想到他能隐忍到现在，并且还成功了。”

　　“反攻……可这个方法是来源于异位面入侵者，他们肯定已经用这种方法造出了无数的神明！”吉拉薇道：“一个希洛神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以他的聪明才智，稍稍冷静一下肯定也能够想到，然而我想那时候他早已经陷入了偏执，早不是当年那个运筹帷幄的智者了。”修斯道：“我们要做的，便是阻止他这种疯狂行为，谁知道他这种疯狂的举动会不会再次引异位面入侵者出现。”

　　“与精灵的大战很快便开始了。这场战争的经过与结果你们也很清楚。圣塞露克斯帝国开始衰弱，不得不收缩战线，再丢下了许多占领的土地。而希洛也终于感觉到自己的信徒出了问题，于是降下了神谕。命令信徒们停住那种奢靡的生活，女皇与神殿停止争端。”

　　“然而这个神谕也暴露了他的位置——希洛神国。那里是他利用神力自己开辟的领域。我们曾经小心翼翼的探查了一番，发现里面有无数的神仆，都是他用神力凝聚出来的。神仆身上的气息瞬间让我们想起了异位面入侵者，除了外貌不一样外，这些神仆与异位面入侵者的士兵在本质上没有任何的两样。也就是说，当年那些异位面入侵者的士兵也是由神力凝聚而成的。”

　　“既然有了希洛神国的位置，我们便准备向他发起进攻。为了防止希洛注意到我们的大动作，我与卡特琳娜佯装准备进行一场大型会战。这便是曙光之战的起源。”修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道：“表面上，人类联军的主力与精灵十二军团在峡谷对峙。但实际上双方的指挥官却握手言和，然后一同向希洛神国发起了进攻。”

　　“可是精灵普遍都信仰希洛神，现在让他们对自己信仰的神发动攻击，不会引起哗变么？”艾德娅问道。

　　“上层的军官，很多都是传承了参加过上古之战记忆的洛瑞丝战士，他们都站在了我们这一边。”修斯道：“至于普通的士兵，他们并不知情，只知道要去攻打一个比人类更可怕的敌人。等到了神国，就算他们想要投降也来不及了，希洛的神仆可分辨不清谁是信徒谁是异教徒，他们只能拿起武器战斗。我知道这是一种欺骗，但那时候我们并没有什么选择。”

　　“那，你们成功了么？”艾德娅问道。

　　“我们成功了。”修斯道：“我们的进攻很顺利。虽然神仆是无限的，只要希洛神国的能量不耗尽，他们就能源源不断的产生，但那终究需要时间。但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又有那么多参加过上古之战的战士，结果推进的非常快，军队从四面八方抵达了希洛神国的核心——其凝聚出来的一座巨大的神殿，那里也是他的真身，他的神格所在的。只要破坏了他的神格，他便会神魂俱灭。我们很轻松便攻破了外围的防御，逼迫他现出真身。然而……”

　　说到这里，修斯顿了顿，然后道：“在胜利的同时，我们也失败了。”

　　“为什么？难道说身为神明的他在战斗上已经有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修斯道：“因为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希洛的阴谋，其目的便是让卡特琳娜进入她的神国。至于精灵士兵、人类士兵、神仆以及我们这些老朋友，他都不在乎。”

第九百三十五章 星空

　　“从我与他建立信仰通道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身为神明的他可以通过信仰通道知道信徒的一举一动。”修斯无奈的道：“所以他通过我已经知晓了卡特琳娜的回归，也知晓了我们的每一步打算，这也是为何我们之前的进展如此顺利。”

　　“可是，他为何要引诱卡特琳娜进入他的神国呢？”吉拉薇问道。

　　“因为他看不透卡特琳娜，不知道她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更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底牌，所以他不敢在表世界中对卡特琳娜下手。”修斯道：“然而在他的神国，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那里是属于他的世界。而与神明的战斗普通人根本无法参与，纵然我们拥有再多的军队也是惘然。卡特琳娜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便带着顶尖力量进入了希洛栖息的神殿之内。”

　　“在那里，我终于又一次见到了我们的那位老友。尽管成为了神，但他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脸上也依然是不苟言笑的表情，与我们相识时候无异。”修斯道：“我们纷纷质问他为何要这么做，然而他却说他不想成为任何人圈养的牲畜，无论是异位面入侵者的还是卡特琳娜的。”

　　“卡特琳娜的牲畜？”

