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不过，德克萨斯有一点倒是挺在意的。
“这座城市，还有天灾……”
站在广场的巨大显示屏下凝视着这场大型天灾预计路线的德克萨斯自言自语：“会跟他们有关系 吗？”
德克萨斯倒不觉得切尔诺伯格的事件会再度重演，塔露拉……确切地说是影响塔露拉的灾厄之龙还有科西切都已经不在了，那种丧心病狂的计划，现在的整合运动不可能再次实施。
“大概只是巧合吧。”
并没有太把整合运动的事放在心上，说到底，这个组织和她本来就没多少关系，她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操心，哪有功夫去管一个本来就麻烦极大的组织？
人群中的德克萨斯把双手揣进口袋，在显示屏下站了大概有十来分钟才往别的地方走去。
“还是没有人上钩吗……”
从贫民窟到普通城区，德克萨斯逛了一路，始终没有杀手按捺不住试图袭杀，在德克萨斯的杀意侦测范围内，并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对她抱有杀意的人。
——当然了，那个脑子看起来不太灵光的小鬼不算。
不过也用不着太过着急，反正有起码两天以上的时间，德克萨斯大可慢慢试探，只要这座城市里还有叙拉古的杀手，他们就一定会出手，现在没有声息并不是因为害怕，在做准备，就像在龙门时那帮顶尖杀手知道德克萨斯必然追猎而来，所以提前设下埋伏一样。
只不过，这些水平远不如龙门那批的杀手自然不可能做到那种地步，但他们也有优势，那就是他们什么都不需要顾忌——如果有必要，这帮家伙指不定为了杀德克萨斯可以炸掉一整栋楼。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这座城里真的没有叙拉古的杀手，德克萨斯如果想要从那些人口中撬出什么信息，就得前往下一座移动城市，这样一来，被困在这座城市里的时间就算是白白浪费了。
“时间啊……”
德克萨斯轻声叹息，从记事开始直到现在，她从未如此迫切地渴望能拥有更多的时间。
能增加哪怕千分之一的胜算对德克萨斯来说都是令人高兴万分的事情，但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她现在已经隐约能感觉到某种渴望，某种意念催使着她去做一些事……等到她无法抗拒那种渴望的时候，也许就是她直面芬里尔的时候。
因此，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花在那些女孩们身上的时间，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念通达，获得她们的力量来武装自己的灵魂，所以哪怕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无所事事，也绝对不是浪费时间。
路人们行色匆匆，天灾将至，即使离这座城市很远，但人们对于那湮灭一切的伟力仍怀有绝对的敬畏和恐惧。
不过，恐怖的真的只是天灾吗？
即便是德克萨斯也看的很清楚——这场天灾被早早预知，它的行进路线也不会影响到周边的任何一座城市，虽然恐怖，但终归还是没法伤害到人类。
可是……在天灾过后，大地上残余的大量高纯度源石结晶，必然会引起周边所有城市的争夺，与矿石开采之类方式所得的源石截然不同，天灾过后所留下的源石是最纯净，最有价值的源石。
整个泰拉的科技体系都建立在源石能量之上，而源石终归有限，否则乌萨斯也不必如此疯狂地开采源石，各国也没必要相互倾轧，掠夺资源。
只要资源不足，就必然会引发战争。
因此……天灾之后，也许才是真正的灾难。
掠夺的灾难。
德克萨斯站在街头，肃冷的氛围让人下意识地裹紧衣服，而她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抬头看着天空。
天灾，神明，它们都只是现象，都只是一种……存在。
至于恶意，善意，对它们而言意义全无，亦或者说，它们完全没有这种概念。
天灾带来绝望，但又留下火种；神明维持秩序，亦会招致毁灭。
德克萨斯并不是什么神学家也不是哲学家，但这一切在她看来都井然有序，她觉得这样的存在很合理。
无关对错，无关正义，无关善恶——自然，神明，世界，没有必要考虑人类的存续，它们本就不是为了延续人类而存在，它们只是因为存在才存在。
“而在这些合理当中，唯有芬里尔……是异类。”
德克萨斯似乎明悟了些什么，但又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芬里尔是唯一的异类？”
直觉告诉德克萨斯，这也许是寻找到芬里尔弱点的关键所在，
“算了，在此之前，还是把在这座城里的计划完成掉吧。”
着眼于当下更为重要，德克萨斯继续开始游荡。
同一时间，一直在荒原上行进了不知多久的队伍，已然接近了这座城市。
第612节 第五百六十七章——少年不懂现实的残酷
封城第三日，预计的天灾已经出现，即使相隔二十多公里，依然能看见远方阴郁的天穹中招荡着无尽雷霆。
这场天灾还是移动天灾，但是行进路线依然没有具体确定下来，城内的氛围有些压抑，毕竟没人可以在这个世界最大的死神面前保持冷静，哪怕身处在看似安全的围城当中，来自远方的毁灭依然会让人喘不过气。
而德克萨斯的计划，依然没有丝毫进展。
杀手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在外试图阻截德克萨斯的这一批杀手虽然不如龙门那一批强，但从整体水平来说依然处在一流甚至一流以上，别说区区一两天，只要条件允许，一个月他们都能等。
