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系统有毒 第295章

　　“嗯，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事实上，当你进入高中之后，你就一直排在第一，名次稳定得跟刷了票似的。”

　　念曲儿说，“当时我很震惊，原来我的审美已经和社会脱节了吗？我之前倒是听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说法，但坏跟王八蛋之间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好吗？”

　　方希斜她一眼，“这位选手请不要添加太多私人情绪……”

　　念曲儿自顾自道，“现在我才清楚，问题不在我，而在你。”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有问题？”方希的荤话是张口就来。

　　念曲儿没搭理他：“因为几年前结下的梁子，你只要找上门来，基本都是变着法欺负我……而我本人并不是‘越被欺负越忘不掉’的类型，几年下来，自然不会对你有什么好感。”

　　她顿了顿，突然跳转了话题，“直到……半个月前。”

　　“回到一开始的问题。”念曲儿看着方希，“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的目的毫无疑问是制止爷爷的死，从这点切入，如果想要制止这个结果，无非从两个大方向着手——第一，保护爷爷，第二，制止念奴娇。”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保护爷爷这方面留了什么后手，但我知道，从半个月前，你就在着手制止念奴娇的计划。”

　　“表面上，你二十四小时守候在我身边，并未自己的行动冠以‘监视’之名——当然，奴娇也确实因为你的这种方式无法轻举妄动，这个月来，她的许多布局都受到了限制，甚至于，她都不清楚那些举措究竟有没有成功……【算仙】终究只能根据‘所知信息’推演未来，没有情报来源，推演自然是无稽之谈。”

　　“可事实上……你的限制，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念曲儿说，“你不止想限制念奴娇的行动，还想从根本处解决掉她。”

　　她停顿下来，面上，浮出些许回忆的神色。

　　念曲儿轻声说，“最近半个月，我对你改观了。”

　　方希挑眉：“怎么说？”

　　“你并不是蛮不讲理的男人。”她说，“相反，你很有原则……你很小的时候就可以像一个变态杀人魔那样处理掉你的敌人，平时却像个没什么脾气的书生；你随时可能一本正经地蹦出一两句刷新下限的荤话，却又像一杆秤一样称量着对事对人的态度；你早早就拿去了你妹妹的贞洁，可在我抱得那么紧的情况下都对我不假辞色；你看似极其花心地找了一堆红颜知己，却又像一个最苛刻的律师那样，宁可钻法律的漏洞，也要给予她们该有的名分……”

　　“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只是一直没有对我展现罢了，可能在你的心中，我并没有让你展现优秀一面的价值。”

　　方希感叹：“你态度这么好，突然之间我不太习惯……”微顿半秒，“另外，我对你抱那么紧却没感觉主要是你的身材问题……”

　　念曲儿：“……”

　　她冷冷瞥了方希一眼，也没回复，咯吱咯吱磨了磨银牙，这才继续道：

　　“但，有一个问题是一直存在的……你为什么突然对我改变了态度呢？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对我改变了态度呢？”

　　“你针对我的性格，刻意说了些扰乱我思绪的话；你刻意打破我对陌生男性的警戒范围，却又像个圣人那样不为美色所迷；当我对你说出我的过往和愧疚时，你还举出了诺亚的例子安慰我……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男人对女孩好可不需要为什么。”方希说，“特别是你这种漂亮女孩……虽然胸平了点儿吧……”

　　“你又在转移话题了。”念曲儿说，“这恰恰证实了我的猜想。”

　　“是了……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想让我喜欢上你。”

　　“当然，这个目的，并非是想得到我的身体这种无聊的理由……让我对你拥有好感只是‘手段’，让我拥有活下去的意愿才是‘目的’。”

　　“你一开始就是为了针对念奴娇而来的，【算仙】只擅谋命，不识人心，所以她决然无法发现你的目的；要杀死爷爷的人是念奴娇而不是我，只要解决她，爷爷的危险自然不会存在……而为了解决她，你需要我活下去——至少，活到十八岁，活到念奴娇消失。”

　　“这就是你的布局，完美击中【算仙】的盲区，釜底抽薪。”

　　方希望着她。

　　静静望着。

　　良久，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是释然，还是无奈。

　　他笑了笑，“你进步了。”

　　“只是侥幸。”念曲儿说。

　　她停顿下来，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目光，看着方希。

　　“很难否认，我对你有过称得上‘心动’的情绪……或是出自孤独感，或是出自激素的紊乱。”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

第39章 念长歌之死（1）

　　一切都结束了。

　　当所谓心动，蒙上阴谋的色彩时，那些曾经绚烂过的情绪，便会呈现出作呕的样子来。

　　念曲儿并不是什么情绪化的女孩……但是，当她看透这个真相时，怀疑的种子便已种下，而这之后，任方希再做出任何行为，念曲儿都会回想起这欺骗的一次。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千般万般的好，都抵不过唯一的一次背叛。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念曲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冷漠，“我会把这具身体，彻彻底底地交给念奴娇，而你们的博弈结局如何，不会再跟我有任何关系。”

　　“我很感谢你，方希，你教会我两种东西，第一，在跟人相处时，真的可以很轻松。”她顿了顿，“二……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去相信任何人。”

　　“我会将你铭刻在记忆中，十年，二十年……直至死去。”

　　方希笑了。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个笑容的含义。

　　“呵……”他点点头，“行。”

　　......

