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不知为何……问出这句话时,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转瞬即逝。
“你想问的是,为什么会对你这样友善,是么?”
方希漫不经心的夹了口菜,含糊不清,“我说了,会有人替你付账的……”
他咽了饭菜,歪过头,“或者说,在你过去的人生中,你难道就没有经历过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么?”
“有。”女孩说。
“那你问他为什么了吗?”方希又问。
女孩摇头。
“为什么以前你不会问,现在却又会问呢?”方希道,“因为以前你也是相信人的,相信会有人对你伸出手……可到了后来,你就不信了。”
“可不论你信不信,这种人总是有的……吃吧,不论要经历什么事,总要吃饱肚子。”
“还没问。”方希问,“你叫什么?”
“我……”
女孩有些犹豫。
“没关系,是我唐突了,可以不用透露。”方希说,“吃饭吧。”
“不……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道:
“我叫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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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注:凯蒂,出自第十六小卷序章【梦徒】,夏洛克救下的女孩。
第5章 再遇
方希只留凯蒂吃了一顿饭。
他并没有挽留对方的意思,甚至连送她出门的想法也欠奉,只是随意挥了挥手,意思大概是——你想坐屋里暖和会儿无所谓,想走我也不拦着,大家萍水相逢,有缘再见。
凯蒂显然是想说些什么的,可那嘴唇只是动了动,像是无声黑白电影中的演员,没有字幕,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说什么。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一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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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时分,天气微寒,墙角内多是安静不动的幽暗。
凯蒂融入那片阴影中,快速穿行游走,四周似是晦暗透明,现实也仿佛抽离且模糊,所有的声音都像是从星空深处传来,空荡悠远。
这样走了约百米后,她从那片阴影中“长”出,浮现于一条布满残砖碎石的无人小巷之内。
这种类似“潜行”的状态显然极其耗费她的体力,以至于她面色苍白地扶着墙壁,手臂颤抖,汗如雨下。
她努力抑制住大口喘气的冲动,只用细细的鼻息呼吸,像是生怕被某个存在搜寻到。
她这种异常状态显然引起了行人的注意,一个带着方框眼镜,有着半长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女士……”
“我没事!”凯蒂头也不抬地立刻道,“你……离我远点!”
她激烈的反应显然跟她那句“我没事儿”呈完全相反的意味。
行人挑了下眉,退后半步,举起双手,“我没有恶意……”
“不管你有没有。”凯蒂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离开!快点!”
“额。”
行人略显无奈地耸了下肩,再度退后半步,“如你所愿……”
几秒后,凯蒂才像是稍稍缓过了气,她闭着唇,以一种缓慢而无声的方式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随后又看了看周围——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已经不见了,看来确实是离开了。
这也难怪,毕竟我用了那种语气……
凯蒂心中苦笑。
那个年轻的老板说的没错,乃至太过一针见血了。
她现在确实很难相信陌生人的好意,对一切都抱有兔子般的警惕……这之中的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她曾为此付出了颇为惨烈的代价。
她的心中闪过这些,目光愈发坚定。
所以,一定要逃出去……
“你似乎还抱有侥幸。”
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凯蒂的身体僵硬了,她像个生锈了的发条机器人,缓缓转过身。
晨曦的光辉照在两侧的墙面上,在尽头的碎石撕扯出影子,洒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他的年龄有三十岁左右,穿着黑色呢制大衣,深色长裤。那张面容因为背对着光而模糊,唯有鹰一样的棕色眸子显得异常清晰,平静地望着这里。
凯蒂认得这张脸,那双眸子,那厚厚的嘴唇和钢珠般的卷发,因为那段地狱般日子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印象深刻,深刻到能记下那个地狱中所有恶魔的名字。
他叫菲兹,美利坚异常能力监管局的执行员,代号为“灵巢”。
菲兹看了看手腕上复古的机械表,“现在距9点还差26分,在今天中午的十二点和晚上八点,我各有一场约会,对象分别是最近大火的女明星和杂志女郎……而且为了任务,我现在还没吃早饭,为了我的身体健康,猫和老鼠的游戏该结束了。”
他把目光从机械表上挪开。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放弃所有抵抗,乖乖跟我走,你是很重要的实验材料,‘博士’对你上次的能量反应很感兴趣……应该不会死吧。”
“第二,我花个几分钟,对你采取无责任暴力措施,致残后,再把你拖回去……反正以你现在的体质,过个两三天就能张好,博士应该不会对他的材料受到的这点伤害提出太多意见。”
“混账……”凯蒂低声咕哝。
那声音听起来咬牙启齿,却无什么气势,倒是恐惧占了大多数,显然没什么底气。
“混账?真是有趣的词汇。”
菲兹那张线条冷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你不觉得跟我比起来,用地震造成了数万死伤的你更适合这个词么?”