不过德克萨斯也没得选，就像他们明知道自己大概率只是送死也要进行暗杀一样。一方在明就没有主动权可言，另一方在暗，因为胜算太低所以才要等待最有利的时机。
其实……德克萨斯也想到过一个办法。
“整合运动……”
鲁珀小姐缓缓呼出轻烟，额前的刘海在吹拂而来的风中轻轻晃荡。
她慢慢摇头：
“可惜，太弱了。”
杀手们需要机会，不是德克萨斯那种在街上闲逛，摆明了就是在钓鱼的机会，而是那种她必定会露出破绽，他们百分之一百能利用起来的机会。
意外，偶然，什么都好，只要德克萨斯暴露出足够大的破绽，他们就必然会出手。
可这帮家伙连德克萨斯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胆子动手，足以见得他们谨慎到了什么地步，在日常状态下暴露出破绽，他们绝对只会认为这是德克萨斯在引他们上钩。
而眼下，倒是有一个不会让他们怀疑的方法——那就是挑起与整合运动的冲突。
杀手们再如何谨慎也不会觉得德克萨斯和整合运动有联系，实际上只要霜星不在也确实没什么联系，而他们又不可能知道霜星的事，加上两天前贫民窟里德克萨斯和碎骨的纠纷……德克萨斯和整合运动起冲突一点问题也没有。
可关键在于——碎骨，⑧行。
他实在是没有能让德克萨斯暴露出破绽的能力，哪怕给那些杀手一份助力，如果这个助力不怎么样的话，那他们肯定情愿看着碎骨被德克萨斯两刀砍死也不会出手。
“所以还是没有机会……”
德克萨斯轻声叹息，将香烟掐灭，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虽然恨不符合德克萨斯的风格，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倒也真的希望有一个与她心有灵犀的帮手来破开当下的僵局。
不过说实在的，就算真的有帮手，基本上也做不了什么事。
就算拉普兰德这时候突然跳出来了，对于抓到潜藏在这座城里的叙拉古杀手依然没有任何用处，她的嗅觉和德克萨斯差不了多少，德克萨斯没办法找到，她也不可能找得到。
嗯，就算真的有帮手，也不会有谁帮得上忙，这种事就不要想了。
德克萨斯摇摇头，身影没入人群，消失不见。
……
……
市政厅的市长办公室内，原来的市长不知道给丢到了哪个角落，六个人分据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气氛……有些尴尬。
“这你可没和我说过啊，老头。”
碎骨皱眉看着站在角落里，面色晦暗，眼神有些空洞的两人：“你从哪捡到他们的？”
浮士德，弑君者。
这两个人，在龙门一役，爱国者擅自分流，碎骨和米莎按照塔露拉的指示往别的区域前进之后，一直跟在塔露拉身边。
他本以为这两个家伙应该会和那个卑劣的欺骗者一同死在维多利亚，结果……他们竟然还活着？
“人活着，就好。”
爱国者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内：“不要计较，过去。”
“哈……我倒是无所谓。”碎骨扯了扯嘴角，“反正被骗的最惨的也不是——呃呜！米莎你干什么！”
脑袋挨了一记猛的，半个身子都弯下去的碎骨直起身子朝自己姐姐怒吼：
“十分抱歉！”
米莎一个劲地弯腰道歉：“亚历克斯这几天压力有点大，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你——！”
碎骨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在对上自己姐姐视线的时候又立马把话咽了回去，撇过脑袋轻哼了一声，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可以，理解。”爱国者透过落地窗凝视着这座并不大的移动城市，“你和碎骨，坚持了这么久，不容易。”
“别小看人啊老头……”碎骨低声嘟囔着。
而被碎骨挑衅的浮士德和弑君者都沉默不语，他们以前也是这样，但那是性格使然，现在……更多的是心灵的死寂。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短暂的沉默后，碎骨这样问。
“继续前进，远离乌萨斯。”
已经成为整合运动目前指挥者的爱国者平静地回答。
出人意料的是，对乌萨斯怀着刻骨仇恨的碎骨没有提出异议，他的眼瞳中虽然泛着残虐的凶光，但一句话都没有说。
现在的整合运动过于孱弱，想要重整旗鼓，必须远离受那些大国影响的辐射范围。
“那么，修整完毕之后就离开吧。”
依靠在办公桌上的白兔子突然开口，声音虽然清冷但已经不再如往日那般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森寒。
“时间久了，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爱国者缓缓点头，陈朽的铁甲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不过，起码要，等到天灾，结束。”
他凝视着霜星，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可怕声音带上了绝大多数人都难以察觉的温和：
“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嗯。”
“休息……哦——！还有别的事可以做！”
原本百无聊赖的碎骨突然拔高了声音。