　　修斯道：“在他看来，我们与异位面入侵者统治的畜生根本没有什么两样，永远困居在这片贫瘠的大陆之上，无法突破、无法变强，每天只能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每时每刻都战战兢兢，生怕里世界的能量再一次干涸，生怕异位面入侵者再次降临，这样的生活与牲畜又有什么差别，无非是没有人来收割，任凭他们自生自灭罢了。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进入过里世界的个体已经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们应该像异位面入侵者那般遨游在星系之间，而不是作茧自缚。”

　　“我们纷纷斥责他不切实际，就算他成为了整个大陆的真神，也无法与异位面入侵者对抗，结果只能是让莉莉丝牺牲换来的大地再次沦陷。然而他却表示他根本没打算去找异位面入侵者，成为神的他已经知道了如何侵入那些同样里世界能量耗尽的位面，他们可以也必须要像异位面入侵者那样，到处去收割能量。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必须要成为整个位面的唯一神。这才是他与卡特琳娜争执的核心！”

　　“双方谁也不能说服谁，最后我们率先发动了攻击。然而在他的神国内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除了卡特琳娜外，仅仅几个回合我们便被他的神之力量紧紧的束缚，只要他催动一下神力，我们都会当场死去，卡特琳娜虽然逃过了神力的束缚，但也在苦苦的抵抗着他的力量。

　　“只不过希洛却没有打算将我们杀了，即使如此他依然在邀请我们跟随他，一起去领略广阔的世界。然而跟随卡特琳娜一起进入宫殿的人，无一例外全是从上古之战存活下来的同伴，几乎参与了所有的战争，这使得我们对异位面入侵者的行为深恶痛疾，又怎么可能学着他们的方式去加害其他位面的无辜生命呢？所以我们严厉的拒绝了他。并且还搬出了莉莉丝，认为他辜负了莉莉丝的一番苦心，对不起她的牺牲。”

　　“只不过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当提到了莉莉丝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希洛一扫往日那冷静的样子，愤怒的指责我们才是真正辜负了莉莉丝！她给了我们希望，为我们展现了我们从未踏足过的星空，而我们却因为懦弱关上了窗扉，甚至不敢抬起头看一眼！他不但要像异位面入侵者一样，甚至还要为莉莉丝复仇！当他说到复仇二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卡特琳娜脸上出现的一丝犹豫。而就在这犹豫的一瞬间，卡特琳娜也被无穷无尽的神力所打倒，口吐鲜血匍匐在地上。但很快，她便重新站起来，并且说他不配为莉莉丝复仇！”

　　“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后，希洛便彻底对我们‘失望’了，于是便直接催动了神力，要把我们碾成碎片。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卡特琳娜径自冲向了希洛，紧接着一道璀璨的光芒在两人之间炸裂开来。我们只觉得身体上的神力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便再也不会受到那死亡的威胁。然而我们无法突破拿到光芒屏障，对于两人的战斗也插不上手，我们甚至无从知晓这光芒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最终我们只能退出了神殿，帮助外面的军队抵御周围的神仆，削弱希洛的神力。这大概是我们唯一能帮到卡特琳娜的方法了。”

　　“我们与神仆开始了没日没夜的战斗。神仆们不知疲倦，可以一直发动进攻，即使死了也会再一次凝聚，然而我们的军队会疲惫，会害怕，最重要的是一部分精灵神术师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们开始怀疑，甚至准备倒戈相向，这让我们的战斗变得越来越困难。”

　　“希洛神国没有昼夜交替，我们的敌人似乎也没有穷尽的那一天。我甚至忘记了这样的战斗到底持续了多久，只能不断的挥剑，战斗，一次次的将神仆打散，然后看着她再一次凝聚身体。”

　　“终于就在我们已经无法在支撑的时候，远处那璀璨的光芒陡然间开始黯淡了下来，整个神国的光辉也开始渐渐熄灭了下去。原本还在肆虐的神仆们突然僵立在了原地，紧接着便随风飘散。这场没有止境的战斗终于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当我从疲惫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我的身边已经没有多少活着的生命了。漫山遍野都是尸体，断裂的兵器随意的丢弃，大地之上到处都是鲜血形成的小溪，他们很快凝固成黑色，但又被新热血重新融化。我们胜利了，但我一点也不高兴。这一仗人类与精灵几乎全军覆没，精灵的十二军团死伤殆尽。我的好几个故友也死在了战场的角落之中。”