“可那明明是你们的实验失控!”
凯蒂的声音中有着悲愤和狂躁。
“啊,啊,对,或许是这样的,你知道真相,博士知道真相,大家都知道真相。”
菲兹漫不经心道,“可是那又如何呢?世界上有很多人知道真相,但还有更多的人不知道,‘真相’不是指‘真实’,而是指绝大多数人的认知……再愚蠢的认知,也是认知。”
“你说是地震是因为实验失控,确实如此,但谁会把这种自然灾害当成人为的呢?如果不是博士造就了你,连他本人都未必清楚你居然有这种力量……”
“就算你的力量失控造就的灾难不是地震,而是很容易被阴谋论的辐射,那又能怎样呢?我们的背后站着这颗星球上最暴力的国家,新闻只是她的口舌,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需要,所以你要成为实验材料,这就是真理。”
菲兹当然不是在和对方废话,他是专业的执行员,知道怎样用语言瓦解对方的抵抗。
对方拥有沉没整个岛屿的能力,虽说目前来看她根本无法动用那力量,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是对方在纽约再来一次地震,那就玩笑大了。
凯蒂开始绝望了,个体在群体面前力量是如此渺小,渺小到只能予取予求。
然——
“啧……偷懒过来喝杯酒,结果听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啊。”
方才那个戴着眼镜,留着半长亚麻色头发的行人不知何时,竟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角落。
一抹惊悚如同毒蛇窜上了菲兹的脊梁,他立刻转身,且做好了灭口的准备。
虽说牵扯无关人进来会降低任务评价,但……也并不算多大的事儿。
比起这个,关键的是,怎么可能有人能无声无息来到这么近的地方……
而当他看清那张脸时,窜上他脊梁的,便不再是惊悚,而是恐惧了。
夏洛克·威尔逊以一种悠哉的姿势靠着墙壁,用指尖轻轻抬了下镜框,透明的镜片折射出晨起的光。
“这位先生,能不能拜托你……详细说明一下?”
第6章 Sweet dreams
凯蒂呆呆地望着夏洛克的脸。
时光仿佛在这一瞬间拉回到了久远的曾经,越过那些悲惨如蛀虫的回忆,那是这个女孩满是痛苦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璀璨得像是星空。
当你目力所及之处全都是黑暗时,哪怕是一缕烛光也明亮得如同太阳。
菲兹显然没有注意到凯蒂的异象,他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像个普普通通大学生的夏洛克身上;
菲兹绷紧肌肉,微伏上身,劲力如水银浇灌全身,以往的任务生涯中,菲兹有幸和这个人合作过一次,当队友的他有多可靠,敌对的他就有多恐怖。
夏洛克也没注意有个女孩的目光正死死挂在他身上,他此时的内心正在进行一次验算,一个对别人来说不可理喻,但是对他本人而言至关重要的计算。
绝密情报=任务指标=丰富的酬劳=可以不要报酬=可以申请超长额外休假!
超长!额外!休假!(划重点)
多美好的词汇!
只是出于绅士礼仪关心了一下路人就能遇到这种好事儿,原来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吗?
爱了爱了。
夏洛克露出一种类似“走到街上被一张中了两亿美金的彩票糊脸”的,带着真挚的喜悦的表情,看着菲兹。
“这位先生,能不能拜托你……详细说明一下?”
“这恐怕不太合规矩。”菲兹沉声道。
作为异常能力监管局的执行员,他不止要享受待遇,还要负起责任,因为守望者的存在,监管局对不听话的能力者近乎可以说是零容忍,只要他敢泄露一句,别说和杂志女郎和女明星约会,他这辈子都只能和监狱里的兄贵约会了。
掩盖真相也是有限度的,对凯蒂这种“试验品”,菲兹当然能尽情恐吓,为所欲为;可要遇到守望者里的,但凡多个表情都怕对方猜出什么来。
真是个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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