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然后有一天，我感冒了……
第9章 无懈之守，恭候已久
琴岛，夜。
赵茜抬起头，看了看钟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18:55。
距离和全者所约定的晚上七点，还差五分钟的时间。
而那把全者要取走的梳子，自始至终，都躺在梳妆镜前。
虽说赵茜表面上一副没把全者放心上的态度，但这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在这条道儿上混，当你开始小视对手的时候，就是你快死的时候。
无数文学作品告诉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要升起轻视之心，衣衫不整的文盲可能是学会了太玄白首经的绝世高手，在超市买特价鸡蛋的光头也可能是一拳打爆外星霸主的人间之神。
事实上，从下午两点开始，赵茜就锁死了门窗，笔直坐在这把梳子前，刀就在手边，整个下午，她都以一种狂热粉追偶像剧的集中力盯着梳子，数小时过去，仍是神采奕奕，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去厕所。
赵茜有天赋，但没法跟许一诺媲美；但她懂得用勤奋弥补这些——严谨的生活习惯，苛刻的作息时间，标准化的能量摄取与消耗，这就是她这个年龄便能磨砺技巧至此的原因。
与她相反，距几步的沙发上，刘茫正以一个舒适的姿势侧躺在那里，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卡哇伊日式动漫美少女，他倒是很有良心地带了耳机，没让声优干扰赵茜的思绪，但他已经吃了有几个小时的薯片了……
咔嚓咔嚓咔嚓——
“小茜，家里还有零食没？”刘茫翻着冰箱。
赵茜没搭理他。
“这些膨化食品根本没营养啊……吃了一下午，还是那么饿。”
赵茜表情不变，只是默默捏了捏小拳头。
“诶，晚上咱出去吃怎么样？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馆子。”刘茫拉开抽屉，“哦，这还有包辣味薯片……”
“那是我留着自己吃的。”
赵茜终于忍不住了，她扭头瞪了自家男朋友一眼，“拜托你安静会儿好么？没看到我在忙吗？”
“额……抱歉。”刘茫很真诚地认了错。
三秒后，他又问：“……那这包薯片你还吃吗？”
赵茜深呼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约莫半分钟后，她拍了拍手，低下头，朝地上冷冷瞥了一眼——在那里，刘茫以一种在监狱洗澡时掉了肥皂后的姿势趴在那里，生死不知，且死不瞑目……
你不能奢求直男读懂女孩话中的意思，好在物理层面的交涉向来比语言简单易懂。
每到这种时候，赵茜心中都忍不住疑惑：老娘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当然，女性就是这么一种生物，像这种“这挎包除了贵还有别的优点吗”的疑惑，并不能阻止她们下订单……
跟刘茫的物理交涉一共耗费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赵茜再次抬头望了望钟表，此时，指针已指向18:58，据晚七点的约定，仅差两分钟。
取梳子这一赌约，看似说笑，事实上，却代表了整个鱼肠和全者之间的博弈。
若全者没能达成约定，那这家伙无论再全能，再厉害，在之后与鱼肠的交涉中，也先天弱了一筹，更何况，“完不成要求”的事实，本质就是对“全者”这一绰号的反驳，借此契机，说不定还有利用此人的机会。
可若对方完成了约定，成功在晚六点至七点取得了梳子，那么之后，除非此人做出什么要将鱼肠连根拔起的极端行为，否则，不论对方来琴岛有什么目的，鱼肠都已没有了过问的权利。
更何况，如果全者真完成了赌约，说明此人确实非什么浪得虚名之辈，任这种人在眼皮底下搅风搅雨的滋味，在赵茜看来，简直就像被拉肚子的陌生人占了自家马桶，不仅恶心，还没法忽视……
正因如此，赵茜此时已是拿出了十成十的认真，绝不允许任何由自身原因造成的失误发生。
君不见，关二爷就是因为大意才失了荆州的，对魔的忍者也是一时疏忽才被抓走的，不认真所导致的后果，可见一斑。
时间如水波流淌，行百米者半九十，越到最后的时机，越不能产生松懈的念头，没了刘茫的干扰，赵茜前所未有的认真，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窗外的虫鸣，晚风的吹拂，一切细微的声音皆入耳中，一旦察觉有什么靠近，她便可于瞬间举刀割喉，一击必杀。
咚————
指针挪移，七点的报时准时响起，而就在沉闷的钟声于这座狭隘的房间内扩散时，异变，陡生！
......
......
......
