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系统有毒 第363章

　　德川信好像做了个梦。

　　他从未做过这么真实的梦境，连触感仿佛都还存在。

　　他环视四周，然后愣在原地。

　　满园落花未扫，神鬼通灵，这里是德川家的祠堂，一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地方，他就是在这里使用了八咫镜，然后彻底葬送了镜的灵魂。

　　他漫无目的地走，直到走到深处，深处有一座案台，台上是华美的圆镜，镜前端坐着一个背影。

　　那是个洁白的背影，月光倾泻到她黑色的发丝上，德川信下意识捂住额，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样的背影，烙印在记忆深处的身影……

　　见鬼，你对三次元的女孩不是没想兴趣的吗？你对的起你的蕾姆老婆和黑贞老婆吗？

　　可德川信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仿佛有种莫名的力量驱使他前进。

　　还没等他走到对方的面前，那背影忽然转过了身，这一刹仿佛有响彻天地的惊雷在他脑海中闪过，他是认得这张脸的……是他摧毁了她的灵魂啊！他怎么可能忘记她呢？

　　“你终于来了。”她微笑着说。

　　“你……”德川信有些手足无措，“这……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她说，“为了等你。”

　　“我？”

　　“嗯。”女孩点头，“有话要说。”

　　“……咒骂么？”德川信苦笑。“没关系……我受得住。”

　　她摇了摇头。

　　“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从来都是。”

　　“——因为，你是我的英雄。”

　　......

　　当德川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就好像幻梦只是幻梦。

　　他沉默一会儿，“这是，你安慰我的？”

　　【不是。】

　　简短的回复。

　　德川信一直都误解了一件事——不论是以前的女孩，还是现在的镜，自始至终，都没有害他的想法。

　　他以为自己是凶手，殊不知他一直都是她的英雄……只是他习惯揽下责任，才会产生这样的愧疚。

　　现在，他得到原谅了。

　　终于。

　　德川信一生都是个平凡的人，曾经的放纵让他摧毁了一个女孩的人生，这让他愧疚终生。现在他终于得到对方的原谅了，即使死掉也了无遗憾了。

　　于是现在他要死了。

　　总有种男人是这样的，碌碌一生，只有死的时候才像个英雄。

　　德川信放声大笑，他皮肤枯黄，眼眶和鼻腔流下的血让那张脸显得有些狰狞，猩红的液体流进他的嘴里，他忍不住咳嗽起来，然后边咳边笑。

　　德川信高高举起右手，辉光在他的手掌上燃烧，他像礁石像河堤，连最汹涌的海啸遇到他都无法寸进。

　　“如果连英雄都退缩了，还有谁会站出来呢？”他轻声自语。

　　这句话出自《一拳超人》里的无证骑士，当时天空中下着灰色的雨，无证骑士只是个没有任何异常能力的普通人，而在他面前的是强大的怪人深海王，连最强的s级英雄都败在他手中，可即便如此无证骑士也没有退缩，顶着满脸的鲜血怒吼出了这句话。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德川信感动得稀里哗啦，心想如果哪天有机会我也一定要说出这句台词，帅出天际。

　　可漫画终究是漫画啊……无证骑士最终并没有死，因为带着披风和红手套的秃头大魔王赶到了现场，一拳就把不可一世的深海王打了个对穿，这就是热血漫画的世界，正义的角色的不会死去的，再危急的情况都会有人救场。

　　现在他快死了，会有谁来救场呢？

　　德川信失去了视线，天与地变得一片昏暗，仰面倒下，失去了束缚的海水开始了躁动，准备朝陆地的方向咆哮。

　　这一刻，镜的虚影终究是留下了泪来，她从没有如她平日所说那样需要德川信的灵魂，甚至连仇恨的感情也不曾有，不只是因为他是她的英雄，还因为他是她的主人，器具的命运就是被使用，不论被怎样对待。

　　一只手扶住了德川信的肩，干净整洁的手，分明是男人的轮廓，却有着堪比女性的精致。

　　“干得漂亮。”那只手的主人笑道，“nice fight。”

　　这是光头大魔王扶住无证骑士时说的话，看来来人对《一拳超人》也有一定的了解。

　　一种比阳光还要柔和的力量灌入了德川信的体内，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弥补着他的生命力，几近干枯的皮肤变得鼓涨，甚至连消耗的能量都飞速补充了回来。

　　德川信的意识依旧有些模糊，这是透支能力的副作用，但他仍旧勉强睁开了眼睛，试图看清光辉中的那张脸。

　　那是张很熟悉的脸，英伦人的面孔，黑色神父装，胸间悬着银色的十字架，留着金色的小马尾。

　　诺亚，这位非人非神的男人出现在了这里，他拥有着堪比神明的威严，笑容却温暖得像是父亲。

　　“真抱歉，本来在婚礼现场准备着，想给老朋友一个惊喜，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诺亚说，“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他将德川信扶正，帮忙打理好有些乱的衣领，还用袖子帮忙擦了擦对方脸上的血。

　　随后，诺亚看了看扭过头去掩饰着什么的镜，露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赎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终于被原谅了，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言毕，诺亚松开了德川信的肩膀，望向了咆哮的大海……