　　“之后我们便看到卡特琳娜从崩塌的大殿废墟中走了出来，右手提着希洛的头颅。我正想询问卡特琳娜的时候，希洛的神国却开始崩溃了，我只能带着仅存的部队匆忙回到了我们的世界。然而就在我们刚刚脱离险境的时候，卡特琳娜却突然命令人类士兵向精灵的驻地发动了攻击。”

第九百三十六章 刺杀

　　“在神国，精灵是对抗神仆的主力，所以损失也远比人类惨重。”修斯道：“卡特琳娜的攻击让我们猝不及防，那些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精灵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又一次遭到了大屠杀。而我也在混乱中受到了重伤，昏倒在了战场之上。”

　　“当我再一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我仍然躺在弗洛伦萨中，然而彼时的弗洛伦萨早已经不是精灵的首都，卡特琳娜不仅占领了这里，还把精灵的神殿改造成了教堂。”修斯道：“我在弗洛伦萨遇到了卡特琳娜，她告诉我这是不得已的事情，圣塞露克斯帝国实在太过强大，就算那时候不发动偷袭，未来也早晚会将他肢解掉……我能理解她的理由，但是我却无法忍受这样冷酷的风格，明明上一秒还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下一秒却刀刃相向。我甚至在卡特琳娜的身上我还感觉到了一丝希洛的样子。那种对生命的冷漠，以及那种任何东西都可以当作筹码的理智，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经过这件事后我便心灰意冷了，只想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走完我那漫长的生命。然而卡特琳娜却将我带到了弗洛伦萨大教堂的深处，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尊莉莉丝的雕像，卡特琳娜告诉我这是希洛留下来的，甚至连她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尊雕像的存在。这时候我才知道，希洛布局了这么久，竟然真的是为了莉莉丝。为莉莉丝复仇并不是一个借口，并不是一个将我们拉拢过来的说辞，而是他的真实意图！看着莉莉丝的脸庞，我最终还是放弃了隐居，重新回到了精灵王国。”

　　“你爱着莉莉丝？”吉拉薇冷不防的说道。

　　“是啊！”修斯大方的承认道：“即使是希洛这样冷血的精灵都会爱上莉莉丝，我这种平凡的……那个时代，谁不是一边憧憬着她的身影，一边为她而奋战呢？有时候我都分不清这到底是爱慕还是憧憬。在这之后我边带着一支残兵前往了精灵最后的栖息地——梵冈森林。那时候有记忆的洛瑞丝战士死伤殆尽，披风也都毁在了希洛神国，十二精灵王更是无法被唤醒，整个精灵王国早已经没有多少有关于上古之战的记忆。”

　　说到这里修斯苦笑了一下，然后道：“于是我不便可以不用伪装自己，大大方方的出任了希洛神殿的长老，并且开始了与卡特琳娜之间默契的配合。我为她销毁了大量有关于曙光之战的记录，配合她纵横捭阖，让光明教会重新夺取了大陆的控制权，而她则帮助我一步步登上希洛神殿的权力巅峰。

　　“然而很快我便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细节，卡特琳娜似乎对我的生活甚至连心理所想都了如指掌。这让我心里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希洛的神格并没有被毁灭，而是被她拿到并藏了起来，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像希洛那般窥探我的一切。”

　　“为了验证我这个猜测，我不断的对自己的侍女重复许多繁杂而本不属于我的喜好，比如说喝什么样的茶，吃什么样的食物。这之后在与卡特琳娜的私密会谈时，她果然将我这些杜撰出来的喜好一一实现了。于是我对她的怀疑越来越浓，但我又不敢与其对峙，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保留希洛的神格。”

　　“难道说她也想要为莉莉丝复仇？所以打算走上和希洛一样的路？”艾德娅问道。

　　修斯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但愿不是……不然的话你们将面对的是一个比希洛还要强大的神明。我想要找出她的目的，然而可惜的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卡特琳娜的监视之下，我什么都做不了。而放眼整个精灵王国我都无法找到一个同盟！因为这本身也会被卡特琳娜察觉到，我只能孤军奋战。于是我主动辞去了各种职务，将它们交给了其余的长老，而我则专心致志的管理起了月之暗面。在筛选月之暗面成员的时候，我会刻意选择那些对信仰冷漠的精灵，让他们成为只属于我的武器。”

　　“不过就在我思考着要如何去进一步探知卡特琳娜的时候，弗洛伦萨发生了一个好消息，至少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卡特琳娜再一次失踪了，那芸绕在我头顶的枷锁顷刻间消失了。”