……那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直到钟声结束，房间里都没有任何异常状况发生，安静地宛如夫妻事后，入睡之前。
赵茜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挺立如刀的身体跟一根面条似的软了下来，靠在沙发背上，她摸着自己的脖颈，晃了晃脑袋，咔咔嚓嚓的骨质摩擦声响起。
“什么啊，还以为多厉害呢……”她忍不住吐槽，“原来是虚张声势吗，还害我辛苦一下午……”
她和全者的赌约中，时间是个很重要的点，现在，七点已过，纵使对方第二天真的拿到了梳子，理也在赵茜这里，都是道上混的，要是胡搅蛮缠，那就太没意思了。
刘茫挣扎着站起身，“结束了？那我们出去吃饭？”
“不去，累死了。”赵茜摆摆手，“你自己去吧，回来给我带点儿麻辣烫就成，我先回屋睡会儿。”
“额……也行。”刘茫想了想，“那我晚上……”
“你晚上睡沙发。”赵茜白了一眼，“今天没心情陪你做，找你的二次元老婆去。”
刘茫：“……”
赵茜没有搭理身后一脸卧槽的刘茫，转身就回了屋。
关门，开灯，赵茜长出一口气，衣服也懒得脱，只想趴在床上睡一通。
“你终于来了。”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这声音落入赵茜耳中，宛若平地惊蛰，惊得心跳都停了半秒，她愕然扭过身，朝屋内看去，却见，电脑椅上，竟已坐了个人。
那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他翘着腿，手里把玩着一柄木梳，唇角勾起，笑容温和……
第10章 篡时之局，相聚之约
房间内的场景，让赵女侠的思维都空白了一瞬间。
方希却是未管这些，他望着赵茜，开口道：“时间，差不多刚好，如果你再不进来……我可就要出去找你了。”
顿了顿，“我个人是很抗拒这种行为的，万一误闯了你们小两口的恩爱现场，那场面岂不是异常尴尬。”
赵茜好歹也是混过的，心理素质极其过硬，见有陌生人闯入自己闺房，她并不像普通女性那样，立刻爆发出超高分贝的尖叫，而是沉默了两秒，后退半步，拔出腰间常备的短匕，警戒地摆了个防守的架势。
“……你怎么进来的？”
“我怎么进来的，并不重要。”方希淡淡道，“重要的是……我已经在这里了。”
他抬掌将手里的木梳扔向赵茜，后者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宛如避开什么暗器似的，朝旁边一侧，任由其摔落在地。
这无疑是正确的选择，万一梳子上被涂了什么接触式的剧毒，她伸手一接，那岂不是勇者娘单骑战触手——自投罗网。
赵茜目光微微下撇，于木梳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便立刻重新锁在方希身上，并着重观察对方的额，喉，心，阴四处，以保证自己可瞬间刺穿致命之点。
“怎样？”方希问，“是你的梳子么？”
“是。”赵茜反问，“又如何？”
“哦？”
“我所要求的是，在晚上六点至七点间，取走这柄梳子。”赵茜道，“而现在，约定时间已过，纵使你方才趁我不注意的短暂几分钟，用某种方式取来梳子，并在此时于我面前虚张声势，耀武扬威……那也依旧不算完成。”
她这话没错。
两人的赌约可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的，除了“取来木梳”外，“六点至七点”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此刻，方希这种行为，在赵茜看来，就好比某人得到了姑娘的心，对方却结婚已久，别说姿势，孩子都有了……想要正式解锁cg，还差了太远。
闻言，方希却轻笑一声。
“我刚才说，‘时间刚刚好’，你大概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你确定……约定时间已过？”
那笑容如此诡秘，简直让赵茜心生惊悚。
“当然确定。”她淡淡道，“我是盯着钟表……”
那声音，突然停顿了下来，而赵茜脸上……则露出了一种，见了鬼似的表情。
“现在是……京都时间，18：54。”方希笑容不变，“你所看的那个钟表，是我调整过的。”顿了顿，“事实上……这间屋内，所有的，可以直观查看到时间的器械，都是被我调快了二十分钟的。”
赵茜沉默了一会儿，“不可能。”她看着方希，“就算你确实能在我眼皮底下做到你所说的事，那你也只能调整类似挂表这种的，可以通过物理方式调整的计时装置。”
女侠眯起眼睛，“而类似手机自带的时钟，即使你事前调整，也会因为连接了无线网络而自动补正回来。”停顿半秒，“除非，你能在我每次查看手机时间前，都调整一次时间……”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啊。”方希耸耸肩，“我把你手机黑了不就得了？”
此时，纵使以赵茜的养气功夫，也忍不住在心中喊了句“卧槽”……
而这时，她也终于初步体会了，“全者”这一称号，究竟是个什么概念……
“可能你会问，那我要是骗你呢？可能我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方希在赵茜开口前，便提前将其心思道了出来。
他继续道：“简单，你家里是安了有线电视的，像这种电视的信号，我很难通过黑客手段干涉……再过几分钟，就正好是晚七点新闻的时间了，你随便换个台就是，有生之年，这个节目应该是不会完结的。”
赵茜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恰好此刻，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钟表。
滴，滴，滴——
等噔等噔等噔——
耳闻能详的背景音乐响起，昭示着赵茜的完败。
啪的一声，屏幕熄灭，遥控器甚至出现了些许裂纹。
方希笑容不变地望着她，“您的要求，我已经达到了。”微顿半秒，“请问这位客户，您还满意吗？”
“……满意。”赵茜也是服了气，“不愧是……全者。”
她实在没脾气可言，面前此人，既然可以悄无声息取走她的梳子，自然就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取走她的首级。
她身为杀手，本该是这方面的行家，今天却被这么彻彻底底教训了一顿。
“江湖虚名，愧不敢当，客户的满意，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方希用着一种电商客服似的口吻，站起身来，顺带留下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未来挺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会留在琴岛旅行，有任何方面的需求，倘若可以办到，我基本都接下……当然，这都是要报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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