第24章 夭寿了，boss诈尸了！

　　诺亚将手伸向了那片蔚蓝，头顶是漆黑的天空，有圣光从他的身边涌现。

　　“他想做什么，投海自杀么？”可能是刚才被人揭穿了心事，镜小姐此时意外地毒舌。

　　他前方是无边无际的海，水中沉浮着密密麻麻的鱼，

　　“神用强烈的东风，把红海的水分开，让以色列人从乾地走过去。”诺亚轻声说。

　　圣经《出埃及记》，摩西分海。

　　奔腾的海水被无形的力量分开了，像是阻绝的天与地，只不过诺亚并没有度海的意思，所以那片海是被横着分开的。一条上百米米宽的深沟出现在他们面前，露出干涸的河床，像是有路过的光头朝这里打了一拳。

　　“开玩笑吧……”德川信惊叹。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诺亚就像是在大海和陆地间铲了条“护林带”，这是消防人员拯救森林大火的方式，因为火焰的传播需要燃料，只要把周围的可燃物铲掉，火势再凶猛也只能局限在那一片区域内。

　　可火与水的物理性质是不同的，火灾需要可燃物，海啸却不需要，只能修堤去堵。

　　但此时，那海啸就被一层无形的光挡住了。

　　如果不是德川信刚才才被海啸折腾得七窍流血油尽灯枯，他甚至怀疑陆地和大海隔了层屏幕，屏幕对面是什么大型纪录片或者电影，而他本人是屏幕外面吃爆米花的观众，别说屏幕里是海啸，就算是世界末日他也能安安心心吃爆米花。

　　而造就了这一切的诺亚已经不再看海岸的方向了，他扭过头，朝德川信露出关切的目光，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德川先生，请问你现在还有什么不适么？……我虽然经常帮人疗伤，可治疗这么严重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如果有不协调的地方，大可直接对我说。”

　　德川信连忙摆手，“没事了没事了我现在很好……”

　　他倒没说谎，刚才他昏昏沉沉，眼皮沉得像是反重力裙子，怎么掀都掀不开；而现在的他精神焕发，清醒得像是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床边多了个不认识的美少女的日漫男主。

　　这已经脱离了“疗伤”的范畴了，简直像是“复活水晶”之类的道具，ssr那种。

　　“那就好。”诺亚笑了，“我看到了，很了不起，德川先生。”

　　他这么直白且认真的夸奖，反倒让德川信有些不好意思。

　　后者挠挠头，笑容有些赧然，“想做就做了……而且，跟您比起来，我的力量不值一提。”

　　“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震撼心灵，一是崇高的人类；二是灿烂的星空。”

　　“黑暗的冬天，比夏天的永昼更吸引人的，是对阳光的期待……人类需要阳光，就像需要英雄。”诺亚微笑，“我能做到这些，然后做了，这很正常；你不能做到这些，却依然做了……这就叫英雄。”123

　　“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连英雄都不站出来，又有谁会站出来呢’？”

　　“你是英雄，孩子。”

　　“……好吧好吧，其实我听到这个还是挺开心的。”德川信老实道，“那您是谁呢？”

　　诺亚想了几秒。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神父。”

　　“不过……偶尔会兼职上帝。”

　　.

　　当方希从古族中走出来时，他的脸上和来之前，依旧是一副“中午该吃什么”的表情。

　　而唯一的不同在于……此时，他身后这栋建筑，已经不存在任何同时符合“体积大于蟑螂”和“还能呼吸”两个条件的生物了。

　　至于他对那些被拉进小黑屋的人做了什么……我们可以用一句话简单描述——写出来过不了审。

　　说起来，他们原本怎样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结果，之所以到现在，连个尸体都不好找，说白了，无非三个字——“看不开”。

　　看不开权势，所以不舍放手；看不开人生，所以一败涂地。

　　人类总是如此，在得不到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不介意；得到之后，却什么都有点介意。

　　任何一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举止背后，都有一种亟需隐藏的自卑感存在，方希轻淡权势，是因为即便失去这些，他也依旧是无所不能的法外狂徒；古族舍不得这些，是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离开权势什么都不是。

　　不过，看淡归看淡，方希倒也没矫情到“到手的权力再推出去然后拽一句‘羞于世俗为伍’”的地步，一来，论忠论情，樱岛这边的权势他都要拿到手；二来……最聪明的处世法，从不是高高在上，而是既看清世俗，又活着与之不相矛盾。

　　“魔王之墓在处理尸体这方面还真是好用呢……”方希一边洗手，一边说着像是碎尸狂魔的话，“完全不需要消除证据的手法，找个地方一扔，配上旁边的墓碑，方便还应景……”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方希甩了甩手上的湿痕，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亚瑟的电话……嗯？德川信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吗？”方希望着屏幕，恶意揣测，“难不成……是被人仙人跳了？”

　　说虽说，他还是接通了亚瑟的通话。

　　然后对面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诺亚的墓是空的！”

　　亚瑟那厚重的声音此时竟是出现了些慌张的意味。

　　三分钟后，通话结束。

　　“喂……”方希念道，“这是要出大事儿啊……”

　　如果真是耶和华复生，那方希也不用处理樱岛这档子事儿了。假如把古族这群人的难度比作《塞尔达传说》简易模式，那耶和华少说也是《黑暗之魂》这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