　　“她要再次进行传承？”艾德娅好奇的问。

　　“不……我想并不是。”修斯道：“再第一次传承造成巨大的影响之后，卡特琳娜便在光明会内部制定了严苛的规则，限制红衣大主教的权力，强化教皇的威严，并且还大量挑选合格的女童来当做身体的候补，好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生命传承。所以自从第一次传承之后，卡特琳娜便从来没有中断过与我的联系。这也意味着她已经能够熟练掌握传承仪式了。”

　　“这一次消失，是发生在什么时候。”一直保持缄默的叶卡捷琳娜突然问道。

　　“那是在瑟西迪娅刚刚建立没多久。”修斯想了想，然后说道：“那段时间魔女实力激增，一下子出现了两位典范阶魔女，还有好几个擅长魔法阵的魔女。她们不但逃离了教会的追捕，还远度北境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政权，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对教会来说是一次重大的打击。虽然我与卡特琳娜不和，但毕竟魔女事关里世界的能量，不能放任不管。”

　　“所以？是你派人刺杀了瑟西么？”艾德娅问道。

　　“在下怎么可能有这个能力。”修斯笑着道：“月之暗面的成员再厉害，但终究只是没有任何血脉力量的普通生命，怎么可能杀得了典范阶魔女。再说，精灵的外貌实在太显眼了。”

　　“那瑟西大人到底是谁刺杀的？”艾德娅好奇的道：“卡特琳娜？”

　　“十有八九是她本人了。”修斯道：“曙光之战过后，我们这些老友早已经死伤殆尽，剩下的也因为其对精灵族的作为而选择了隐退。如今能够不知鬼不觉暗杀典范阶魔女的便只剩下卡特琳娜一人了。只是不知道在刺杀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一下子没有了消息。”

　　听完这话，艾德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瑟西曾经说过，刺杀她的人正是她的挚友，当时的苍月大公，也是整个瑟西迪娅魔法阵造诣最高的魔女——梅莉。

第九百三十七章 历史的轮回

　　瑟西显然不会对艾德娅说谎，而修斯也没有骗她们的理由。那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梅莉就是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能够通过传承达到永生，换一次躯壳后瑟西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好友其实就是光明教会的教皇。

　　可如果是这样，梅莉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死瑟西呢？她一边重伤了瑟西，一边却又为她创造了一个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魔法阵，将瑟西的灵魂封印在了其中。艾德娅摇了摇头，这些问题或许只有等到面对卡特琳娜的时候才会知道。

　　“那卡特琳娜又因为什么才消失的呢？”卡珊接着问道。

　　修斯道：“我不知道，所以只能猜测她遭遇了什么意外，才不得不提前进行传承。好在这一次她在教会内部有所准备，所以精灵王国与教会私底下的交流并没有中断，双方继续在暗中保持着配合，而光明教会也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甚至还自发的组织起了北伐，逼得北境连同瑟西迪娅苦苦支撑。”

　　“只是我们显然没有想到卡特琳娜会消失这么久。她的传承者没有她的实力去执掌光明教会，而以男性主导的人类世界显然也不甘于听命一个女子。于是教皇的权力一代比一代弱，最终被其下方的各个红衣大主教架空。之后已经江河日下的卡拉迪亚帝国骤然崩溃，分裂成了如今的中庭五国，而教会也因为错误的政策导致其在中庭影响力大减，到了最后连北伐都无法有效的组织起来，反倒成了中庭五国的贵族获得战功的地方。”

　　“这一次我们都以为卡特琳娜死了，或者说大家已经不期待她的回归了。我们都太累了！千年的守望耗干了我们的精力，也耗干了我们所有的期待。我们的老友们一个个的以自我了结的形式结束了他们漫长的守护，成为了这片大陆不起眼的尘土，他们每一个都战功赫赫，每一个都拥有着无尚的传奇，然而可惜的是当他们死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根本没有人了解他们的辉煌。”

　　“在这段时间里，我甚至会觉得希洛说的是对的！我们就是被圈养的牲畜！永远的被束缚在了这片大地之上，整个文明在原地踏步，千年来没有任何的提升。虽然光明教会的存在让我们免受异位面入侵者的威胁，但我们也因此失去了希望，我们永远只能看着头顶的星空，而无法去探究他们。”修斯道：“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就在我也准备进行自我了断的时候，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卡特琳娜竟然再一次回归了。”