　　2019年九月六日，夜，19:23。

　　这半个月中，念曲儿果然如自己所说，将身体的控制权，彻彻底底交给了念奴娇。

　　出于不知名的原因，绝大多数情况下，念奴娇都不会干涉念曲儿的控制权，只是现在，后者主动将其交出，她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要是未来，某位仁兄成功在双人格皆存的前提下攻略了这位，那他绝对可以享受各种意义上的双倍快乐……譬如，床事激奏时切换个人格什么的。

　　……鉴于这段剧情较为严肃，还请诸位收敛下表情，认真对待正文。

　　跟念奴娇的相处，算不上愉快，也算不上恼怒，与其说是伴人生活，到不如说陪着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

　　半个月过去，念长歌依旧没有把这二位叫回去的意愿，看样子，除非方希和念曲儿宣布领个结婚证什么的，否则，他俩是别想回家住了……

　　依旧是那座情人旅店，依旧是双人间。

　　方希一如既往地在念奴娇入浴时守在门前看书，水滴洒落地面的哗哗声，隔着透明的门，传递出来，显得枯燥且寂静。

　　尽管这家旅店很贴心地将情侣间的浴室设置成了全透明的样式，以此刺激入住客户鸳鸯浴的欲念，但……方希却选择了背对大门，默默看书。

　　某一刻，他忽得将书放下。

　　门外，有人过来……听脚步声，大概是成年男性，三十到五十岁，步伐齐整，不像喝醉误闯……

　　正在走过来。

　　停住了，站在门前。

　　叮咚——

　　方希站起身，挪步走到门前，站定。

　　鉴于身后那完全透明的浴室，方希并未直接打开门，而是想透过猫眼，看一看门外之人的相貌。

　　“谁……”

　　他的话，没有说完。

　　轰————

　　视线内，这扇木门宛若被激光短刃切割的黄油，切开一个入口，与此同时……无形的，猛烈的剑气，破门而入，如同无数碎裂的镜片，切割而来。

　　这剑气迅猛且无声，好在方希也算身经百战，仁王领域在一瞬间敞开，天丛云白刃剑舞，以一种开了挂似的精准度，将所有的能量斩击通通击碎。

　　人神……

　　应付了这波攻击，方希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立刻扭头，看向了身后。

　　目光之内……狭长的水线，透过喷头垂落，落在地面，摔碎掉，荡出微不可见的水花。

　　而念奴娇，已然消失不见。

　　“果然挑得这时候吗……毕竟是这么显眼的缺憾点呢……”方希喃喃道。

　　“还有心情看别的地方？”

　　一个成年人的声音，自门外，轻飘飘地传来。

　　而在听到这句话，严格来说，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方希面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见了鬼的神色。

　　“这个声音是……”

　　“啊……是我。”这话语中，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这话说出口后，那身影，已经跨过了自己用剑切开的空缺，手执木剑，面上带笑。

　　“……林叔？”

　　“你叫岳父也行。”

　　“不会是易容的吧……”

　　“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一下。”林寻摸了摸胡茬，“嗯……大概俩月前，你又双叒叕把我买回来的套子用针……”

　　话到这里，身份其实已经证明了。

　　而方希，就这么搁那里站着，沉默足足五秒，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俩字儿。

　　“卧槽……”

　　......

　　念奴娇无声且迅速地穿梭在街道上。

　　林寻是她很久之前布置的暗子，有一句话叫做，没人能想到的棋子，才是最好的棋子，显然，剑侠就是这种棋子。

　　剑侠有太多的理由不帮她，不论是对方希多年的养育之情，和尊者的交情，亦或是岳父这层身份……但是，念奴娇还是说服了他。

　　她用的理由很简单：如果你不想让方希继续陷入这个旋涡，那就阻止他的行动，与此同时，她还顺道给林寻算了笔账，把干涉这件事的风险一一列出。

　　念长歌的大限不是秘密，至少对剑侠而言不是什么秘密，在老头子【见神】的威慑下，没人会质疑他的话。

　　林寻相信命运，方希不相信，而前者又担心后者的安危……人的冲突，本就因“不同”而起，掌握人与人的矛盾，便可算计苍生。

　　这就是【算仙】。

　　剑侠是牵制方希效果最为显著的棋子，因为后者必然不可能对前者怎样，甚至，两人可能连打都打不起来，划水划到丧心病狂。

　　当然，对念奴娇来说，这些都无所谓……说到底，她需要的只是“时间”，能得到就行，不必在意得到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