　　“我没有过问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只是继续配合着她重新回到权力的巅峰。”修斯道：“只不过这一次回归，我从她的身上发现了一丝不一样的地方。她像是丢失了许多的记忆一样，而且变得越来越偏执与疯狂。她不再是之前那个有耐心的卡特琳娜，为了能够尽快回到巅峰，她甚至不惜以身体做赌注，比如接近荆棘女皇。”

　　“荆棘女皇？”听到这个名字艾德娅不禁有些惊讶。虽然荆棘女皇是如今银雀花联邦的女皇，整个南境名义上的守护者，但她可不是什么贤明的统治者，尤其是在晚年更是昏庸无度。据说她养的男宠就能够武装一个军团，而在食物方面更是没有任何节制，现在已经胖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艾德娅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女人会和卡特琳娜扯上关系。

　　“我知道这些年荆棘女皇干的荒唐事情，不过在她还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荆棘女皇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更有着无比的智慧，不然也不会在残酷的宫廷斗争中胜出，取代她的丈夫成为银雀花联邦的女皇。还是上一代的教皇与她惺惺相惜，甚至一度成为了她的情人！其用这种方式拴住了荆棘女皇，然后以假死上演了一出绝美的爱情戏，让荆棘女皇对她永远心生愧疚，而她则通过传承成为了现在的卡特琳娜。这也是为什么荆棘女皇会那么支持卡特琳娜的命令，甚至不惜让银雀花联邦背负起教皇奶牛的称号。”修斯道。

　　真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出戏。艾德娅不禁想道。

　　“若是在以前，我绝对不会相信卡特琳娜会做出这种背叛莉莉丝的事情。我猜想她一定在谋划着什么，甚至有可能在做着与当年希洛同样的事情，但那时的我甚至不想去探究。既然她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神，那就让她去成为吧。就这样，她终于在卡特琳娜这一世勉强收回了属于教皇的权力，重新执掌了整个光明教会。而我，则打算在她重登大位后选择自我了断。不过我却没有想到，瑟西迪娅出了你这样一位女皇。”

　　“我？”艾德娅一愣。她没有想到修斯放弃自我了断会的原因会是自己。

　　“是的……”修斯道：“自从光明会脱胎成为了光明教会以来，我们、整个大陆就没有改变过，一次次的纷争，一次次的和平，然而历史像是进入了梦魇的轮回一般，永远逃不出这个宿命。然而你却不一样，在你横空出世的这十多年时间里，你所带来的变化甚至超过了千年来的变化，也让我看到了另外一种打破牢笼的方式。”

　　“另外一种方式？”卡珊有些不解。

　　“你们不再依靠个体的实力去推动王国的运转，运转王国的是一群又一群的普通人！你们将这些平凡的人类凝聚到一起，共同铸造成了一个强大的势力。这和之前的几个大帝国完全不一样。卡拉迪亚大帝，信风大帝，塞维尔大帝……这些历史上的帝国开创者无一不是强大的神术师。”修斯道：“实力和血统成为了他赖以统治的基石。但艾德娅陛下你不一样……你只是一个高阶魔女，实力在瑟西迪娅也算不上强，但你却以高阶魔女之力成为了女皇，甚至还能统治一位典范阶魔女，这在瑟西迪娅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即使你现在魔力全无，也丝毫不会影响你的统治！不像之前的几任女皇，当魔力反噬影响其实力的时候，也是其统治抵达终点之际，潋滟女皇便是如此……”修斯道：“而在你之后，这种局面还会继续持续下去！你的继任者甚至很有可能是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修斯道：“瑟西迪娅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魔女之国！而是一个凝聚了普通人的力量，最终横扫所有特殊能力者的奇迹王国！你们用钢铁洪流打败了神术师！用火器打败了洛瑞丝战士！用战机将狮鹫和德鲁伊拉下了天空！你们制造的火焰甚至已经远强于上古之战时候的顶尖强者！而这些，全都是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第九百三十八章 归宿

　　“这个世界，第一次将统治的权力交给了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普通人，让他们有能力为国效力。”修斯道：“这是艾德娅大人您带来最大的变化。我想，正是因为这么多普通人的共同努力，瑟西迪娅才能够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异军突起！你们改变了整个大陆的战争格局，还将商品卖到整个大陆，而这一切都是在十年内完成的。

　　“随着时间的过去，你们的力量增长速度只会越来越快，而其余的势力如果不像你们学习，便只会被淘汰。而这边是你们让我看到的希望。即使不依靠神明，即使不依靠特殊能力者，你们最终也能够打破牢笼。”

　　“所以，你在卡特琳娜的重重监视之下，用自己的方式将我们引入了南境，进而攻入翡茵城！”艾德娅问道：“你将这一切告诉我们，为的就是让我们打破教会的束缚？将希望重新给予我们这个世界？那我想你其实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即使没有你，我们也一定会推翻教会的统治！”

　　“也不完全是这样的。”修斯道：“很惭愧，我的出发点并没有那么高尚。我只是不想自己与那些老友所做的一切被世界所遗忘，这段历史也不应该被遗忘……”

　　“你们所做的一切不会被遗忘的。”艾德娅郑重其事的说道：“这场伟大的抗争，我们永远会记住！”

　　修斯欣慰的笑了笑，然后道：“以你们的实力，击垮南境与教会的军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关键在于卡特琳娜……只要不打败她，便永远是一个隐患。她手上的底牌太多了，哪怕是成为神的希洛也只敢在自己的神之领域内与其交战。可即使如此，他依然败了，而我们甚至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能力击败了希洛。现在希洛的神格还在她的手上……”

　　“她再强大，也终究只有一个人！”艾德娅道：“即使她再强大，也不可能与整个位面为敌！文明的种子已经散播出去了，除非把整个北境和中庭全部屠戮一遍，否则便不会再有人追随她。”

　　修斯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很高兴，能够在临死之前看到希望。只是很可惜，以我现在的样子怕是看不到那个新世界的样子了。”

　　“为什么？”卡珊道：“既然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何还要自我了断呢？难道是因为卡特琳娜么？”

　　“是啊。”修斯道：“拥有了希洛神格的她不但能够监视我，还能够通过信仰通道毁灭我。之前在伊瑞詹城的城外你将我杀了，让我有借口可以使用回之前的身体。我本以为那具身体没有与希洛的神格进行过信仰通道的链接，卡特琳娜便不会发现我。然而现在看来，那具身体也已经被卡特琳娜动过手脚了。再我杀死欧斯特的一瞬间，卡特琳娜便锁定了我。只不过她也没想到我还有别的准备。我利用精灵王的力量替我挡下了前几波攻击，然后一直撑到你们的到来。但这力量早晚会有支持不住的一天。”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用为我难过。”修斯长叹一声，然后道：“况且，你们不是还要为金瓦拉复仇么？纵然我有再多的辩解，但杀死她是个不争的事实，不仅是她，死在我手上的无辜生命不知道有多少……”

　　“修斯大人……您是我们精灵族的英雄。”一旁的哈尔迪尔忽然说道。

　　“谢谢……谢谢……”听到了哈尔迪尔的话，修斯一愣，然后嘴角露出了真挚的笑容。也许修斯不断的强调，种族、国家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然而当自己的同族肯定自己的时候，他依然由衷的感到高兴。他转向了艾德娅，然后道：“艾德娅陛下，我将这些告诉你，同时还希望你们能够放过精灵一族。”

　　“放心吧。”艾德娅道：“精灵不是我们的敌人，只有教会是。”

　　修斯点了点头。

　　之后众人又断断续续的问了他许多问题。修斯看起来越来越疲惫，众人知道他越已经很难对抗卡特琳娜的神罚了，艾德娅等人想要帮忙，但又被他拒绝了，最终她们便按照修斯的要求默默离开了神殿，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就连月之暗面的士兵也被修斯托付给了哈尔迪尔。

　　当众人离开神殿的时候，天色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静谧的星空笼罩在梵冈森林的上空，默默的掩盖住这片森林的所有创伤。

　　“真是没有想到，曙光之战这个精灵的耻辱中会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哈尔迪尔回身忘了一眼神殿，然后道：“只不过修斯长老只是说了个大概，更多的信息都隐藏在了这浩瀚的资料之中，真是万幸它们没有被毁掉，只是一直堆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希洛神殿的长老们早晚会知道修斯长老叛变的事情，到时候肯定会回来将他们毁掉的。我们得趁着他们没有得手之前，将这些资料备份好。”

　　“这些资料太多了，每个誊抄一遍可是不小的工程量。”艾德娅摇了摇头，然后道：“而且你无法甄别精灵中哪些是希洛神殿留下来的小小鸟，万一他们……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先稳定眼下的局势，资料的事情暂时只能严加看管了，我想有月之暗面在应该不成问题。我们的军队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时间，再过一个月就要启程前往南境。到时候你必须面对南边的伊斯多维尔以及希洛神殿两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